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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就请交给我们报社吧。”
“您要写报道么?”
“写不写报道还难说。对你先生的死,如果能从新的角度加以解释,我倒准备写一篇报道。”
“拿这件事在报上大做文章,我看不大合适。”
“万一是他杀呢?”
令子不作声了。她默默地把日记向胁坂面前轻轻推了过去。
五
第二天,副主任龟井听完胁坂的话说道:
“这倒是件怪事。不过这事不归咱们部管,应该告诉社会部,让他们去搞。”
“让社会部去搞?”
“看来你不大服气。你想想看,说这件事是海外奇谈恐怕为时尚早吧?”
“这我同意。”
龟井的意思是,死人是不可能写信的。这一点胁坂没有异议。死了一个人,这是千真万确的;寄封信费去这么多时日,虽然让人想不通,但是毕竟寄到了报社,这也是事实。再说,事情虽然已经当做自杀案件处理完毕,可是现在发现了新的材料,很值得调查一番,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了。
这件事,也许确如龟井所说,应该由社会部处理,可是胁坂却不愿意交给别人办。他希望龟井能成全自己,说一声叫他办。然而,龟井大概已经习惯于例行公事,不愿意多管闲事。
“让他们社会部去搞吧。他们是专搞这个的行家。”
龟井的声音里一点也提不起劲的样子。
胁坂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桌上照例堆着一大堆的信件。实在腻歪到了极点。作为一个记者,自己真是命蹇时乖,令人没法不感叹。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留在地方分社。为什么不叫他去社会部而分到读者部来,这中间的内情胁坂当然无从知道。他只能认为是命运捉弄的结果。
一看到这一大堆稿件,胁坂的情绪便愈加消沉。想到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齿轮,更使他感到苦恼。
“你怎么了?”坐在旁边的尾田问。
“就是昨天那封信呗。”
“唔?信又怎么样?”
“我昨天下班回家,顺便按信上的地址去找了一下。结果想不到竟发现了新情况——”
胁坂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尾田一面喝茶一面听。最后他自言自语说道:“原来他是那家公司的职员。”
“东西电机公司里你有熟人么?”
“你为什么这样想?”
“也不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说‘原来’是那家公司么?所以我才这么想。”
“熟人倒是没有,不过那家公司倒有不少传言。”
“什么传言?”
“难道你不看报吗?”尾田责备地问。
“看是看来着——”
“还是呀,大概不看股票栏吧?”
“股票栏?我跟股票无缘,从来不看。”
“不能小看啊,报纸上最有价值的就是股票栏了。谁当选,谁被杀,谁赢了垒球,这些事怎么都一样,反正同咱们的生活毫无关系。”
尾田喋喋不休地说起来。胁坂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尾田说的这些,他也不是不明白,但他没有看过股票栏,他既不想染指股票,也没本钱。
“你知道东西电机公司的股票多少钱一股吗?”
“多少钱?”
“昨天收盘的价格是135元。比上星期跌了10元。”
“哦。”
“可去年年底,这家股票突然暴涨。年底之前始终在140元上下浮动,到了年终竟打破200大关。”
“唔?”
“这么暴涨,你知道什么缘故吗?”
“是因为买主抢购吧?”
“这还用说!为什么买主抢购,这才是关键。”
“我不懂。”
“开盘的时候,有消息说,东西电机公司生产的彩色显像管成本降低一半。要是采用这种显像管,彩色电视机便可以大幅度减价。东西电机公司自己并不生产电视机,专门生产零件供应大制造商。本来由于消费者抵制,彩色电视机这一阵减价不少。国家又限制厂商不许牟取暴利。使用这种零件材料的成本费可以大大降低,产品虽然跌价,利润却分文不少。于是大家就一窝蜂抢购东西电机公司的股票。开盘刚半天的工夫,股票价就暴涨60元。在那之前因为我认为股票价不能不跌,我便把手头上所有那家公司的股票,一古脑儿全抛了出去。所以当我看了晚报后简直是懊悔莫及。”
“你还做股票生意?”
