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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落下的白雪和盛开的梅花,或者只是在月色里喝一杯茶,这些都是很耗费时间的事情。
这一次,真的会是很久很久了……
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东海,在遥远的千水之城里,火族的赤皇正乘着火凤从天上直冲而下,目标是花园中的一处水池。
“看我这回还逮不到你!”
眼看着一路追杀,好不容易就要得手,他忍不住喜上眉梢。
突然,眼前一花,多出了一样东西,座下的火凤像是受了惊吓,鸣叫着在半空翻了个身,差点把没有防备的他给摔了下去。
“停下!停下!”手忙脚乱才安抚了受惊的火风,勃然大怒的赤皇大人一眼看去,看到了那个罪魁祸首:“孤寒鬼!又是你!”
那个少年虽然处在低位,却是一脸傲慢无礼地斜眼看着他。那种傲慢无礼再一次让平日里要风得风的赤皇大人怒火中烧。
这臭小子,每次在他老爹面前对自己恭敬得恶心,没人的时候又换上这种藐视的嘴脸,真让人讨厌!要不是有正事要办,趁着四下无人,非得给这臭小子一顿好打!
“别挡着我,闪一边去!”赤皇哼了一声,告诉自己不要和讨厌的小鬼一般见识。
回应他的是一个讽刺的微笑。
“喂!让你闪开你没听见啊!”
依旧是横眉冷对。
“孤寒鬼!”看他这个样子,赤皇倒有些狐疑起来:“你平时嘴巴不是挺利的,今天怎么哑巴了?”
少年嘴角抽动了一下,继续用目光和他对峙。
“我知道了!”赤皇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的嘴巴太臭了,怕被我闻到笑你,所以不敢开口!”
少年脸上阵青阵白,可还是没有出声。赤皇又说了些打趣捉弄的话,见他反应越来越小,也觉得无趣起来。
“我说你到底让不让?”
赤皇一生气,也不管这是在谁家的地头上,就当是对自己手下一样呼呼喝喝起来。
“要是不让,别怪我不客气了。”
对方轻蔑地看着他。
一条火红的鞭子毫无预兆地抽了过去。
其实赤皇还是手下留情的了,他刻意放慢速度,就是让这小子能知难而退。
“啪”的一声,衣物的碎片和着血光,随着鞭子划过的轨迹飞溅起来。那少年居然动也不动,硬生生地让鞭子抽到了身上。
赤皇心里明白虽然没有使用法力,可自己的鞭子抽上去也是非常痛的,任谁挨上他一鞭子都会痛不欲生,可这臭小子骨头倒硬,居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心里虽然佩服,但火气却更盛了。
“孤虹!”连名带姓地喊:“你这臭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对方没有否认,还是挑衅似地看着他。
赤皇又一鞭抽了过去,这回却出乎他的意料。鞭子那头被牢牢地抓在了少年的手里。
赤皇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然后,他笑了。
“孤虹,有你的!”
赤皇一手摸过鬓边的那缕火红发丝,破天荒地用赞赏的语气对他说:“他日,你会有资格和我一较长短。”
少年的眼里流露出不解。
“现在不懂没关系,你很快就会长大,也很快就会明白了。“忽略少年不满的瞪视,赤皇手一扬,从他手里抽回了鞭子,顺便留下了一道血痕。
”今天就这样吧!希望你次次都这么好运气。”赤皇看着下方的水池,语带双关地说着。
说完,他也不再停留,骑着火凤转瞬消失在城上的水雾中。
看赤皇飞走了,少年转身看向水池。
慢慢地,水池里开始闪烁暗色的光芒,星星点点,煞是美丽。随着光芒慢慢清晰明亮,一尾小小的怪鱼出现在少年的面前。
少年伸手抓住半透明的鱼鳍,把这鱼从水里抓了上来,放在眼前看了看。
鱼身上的鳞片是少见的墨绿色,鱼鳍这么多,比那小鱼的身子还大,看上去怪模怪样的。
难得有被抓到手里还乖乖不乱动的鱼,可惜眼睛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戳瞎了……想了想,少年抓着鱼绕出了花园,直走到了城北面连着北海的石阶边。
轻轻一甩,就把小鱼扔进了北海里去。他蹲着看那小鱼浮了上来,绕了好一会才游走了。
“六皇子,六皇子!”
