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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施主也是来找剑的?”
“不!晚辈前来找疯丐曾前辈的。”他将概略情形讲了。
老尼姑不住沉思,久久方问:“你们能否等上三天?〃
“老菩萨的意思是——”
“三天后,是孤舟大师西归十周年之期,疯丐会来的,你可以到云嵝山北峰找他。”
春虹大喜,施礼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即至小江口暂时借宿村舍,三天之后再上北
峰。晚辈告辞。请代我向许姑娘致意。”
心如大师合十相送,念了一声佛号,道: “敞庵不能接待施主,贫尼十分抱歉。见义
拯救小徒之德,容图后报。三天之后,贫尼或许会走一次云嵝废寺,也许会与施主见面,山
上凶险,施主应好自为之。”
他动了怒意,猛虎反而被慑住了,吼了一声,回到原处,喉中发出怪啸。
雌虎也不住躁急的左右巡走,亦发出怪声。
春虹心说: “这两头猛虎的举动,似乎与它们平日里的性情不同哩!”
雄虎突然向他张牙舞瓜的低吼一声,往回走,走几步再又转回,再而三做了三次。
他心中生疑,坐起身躯喊道,“孽畜,如果有事,趴下低吼三声。”
雄虎似已通灵,果然趴下了,低吼了三声。
“爬起来。”他招手喊。雄虎像一头顽皮的猫,肚皮沾地,形状极可笑的爬近,在他脚
旁趴下了,喉中不住低吼。
他胆大包天,抬手轻抚虎头,喜悦地道:“如果有事,带我走。〃说完,站起。
雄虎一声低吼,领先便走。他跋步紧随,一人两虎向北翻出和尚原的西面山谷,越峰急
走。
翻越两个山,到达一座奇峰陡立,怪石如林,古木参天的山谷。
咆哮声震耳,我的天!眼前出现了十余头吊睛白额虎,他进入虎窟了。
领先的一对巨虎连连咆哮,直往虎群中奔去。怪!所有猛虎,全都减威而退。
春虹不为所动,随着两虎到了崖根下,那儿有数座天然石洞,虎穴到了。
两虎急冲而出入,在内不住低吼。穴中不太深,隐约可看到一大一小两虎半躺在内。
虎死不倒。据说,猛虎死时是坐着的除非是意外死亡,它是不会躺下的。这一大一少两
头猛虎半躺在洞中,可知定然无法站起来了。
地上有凝结了的血印,春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进入虎穴,半躺着的双虎脱力地的低
吼,领他入穴的雌雄两虎,则都不住舐着伤处的股部。
他走近一看,心说:“我治人伤倒还有两下子,医治畜生我却无能为力哪!”
但他不得不抓着头皮一试,先看看再说,两虎臀后,各有一个血孔,鲜血不住沁出。
“里面有暗器。”他用手按住小虎四周的肌肉,探囊取出火刀。这种火刀成半月形,长
不过四寸,俗称火镰,两尖端可用来切割,用来击石取火,是江湖必备之物。
他运劲将伤口割大了些,伸两指探到暗器,试了试全力向外拔出。
小虎大声咆哮,不住颤抖,石穴中声音听来特别震耳,小胆的人不被吓死也得吓掉半条
命。
但他不怕,用金创药堵住伤孔,再为大虎起暗器。这次困难些,不易外拔,只能旋出,
取出一只五寸长旋形怪镖。
前一枝是弓箭,是神水堡主的梅花神弩,后一枝他吃一惊,正是他大哥春帆从九幽魔域
带回的追魂镖,在奇怪尾翼有锋利尖刀,与触目旋纹。这种镖,与湖广唐家所保存的一只毫
无不同,显然是出于同样人之手。也就是说,九幽魔域高手也来了。两虎渐渐镇定下来,虎
口中发出奇怪的低吼,领他来的两头猛虎,竟然似猫般在脚下趴着低吼,摇头摆尾,状极喜
悦。
他心无旁思地仔细观察追魂镖,希望在镖上找到暗记,但他失望了,镖上没有任何刻痕。
他将追魂镖试试力,弱指拿住尾翼,一旋一绕,追魂镖旋转而出,“嗤”一声打入石壁
中,入石四寸以上,他的手劲委实吓人。
他将镖旋出,镖除锋尖略顿之外,并未变形。他暗暗喝采,说:“这种怪东西打造不易,
使用的人非无名小卒。我想,我会找到主人的。”
他正要出穴,眸角突见壁下有一块古旧石板,上面似乎隐字印,便俯身拭掉泥迹,凝神
看去。
字是行书,龙飞凤舞,气势似虹,是用奇怪物体刻上去的,入石三分,十分匀称圆滑,
而不是用刀笔刻上去的。他念着:“百年世事不胜悲,无情岁月去不回,西返灵山皈佛祖,
古剑留尘空有缘。”
谒语之后,另有一段,“西归灵崖洞老衲尘化之处,遗一剑一佩。剑名绝尘慧剑,得者
心内邪恶,必遭天谴。佩名辟邪,自问心地无愧者之人者有缘,可携出云嵝行道江湖。
最后又是四句谒语: “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自心头。尘缘巳尽非成佛,青山埋
骨万事休。”
最后下款是,“释孤舟于大明万历四十四年月日。”春虹惑然,自语: “难道说,这
儿就是灵山洞?洞中啥玩艺都没有嘛!”