“谈不上呀。”
“后来呢?”
“到了一开年,月初交割的时候,股票价又暴跌。因为年底和年初放假的那几天里人们才弄清楚新发明什么的是谣言。”
“真太岂有此理了,为什么会放出那种风来呢?”
“大概是交易所经纪人搞的鬼。这是常用的手法,不过以前多在周末的时候来那么一手,没有人趁年底交割耍这一套。做股票交易的人,都怪得很,靠散布谣言赚钱的大有人在。但他们也自有不成文的规矩,月底月初交割的时候,不兴搞鬼。就是说,年底和年初的两次交割他们还是收敛一点的。正因为如此,这回大家就听信谣言上了当。”
“那么,透露新产品这个假情报的人,摸不准是谁了吧?”
“社里经济部的人说,交易所圈子里的人当然也猜得出,不过没有拿到把柄。因为有了这件事,所以我对这家公司也较为留心。刚才听你说起吴羽这个人的怪死,我想恐怕同这事也不无关系。”
“我看肯定有关系。”
“至于有没有关系嘛——假定吴羽是他杀的话,倒可以说是有关系。”
“副主任说,这事叫他们社会部的人去办。”
“既然龟井副主任这么说,就这么办吧。他们搞这类采访有经验。”
一涉及工作上的事,尾田同刚才大谈股票行情时判若两人,变得很冷淡。
要想采访写报道,就应去热海一趟。而去热海,便须得到龟井的准许。
胁坂不想把这事拱手让人。他打算自费到热海去。只要掌握他杀的证据,龟井就会动摇。总编要是看中自己的采访能力,将来或许能调到社会部去呢!
六
把一大堆来稿处理完毕,已经是下午3点了。要是在平时,他会去喝杯咖啡,散散步,消磨消磨时间,可是胁坂今天一反往常,雇了一辆出租汽车,赶到了证券交易所里的记者俱乐部。负责在交易所采访的,是跟胁坂同时进报社,分到经济部的竹垣。
走进记者俱乐部的时候,竹垣正在写行情报道。一见到胁坂便说道:
“哎嗨,真是稀客呀!”
“我有事要请教。出去一趟怎么样?”
“好吧,马上就写完。”
竹垣又拿起铅笔。胁坂看到这个情景,真是羡慕不已。竹垣是如此生气勃勃,而自己整天埋在稿件堆里,实在是相形见绌。他对自己不由得自怜自叹起来。
过了一会儿,竹垣扔下铅笔,把写好的稿件装在信封里放在桌上。然后一面把卷起的衬衫袖子放下来一面说道:“这就走吧。”他随手拿起了外衣。这时,从他的上衣里面口袋里“啪”地掉下一个信封,露出一沓钞票,总有上百万的样子。
胁坂随竹垣走进附近的咖啡馆时说道:“看你这样子很阔的嘛。”
“是别人托我代买股票存在这里的。你在读者部,工作也不错吧?”
“乏味极了。我真羡慕你们。”
“我们这样也未必就好。整天写这些没有生命的金钱事,也够厌烦的。”但竹垣的言语之间却透着喜滋滋的味道,“哎,你要问什么事儿?”
“关于东西电机公司股票的事情。”
“难道你也想弄些股票试试?”
“不是。听说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这家股票涨落得很奇怪。我想就这件事情调查一下。”
“这事呀?可让我伤透脑筋了。”
“我问过一个懂股票的人,说散布了新产品谣言的家伙,还不知道是谁吧?”
“确切是谁还不清楚,但当时他们公司方面也有责任。”
“什么责任?”
“谣言传出来的时候,我打电话问过他们公司。接电话的是广告宣传室的一个家伙,说话非常暖昧。”
“你去采访了?”
