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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静肃得可怕,几百个人的场合,却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许久都没有动静。然而,远方却有人快速地接近,令普九年提高了警觉。
接近之人身形诡异,轻功中透出一股邪气,令普九年有似曾相识之感。他直觉想到又是童颜未老人所做出来的怪人,因此不由得更加紧张。万一童颜未老人早有所备,在外面早就布下许多高手与怪物,准备将深入敌境的太阳盟一举灭之,那就严重了。
等那人影接近,普九年才看出竟是许久不见的金羽兰。
金羽兰以邪气森森的轻功一窜身,便已进入雨台齐天塔。
普九年不禁大为奇怪,想道:“金羽兰被欧阳上智送给童颜未老人之后,透露出许多欧阳上智的秘密,让欧阳上智落败。金羽兰已失去利用价值,童颜未老人会放她一条生路吗?她为何会主动进入雨台齐天塔?难道她竟成了童颜未老人的心腹?这是怎么一回事?”
普九年怎么也想不出其中玄机,以他聪明慎密的心思,反而没往最简单的方向去想:这个金羽兰和被他亲手杀了的三名武士一样,都是童颜未老人所作的假人。
而金羽兰赶至雨台齐天塔,她所负的当然就更不是别人猜想得到的。
她是来求解药,拯救叶小钗的。
在争夺欧阳上智之时,身中千手毒王剧毒的叶小钗被萧竹盈所救,尚未回到灵山空谷,却很不幸的,萧竹盈也被此毒感染了。
萧竹盈在半路上已感觉全身恶寒,头昏眼花,中心欲呕。
她知道叶小钗所中的毒十分厉害,只有千手毒王才有这样的本事,但她不能现在就垮下来,因此她硬撑着不表露出痛苦的神色,直到一行人回到灵山外,萧竹盈全身的力量才一下子散开,和叶小钗一起倒在地上。
“母亲!”金羽兰唤道,连忙要去搀扶。
萧竹盈连忙摆了摆手,不让她靠近,虚弱地说道:
“不可靠近,以免连你也中毒。”
“什么?”金羽兰有些讶异。
萧竹盈道:“叶小钗所中的毒,十分厉害,你……带着飞狼,去找用毒的人要解药。”
金羽兰道:“会是千手毒王所为吗?”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快去……”
金羽兰道:“那么母亲你要由谁照顾呢?”
“我会照顾我自己。你不必担心。”
金羽兰只好带着飞狼,应道:“是。飞狼,我们去吧!”
萧竹盈奋力扶起叶小钗,嘱咐鬼智灵童与魔灵杀素守在山脚外,阻止任何人进入,好专心看护叶小钗。而金羽兰并不知千手毒王的底细,只能先回雨台齐天塔请示童颜未老人,要留下叶小钗的命,还是让他就此死去。
金羽兰命令飞狼待在雨台齐天塔的领域之外等候,自己进入塔内,却不知塔外已埋伏了许多无敌太阳盟的士兵,将自己的行动全看在眼里。
齐天塔里的士兵替金羽兰通报后,才将她引入塔内的秘室。
“参见主人!”
金羽兰对着前方的背影说道。
童颜未老人隐藏在帘幕后的人影有点模糊不清,声音却比以前苍老一些,令金羽兰感到有些奇怪:
“你离开灵山空谷,是要问我叶小钗的事吗?”
金羽兰道:“是的。叶小钗不知中了什么毒,现在生命垂危。”
童颜未老人道:“他中的是千手毒王的无形剧毒,想不到居然还没死。”
金羽兰继续报告道:“除了叶小钗之外,连萧竹盈都被此毒传染,也中毒了。”
童颜未老人脸带诡异的冷笑,暗自想道:“嘿嘿,千手毒王果然不简单,让叶小钗成为一个传染者,若是他回到欧阳上智身边,将毒性传给欧阳上智,那可精彩了。”
金羽兰道:“属下本想杀了萧竹盈,掌握叶小钗以及灵山空谷,但是属下目前还不能控制三魔灵,为免生变,属下认为应该先取解药救萧竹盈的性命。”
童颜未老人“嗯”了一声,却不说话。
他仔细评算了一回,治好叶小钗,会有什么好处?不想治好萧竹盈和叶小钗,又会有什么好处?怎么想都应该让叶小钗身染剧毒,传染给欧阳上智,才是上上之策。
不过问题是:毒王的毒会让叶小钗的生命活好么久,甚至能活着离开灵山空谷吗?