雄虎见他拂动石块,竟依在他身畔,用爪子抓石头块,更轻咬他的衣袂。
他有点领悟,这些虎群,定是孤舟大师生前的友好猛虎,看来,群虎夜袭云嵝寺的事并
非子虚,而是确有其事的。他拍拍虎头道:“领我去西归崖灵山洞。”
猛虎一声低喝,窜出穴外,他急忙直追,向西南角奔,从一座峡谷中进入另一座怪石嶙
峋、奇峰绝崖林立的谷口。
猛虎在谷口峰头,向下面仰天咆哮,虎毛刚立,欲走又脚下迟疑。
春虹向下望,心中暗惊。下面十丈外一个奇峰下,有人影出没。奇峰半腰一个巨大的石,
似被五丁巨灵一类天神力士用斧劈而成,一两间石隙长了些草木,居高临下看得真切,那些
草木依样形成了三个大字: “西归崖。”
由于他巳看过了孤舟大师的留字,所以认出是西归崖三个字。假使心中无字,是不会看
出字迹的,字迹依稀,也只有站在这山峰从正面看才能辨出字影。
猛虎不敢往下面走,不消说,定然是怕下面的人,所以不敢往下走。他拍拍虎头,说:
“你可以回去了,快走。”
声落,他已向山下奔去,直向谷崖下急奔。这山谷不大也不小,纵长约十来里,沿谷底
小溪向西南行,古木参天,景物不辨,四周怪石如林,蛇鼠与飞禽走兽遇人不惊。
天空彤云密布,瞧不见日光。
没有路,他由丛莽中穿枝越石而进,林荫蔽天,野草巳落,但阻止不了他这位高手。
穿过一座密林,在林中碰上了麻烦。
正急赶路,头上面突传来一声怪笑,有人用鬼哭般地声音说:“有人来了,咱们就用这
人打赌,如何?”
他悚然止步,抬头一瞧,吓了一大跳,四周树木的枝杆上,零星坐了五个人,距地约有
三丈高。一个个怪形怪状,而且有一个熟面孔。他站在地下,只消向四周投上一瞥,他知巳
落入重围,想脱走可能有很大麻烦。
正前面的树枝上,盘坐着一个中年老道,大长脸,山羊胡,三角眼中厉光闪闪,刚才发
笑说话的人就是这位长象阴险的老道。右前面,是曾在醴陵无故赶他的蛇魔卫心照。
左前方,是一个身材看去似个干猴,白发如银的老人。唯一令人注目的是一双火眼金睛,
这人他有过耳闻,可能是七大绝域中九嶷疑域的的主人,九疑老人夏侯平江,这人长得不起
眼,据说猿公剑法天下无敌云云,不知确否。
右后方,是一个体姿丰盈脸自如纸,长了吊梢眉三角眼的三十左右青年人,穿一身白色
劲装,背上背了剑,似一僵尸,阴森森鬼气冲天。
左后边,是一个体姿丰盈,穿水红劲装的二十出头魔女郎,身材极为完美,隆胸,丰臀
蜂腰,极为突出。但脸部丑陋,红眼圈,猪鼻,缺唇,露出一口黄板牙,只是肌色细腻,桃
红中略带晶莹,湿润无比。老天爷太恶作剧,赋予她美好的身段,却给了她这副尊容,未免
太残忍了些。她的背后,带了一把大钢钩,精光闪闪,十分沉重,一个女人用这种沉重的怪
兵刃,令人看了毛骨悚然,心惊胆跳。
白脸青年阴阴一笑,鬼声鬼气地说:“老三,对付这种老不死的老江湖,和他们打赌岂
不上当?不中,我白吊客寇天风第一个反对。”
老道三角眼一翻,怪喊:“闭住你的鸟嘴,谁让你喊老三的?”
