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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知道了他的身份,她也半点没有退缩,她实在不相信,那麽温柔的纠缠都是逢场作戏。有时或许就是这样,浪子的真心往往更吸引女人的情怀。
然而花飞飞只怜惜了她两天,便甩手不见,她本来已经死心,没想到他这节骨眼上又回来了。
花飞飞怔怔的看著素娥,几乎移不开目光,他的眼神却比他的心更深,穿过了她的面孔,不知停留在什麽地方。
素娥不知他在思量什麽,竟然有些惶惶然。
“听说,你要开了门做生意?”花飞飞撩起她的额发,痴痴的盯著她的眼睛,看出些不同,有些失落,转而看著她的面孔,神色复杂,似乎有些不忍。
素娥一僵,欣喜已经冷却下来,“素娥把公子当做良人,公子却一别不见,素娥总也不能不过活了。”
花飞飞神色一黯,“我给你留下的银票,够你一辈子安生立命了,何必糟践自己?”
素娥讽刺的一笑,却知自己绝不是笑他,“是了,是不必操心营生,只是这心里,实在是很空,素娥只想让自己想的少一点,妄想少一分。既然这里空了,那麽便把别处填满好了。”
花飞飞看见她凄楚的样子眼神渐渐迷茫,迷失在自己不明的情绪里,眼里闪过那个小鹿般的影子,和眼前的清秀的面容重合在一处,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别这样”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这张脸,不要在别人的身下承欢”
素娥的心一恸,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被他迷乱的往床上一抛,已经压在了身下。
花飞飞再也待不得,思维已经有些紊乱,翻身把她压住,眼里牢牢盯著她的面孔,身下已是硬的不行,正要宽衣解带,却见窗外黑影掠过,顿时清醒了几分,追了出去。
院子里,岳小川淡淡的打量他,心里暗叹了口气。
他今日去盟主府,东西没找到,却看到那小女子,心头触动极大
他一向端著无情,今日倒不是怜惜她伤痕,他只是为她的反应所奇怪,要怎样的人,才能在红尘里碾压的体无完肤之後还能有一双清澈镇定的双眼,去思索怎样继续活著?
他不由有些兴趣,会叫这女子动容的会该是什麽样的事呢?若是惨到不能再惨,是不是她就会了无生念?
他会这麽想,实在是因为他没可能知道,甘草究竟经历过些什麽。有时苦难就像赌博,越是累计,越叫你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寻求一个翻本。
他很少跟女子打交道,但也知道女子但凡遭遇巨变,无一不是哭哭啼啼或者寻死觅活。那女子明显已经失贞,却有著强烈的求生欲,而且毫不避讳他的存在,丝毫没有哪怕一丝赴死的自知,并随著他的举动作出最为理智的反应。
说来,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是到底还是冲著她特别的冷静给她跑这一趟,但是从听到她说要找花飞飞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是有些奇怪毕竟,跟那个人扯在一起的,似乎不能是什麽良家妇。
而见到了花飞飞,他就更难以确信,如此薄情而寡廉的男人,又正在好事,怕是那女子托错了人了。想起那女子那双冰湖般的眼,他竟然隐隐有些不舒服起来,於是有了自觉,今日似乎不该为了陌生人频繁的费解,便皱了皱眉脱口而出,“花公子,有位姑娘被困在盟主府的书房暗室,叫你过去相救”
他话未说完,已看见花飞飞变了脸色,竟与方才风流倜傥的样子全不相同,道谢也来不及,已经飘然远去了。
岳小川突然察觉,自己脚步一滑,险些跟著也飘了出去,不由暗自懊恼,自己这是怎麽了,何时别人的事情也这麽上心,遂摇摇头一身冷清,办他的正事去了。
甘草几乎没抱什麽希望等待搭救,因为她每次期待有人搭救,都屡屡破灭,她更希望田天齐那老匹夫能记起给她送些吃的喝的来。
饿死她倒好,若是留她一命在,必定叫这两父子血债血偿!
但是即便在密室中的时光是如此的难捱,她还是觉得花飞飞到来的实在很快。
只不过小半天的样子,她意识到有人来了。
抬头看见是他,还是那副翩翩公子的优雅模样,反衬的她如此狼狈不堪。
两人不过相别数月,那时他们还在执手相别,花飞飞一身白袍精美,珠冠别致,双目含情,唇角无意,甘草一身紫色纱裙,轻灵秀美,而现在公子还是那般赏心悦目,小姐却赤身裸体,勉强肚兜遮体,满身伤痕,头发散乱,像狗一样被锁著手脚。
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
花飞飞勾人的眼睛里春水都化成寒气,上来将甘草身上的伤势看了个遍,她一身青紫淤血几乎无处可揽,他生怕弄疼了她,久久才咬牙切齿道:“是谁?是谁干的?”
