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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么正事?”骆闻也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
严良看着他,道:“以你的专业眼光看,世上是否有完美犯罪?”
“你指的完美犯罪是什么?永远抓不到凶手?”
“不,”严良摇摇头,“很多案子都是永远也抓不到凶手的。比如流窜犯跑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山村,杀了人后继续逃亡,这样的案子除非运气好,否则永远没法破。再比如驴友登山,一个心怀恶意的人趁另一人不注意,把他推下山摔死了,除非他自己交代,否则同样永远查不出真相。这一类的案子,或者因为缺乏有效线索,或者因为缺乏排查对象,能否破案全凭运气,这些案子之所以破不了,主要是破案的先天条件不足,而并非凶手的手段多高明。我说的完美犯罪是指,凶手在杀完人后,却能够彻底颠覆性地伪造了整个现场,消灭了所有与他有关的证据。”
骆闻面色毫无波澜,笑了笑,道:“理论上你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存在。尽管现代刑侦技术水平已经很高,但尸检、物证勘查等等手段的根本,在于指纹、脚印、DNA、纤维、微物证等几项。如果这几项都处理过,就没问题。”
“那么如果一起案子中,现代刑侦技术所能掌握的几项信息都被人为改造过了,这样的案子能怎么破呢?”
骆闻笑着道:“这也就是说法医的工作全部无效,剩下只能看你逻辑推理的了。”
“可是逻辑推理的基础,偏偏是法医的勘查工作。”
骆闻皱眉道:“这是个悖论命题,缺乏物证的案子要靠逻辑推理,而逻辑推理的基础恰恰是物证。那么这案子就没法破了。”
严良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果然知道答案,这样的案子没法破。对了,出来时匆忙,我上个厕所行吗?”
“当然。”骆闻指着厕所门,“请便。”
严良拿起他的手包,包下还有一个信封,走进厕所。
过了一分钟,传来一声“哎呀”,骆闻连忙站起身,走到厕所外,问道:“怎么了?”
“哦,没事,差点滑了一下,”说话间,听到冲水声,随后,严良从厕所里出来,关了门,道,“我还有事,下回再聊,再见。”
骆闻送他出了门,关上门后,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看来严良已经很清楚,这案子是没法破的,这一回他可以死心了吧。
一个小时后,骆闻手机响了,拿起一看,又是严良的电话。他微微迟疑片刻,接起来。
“老骆,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有个信封落在你家里了?”
骆闻环顾一圈沙发,道:“没有啊。”
“厕所里呢?那时我差点滑了一跤,也许是落在那里了。”
骆闻进了厕所,果然,台盆底下一侧落着一个信封。骆闻道:“对,是有一个,你现在过来拿吗?”
“哦,不了,太晚了,我明天再来找你要吧。”
挂上电话后,骆闻站在原地,微微皱着眉,盯着地上的信封。他并没有动,只是观察。信封上印着公安厅的字样,没有封口。
骆闻想了想,转身到书房里拿来了工具箱,关上厕所的灯,打开荧光灯,朝信封仔细地照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随后,他戴上手套,拿出镊子,拱开信封,朝里面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他是提防严良设圈套,故意让他碰信封。确定信封内的信件摆放位置没有做记号后,他用镊子小心地把信纸夹出来,随后又是一番检查,这才翻开来。
里面装的是若干张文件纸。
他看着文件纸上的内容,渐渐,他的拳头已经握紧,身体都不禁开始颤动。
他很清楚,这上面的东西,一定是严良故意留给他看的。
也许自己的犯罪让严良压根束手无策,人证物证一样都没有,可是,严良还是抓到了他的软肋。
这一定是圈套!
可是即便明知这是圈套,是否还要往下跳呢?
