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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之后两个男人要去搞活动,并坏坏地笑着,怂恿柳絮一起去,柳絮笑了笑,说我去可能会坏了你们的好事吧?他们便放了柳絮一马。
那天吃的是午餐,柳絮想回去看看格格,顺便在家里睡一会儿。她和肖耀祖、陈一达分手之后在车上给杜俊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要他下午去公司等她,她再把详细情况告诉他。
接了柳絮的电话,杜俊赶紧约了柳茜,问那个人什么时候过来?
柳茜象没听懂杜俊的话似的,一边对着化状镜描眉,一边问:“谁呀?从哪里过来?”
杜俊“嘿嘿” 一笑。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柳茜原来的那个男人。
杜俊一笑,柳茜就明白了,踹了杜俊一脚,说:“你说的是他呀?我什么时候说过他要过来买楼了?看来,我不把几千万摆在你面前,你是不会相信买楼的是我了。”
杜俊嘴一撇,又笑了,这次却没有说什么。
柳茜说:“我最受不了你的就是这个,你什么时候别这么小瞧我行不行?”
杜俊说:“不是买套房,也不是买辆车,而是购买省会最繁华的街道上整整四层商业铺面,我的姑奶奶,你拿什么买?”
柳茜说:“亏你还做了几年拍卖生意了,你没听说过吗?不怕没钱,就怕没项目。如果位置不好,周围的生意没做起来,我可能还没兴趣。现在呢?等于是钱放在了你脚边,只需要你弯腰去捡咧!”
杜俊嘟囔着说:“想捡钱的人多了,就怕闪了腰。“
柳茜说:“算了,我懒得跟你磨嘴皮了。男人可以穷,但不能没有想象力。你这个人别的都好,就是太实在了。这是你可爱的地方,也是你可怜可憎的地方。哦,对了,肖耀祖在委托你们卖楼之前,肯定要找人评估。一旦知道他找的是哪家公司,立即告诉我。”
“你当真了?”杜俊问,他有点不敢掉以轻心了。
“我象开玩笑的样子吗?”柳茜一笑,还伸手在杜俊脸上抹了一把。
“我希望你只是说着玩儿。”
“说着玩儿?我可能会让你失望哟。”
“你”
“我这几天可能要外出一趟。”
“去哪儿?”
“你不就指望我去深圳吗?对,我去深圳。你紧张吗?”
“我干嘛紧张?你的事我管得了吗?”
“你这样想最好了。你记着,我不跟你打电话,你别找我。”
“没问题。”
“你钓过鱼吗?钓鱼之前总得撒窝子吧?”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也别瞎琢磨,到时候,我会把我的计划告诉你。顺便问一问,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很乖?”
“这又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
柳茜就是这样,对杜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总让人搞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在杜俊也是三心二意,所以心里头完全可以满不在乎。刚开始他对她多少有点指望,也不过是因为曾经包过她的那个老板。杜俊知道柳茜跟他还有联系,两个人在一起时,柳茜就接过他的电话,那个老板据说在深圳做得很大,可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地盘和福地,他是盖了楼卖给别人的人,会为了柳茜花几千万来这里买别人的楼盘?
杜俊当然不作这种指望。但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象他那种层次的有钱人,交往的也都是有实力的老板,让他在那个圈子里散布散布消息,找个把愿意过来投资的人,也不是不可能。没想到柳茜却想自己做,这就有点不靠谱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靠别人给的几个钱,怎么可能玩转这么大的项目?
