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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一说话,一切都明了了。
世传的族谱和骨占秘术是整座老宅的基石,也是整个家族的根本,老太太看的比命还重。可孤儿寡母的,又经历了文革动乱,东西放在身边,随时都可能被人抄了去,迫不得已才想出这一虽远却保险的藏法来。
朝歌心细,马上联想到院子那棵树上挂着风哨子的鸽群。院子虽然偏僻,可一旦夜里进来生人,鸽群飞起势必惊动整个宅子。
再者,谁会相信闻人家居然把东西藏在这样一个又偏又远的下人荒宅里呢?这实在是最保险不过的藏法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用多说,朝歌和闻弱就已经知道闻人老太太要干什么了。她是要向两人托孤。
所料没错,老太太随后就说出了心事。
八门素来猖狂,不拿到骨占秘术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她要拜托闻弱、朝歌,看在同一个祖宗的情分上,把书和幼子闻人聪带走,走的越远越好。闻人氏族的历代祖宗若天上有灵,也会感激闻弱这份情义!
至于她自己,人老命衰,已经没剩下多少日子了,她要留在闻人老宅子里了却残生。
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那双苍老干涩的手,颤抖着紧紧握着朝歌和闻弱的手。老人家满头华发,老泪纵横,闻弱不住的点着头,早跟着哭出声来。
时间紧迫,事不宜迟,简单收拾好行装,老太太就催着闻弱、朝歌赶快带着闻人聪走。可就在这个时候,闻人聪不见了。
起初还以为小闻人聪又不知道跑院子里那二十几户谁家去玩了,等大伙找遍了老宅子也没见人影,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八门的人随时都可能卷土重来,这可急坏了所有人。
知子莫若母,老太太忽然想到,三天前,儿子预感到大祸临头时看着自己的惊恐状,他会不会也看出了即将母子分离,才故意躲起来的呢?
老太太赶紧发动全院子的人到外面去找。西墙投在院子里的阴影每拉长一寸,都像压了一块重石在老太太胸口上。
可担心的事,到底还是来了。
未时两刻,闻人老宅的大门一前两后走进来三个人,走在后面那两个之一,正是昨晚被吓跑的矮瘦子。
朝歌眉头紧蹙,他知道八门行动一向迅速严整,但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而且从刺青的颜色看,这走在最前头的居然是杜门副使。
能够身居八门副使,术力绝非普通,昨晚朝歌还可以用换命的办法吓吓小跟班,如果再用同样的方式,来对付这个身具强术的八门副使,恐怕有些麻烦。
除非能够找到一个意志力堪与副使相当的命造,才可能等量互换,要是强施术力导引互换,显然只会招来八门的怀疑。
现在最要紧的是稳住这几人,好拖延时间找到闻人聪。可怎样才能不引起八门怀疑,而且又让他们绝对服从的呢?
情急之下,闻弱想出一个没办法的办法来。她对着朝歌静静一笑:「我们都忽略了一个,连最普通的人遇到困难时都会想到的办法——公安。」
朝歌何等聪明,一听此话也笑了。
于是朝歌留在这里盯着,别让八门副使动粗,闻弱和王大厨去找镇派出所的人来,准备找藉口把这三个人带走一段时间,哪怕仅仅是一小时也好。
说起来,比起昨晚的矮瘦子,这位杜门副使可要有城府多了,不但不嚣张不跋扈,而且还对老太太很客气。
老太太见的人多,心里明镜似的,这家伙其实就是在探底。因为儿子还没找到,老太太也不好马上把事态弄僵,只能你一来我一往的,先用虚话稳住几人。
不多久,那副使也看出老太太在拖延时间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岔开话题问道:「老太太不是还有个聪明可爱的小儿子吗?」
老太太神情不免有些不自然,副使立刻有了主意,使了个眼色,示意让矮瘦子出去转转。正在紧要关头,镇派出所的伍所长,也是王大厨的小舅子,恰好到了现场。
要说王大厨这个小舅子的脾气,简直和他一个模子出来的。
或许是走的有些急了,伍所长进大门时,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个大马爬,警帽都摔掉了,他连忙狼狈的爬起来,一抬头,正好看到已经走出堂内的矮瘦子看着他一脸坏笑。
这下可惹怒了伍所长,不由分说,指着矮瘦子三人大喝:「统统给我铐起来!」
八门再牛,还是不好明目张胆的跟政府做对的,但这三个乡村公安进来就拿人,也有点太仗势欺人了。矮瘦子第一个忍不住,愤愤问道:「你凭什么抓我们?」
「凭什么?」其中一个尖嘴猴腮、颇有几分师爷风采的公安眼珠子一转:「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这整座老宅可是国家一级文物保护单位,从上到下,一砖一瓦,都是受法律保护的,你居然胆敢未经批准擅自闯入,我不抓你我抓谁!」
公安要想定个名目抓人,那还不容易?说再多也没用,两个值班公安连推代搡的,立刻把已经铐起来的八门三人往外带走。
问题暂时解决了,闻老太太动员了更多人,焦急的寻找闻人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闻人聪还是没找到。
可奇怪的是,这么长时间过去,八门却再没什么其他动静。按理说,一门副使失去联系这么久,八门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朝歌深深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事实上,情况不是不妙,而是非常不妙!