一时之间,童颜未老人委实难以决定。
金羽兰又道:“主人,属下认为:叶小钗身上的毒患沉重,若是死在灵山空谷,萧竹盈也中毒而死,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救了他们,留叶小钗的命,将来对毒王造成威胁;并且留下萧竹盈的生命,可以运用三魔灵,对雨台齐天塔也可能有帮助。”
童颜未老人深觉有理,但是在下决定之前,他还是十分慎重,应该试探千手毒王的居心。
童颜未老人道:“金羽兰,你先去找千手毒王索取解药,如果他不给,我再出面。”
金羽兰略觉奇怪,自己去找解药,千手毒王是绝对不会给的。她向童颜未老人禀报,就是希望主人出面,能救则亲手救之。
她当然不会猜得到童颜未老人此时的顾忌。身受重伤,元气大损的童颜未老人一心一意闭关修养,绝不能让任何敌人知道他现在的状况,以尚未复原的样子,去向毒王讨取解药?童颜未老人绝对不会冒这样的险。
金羽兰还要开口说出自己所为难之事,童颜未老人手一扬:“去吧!”
听出童颜未老人语气不佳,金羽兰不敢再问,只好退了出来。
不久,看守的三名武士之一入内道:“报告主人……”
童颜未老人有些生气:“我不是吩咐过,不许扰我静养吗?”
武士的语气里居然没有一点惧怕,道:“无敌太阳盟的军师普九年求见。”
童颜未老人怒道:“不必引他进塔!”
武士还是没有告退,反而更强硬地说道:“他已经入内了。”
“什么?”童颜未老人大惊。
事实上自金羽兰进入雨台之后,普九年在心里琢磨盘算,想出一个更可以直接试探的法子,就是亲自入塔。虽然沧海圣老一再劝阻,普九年觉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还是要亲眼见到童颜未老人,以确定他是不是假装受重伤。若真是如此,以自己机智,才有可能当场就解释入塔的举动。
因此,他要三武士将自己带入齐天塔,观察童颜未老人的反应。
童颜未老人也猜约猜出这一层,这三名武士突然间这样胆大包天,可能就是以普九年当靠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童颜未老人气得头顶冒出了熊熊真气,声音有如雷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未经我的允许,擅自引人入内!”
武士一惊,也有了几分恐惧,连忙说道:“这……属下知错,无敌太阳盟军师派我们来此,本意是传递消息,如今军师亲自前来,属下想:必定是有非亲自报告您的事不可。为了不节外生枝,属下才秘密将之引进塔中。主人若是不想见,属下带他走好了……”
“且慢!”童颜未老人叫住了正要退下的士兵,“你讲得有道理,让他进来。”
武士一愣,道:“呃……是。”
武士急忙退出,外面的普九年见他脸色如土,猜到了几分,不由得微微一笑。受伤时的老虎会比平时凶恶,看来童颜未老人很有可能真的受伤了。
普九年大摇大摆地进入秘室,前方垂覆的重重帘幕这间,童颜未老人的身影若隐若现,若非受伤,何必要以布幔掩饰行迹呢?
普九年道:“童颜未老人,好久不见了。”
童颜未老人冷笑一声:“你大驾光临,才令我意外。你直说你的来意吧。”
普九年眼珠子一转,笑道:“此事攸关重大,不便放声说出来,不知可容我靠近细说?”
普九年自然是想接近童颜未老人,如果童颜未老人伤得真有那么重,以普九年的武功,说不一定就可以当场杀了他。
童颜未老人道:“不必了。”
说完,帘后的人影一动,竟站了起来,转身面对普九年,掀帘而出。
普九年一见,心中急跳,童颜未老人与从前的模样,根本没有丝毫差异,甚至更加容光焕发!
看见普九年那讶异的样子,童颜未老人难掩得意,笑道:“哈哈哈……普九年,你失算了!”