甘草看到他就像看到亲大哥,她同他之间的纠葛暧昧又与别人不同,也不再避嫌,一头靠在他肩头,“是田天齐那个奸贼!”
花飞飞握的拳头指节咯咯作响,摸著她後背的手顿了顿,终於悬空收起,他心里起了浓浓的心痛,那背上竟然遍布粗粗细细的疤痕。
花飞飞没有再多问,几下斩断她的镣铐,解下外衫给她裹得密不透风,一把把她打横抱起,“我先带你离开”
甘草不忍的看向地上已经干硬的袁彤术的尸身,田天齐不知去了哪里,她现在逃亡更无法带走师兄的尸身,只能让他继续暴尸这里,她心里极为不忍,想起师兄舍身相救的情形,不由又簌簌落下泪来。
花飞飞看了眼地上的男尸,似有所悟,柔声道:“甘草,放心吧,死的人必不会白死的,你可还得出去为他报仇呢。”
甘草点点头,柔顺的忍痛埋首在他胸前再也不看。
甘草只觉得身子一阵腾空穿梭,几乎没感觉到怎样跳跃震动,只看见身边的景致走马灯般经过,在她犹豫回首间,已经远离了盟主府,到了倚翠楼。
111。搭救2
甘草一见素娥不由呆住:素娥姑娘长得很娇弱,倒有点甘草那种意思,并不似大豔大俗之人,秀雅清丽,知书达理,有点像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结合体。本来容貌就有六分相似,气质又接近,竟然看上去像一对姐妹花,只不过,她的眼睛娴静的有些冷清。
她老远迎进两人,就要去挽花飞飞手臂,“公子,回来了?”
花飞飞身子一侧,避开了去,把甘草放在绣床上,让她背部朝上。
素娥先是一愣,看到甘草样貌更是顿住,神色复杂,却不多说什麽,脸色略白了些,只愣了一恍惚,已经体贴的拿过湿布,为甘草细细的擦了身子,又接过花飞飞拿来的上好养伤生肌的药为甘草细致涂抹,贤惠极了,好似本来也没什麽该介怀的。
但心里难免已经翻江倒海,女子的自尊使得她有一刻竟生生想要毁掉自己的容貌。
然後甘草後背的伤扼住了她的胡思乱想,她到底还是女人家,心软不忍,满眼的惊骇。她小心的侍弄了一会,一边细心的为她清洗抹药,一边略微停滞,看了眼甘草,又看了眼花飞飞,有些吞吞吐吐。
“公子”
花飞飞心中一紧,转过身来,“怎麽了?”
素娥摇摇头,看著甘草的後背嗟叹道,“可惜了这一身冰肌玉骨的好肌肤,被这麽摧残过,又沾了尘土没有及时清理,怕是要留下骇人的疤痕了”
虽然不在脸上,但是哪个女子又能不在意身上的疤痕呢?何况,要是嫁人的话,那便是受过凌辱的印迹,有几个男人不在意呢?
花飞飞心里一酸涩,也不知怎样才能叫甘草好过一点,从素娥手中拿过药,“还是还是让我来吧。”说罢也不避讳甘草的裸身,一寸寸伤疤的为她涂抹。
而甘草竟然好像触感全无,觉察不到疼痛一般,任他施为,叫他犹为担心。
素娥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轻轻为他挽起了衣袖,好叫他方便些,然後或也觉得房中气氛压抑,便低眉敛目的告退了。
甘草心中却不是在想伤痕的事,她看见素娥的动作早已走神,加之之前的种种,早已猜出这两位有过什麽故事,她心里突然一阵酸涩的不好受。
她并没到喜欢花飞飞的地步,可是知道一个自己正在依靠的,还跟自己有过些暧昧的男人跟别的女的相好过,她还是心里不舒服。
素娥走了,甘草的情绪也完全松弛下来,刚才因为饥寒交迫和紧张陌生而来的空白不再,脑子里全都是这些时日的屈辱和痛楚。
背上的手温柔的轻抚她,安抚她的情绪,甘草不由得扭过身子,抱住花飞飞一阵哭泣,将这些天的委屈都给哭出来了。花飞飞於她,像大哥,像好友,像情人,但真要说的话,又似乎什麽都不是。也或许,知交便是如此吧?他的情,她是有些明白的,否则,哪个飞贼肯闯进盟主府去冒著杀身之祸救人呢?