骆闻陷入了矛盾。
61
杨学军走进临时重案组指挥中心,对赵铁民和严良道:“已经根据骆闻小区门口监控登记了他日常的回家情况。他的回家时间并不固定,有时候晚上6 点左右就回家了,有时候9 点多甚至半夜,其中孙红运被杀时,他是凌晨回家的。徐添丁是晚上12 点。这两起命案发生时,他都不在家里。不过,平常他也有很晚回家的,恐怕这不能对他构成实质威胁。”
严良点点头,微微叹息一声,转向赵铁民,道:“这是他故意的,他的精细程度实在太极致了。他故意经常晚回家,这样一来,犯罪那天的半夜回家就不会显得突兀了。即便我们去问他案发当晚干什么去了,他也一定能找出让我们没法验证的理由。”
杨学军继续道:“另外,徐添丁案发当晚的小区电梯监控,只看到骆闻一个人,未发现朱慧如和郭羽。”
严良咬了咬牙:“他所有事都算到了,一定是他让朱慧如和郭羽走了楼梯,不让监控拍进去!这样连朱慧如和郭羽犯罪的证据都没有!”
赵铁民皱眉道:“那怎么办?”
“只能等了。”
“你确认他会踏入圈套?”
“我相信会的。”
“万一他没看过那份文件呢?你说你昨天去把信封拿回来后,看不出里面是否被他动过了。法医用电脑显示仪查文件纸上的指纹,也没发现有新的指纹痕迹。”
严良道:“他要动信的话,肯定不会用手碰的。”
赵铁民颇感对方实在太高端了,抿抿嘴,道:“可是昨天我们的人一直在他家附近蹲点,始终没见他有什么异动。”
“也许他发现了有人跟踪。”
“不至于吧,跟踪人员没看到他朝他们看。”
“我想他一定看得出这是圈套,所以他要等到我们失去戒备的时候再动手。我建议撤掉在他家附近蹲点的人员。只要最后一关把住他,就行了。”
赵铁民摇摇头:“不,我决不允许最后关口再出什么差错,我不能看到再出新的案子。之前为这案子已经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既然现在已经高度怀疑他,我必须掌握他的二十四小时行踪。”
严良点点头:“好吧,那么就是等了。”
赵铁民依旧将信将疑道:“你肯定他会上当?”
严良郑重地朝他点点头:“他必须上当!”
赵铁民也是缓缓点点头。
这一步棋,是他破案的全部希望所在了。
这时,赵铁民面前的电话机响了,这是重案组专线电话,不相关电话是打不进这部电话机的,打电话的人必定是跟踪踩点的人。
赵铁民看向旁边的电脑显示屏,显示电话是面馆门口那条路上的一个点的跟踪人员打的,他连忙接起来。
“目标步行穿过路口,拐向北面走了。他刚刚从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是用黑色小塑料袋包着的,似乎很谨慎地看了几圈周围,最后扔到了转角的垃圾桶里。”
赵铁民下令道:“你们快去拣出来。”
他转向严良,低声道:“有可能是犯罪工具,上回大概他藏得好,没被搜出来,现在他想丢弃了。”
严良犹豫着摇摇头:“不太可能,处理犯罪工具有很多办法,烧掉是最好的一种,没道理这么做。”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侦查员的回复:“袋子已经捡到,嗯……这是?”
“里面是什么?”赵铁民焦急道。
“一块肉。”
在一起的另一名侦查员也道:“是一块肉。”
“什么!”赵铁民大惊失色,“是……难道是人肉……”
“不像,嗯……应该是一块鸡胸肉。”
另一人也跟着道:“就是鸡胸肉,冷冻过的,看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唔……他走这么远扔掉一块肉干什么?”
赵铁民和严良都疑惑不解地皱起了眉,对看一眼,同样想不明白。
这时,下一个跟踪点的电话传进来:“注意!目标突然转头,原路返回。”
严良凝神一秒钟,连忙道:“快,把塑料袋扔回垃圾桶,尽可能按原样扔回去。”
赵铁民也瞬间醒悟,道:“快去!”
很快,侦查员回复:“已经把袋子原样扔进垃圾桶里了。”
两分钟后,侦查员又道:“目标打开垃圾桶,把塑料袋又捡起来了……他往回家的方向走了。”
赵铁民吐了口气,看向严良,低声道:“看来他果然是在反侦查,试探警方是否跟踪他。他故意把块肉包进黑色塑料袋,搞得神秘兮兮的,丢掉后,过几分钟再回去捡出来。嗯……幸亏及时放回去了,否则就被他发现了。”
严良紧皱着眉头,没有回应,过了片刻,对电话机那头的侦查员道:“刚才袋子里的鸡胸肉有什么特点吗?”
“没什么,就是刚冰过的。”
“你们有碰过那块肉吗?”
