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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无欲奇道:“我?我是领导者?那你是什么呢?”
素还真道:“我是一名等死的人,等待天雷将我素还真殛毙。”
谈无欲忍不住大笑:“哈哈哈……你很认命!”
素还真见谈无欲这样,将希望他死的心情直接表现得这么明显,只得无奈地说道:“谈无欲,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天下没有人能跟你争。”
谈无欲道:“你错了,关足天、通瑶池野心勃勃,妄想并吞中原武林!”
素还真道:“只是你猜测。”
“不是猜测,而是事实。”一阵声音传入了琉璃仙境。
素还真与谈无欲同时往外看去,是两名陌生人,但由他们的口音及服装看来,应该是北域之人。
素还真问道:“二位是……?”
那两人之中,那名头戴高帽,长发垂披的男子欠了欠身,道:“在下人称谱局渡入迷。”
另一名长着一张焦黄马脸的汉子,声音尖哑,样子沉着木讷,道:“五尖珠圆流。”
素还真一听,立刻想起不久前在琉璃仙境攻击太原古人的五尖珠,原来便是这名黄面汉子。黄阳圣帝身边的大将不但直言金阳圣帝的野心,还撤去掩身金光,以真面目相见,这更透露出某些异常。
素还真道:“五尖珠乃金阳圣帝麾下大将,那么这位……?”
渡入迷道:“我与五尖珠同为金阳圣帝的手下,也是多年交情,可比兄弟的至交好友。”
素还真更感不寻常,道:“二位同为金阳圣帝的麾下,前来鄙地,直言关足天有侵略之心,教劣者意外。”
渡入迷的话,更是直接得让素还真一时之间,无法反应。
渡入迷说道:“素还真,我们有意前来投靠。”
谈无欲一听,便冷笑着说道:“是关足天派你们来假意投靠,当作卧底,然后透露消息给他,对不对?”
渡入迷道:“如果你去查明我们二人是为何离开十三圣殿,那你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任何事件都可以预先布置,任何理由都可以细心编织,你们这种计谋是骗不了我谈无欲的。”
谈无欲的想法并不令渡入迷意外,要接受敌方的投诚,原本就需要过人的勇气与判断力。
渡入迷转向素还真,道:“素还真,你呢?你对我们二人有何看法?”
素还真只简单地说道:“我相信你们是诚心而来。”
渡入迷一听就笑了,更认定自己眼光不差,对谈无欲道:“谈无欲,你还是比不上素还真。”
谈无欲不服气地问道:“素还真,你凭什么相信他们?善信人易成人之工具。”
素还真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相信他们两人,是因为我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封锁计划走漏,渡入迷、五尖珠无法在我的范围之内,玩出把戏。”
谈无欲差点从鼻子中哼出声,问道:“你的范围有多大?”
素还真道:“你看得到的,你走得到的,都是我的范围。”
谈无欲惊道:“什么?你真夸口!”
素还真心平气和地说道:“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此言何意?”谈无欲追问。
素还真像是在交待遗言般,说道:“因为,以后这个帝国全会变成你的。”
谈无欲更不解了,望着素还真,不知该不该相信他这样的话。
“那么……你呢?”
素还真平静地说道:“天雷殛顶或是万箭穿心,既是素某的天命,那么也只有静静等待此时来临。”
“你可以放下整个武林吗?”谈无欲心心念念,仍是这个天下。但是素还真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道:
“就算拥有武林,成为万教至尊,成为天下第一,那又如何?当你看到自己庞大的帝国之后,你就开始哭泣。因为天下已无可以征服之地。”
渡入迷听到这里,忍不住道:“素还真,依你所言,在你飞黄腾达之后就死去,不是太可惜了吗?”
素还真微笑了一下,道:“生死有命,是人生之常。凡人皆由死而转新生,由生而步入死境。死只不过是一种蜕变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重要的只是由生至死这段路怎么去走罢了。”
除了简单的生死轮回道理,渡入迷似乎听出素还真言外别有旨趣,略一沉思,却还是想不透,忍不住道:“如此深奥的理论,是我们在十三圣殿无法听到的。”
谈无欲显然并不在乎素还真话中的道理,笑道:“哈哈哈……素还真,你真的要帮助我谈无欲成为天下之王,武林帝君吗?”