他转过头,看见服侍自己的人正跑过来。
“恭喜六皇子,大皇子他刚才说话了。”那人气喘吁吁地回报着:“是六皇子赢了。”
“真的?”他跳了起来,一脸得意洋洋:“走吧!我要去笑话他。”
敢和他打赌,奇练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哎呀!六皇子,您果然受伤了啊!不要紧吧!”
“我换件衣服就行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受伤了?”
“刚才我遇见大皇子派来跟着你的人了,他说您被火族的赤皇大人抽了鞭子,还一声没吭。这么深的伤口……赤皇下手也太狠了!”
“没事,我总有一天要把他身上的羽毛一根一根拔下来的!”
“是为了什么事啊?怎么会和赤皇大人冲突的?”
“不为什么事,我就是讨厌他,在父皇面前说我及不上奇练……我决定了……以后他要做什么,不管什么事情,我都要破坏!”
“对了,六皇子,那您在这里做什么呢?”
“扔东西。”
“丑不拉叽的小瞎眼鱼!连身上长苔藓的小鱼都要吃,炽翼真恶心!”
“瞎眼的?那么可怜?您就这么扔了啊!为什么不养着呢?”
“我才不要!要是我养了那么丑的瞎眼鱼,会被奇练笑死的!”
“它会死啊!”
“死了是它没用!关我什么事!我要去嘲笑奇练了!”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城门后,而遥远的北方海面,透过水雾,隐约能见到在阳光下美丽无伦的硕大鱼鳍正破开水面……
虽然不够正式,这却是他们第一次的相遇。
等到他们第二次见面,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不!那也称不上见面。
因为那时的他们,一个看不见,一个却是无法看见……
★ ★ ★
那一年,水神共工娶了火神祝融最小的女儿,世间神族纷纷来贺。
就连在水族中身份特殊,终年镇守水族八方界阵的北镇师青鳞,也破例亲自到了千水之城。
面见完共工以后,青鳞从大殿走出来,在殿前的白玉台阶上站了许久。
“苍王他……在不在千水?”他一步一步跨下台阶,目不能视对他而言,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回北镇师大人的话,因为大人今日到来,帝君特意吩咐任何人不得在外城随意走动,所以苍王大人此刻应该是在内城之中。”亦步亦趋的侍官长立刻答道:“北镇师大人可是要见苍王?”
青鳞听到这个问题,直觉地摸了摸自己被完全遮挡着的眼睛。
“不用了,我只是随便问问,没你们的事了,先退下吧!”他一拂衣袖。
“北镇师大人。”侍官长被他的要求吓了一跳。
“怎么?”青鳞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一刻不停地跟着,是怕我偷东西吗?”
“北镇师大人不要误会。”侍官长急忙解释:“大人第一次来访千水,帝君怕大人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所以才让我等跟随侍候的。”
“我虽然瞎了,可还没有到这么不中用的地步。”用锦带掩去双目的青鳞冷冷一哂:“下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是!”