“没有,只碰过袋子。”
“那么你们俩碰过袋子的回来一个,手先不要擦洗,等回来后让陈法医测一下上面是否有其他东西。”
赵铁民低声问:“这是为什么?”
严良道:“你不认为他把塑料袋从垃圾桶里捡回来这个举动很不正常?”
赵铁民不解道:“怎么说?”
“他先拿一块鸡胸肉,包进黑色小塑料袋里,故意装神弄鬼。走到垃圾桶旁,把塑料袋扔掉。继续向前走了几分钟,随后折返回到垃圾桶旁。如果单纯用这个方法试探是否有人跟踪他,那么他发现垃圾桶里的塑料袋还在,就该放心了,何必非要把塑料袋再从垃圾桶里捡出来,带回家呢?”
赵铁民寻思着点点头:“是的,这么做多此一举。”
严良道:“他对警方的所有套路一清二楚,我们想到的、可能采用的办法,他也一定早有预期了。”
62
骆闻回到家中,走进卫生间,关上门,却并不开灯。
他拿过一旁的荧光灯,朝塑料袋和鸡胸肉上照去,他低头看了几秒,随即关上灯,面无表情,默不作声。
事先他在塑料袋和鸡胸肉上都涂了荧光剂,此刻他发现,鸡胸肉上的荧光剂保留完好,不过袋子外面,除了他自己的几枚指纹外,多了另外几枚陌生的指纹。
果然是个圈套,严良留下那份文件,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到里面的东西,然后上当。
塑料袋上多了陌生指纹,表明自己被人跟踪了,丢弃的袋子被跟踪者捡起来检查过。但更可怕的是,他原路折返回到垃圾桶时,袋子还在。这表明,不光自己走到垃圾桶旁时,有人在跟踪,随后自己折返回来,同样被他们知道一举一动。
这说明,警方对自己不仅仅是派一组人跟踪了,显然是派了多组人,分头蹲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而自己刚才出门,虽然走路时装成若无其事,但他实际上注意力提高到极点,始终在偷偷观察着是否有人跟踪。可是他刚刚没见到可疑的跟踪人员,说明警方这一次派出的都是老手。
严良已经不是警察了,他没有权力下命令安排这么多组的老侦查员跟踪自己,唯一的解释,他们那位专案组组长赵铁民已经对他严重起了怀疑。
不知道严良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能够说服专案组组长把大量警力投到他的身上。
骆闻唯一能肯定的一点,专案组没有抓捕他的证据,否则根本用不着这样。
现在摆在面前的路很清楚,只有两条,两条结局截然相反的路。
一条路是继续装成一个局外人,若无其事地按原有频率,过着自己的生活。那样一来,即便警方天天跟踪他,又能如何?当每天都发现他没有任何异常,警方最后也只能放弃对他的调查。而朱慧如和郭羽,他很放心,两人几次下来,愈加成熟应对了。而指控他们俩的证据,压根没有。如此,他们三人都会很安全。
另一条路是踏入严良的这个圈套。那样一来会是什么结果,他无法预期。可是,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等着今天寻找一个答案吗?
他陷入了矛盾的苦思中。
骆闻想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收拾了一些东西放进单肩包里,给小狗饭盆里倒了好几天的狗粮,随后出门。
这一次,他不再去注意哪里会有人暗中监视他,因为他知道,从他走下楼的那一刻起,周围一定有几双眼睛在观察着他,发现了又能怎样?反正他没办法躲过他们的监视。
他信步往街上走,几分钟后,到了面馆门口,他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他来到最里面,盯着墙上的菜单。
朱慧如连忙凑过来,道:“要吃点什么吗?”
“嗯……今天吃什么呢?”他张开手臂挠头,迅速道,“我就跟你说一句,如果警察继续调查你们,甚至说我已经被抓了,甚至说出了很多细节,全部不要相信,全部按照以前我告诉你们的去做。因为所有这些都是想套你们话而已。坚信一点,你们俩不说,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哦……怎么……怎么突然……”朱慧如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从未见过大叔说话语速这么快。不过幸好,她的表情被骆闻的手臂和身体挡住了。
“表现得自然一点,牢记我一开始就教你们的话。三人不说,全部安全。一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