杜俊和柳絮有个大致的分工。柳絮掌控全局,主要负责拿委托。现在肖耀祖已经表态,和陈一达也已达成了意向,委托的事等于有了眉目。自己负责找的买家,却是八字没一撇。如果这事不能及时定下来,或者金达来公司在他们之前先找到了买家,他和柳絮就会很被动。
正心上心下地想着这些事,柳茜却不放过他,硬要他陪她上街。柳茜跟柳絮完全不同,三天两头如果不往商场里跑,好像浑身的骨头都不自在。杜俊曾经问过她,说你买那么多包包干什么?柳茜认为这个问题很愚蠢,反问杜俊,说女人买包包需要理由吗?后来杜俊见识了柳茜出门时为挑选拎哪个包包心情烦躁的样子,终于明白了,原来她买那么多包包,为的就是每次出门时不知道拎哪一个。同样的理由,女人买衣服也是这样,越是衣柜里被塞得满满的女人,越是没有衣服穿。
但杜俊这次却不想去,柳絮说了让他在公司等的,上班时间陪柳茜逛街算怎么回事?再说了,柳茜可不好伺候,陪她逛街不仅是个体力活,还是个脑力活,她如果征求你的意见,你的回答如果不到四个字,她会把你打击得灰头土脸。杜俊有时候心里很不服气,搞不清她凭什么对自己颐指气使,有几次恨不得拂袖而去。但杜俊在柳茜面前也就那么一点出息,心肠总是硬不起来。
幸好,杜俊陪柳茜逛街的时候柳絮没来电话,她要是问起买家的事,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杜俊的担心是多余的,柳絮刚到家不久,就接到了贺桐的电话,让她到白鹤湖高尔夫球场去打球。
这次是真的打球,只有一点小小的意外,柳絮的同学邱雨辰也在场,除她之外,还有一个又高又帅,长得有点象周润发的男人。邱雨辰介绍说,那是他的合伙人,姓鲍,名高潮。鲍律师和柳絮握了握手,就自己的名字补充说:“我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情色,其实政治色彩很浓,完全是文革时期的产物。那个时候‘抓革命,促生产’,最时髦的话,就是一定要掀起农业生产和工业生产的新高潮。”
鲍律师以上这段说文解字,一定在不少场合说过,所以很溜,听起来也象那么一回事。贺桐可能是第一次听到,免不了借题发挥,说:“鲍律师这个名字与时俱进,对客户有一种暗示,一个字,就是爽。”
说得大家都笑了。纷纷拍贺桐的马屁,说领导水平就是高。高在哪里?就是善于提炼和总结。
柳絮看出来了,邱雨辰和鲍律师跟贺桐已经很熟,是那种可以随便开玩笑、说荤话和黄段子的关系。可是,柳絮还记得,就在几个月以前,邱雨辰还曾托付过她,让她有机会介绍自己和贺桐认识。
上了一个果岭,邱雨辰和鲍律师有意落在了贺桐和柳絮在后面。贺桐挥出一杆,朝前望了望,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球杆递给了旁边的球童,侧着身子等柳絮过来与她并肩而行,然后问了一句:“怎么样?”
柳絮不知道贺桐问她哪方面的情况,又不好追问,也就笑笑,点了点头,回答说还可以。
向前走了十几步,贺桐说:“曹局还可以吧?”
见曹洪波是贺桐的安排,柳絮本来记得一定要给贺桐回个话的,不料却忘了,这时见贺桐主动问起,便赶紧说:“还可以吧。”
贺桐又往前走了两三步,突然说:“你们谈起过家里的狗吗?”
柳絮赶紧把脚步停下来,仰着头望着贺桐,柳叶眉一挑,长长的睫毛一眨,就有了微微吃惊的表情,她接着摇了摇头,说:“没有呀,怎么啦?”
贺桐回应一笑,说:“没什么,随便问问。这个曹洪波,最近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柳絮说:“是吗?”并不往下追问。她心里清楚,关于曹洪波的话题,自己说得越少越好。
贺桐说:“曹洪波工作还是不错的。去年院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查过他,也没发现他什么问题,这就不错了。”
柳絮点点头,并不接贺桐的话,他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因为走在她旁边的贺桐,似乎总在居高临下的扫视她。
贺桐说:“这一届班子要到期了,老郑多次放出风来,要去司法厅,还有两个副院长也到了年龄,要退下来。所以,院里的班子可能会大动。”
柳絮仍然只是点了点头。她点头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仅仅表示她在认真听贺桐说话,这是一种起码的礼貌。其实,省高级人民法院人事调整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贺桐往后望了一眼,继续说:“你那位同学不错,她老公何秘,也不错。”
柳絮知道这时候该说话了,她也很快地朝后面的邱雨辰望了一眼,说:“是呀,她很能干的,比我强多了。不过,不管是她还是我,要把事情做开,都离不开你贺院长。”
贺桐说:“是贺副院长。”
柳絮说:“那个讨厌的副字,我想很快就会去掉了吧?”