白吊客也一翻三角眼,阴恻恻地说:“怎么?三年前,咱们五个人在开封府不期而遇,
鉴于那些武林老不死该进棺材了,后继应该有人,俗语说:“长江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换
旧人。那些什么七大绝域五大堡,八怪七魔三奇妖,绝大多数老得该躺进坟墓里了,凭什么
他们仍霸占着武林?因此,咱们五人凭绝学论交,组成凶的名号。你,在我第十九招下失手,
该名列五凶的老三,你还抱怨什么?廖大凶,你是否允许这家伙耍赖?”
到后两句,是冲魔女说的。魔女廖大凶咧嘴一笑,用关不住风的声音说:“是否承认,
那是他的事,反正五凶之名已经传出江湖,不管你们是否承认,我鬼女廖春萍反正很乐意被
人称为五凶之首。至于他青羊羽士是否承认第三,不关我事。”
青羊羽士冷哎一声,怪叫道:“贫道不想排名第三,日后五人聚头之日,再排名份。目
下你们闭嘴,先打发这两个老家伙滚蛋再说。”
“那你就进行好了!”白吊客打退堂鼓。
“都是你这冷血的家伙打岔,听我的。”
“好吧!你说吧!”
青年羽士向不动声色的蛇魔瞥了不屑的一眼,道:“喂,玩蛇的,你同不同意打赌?”
蛇魔肉不笑的问:“怎样赌法?但我老人家警告你,千万不可用下面那小子打赌。”
“为何不可?”青羊羽士问。
“那小子怕事,胆小如鼠。”
“怕事和胆小,那是他的事。”
蛇魔勉强地点头:道:“好吧!老头同意。小辈,你该问九疑老鬼的意见,看他会不会
和你们三个小狐鼠打赌?”九疑老人神色不动,吐出冷冷的六个字:“我老人家同意。”
蛇魔桀桀怪笑,声如鹫鸣,笑完道:“还是九疑若鬼有风度,不屑和你们这些小辈浪费
口舌。小辈,如何赌法?”
春虹本来想回身溜走,但他听说他们说用他来打赌,心中很不高兴,也一时好奇,不走
了,站在原地立住不动如山,只等下文。
青羊羽士桀桀笑,道:“咱们同时下扑,看谁能先得到那小子的鼻尖。”
“如果我老人家胜了呢?”
“你老了,胜不了的。”青羊羽士狂妄地答。
“我老人家只问你的赌注。”
“你胜了,咱们五凶退出这次夺剑大举。”
“废话,你们如果退出,云嵝山岂不因少了你们的枯骨而减色?你该知道,这次来的人
不少,在数者难逃,你们都是在数的人,怎可中途退了?”九疑老人接口发话,语气奇冷。
“我老人家也反对。”蛇魔接口,稍顿又道:“少了他们三人,夺剑大事减色不少。再
就是剥夺了你们溅血暴骨的机会,未免太不人道了,桀桀桀……”
“喂!你两个老不死倒是关心我们的死活哩!”鬼女廖春萍怪声怪气地接口。
“当然,我老人家不得不替你们打算,这也是老夫的一番好意,不想剥夺你们埋骨云嵝
的好机会。这样好了,如果我们两个老的输了,咱们便全力替你们夺剑卖命。假使胜了,你
们追随咱们两老做三年奴才,如何?”
青年羽士向两凶看看,三人诡谲地一笑,略为颌首,青羊羽士用目光征得两人的同意,
道:“那太不公平,假使你们两人输了,也该替咱们为奴三年。”
不等两老回答,白吊客插嘴道:“老三,你又错了,咱们以三对他们两个老鬼怎么吃得
消呢?他们会答应才是怪事。”
“我老人家答应了。”九疑老人冷冷地发话道。
“好吧!我老不死也同意。”蛇魔也答应了。
“一马既出”,白吊客沉喝。
“驷马难追。”蛇魔说得很干脆。
“先说好,你可不能用蛇赶人。”青羊羽士接口,又道:“咱们各凭真本事硬功夫动手
争夺鼻尖。”
“桀桀……老夫如果用蛇,还和你们赌岂不有失身份?你们五凶可以放心,咱们老一辈
的成名人物,珍惜诺言必定遵守诺言,怎会赖你们这些小兔乳毛未干的卑鄙手脚玩花样?下
令哪!”
“好,注意,我数三下,三字出口,咱们同时下扑。”
五个人都安坐不动,其实在暗中已准备了。
青羊羽士的喝声如雷。
春虹在心中冷笑,他要看看这五个杀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