八门行动机制的快速严密,实已超乎了朝歌想像。
八门的门规中,已有明确规定:各门副使以下属员外出执行任务,必须每一小时向副使报备一次进展情况。副使外出执行任务,必须每半小时向正使报备一次进展情况。
至于如果是正使亲自外出执行任务,那表示一定是非常大的事件,通常都要随时跟少主冷步芳保持联系,一个弄不好,冷步芳说不定还要亲自随使出征。
因此,早在杜门副使进入卧牛坡,超过半个钟头没跟正使杜老二报备的时候,八门就已经采取秘密侦测行动了。
很快,卧牛坡的种种动向,都钜细靡遗的报到了杜门正使杜老二那里。
按理说,本门出现这么严重的失败行动,杜老二该是相当恼火才对。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杜老二笑了。
任务失败的消息以最快速度传到了冷步芳那里,而且在添油加醋的叙述中,那个倒霉的杜门副使被贬得一无是处。
按八门规定,副使失误,正使也要被罚的,一向精明的杜老二,这回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其实,都不是。
很简单,自从冷步芳搞出了正副使竞争机制后,虽然八门上下无不卖力争功,但也有个弊端,那就是正使总是担心被副使超过。尤其是这位作威作福惯了的杜老二,除了分家,成天想的就是如何狠整副使,现在这个大好良机如何能够放过。
情况就是从这里开始变糟的,杜老二这次整人行动,本来完全是八门人内部的阶级斗争,没想到朝歌却成了直接受害人。
八门总部距离江西浮梁颇远,先前被吓跑的那个矮瘦子,之所以能够那么快就带来一个副使,其实并非巧合,而是八门大部分人力几乎全都到了江西。
就在朝歌出山的那一刻,龙气出渊,必有所应。千里之外的楚玉心中一动,起了一卦,惊见卦中一股紫气破山而出,直赴江西而去。他知道必是朝歌复出,从此术界大乱已不可避免,于是便和冷步芳一起率众赶来江西。
当杜老二唾沫四溅的把卧牛坡事件前前后后汇报完毕之后,他本以为冷步芳会大为震怒,立刻下令废除副使职务什么的,没想到一向让杜老二摸不清的这个年轻门主,依旧还是让他摸不清,只淡淡的回了一句:「保持现状,严密监控。」然后便走了。
随后,冷步芳敲响了楚玉的门。
门声一响,楚玉心中也跟着占数起卦,等到闷不吭声的冷步芳走到面前,卦像已显,两人对视,楚玉只说了两个字:「朝歌」。
闻人老宅这边,焦急的众人几番来回搜寻,依旧找不到闻人聪。朝歌知道时间紧急,不能再拖,他决定用接命术冒险一试。刚才之所以一直不用,是因为朝歌担心孩子太小,稍微控制不好,都会对闻人聪的身体造成伤害。
但只要想做,办法总还是有的。朝歌让闻老太太帮忙,找出一个跟闻人聪同样年龄的健康八岁男童,让他闭上眼睛,然后根据闻人聪的八字,由朝歌施术与男童互调。
术转命接的一刹那,男童睁开眼睛,迷惑惊恐的看着朝歌等人,当看到闻人老太太的时候居然眼圈一红,抽泣着喊了一声妈妈。
这可吓了闻人老太太一大跳。朝歌不敢转接太久,很快又把男童命造接了回来。孩子再一睁眼,同样也是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
闻弱轻抚男童的头柔声问:「刚才看到了什么?」
男童直哭着找妈妈,好不容易被闻弱哄住了,却还是有些惊恐未定,结结巴巴的说:「床……床底下……」
大伙尽皆恍然,难怪刚才几乎把卧牛坡翻个底朝上,也没能找到闻人聪,因为他就躲在老太太的床底下。
孩子终于找到了,闻人老太太刚才一直迷惑的事也跟着问出了口:「你究竟是谁?」
朝歌知道隐瞒无益:「我就是八门一直追捕的神易后人朝歌。」
老太太听到这话,先是一惊,然后反倒吐了口气。想想也是,身为正统术界传人,儿子能在神易接班人身边,实在也是求之不得的机缘啊!