贺桐说:“谁知道呢?看领导怎么安排吧。”
柳絮说:“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哦,对了,早些时候,邱律师还让我介绍你认识,既然你们的关系都这么熟了,再约其乐出来,就更方便了。”
贺桐说:“是呀,哪天大家一起聚一聚吧。”
柳絮说:“说好了,我坐东。等下我跟雨辰说说,让她来安排,好不好?”
贺桐说:“好呀。”又爱怜地看了柳絮一眼,接着说:“你真是一个不一般的女人,跟你见见面,说说话,总是很舒心。”
柳絮听了,也含笑回望了贺桐一眼,又似娇羞地把头低了,轻轻说:“贺哥能这样说,我知足了。”
贺桐抬头望着远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柳絮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邱雨辰和鲍高潮,示意他俩跟上来。鲍高潮快走几步,凑着贺桐耳朵边说了几句话,逗得他哈哈大笑起来。
邱雨辰扯扯柳絮的衣角,让她和自己一起落在后面,然后悄悄地向柳絮透露了一个消息,并让她把这个消息暂时藏在肚子里。
邱雨辰告诉柳絮,肖耀祖的哥哥肖光宗没有死。
这消息还是让柳絮一怔:肖耀祖急着要把流金世界卖掉,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呢?
第十五章
与人交往第一印象太主要了,你做的某一件事,说过的某一句话,甚至一颦一笑一个眼神,都可能不经意间给别人留下特殊的印象,以后,你想改变别人对你的印象,可能需要做一百件别的事,时间则需要几年甚至一辈子。更要命的是,你以为自己已经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换汤不换药,骨子里还是那副德行。
李明启在社会上碰过几次壁之后,决定改变自己。他原来老想着改变社会,慢慢发现这个社会不是随便什么人想改变就那么容易改变的,能够适应它就很不错了。刚进报社那会儿,他像爆竹一样一点就着,碰到一些社会问题往往夜不能寐,凭着一腔热血激扬文字,挥斥方遒,以为靠自己的战斗檄文就可以唤醒社会良知,敢教日月换新天,结果怎么样?他的那些爱憎分明有棱有角的恢弘巨制,要么发表都很困难,要么雨点落到水里,偶尔泛起一点小涟漪,马上雨过天晴,世界该怎样还是怎样。
李明启吃了一堑又一堑,终于长了一智,开始承认个人能力有限,再也提不起精神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社会是大家的,别人都想着在社会上捞世界,你一个人跳出来呐喊和鼓动,能够拉动时代的列车滚滚向前?
李明启思想观念的改变有冯老师的一份功劳,大概政治课上多了,冯老师在家庭生活中很少跟李明启摆实事讲道理,她只是“不经意”地提醒他,他的同学这个混得怎么样,那个混得怎么样,总是把不同的标杆树在那儿让李明启自己去比照。对于李明启回家之后对工作方面的抱怨,冯老师听是听,但从来不给予过多的精神安慰,她说,这个世界没有人特意与你为敌,除非你硬是要站在别人的对立面。现在大家为什么讲双赢?就是因为这个社会已经变得很开放很包容,你死我活的斗争哲学已经没有市场了,人在社会中生存,就是要善于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你就是自私点也没有什么关系,别人即使不理解你,至少也不致于不理你,因为人人都是自私的,你有别人都有的毛病,别人也就不会把你当成异已。但是,你要是整天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士大夫架势,处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别人就会把你当怪物或者神经病,你以为你是谁? 。
在社会和家庭的双重压力下,李明启明白了一个道理:你不要以为自己是谁,你就是你,一个脑袋一个身子两条胳膊两条腿的普通人,你混得好不好,取决于你在集体或圈子里的位置,你有话语权和影响力,你才有可能活得滋滋润润。
李明启离开省城时内心里很有些隐隐的冲动。
这种心态好久没有过了。他对自己的这次行动有个称呼,叫无主题采风,觉得有点地下活动的味道。他对报社、对林社长隐瞒了请假的目的,也不准备跟下面地委市委宣传部的人打招呼。他知道自己当不了独行侠,甚至当不了堂吉诃德,但至少可以呼吸一点自由的空气。
啊,自由新鲜的空气。
前面的决定有点冒险,等于把林社长排除在了自己的计划之外。林社长是帮他,还是踩他,或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于李明启来说,便成了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