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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害死两个人了,”罗力说,“要是你没有及时赶到——她就会是第
三个死者。”
“喝咖啡,”白罗说,“别谈什么死不死的,对绫恩小姐不大好。”
“老天!”罗力瞪着白罗说。
绫恩费力地啜着咖啡,咖啡既热又浓,一会儿,她就觉得喉咙没那么痛了。
“是不是舒服点了?”白罗问。
她点点头。
“好,那我们可以谈谈了,”白罗说,“我的意思是由我来发言。”
“你到底知道多少?”罗力沉重地问,“你知道我杀了查理·特兰登吗?”
“知道,”白罗说,“知道很久了。”
这时,有人用力推开门——是大卫·汉特。
“绫恩,”他大声说,“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他忽然住口,困惑地——打量着他们。
“你喉咙怎么了?”
“再给我一个杯子。”白罗说。罗力递给他一个杯子。白罗接过来,倒满咖
啡,递给大卫。接着,他又再度控制住了情势。
“请坐,”他对大卫说,“大家都坐下来喝咖啡,然后听赫邱里·白罗演讲
有关犯罪的事。”
白罗环顾一下另外三个人,点点头。
绫恩想:这只是个可怕的梦魇,不是真的。
看起来,他们三个人好像都被这个大胡子的矮小滑稽的男人控制住了。他们
顺从地坐着。罗力是杀人凶手,她是他的被害人,大卫是爱她的男人——三个人
都捧着咖啡,静听这个奇妙地控制着他们的小个子男人的说话。
“犯罪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赫邱里·白罗似乎准备大开讲座,“这
是个很大的问题。需要什么样刺激?必须有什么样倾向?是不是每个人都会犯罪
呢?万一……这也是我始终在问自己的问题——一直受到保护的人忽然之间被人
剥夺了保护,会发生什么情形呢?
“各位知道,我现在说的是柯罗德家人。这里只有一位柯罗德家人在场,所
以我可以畅所欲言。一开始,这个问题就吸引了我。这个大家族一直受到保护,
用不着自己站起来,虽然家中每一分子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职业,可是他们心里始
终都有一种依赖感,一向都不用担心害怕什么,过得非常安全——但这是不自
然、造作的安全。戈登·柯罗德始终都在背后支持他们。
“我要告诉各位的是,只有考验来临的时候,才看得出真正的人性。对大多
数人来说,这种考验来得很早,往往很快就必须自立,自己想办法面对危险解决
困难。所用的方法也许是正途,也许是旁门左道——不管是哪一种,一个人往往
都很早就明白自己是什么料子。
“可是柯罗德家人却一直没有机会了解自己的弱点;等到保护他们的力量忽
然消失的时候,他们只有在毫无准备的心情下面对困难,他们发现有一件事——
只有那么一件事——妨碍他们重新得到安全,那就是——罗莎琳·柯罗德的生
命。我敢肯定,柯罗德家的每一分子一定都曾经想过,要是罗莎琳死了……”
绫恩颤抖了一下。白罗也顿一顿,让他的话深印在他们脑中。接着他又说:
“我相信他们每一个人都设想过她死的事,那么,是不是每个人也都想过要
谋杀她呢?而且,其中是不是有一个人又进一步付诸行动呢?”
他仍然用同样的音调转身对罗力说:
“你有没有想过要杀她?”
“有,”罗力说,“是那天她到农场来的时候。当时没有别人在场,我想
……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她。她看起来很可怜——也很漂亮——就像我赶到市
场去的那些小牛一样——那些牛看起来虽然很可怜,可是人还是把它们送到市场
去。我不知道她当时怕不怕——要是她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害怕。不
错,我接过她的打火机替她点烟的时候,的确想过要杀她。”
“她一定是那时候忘了带走打火机,所以才会到了你手里。”
罗力点点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杀她,”罗力说,“我想过,可以假装成意外死
亡的样子。”
“问题就在于这不是你的犯罪类型,”白罗说,“你杀了人,是在盛怒之下
杀的——我相信你不是存心杀死他吧?”
“老天,真的不是,我朝他下巴揍了一拳,他往后退,结果头敲在大理石炉
围上,我发现他死的时候,真是不敢相信。”
接着,他忽然惊讶地看了白罗一眼。
“你怎么会知道?”
“我想,”白罗说,“我对你的举动猜想得相当正确。要是我猜错了,请你
告诉我。你到史泰格旅馆去,碧翠丝·李平考特把她听到的谈话告诉你,然后正
如你所说的,你就到你伯伯杰若米·柯罗德家去,想听听做律师的他有什么意
见。可是在那里却发生了一件事,使你改变主意,不打算向他请教。我想我知道
那件事是什么:你看到一张照片……”
罗力点点头,接下去说:
“对,我看到桌上有一张照片,忽然发现相似之处,也知道那个人的脸为什
么那么面熟。我想——要是杰若米和佛兰西丝联合起来,找她的亲戚来,想从罗
莎琳身上弄到钱。我非常生气,又马上回到史泰格旅馆五号房间,骂那家伙是大
骗子。他居然笑着承认了,还说大卫·汉特当天晚上就要送钱去。我发现我竟然
被自己的家人骗了,真是怒不可遏。我骂他是猪,又揍了他一拳,结果就像我刚
才说的一样,他就倒下去了。”
他停了下来,白罗问:“后来呢?”
