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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面人魔的本名是什么?”
“雷青山!”
“雷青山?”
“不错!”
接着,向房门外道:“小春,把东西拿来!”
“是!”
四婢之一,捧了一个小包袱进来,朝桌上一放,又退了出去。
奇门令主用手一指,道:“面具衣袍都在这里,紧记,相机行事,如云儿无事,与你错过,我会通知你!”
说完,出房而去。
甘棠提起那包袱,随后离店,到了洛阳城外,寻一隐蔽处所,改扮起来,那袍是黑色,前襟补了一块掌大的红布,想来是仿丑面人魔当年衣着特制的。
太行山在豫北与山西交界。
第三天,甘棠到了太行山下。
长阴谷座落何方?这又是一个难题了。
入山之后,他盲目地奔行,如果百毒门确在山中,必有蛛丝马迹可循。
他专拣穷峰恶谷而行,半天,奔上了数十座峰头。
眼前,是一座高入云端的危峰,甘棠暗忖,如登上峰顶视线可以及远,也许能有所见,于是展开身形,如一溜烟般向峰顶飘升。
盏茶工夫,登临峰顶,四望千山万壑,尽在脚下,胸襟为之大畅。
突地——
他发现一条幽深的谷道中,似有人影晃动,这是他入山之后,首次发现人迹,当下疾展身形,如星泻般驰去。
顾盼间,到了发现人影的谷道之中,顺谷道奔行了数百丈,奇怪,竟然一无所见,那人影竟不知消失在何方了。
他锲而不舍地追了下去,谷道深长,足有五里之遥,至此一变而为三,竟不知该朝那一条岔谷去追才对,似此捕风捉影地盲目乱撞,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地头,不由大感沮丧,同时也为林云的安危而焦急,林云如有不测,自己内心难安,因为林云是不顾怨仇而全友情。
正自踌躇之际,身后突传来一个声者道:“你是谁?”
甘棠这一惊非同小可,竟然被人欺到身后而不自觉,来人的身手未免太骇人了,心念之中,霍地回身,一看,心头为之一窒。
站在八尺之外的,是一个白发皤皤的老太婆,而面孔却娇好如风韵依存的徐娘。这可是生平仅见的怪事,只不知对方可是百毒门中人?
白发红颜的怪女人双目精光炯炯,在甘棠面上一连几晃,再次道:“你是谁?”
甘棠以内力改变了嗓音,冷凄而苍劲地道:“你看老夫是谁?”
“难道你会是丑面人魔雷青山?”
“正是老夫!”
“哈哈哈哈……”
“这有什么好笑?”
“好笑得很!”
甘棠被笑得心里发毛,故意重重地一声哼道:“老夫出手例无活口,难道你想死?”
白发红颜怪女笑声一敛,道:“来此何为?”
“你何不先报上名号?”
“老身无名无号!”
“可是百毒门中人?”
“百毒门?”
“不错!”
“是又如何?”
“该知老夫与百毒门先代掌门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
“带路!”
“带路到哪里?”
“长阴谷,你们总坛所在!”
“哈哈哈哈,你是到太行山找长阴谷而来?”
“正是!”
“阁下既与百毒门先代掌门关系密切,难道还不知总坛所在?”
“这……”
甘棠不由语塞,他事先没有想到对方会有此一问,这是一个极大的破绽,现在的问题是对方是不是百毒门人,如果不是,倒无关宏旨,如果是,问题就大了,未上门就先被揭了底牌,这得怪自己太过粗心大意。
怪女人不经意地一笑道:“看样子你是到百毒门寻仇来的?”
一针见血,甘棠心中巨震,想到林云生死未卜,如果应付不当,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当下冰寒至极地道:“寻仇!老夫会向百毒门寻仇!那可是天大的笑话了!”
“我敢以这颗白发人头作赌。”
“那你输定了。”
“你再报一次名号!”
“老夫没有这份闲情!”
“你想知道长阴谷所在吗?”
“老夫命你带路!”
“哈哈哈哈,凭你要指使老身?”
“就指使你又怎么样?”