侍官长虽然感到为难,但还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若是大人有何需要,只需大声召唤我等即可。”
青鳞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大步离去。
青鳞并没有想过自己在期待什么,却不知不觉沿着回廊走近了内城。
站在内城边缘的幽静小道上,他猛然惊觉自己不应再往前走了。刚想回头,却借着异常敏锐的听觉,远远就听到了缓慢的脚步声和隐约的说话声。
似乎是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青鳞想了一想,往一旁走了几步,自袖中取出一把玉剑,掷往地面。
一线微光闪过,他的身影立刻消失在这条白玉铺成的小径上。
说话声渐渐近了。
“皇兄。”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说:“你这么说,未免有些过激了,再怎么说,那位青鳞大人也是父皇的贵客。”
“你说北镇师?”另一个人的声音清冷动听,却带着异常的狂傲:“他算什么东西?一条不入流的看门狗,也配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入千水之城?我们水族的脸面,就是被这些底下人给败了精光,害我成天要被那只烂鸟奚落。”
“这……”先前说话的那人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皇兄,这样说,不大好吧……”
“太渊,别忘了你的身份,你虽然不像我是纯血的皇子,但总是父皇的儿子,比起那些不知哪里来的东西高贵得多了。”那个狂傲的男人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不要总是唯唯诺诺的,看上去一点气势都没有。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落得今天这么可悲的下场。”
“是,皇兄教训得极是。”
相比,另一个人简直就是没有丝毫火气,就算受到这样的奚落,也只是语气中有些黯然:“太渊记住了。”
“我想也是。”那人的声调又是一变,轻柔却又带着危险:“太渊啊!你这家伙不是我们中最没用的一个,就是最可怕的一个。你倒是和我说说,你准备如何化解心里的怨恨呢?”
“皇兄又在取笑我了。”另一个人苦笑着回答:“等过段时间,我就去向父皇请求,把我封往边野。”
“哦?真的?”
“是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你这一手,倒是出乎意料……”
声音渐渐远去,慢慢也就听不清楚了。和刚才同样的微弱光芒闪过,青鳞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他消失的地方。
手一招,玉剑飞回了他的袖中。
他在微笑,嘴角上扬,那是一个狠厉的微笑。若是有熟知他性格的人看到,就一定知道,他此刻已经是满腹的怒火。
“皇子……”青鳞自言自语:“他是谁呢?”
刚才自界阵外走过的人,那个目中无人的狂徒……纯血的皇子,是共工的嫡子,那么只有……
轻柔的脚步声从前方传了过来,青鳞立即就认出这个人就是刚才两人中的一个。
“是太渊吧!”他肯定地说。
“果然是瞒不过北镇师大人。”
那个声音温和的人缓缓从青鳞身后走了过来,用恭敬而绝不诌媚的语调说:“共工七子太渊,见过北镇师青鳞大人。”
共工的第七个儿子,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青鳞当时这么想。
于是千水之城里,睚眦必报的青鳞遇到了别有所图的太渊,不久之后,他们两个人就联起手来,在水火两族统治的天地之间,掀起了一场改天换地的血腥战争……
★ ★ ★
一万三千年前,火族大军终于攻入了千水之城。
或许,水族最强盛的时代已经随着父皇的逝去而消失了……
孤虹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白色的美丽城池,任他性情再怎么强悍坚韧,心里终也觉得有凄凉。
父皇死了,奇练也是,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又是怎样的命运?
“苍王,快束手就擒吧!”
苍虹一言不发,一剑斩下了阻拦者的头颅。
鲜红的血液喷洒出来,他用手一招,半空中的血液如同箭矢往四周散开,围住他的人一个不剩地倒了下去。
他收起长剑,眼前一黑,忍不住又吐了口鲜血出来。
身上银白色的战甲已经被血染成了艳红,这是他所经历过最惨烈的一次战争,也是让整个水族付出最大代价的一战。
不!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
只要这一次能够撑过去,总有一天要重返千水,让那些背叛者们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呸!”
孤虹吐干净嘴里的血渍,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就要到边界之时,远远看见云端有不少人影,孤虹握紧了剑柄,加速飞了过去。
“来的是谁?”只听有人喝问着。
“你们是谁的属下?”看到那伫立整齐的士兵们穿着水旗的战衣,孤虹不禁面露喜色:“可是接到告急,特意……”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有一个声音从那些士兵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