素还真道:“在我有生之年,略尽绵力而已。谈无欲,你不可以只重视我素还真一人,基层的部属才是你成功的根本。”
“这我明白!”谈无欲微扬着脸说道。
“那么你要如何重用渡入迷与五尖珠呢?”
谈无欲冷冷地瞄了他们一眼,道:“欲投奔者,得先拿出诚意来。”
素还真暗自叹息,昔时荆轲取樊将军首以献秦王,吴起杀妻求将,都是先表现出“诚意”才投奔,但是这种刻意展现的诚意,往往正是有目的者的手段。谈无欲为何还看不透这一点呢?要求投奔者先背叛先主,往往自己会落入最大的圈套中。
素还真知道谈无欲无法理解这样层面的道理,只好顺着他的意,转头面向渡入迷与五尖珠,道:“二位,谈无欲不相信你们诚心投靠,不如你们就将你们所知的一切说给谈无欲听,以增加他对你们的信任。”
渡入迷并不迟疑,点头道:“有关十三圣殿的秘密,只要是我们二人知道的,一定会全部说出。”
“你们知道十三圣殿的整个秘密?”谈无欲大喜。
渡入迷点了点头,但谈无欲又转为怀疑,道:“你们确定所记的十三圣殿,是完全正确的?”
五尖珠怒道:“谈无欲,我们是投奔素还真而来,你算什么?你一再怀疑我们,士可杀不可辱,琉璃仙境有你这种人,我看也不是成大事的地方!”
说着,就要拂袖而去,渡入迷连忙拉住了他,道:“老兄弟……”
素还真抢先一步,拦在他面前,道:
“五尖珠,素某向您说声抱歉,谈无欲事事小心,也是因为金阳圣帝实力过人,不敢小看。现今中原正需要你们的专才,若有任何不是,请看在素某贱面上,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双手一揖到地,五尖珠没想到素还真如此折节下士,满腔怒火也发作不起来,忙道:“请别这样,素还真,是我度量太小,迁怒于你,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素还真松了口气,打铁趁热,道:“二位,十三圣殿的机关位置及路径,恐怕不是一两天可以详细写明的,为免这几天之内,金阳圣帝找到二位的踪迹,素某想请二位在密室内委屈几天。”
渡入迷笑道:“如此甚好,我们也该先避避风头。”
“那么,二位请随我来。”
素还真带着渡入迷与五尖珠步入琉璃仙境内,谈无欲不便跟上去,只好自己在原地沉思着素还真的话意。素还真一味地说要帮助他得到武林的至高地位,这样的态度,很让谈无欲起疑,说是转移龙气的手段,还比较有可能。
素还真有这道威力万钧的龙气,恐怕当世无人是他的对手,这样的人认定自己会死于天命,无论如何是有点诡异。不过,素还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着实足够让谈无欲推敲很久了。
同时,自黄沙坪被带回来的流星君,一直与风雨残生、金少爷等人,居住在琉璃仙境的后院客舍。
素还真以重重丝索绑住了金少爷,让风雨残生和流星君负责照顾他。虽说素还真保住了流星君与金少爷,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他们家的事,才是真的伤脑筋。
素还真采取的是“清官不管家务事”的态度,让风雨残生和流星君自己去处理,把解开金少爷身上丝索重锁的解钥给了风雨残生,让她和流星君来决定什么时候放走金少爷。
此时,阵阵婴儿的哭声不断响起,流星君耐心地哄着这两个双生曾孙,锁在一旁的金少爷却早已不耐烦了,叫道:
“吵死了,快点抱走,别打扰我的清静。”
流星君道:“金少爷,他们是你的骨肉,难道你不想看看他们?”
金少爷一听就变了脸,喝道:“什么骨肉?胡说八道,不要随便把杂种指成是我的!”