“老身突然感兴趣了,你先报出真正出身来历,现出本来面目,一切好商量!”
甘棠听对方一口咬定自己是假的,心知无法善了,索性反问道:“尊驾根据什么说老夫是冒人形貌?”
“不单是形貌,还有名号,当然,若非碰上老身,旁人决无法分辨!”
“老夫也忽然对尊驾的话感兴趣了,请问为什么?”
“有两件事实,可以否定你的话!”
“哪两件事?”
“第一,长阴谷距此在数十里之外……”
甘棠呼吸为之一窒,但情急智生,强辩道:“安知不是老夫日久迷路?”
“还有第二!”
“第二件根据是什么?”
“丑面人魔早已不在人世了!”
甘棠如中雷击,骇然退了一个大步。
“如何?”
“老夫并没有死!”
“嘿嘿,可惜丑面人魔之死,是老身亲眼所见的!”
事既如此,甘棠知道强辩已属多余了,为了完成此行目的,说不得只好狠心来个杀人灭口,心念动处,目中已露杀机。
怪女人似生具慧眼,业已看穿了甘棠的心事,冷冷地道:“别打鬼主意,你决不是我的对手!”
甘棠又是一惊,看来对方是一头成了精的狐狸,不错,单凭对方欺近自己八尺而仍未发觉这一点,功力就已可想而知了,但此行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无论如何也得要达到目的,当下凝声道:“你目见丑面人魔死亡?”
“不错!”
“死在什么地方?”
“告诉你无妨,因为你没有机会活着离开,丑面人魔就死在这谷中!”
甘棠再退了一个大步道:“是你下的手?”
“这倒不是!”
“是谁?”
“天绝门!”
“哦?”
甘棠心中的骇异,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丑面人魔既死在本门之手,为什么这面具会落到玉牒堡刑堂堂主半面人的手中!半面人为什么要救自己性命赠送了五副面具?……
“怎么样,相信了吧?”
“就算如此尊驾又是谁?”
“我说过无名无号!”
“真的?”
“对你是如此!”
“如果在下一定要知道?”
“除非你胜了我!”
“好极了,请!”
“你还没有资格叫我先出手!”
甘棠不由为之气结,栗声道:“尊驾似乎在迫我杀人?”
怪女人冷嗤了一声道:“凭你这种口气就充下了丑面人魔,丑面人魔对敌很少说上三句话。”
甘棠怒喝一声:“接掌!”
双手一扬,虚空按去,天绝掌隔空蚀物,厉害非凡,这虚空一按,放眼武林能承受得起的,又是少之又少。
怪女人也虚空亮掌相迎。
“波”的一声巨响,劲气成漩,沙飞石舞,怪女人身形连连急晃,甘棠却退了一个大步,相形之下,甘棠的内力修为,逊了对方一筹,他已用出了十成真力,如果对方未出全力的话,就不止一筹了。
怪女人面色微微一变道:“好功力,老身低估你了!”
甘棠为要逼出对方来历,当然不愿就此罢手,略略一窒之后,再次出手攻击,招式出手势如骇电惊雷。
天绝武功有攻无守,是以招式厉辣得骇人听闻。
怪女人也同时出手发招,诡辣得出人意料之外。
以攻应攻,双方又是一招硬碰硬,一方是只攻不守,另一方是不容有闪让招架的余地,“砰!砰!砰”连响,怪女人被击中五掌,身形连连踉跄,甘棠也同时被击中了八掌之多,直退了八九步才擎桩站稳。
怪女人冷厉地道:“你是天绝门属下弟子?”
从招式中认出甘棠来历,她可算是第一人,而她的来路,甘棠却摸不清,单凭阅历,他就差多了。
怪女人一顿又道:“你不是老身的对手,要不要再打?”
甘棠潜在的冷傲之性,全被激发,大声道:“当然要打!”
“好,出手吧!”
甘棠身形一弹,再度出手。
双方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恶斗,惊天动地,鬼泣神惊。
天绝武功招数即刻分出胜败,然而这怪女人的武功,也专走邪僻路子,是甘棠出道以来仅逢的劲敌,竟然与甘棠打了个难分难解。
十招!