现在只剩下一件事:马上!马上带孩子离开卧牛坡!
想不到,这时候一个人静静的从暮霭笼罩的老宅大门外走进来,一路穿堂过院来到众人面前,任由众人如何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此人都气定神闲。
这人微笑着,放下一封信,只字未言,便又转身走出宅院。
从头到尾,朝歌一直凝视着这个渐渐消失在暮霭中的神秘来者,他知道,一切都晚了。
因为在那人的后颈上,刺的正是八门中地位仅次于少主所在开门,位列第二的生门图腾,此人正是生门正使。
就在朝歌找到闻人聪的时候,冷步芳已经亲率各门正使,重重围困之下,把整个闻人老宅把守的如同铁桶一般。
那封信语气很直接,写的很简单:「敬致朝歌:今夜戌时正刻,不才八门冷步芳于卧牛坡下恭候大驾光临。」
朝歌再一次陷入了重围。
是夜,老宅内。
把老太太、闻弱和小聪等人,都带入术阵安顿好之后,朝歌恢复了冷俊挺拔的本来面目,只身出门去了。
既然一切都已经挑开,朝歌知道,他只能放手一搏,再没别的选择了。
此去卧牛坡下,必是一场恶斗。
想起当初广元镇那终极一战,如果不是关键时刻古玉发挥奇特作用,恐怕朝歌早被八门所俘了。
严格说起来,以他当时的实力,随便一个八门正使都可与朝歌匹敌,现在的八门更加今非昔比,如果梁库能在这里,大概也忍不住要偷偷担心:朝歌能行吗?
只有朝歌自己明白,如果此刻八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齐备强大的话,那其实只是一种数量层面上的强势,而此时身怀绝术的朝歌却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此次交手,他誓要一雪前耻,以暴制暴!
此刻卧牛坡下,八门各部也做好了一切准备,正严阵以待,其重视程度可说是自八门整合以来,从未有过的慎重。
当初在广元古镇曾与朝歌交过手的惊门正使雷猛,心下便颇不以为然,对于一个没落的神易后人,需要这样紧张得世界末日似的吗?这种轻蔑忽视的态度,同样也在其他各门直使间蔓延。
只有冷步芳,他早从楚玉卦中知道,复出的朝歌已经可怕到了难以想像的地步。他严令各门:「如有人轻敌冒进,不从指挥者,即刻废除术力,逐出八门!」
只是,冷步芳虽然下达严令,各门直使多半也只是表面收敛,心中莫不暗暗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在他们看来,立功表现的时候就要到了。
今晚月亮很大,夜色很美!
朝歌此行不是来欣赏月色的,更不是跟八门的「老朋友」们聊天叙旧的,今夜他要彻底割除一直以来纠缠不清、阴魂不散的术界毒瘤,他要在万阵之中独擒贼首冷步芳。
所以当他看到静立坡下八门阵心的那个白面少年时,便毫不犹豫的迎头而上,发动攻击了。
最先迎上来的有三个人,一个是最蔑视朝歌的惊门直使雷猛,一个是最想表现立功的伤门直使老闷儿,一个是最想有人死的死门直使阎进门。
可就是这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