流星君毫无怒色,声音依然温和,道:“你一定要在江湖上争名夺利吗?你有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又有这么美丽贤慧的妻室,为什么不放弃武林生涯,与你的妻、儿团圆,过着平凡安乐的日子?”
金少爷根本听不下去,道:“哼!我是一个不平凡的人,平凡的日子我无法适应!何况我也无法受人束缚,无法为所欲为。”
一旁的风雨残生叹了口气,道:“宫主,我们走吧!与他交谈,白费唇舌。”
流星君仍不愿放弃希望,道:“金少爷,我们全是为你好……”
金少爷叫道:“真的要为我好,就马上为我松绑!”
流星君摇了摇头,道:“我们不能让你回去拜一钱一命为师。”
金少爷脸上筋肉抽跳了几下,压沉了声音,狠狠地说道:
“哼,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自己罪恶深重,比我还要罪不可赦,你敢说你自己犯过什么错吗?”
流星君一听,登时哑口无言。
见了他困窘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流星君有什么样的过去,风雨残生都不想追究,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们走吧,宫主,这个人已经无药可救了。”
金少爷促狭地问:“你一直叫他宫主,他是哪里的宫主?”
不及流星君阻止,风雨残生已回答道:“云路天宫。”
“云路天宫?哈,你就是流星君呀!”金少爷故意装出夸张的语气,事实上他早在赎罪岩听他说那段过往时,就已经猜出他的身份了。
眼见流星君脸色难看,金少爷更是得意,道:“你就是流星君,那个统辖十三流星,却整个垮掉的流星君?难怪你一直说萧竹盈的好话,你跟萧竹盈的关系又是什么关系?父女?姘头?”
流星君已全身微微颤抖着,巨大的双拳也蹦出了青筋。这是他心中永远的伤痛,实在不敢想像会有人这样毫不在乎地说了出来。
金少爷还不放过他,自顾道:“我算算……嗯,辈份上你是我的祖父,不过你是因为奸淫肉亲,而在赎罪岩赎罪,那我是不是要叫你父亲?也许我是你与萧竹盈生的呢!”
流星君满心羞辱,恨不得自盖天灵,一死百了,但是眼见金少爷的惫懒无耻,又看看怀中两名襁褓婴儿,一时之间心胸中羞愤、矛盾,千头万绪尽涌上来,只化作一声深深的长叹,便大步而出,实在没脸再待在这早就看穿了一切的金少爷面前。
风雨残生虽不知详情,但见流星君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听金少爷下流的字句,也不禁更加怒火上升,叱道:“金少爷,你是我一生中所见过最恶劣的人!”
金少爷悠然说道:“比起欧阳上智来,我还差上一截。”
“你……”
“怎样?欧阳上智是众所公认的坏蛋,他做的坏事之中,超过你可以想像的,包括我去占有你,都是因为他的关系……”
风雨残生忍无可忍,上前一步,以手臂狠狠往金少爷的脸打了过去。
风雨残生虽是残障之人,又久废武业,但是出手仍很沉重,把金少爷的左脸打得肿了起来,金少爷依然漫不在乎,道:
“何必这么生气?欧阳上智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风雨残生犹豫了一会儿,从前她便被教导着不可轻易泄露自己是上智之女的身份,风雨残生不愿节外生枝,只好说道:“他是我十分尊敬的人。”
“是吗?”金少爷笑道,“所以嘛,流星君说你贤慧,我就知道他胡说,会尊敬欧阳上智的人会是什么好人?物以类聚!不过逝者逝矣,再怎么罪恶深重,也已成为历史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知道你所尊敬的欧阳上智,已经死了吗?”
风雨残生一惊,道:“什么?”
金少爷见了她的奇怪表情,反而有些意外:“你不知道吗?”
“我……”
金少爷好奇地打量了她几眼,猛地想起:从前他曾经受欧阳上智之托,去杀死某个女子,就是眼前的风雨残生。当时,他是去欧阳上智的言家庄执行任务,也就是说:风雨残生应该是欧阳世家的一份子。
金少爷不禁更加好奇,顺口问道:“对了,你既然跟我孩子都生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大名,总不会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