“后来,”罗力缓缓说,“打火机从我口袋里掉了出来,我本来一直带在身
上,准备看到罗莎琳的时候还她。但是打火机掉在尸体上时,我才发现上面的姓
名缩写是D·H,原来是大卫的打火机,不是她的。
“自从凯西婶婶开宴会那一晚之后,我就发现……算了,不谈那些了。有时
候我觉得自己就像要发疯一样,也许我已经有点疯了。先是强尼走了,然后是战
争,我……我实在说不下去,有时候我会莫名其妙地怒火中烧,现在又是绫恩和
这家伙。我把死者拖到房间中央,让他面朝下趴着,然后拿起钢火钳……喔,我
不想再多说了。我把指纹擦掉,大理石边石弄干净,再故意把他手表上的时间拨
回九点十分,敲碎表面。后来,我又把他的配给簿和证件全都拿走,我想别人会
从那上面查出他的身分。然后我就走了。我想只要碧翠丝把她听到的话说出来,
大卫就无论如何也洗不清罪名了。”
“谢了。”大卫说。
“后来,”白罗说,“你就来找我,你演的那出小喜剧挺不错的,不是吗?
要我找个认识安得海的证人!我早就想到,杰若米·柯罗德一定跟家人说过波特
少校的故事。将近两年来,你们一家人都暗自希望安得海也许会出现,所以林尼
尔·柯罗德太太也不知不觉地受到这种心理的影响,虽然她自己并没发觉,但是
从她使用奎加板的结果就可以看出来。
“好,我就开始‘变魔术’了。我以为让你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其实我自己
才是傻瓜!不错,波特少校在他房间递给我一支烟之后,就跟你说:‘我知道你
不抽。’
“他怎么知道你不抽烟呢?那时候,他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你。我真傻,当时
就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你和波特少校早就一起计划好了!难怪他那天早上很
紧张。对,我才是傻瓜,你们早就算好我会带波特少校去认尸。可是我不会永远
当傻瓜,我现在已经不傻了,不是吗?”
他生气地看看四周,又继续说:
“可是后来波特少校又改变了初衷,他不喜欢在谋杀法庭上说谎话作证,而
且大卫·汉特的罪名大部分靠死者的身分来决定,所以他决定撒手不干。”
“他写信告诉我他不干了,”罗力用低沉的声音说,“该死的傻瓜!他难道
不知道我们已经陷得太深,想住手已经太晚了吗?我去找他,想叫他理智一点,
可是我退了一步。他曾经说他宁可自杀,也不愿意为谋杀案作伪证。前门没关,
我就进去,发现他已经死了。
“我实在说不出当时的感觉,就像我又杀了一个人似的。要是他肯等一等,
要是他肯听我跟他谈谈……”
“是不是有张字条?”白罗问,“你拿走的?”
“是的,反正我现在已经逃不掉罪名了,干脆全部说出来。字条是写给验尸
官的,只说他在审讯时作了伪证,死者其实不是罗勃·安得海。我把字条拿走毁
掉了。”
罗力在桌上磨擦着拳头,又说:“真像一场噩梦!我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做
下去,我需要钱得到绫恩,也希望汉特被吊死。后来,我真不懂,他居然被释放
了,好像是跟一个女人有关的故事——说那个女人跟亚登在一起。我不懂,我到
现在还是不懂!哪来的女人?亚登死都死了,怎么还会有女人跟他说话?”
“根本没什么女人。”白罗说。
“可是白罗先生,”绫恩嘶哑着声音说,“那位老太太说看到有个女人,还
听到她说话。”
“啊哈!”白罗说,“她看到什么呢?她看到有个人穿长裤、苏格兰呢外
套,用橘红色头巾把头完全包住,脸上浓妆艳抹,擦着口红,但是当时的灯光并
不亮。她听到什么呢?她看到那个轻佻的女人退回五号房,然后听到房里有个男
人的声音说:‘快滚吧,女孩。’哈哈,她看到的根本就是个男人,听到的根本
只有男人的声音!可是这个点子倒真巧妙,汉特先生。”白罗转身平静地看着大
卫·汉特。
“你是什么意思?”大卫冷酷地问。
“现在起,我要跟你说故事了。那天晚上九点左右你到史泰格旅馆,本来是
要去付钱而不是去杀人的,可是你看到了什么呢?你发现敲诈你的人趴在地上,
被人残忍地谋杀了。你的脑筋动得很快,汉特先生,马上就知道自己碰到了很大
的危险。你进史泰格的时候没有人看到,所以你本来打算立刻离开,赶上九点二
十分的火车回伦敦,然后发誓说你根本没到过温斯礼村。没想到你路过树林的时
候,意外地碰到马区蒙小姐,而且你看到火车已经在冒烟,知道赶不上火车了。
可是马区蒙小姐不知道时间,你告诉她是九点十五,她便马上相信了。”
“为了让她相信你确实赶上火车,你又马上想出一个很聪明的计划。事实
上,在当时的情形下,你也必须想办法使别人完全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