普九年不动声色,道:“哦?我哪里失算了?”
童颜未老人阴森地看着他,道:“你还不承认吗?此行你恐怕不能全身而退!”
普九年来个装傻到底,道:“不愧是童颜未老人,我正要前往中原,找寻欧阳上智,所以前来问你的意见,想不到被你料了出来,难道你有什么消息要先忠告我的吗?”
童颜未老人哼了一声,道:“你不必跟我假惺惺,你突然间前来此地,是不是想不利于我?”
普九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童颜未老人皱眉,见普九年神情坦然,实在不像说谎,得对自己原先的猜测起了几分疑心。
“那么你专程前来,有什么目的?”
普九年道:“唉呀!我不是说了吗?我要请教你关于欧阳上智之事。”
童颜未老人问道:“你想问关于他的什么事?”
普九年道:“听说死刑岛上的欧阳上智落在素还真手中,我想去找出他来,向他追问真正欧阳上智的下落,特别先请教你:你认为素还真会将欧阳上智藏在何处?”
童颜未老人道:“原来你要问我此事。我认为你不必先去找素还真要人,免得自找麻烦。”
“是吗?”
“死刑岛上的欧阳上智是个烫手山竽,若是掌握在我手中,我绝对有办法叫他说出真正欧阳上智的下落。如今他落入素还真手中,便只能智取,不能力敌。万一你夺走了死刑岛的欧阳上智,你想素还真会不会到处宣传此事?”
普九年点头道:“嗯,有这个可能。”
童颜未老人道:“我与你是盟友,生命也是共存的,因此我不希望你们无敌太阳盟再多受无谓的攻击。再说,你们也没有多少可战之人了,不是吗?哈哈哈……”
听见这奚落之辞,普九年强忍不满之心,道:“多谢你的关心,我会更加谨慎的。与你相谈,获益非获,告辞了。”
“我不送了,请。”
童颜未老人不再为难他,让手下将普九年带离雨台齐天塔。等到普九年一走,童颜未老人便唤入那三名武士。
三武士惴惴不安地立在童颜未老人面前,他们也不知道童颜未老人复元得这么快,会不会已经看透他们的真实身份?若是童颜未老人知道,会有何反应?
童颜未老人扫视了一遍他们三人,才慢吞吞地说道:“你们马上追去,看普九年是只身前来,还是带有大批兵士,速速回报于我。”
虽然三名武士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但他们当然不会表现出来,连忙领命而出。
三人急急忙忙追出雨台齐天塔,叫住才出塔不久的普九年:“军师留步!”
“嗯?”普九年回头见那三武士神情怪异,心下已明白了八九分。
以童颜未老人的狡猾奸诡,自己的一番说辞未必能瞒过他,现在必定是叫这三人前来打探自己的来意,暗中观察他们与自己说什么。
不等三武士说话,普九年便冷笑道:“你们回去吧!童颜未老人对无敌太阳盟心存怀疑,叫你们来试探于我,我普九年岂有不知的道理?”
三武士一怔,道:“军师,我们……”
普九年连忙打断了他们的话,道:“你们才待在此地一段日子,倒成了童颜未老人的传声筒,对他如此忠心,哼!枉费当初太阳盟的苦心栽培!”
普九年一面说,一面以脚尖在地上划了“小心”两字,并迅速将字给抹去。
三名武士恍然大悟,装出无辜的神情,道:“军师你误会了,是您交待要我们全心服侍童颜未老人,将他当作主人的。既然军师真的只是来探望,那我们不敢多扰了。”
“恭送军师回南霸天。”
普九年满意地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去。
这一切,确实都落在童颜未老人眼中,虽然他坐镇秘室,只要开启天眼,周围百里的动静无不看得清清楚楚。普九年对那三名武士不假辞色,显然并无串通的事实。
就算如此,童颜未老人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暗自提防着无敌太阳盟,毕竟这就是武林,没有永远的盟友。同样的,普九年也如此认为。
离开雨台齐天塔,普九年悄悄发出号令,让所有的士兵分批偷偷地潜伏出境,还好入侵之前没有太过深入童颜未老人的领域,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