花飞飞还怕她在难过疤痕的事,安慰道,“妹子放心,有哥哥在,这轻功不用白不用,到时去大内皇宫做做客,顺便给你捎些灵药来,保管不会留下什麽难看的痕迹。”
甘草心中感动,点点头,她自然知道,哪里有说的那麽容易,她并不想叫他涉险,但现在还是顺了他的意思好叫他放心。
花飞飞把她抱在怀里,抚摸她的侧脸,两人呼吸可闻,花飞飞缓缓低下头,像著魔般去亲吻她的娇唇。
甘草又一次条件反射的别过头去。
花飞飞顿了片刻,捏了捏拳头,然後似乎什麽都没有发生。
他见她脸上还挂著泪痕,便想说些振奋的事,不由问道,“接下来你要怎麽做?”
甘草止了啜泣,默了片刻,道:“田天齐跟朝廷是一夥的,我知道了他们勾结的事,他必定上山下海的捉我,唯今之计,只有去投奔他们的对头了。”
花飞飞思忖了下,摇摇头:“田天齐为人奸猾,很少与人交恶,现在时机未成熟,站出来揭发他反而会弄得自己一身骚,若说谁公然与他交恶,我还未怎麽听说。”
甘草想了想,忽然出声问道:“可听过千里逍遥岳剑仙此人?”
花飞飞挑眉:“你怎麽知道此人?他老前辈成名很早,已经销声匿迹二十多年了。”
甘草好奇道:“岳剑仙与岳小川是两父子麽?”
花飞飞摇头:“岳剑仙既然号称千里逍遥,自然没有娶妻,岳小川是他收养的孤儿,养大後就半子半徒,承袭了岳洛水的衣钵。”
甘草低头,道:“我在盟主府时曾听人说,田天齐当年曾经不光彩的暗算过岳前辈,那麽,我是否可以投奔岳前辈请他报仇呢?”
花飞飞摆摆手:“绝不可能。岳前辈当初想要与田天齐争夺武林盟主,只因他想要寻他的未婚妻子,他本来并不是贪图功名的人,结果後来意外,也就浪迹江湖逍遥天下了,估计如今这些事无法再引起他的兴趣。否则,以他们师傅二人的能耐,怕是盟主府不得安宁。”
甘草又想了想,“那麽我去定苍山。那些匪类占山为王,朝廷很是畏惧,也难以剿灭。朝廷的敌人自然也是田天齐的敌人,我只能去投奔他们了。”
花飞飞不置可否,旧话重提:“不如,你哪也别去,我一身好轻功,也许未必能马上为你手刃仇人,可是能保你来去无忧。你,你就跟著我浪迹天涯,如何?”
甘草心思很复杂,她如今只有他可以依靠,但是却最不想依靠他。并非当初直截的嫌弃,而是觉得花飞飞其实很好,她明知无望便不想累积他,他的感情,来的太重。而与她有些关联的人,又怎麽独善得了其身呢。
她不想牵扯与此,承他情谊,索性有一分算计说一分,直直迎著他,似乎要把那丝毫暧昧擦干抹净不留痕迹:“花大哥,我正想再请你,可否护送我去定苍山?”
花飞飞一愣,自嘲的笑了笑,嘴角轻轻翘起:“那麽这次,我该得到什麽报酬?”
112。报酬1
甘草突然褪下身上的披衣,光洁圆润的臂膀展露无余,虽然一身青青紫紫还未褪下,但那“冰肌玉骨”便是冰肌玉骨,瑕不掩瑜,如蚌中藏珠般散发著神秘而诱人的异彩。
花飞飞看的眼珠子都直了,呼吸也不再齐整。虽然说并不是没有看过,但是那时路途上戏谑的心态,和新近自己心中莫名想要压抑的不明情愫又有所迥异。於是他原本焦躁的心绪被她的真实存在撩起了趁火打劫的涟漪虽然他其实并没有实实在在想要伤害她什麽。
甘草又从脖颈上解下墨绿粉荷肚兜,她圆满的双乳高高耸起,粉嫩的小豆粒调皮的翘在上面。
甘草倒是从来没有想要避讳他,一如她在密室见到他就没有觉得难堪过,那麽屈辱的时候都被他看见过,何妨是现在。她想的倒是简单,早些天两个人不是没有赤身裸体相处过也是克己无事,她已觉得没什麽好再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