“去了。刚开盘就传出了谣言,说当时有人一次按时价成交了30万股。”
照竹垣的话说,东西电机的股票价格这一年来逐渐下跌。很奇怪,股票当中也有好销与不好销之分,同样是打棒球的,就有人走红有人不走红。据说股票也是如此。这是什么原因呢?谁也不清楚。都说时来运转这东西是不可思议的。
东西电机的股票,,在一年之前,每股值160元左右。营业情况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证券市场总的情况比一年前要景气得多,而东西电机公司的股票反而日益下跌,原因并非别的,只能说股票本身不受人欢迎。通常每天只可以成交四五十万股。
听了谣言,有人按时价一次认购了30万股。买股票,通常分按时价买进和委托经纪人按指定价格买进两种。前一种是不论价格高低,按照市面行情买进。当然,这种动向便足以引起市场的注意。
一次买进30万股的户头,是关东证券交易所。小做的,少不得要受大户的左右。关东证券交易所像饿狼似的,大批扒进。一时之间,竟连操纵市场的大户也茫然不知这笔交易的背景是什么。
股票价格随买卖情况而定,抛出的多买进的少,便要下跌,反之便上涨。由于一次按时价买进30万股,东西电机公司的股票一下子就跳了10元。如果无人再买,价格倒也不再会有什么大动,在总的股票交易中,30万股算不得一回事儿。然而,接着有人又当场买进50万股。对当时情况竹垣是这么说的:
“那是10点钟左右的事儿。照常理,这种买法背后一定有什么情报。我问过关东证券交易所,但他们只是回答说,是代客户购买的。想再问问个中原因,他们还是一口咬定是代购。然而,像这种大宗交易,一次买进50万股,就他们那个小证券公司来说,是极少有的。不论怎么考虑,反正其中必有原因,我便向公司了解了一下。”
“是问东西电机公司吗?”
“对。平时一向是总务处长接电话的,那天说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由广告宣传室一个家伙接的。本来我应当亲自去公司采访一趟,碰上那天正是月底交割的日子,上午便要停市。时间来不及,结果只好打电话去问。不仅是咱们社里,其他报社也都如此。错就错在接电话的那个家伙。”
一想起当时的情景,竹垣还很愤愤然的。
既然股票行情有变动,说明总有些原因,因为这样能左右企业经营得好坏。
当时由于时间仓促,竹垣不能不开门见山便问那件事。
“说来好像给我自己开脱,不过我当时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即便新产品都已经暗地里试制成功了,也要看准时机才能抛出来。但是,来接电话的那家伙却说,只知道一开年便要开招待会介绍新产品,其他详情他也不了解。”
“他承认有新发明了?”
“他只说要开会介绍。这正是他滑头的地方。没说试制出新产品。后来就出了问题——”
“那么股票价格呢?”
“正如俗话所说,扶摇直上。谣传为一代新产品,股票卖出很多,仅半天工夫,便成交350万股。当天的交易总额,大约是1亿股,而东西电机一家,便占了3。5%。这是个相当大的比例。”
“于是每股便上涨60元?”
“可不是。做股票生意的人,大都有一种倾向,好像乘公共汽车似的,惟恐落在后面。这种赶风头的倾向,虽不像以前那么厉害,可是还很强烈。头脑一热,要么买进,要么卖出。稳稳当当,四平八稳,就会坐失良机。本来么,慢是赚不了钱的。但是,没过多久,有人便发现新产品这事有些蹊跷。”
“是谣言吗?”
“那家公司的解释是,他们确实准备举行招待会介绍新产品来着。为了慎重起见,我特意去调查过。他们的确在有乐街的T宾馆预先包了会场。可是会终于没有开成。到了年初交割的时候,股票又跌回原价。”竹垣恨恨地说。
“从这些情况来看,东西电机公司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这一点我们也追查过。当然他们是不肯认账的。介绍新产品的招待会本来是预定要开的,谣言也未必是故意散布的。”
“那所谓的新产品呢?”
“当初定在1月6日公布。因为股票价格弄得满城风雨便延期了。他们说是为了避免引起误会,才采取这个措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