二十招!
甘棠发出的招式,竟有缚手缚脚之感。
他做梦也估不到会在这穷山绝谷之中,碰上这等强顽的对手,他若非练成了“武功篇”
第八段“功力再生”内力散而复生,恐怕挡不了对方十招。
二十招之中,他身上已中了不下百掌之多。
二十五招!
三十五招!
那怪女人暴喝一声:“躺下!”
招式一变,劲道如山。
闷哼声中,甘棠口血狂喷,栽了下去。
怪女人喘了几口大气,感慨地道:“想不到当今武林之中,还有人能接老身三十个照面。”
甘棠一咬牙,站起身形,激颤地道:“你胜了!”
“你输得服不服!”
“现在服你!”
“将来呢?”
“在下再找你一战!”
“有志者,现在可否摘下面具,让老身见识一下归隐三十年后仅有的对手?”
甘棠一怔道:“尊驾归隐三十年?”
“不错也许还多些!”
“那尊驾不是百毒门中人?”
“老身并未说过是!”
他本想追问对方来历,但想到业已败在对方手下,照方才的口头约定,已失去了这资格,把到了口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怪女人接着道:“如何,露露你的真面目,不过,老身并不勉强你,悉听尊便!”
甘棠一横心道:“这有何不可,尊驾记住了以后再见时也好辨认!”
说着,揭下面具。
“哦!”
怪女人面色又是一变,微退了一步之后,道:“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太出老身意料之外,老身虽胜而犹败!”
甘棠冷冷地道:“尊驾自视很高?”
怪女人白首一点,道:“可以这么说!”
甘棠猛省自己此来目的,一抱拳道:“后会有期!”
怪女人伸手一拦道:“慢走!”
甘棠一窒道:“尊驾还想要怎么样?”
“你的目的是到百毒门?”
“不错!”
“可要老身指点路径?”
“这……好意心领!”
“年轻人,你太高做了,你以为百毒门总坛随便让人找到么?”
“事在人为!”
“老身知道你心高气傲,不愿受人指点之惠,来个条件交换如何?”
甘棠心中一动,道:“这倒可以一谈!”
怪女人深深地看了甘棠一眼,道:“老身指引你到长阴谷的去路,同时借你件克毒的宝物……”
“克毒的宝物?”
“不错,此物在身,百毒不侵!”
“什么样的宝物?”
“辟毒珠!”
“哦,尊驾的条件是什么?”
“等你回头重返此地再谈如何?”
甘棠沉吟了片刘,道:“如果尊驾的条件超出在下的能力之外呢?”
“不会,你准可办到!”
“好,在下应承!”
“你此去仍以丑面人魔雷青山的面目不妨,因为雷青山是丧命贵门之手,此事江湖中还没有人知道;不过老身须明白你此去的企图?”
“救人!”
“仅止于此?”
“还附带调查一件公案。”
“什么公案?”
“这一点恕无法奉告。”
“你的身份呢?”
“天绝门少主!”
“好,交易算定局了,事完请立即到此地来,不过有一点必须申明。不许带任何人来此,也不能被人盯梢!”
“可以!”
“天绝门歧黄之术冠绝天下,你的伤势大概大会有问题?”
“这点毋劳挂齿。”
怪女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极为精致的荷包,献于甘棠道:“这里面装的是辟毒珠,佩在身上,百毒不侵!”
甘棠心中的惊奇,目不必赘言,这转变,又出意料之外,有此一珠在身,出入百毒门已无所惧了,当下接了过来,道:“在下用后奉还,现在就此告辞!”
“你由此谷回奔,出谷之后,直线向南,约三十里之后,可以看见一道涧水,沿涧逆流而上,会发现两座底部分开,上部连结的高峰,双的夹持中,是涧水源头,也是长阴谷入口。”
“多谢指教!”
“不必,这是条件交换,谁也用不着多谢谁!”
“再见!”
说着,套上人皮面具,转身出谷。
一路之上,他想着这怪女人到底是何来历,竟有这高的功力,她将要自己为她做的是什么事?万一是伤天害理之事,或是超出自己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