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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奶奶的,这小子比黑鬼还臭还硬!”红鼻子气喘吁吁:“拖出去,扔了!”
两名警察将夏阳拖到门口,红鼻子又说:“等等!不能把他丢在市里,那样我们就麻烦了。你们开车把他抛到郊外。”
夏阳躺在软绵绵的草丛里,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手脚不能动,眼睛嘴巴都不能动。火热的内力全部集中起来修复他的伤口。它们接合断裂的肋骨,清除头部淤血,愈合软组织创伤,固定松动的牙齿。
清晨,金色的阳光驱散漫漫暗夜,温暖天地万物,照亮了夏阳的眼睛,他重新站起来。伤口已经全部愈合,只是体力略有下降。手机砸碎了,不过钱包里还剩下几百块钱,而且证件也在。行李留在汽车旅馆,估计被阮经理卖了。
周围是无尽的荒野,横亘着一条通向天边的公路。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夏阳考虑片刻,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迈出坚实的脚步。
身后呼呼隆隆地驶过一辆老旧的敞篷车,停在前边二十米的地方。一位身着夏装矫健挺拔的妙龄女郎走下车,向这边招手:“嗨!流浪汉,需要我帮忙吗?”
夏阳起初没有反应,稍后才知道她是跟自己打招呼。想必自己挨了一顿暴打,又在草丛里睡了一夜,被当成流浪汉了。
有车搭总是好事,夏阳走到女郎跟前,“你能送我一程吗?谢谢!”
“是你?”女郎惊呼。
夏阳看清了她的容貌:黑色露耳短发,紫罗兰色眼睛,鼻子尖翘,口唇殷红饱满。嘴唇微张,露出洁白的牙齿。皮肤红褐色,乳房坚挺,臀部上翘。矫健有力,线条流畅,具有沙滩女郎般的身材。她是谁?她怎么会认识自己?夏阳想到一个人:在伊拉克服役的阿曼达少尉。
“你是阿曼达吗?”夏阳不敢肯定。
“对!”阿曼达欣喜地说:“你是那个······夏······”
“我叫欧阳夏阳。”
“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华盛顿。”
“正好,我要去小石城,可以送你一程。”阿曼达跳上车:“上来吧!”
敞篷车轰鸣着向前飞驰。阿曼达打量夏阳被撕破的衣服:“你不是回中国了吗?怎么会在美国?而且还这么落魄?”
“我要来打官司。”夏阳把水芙蓉的事情讲了一遍。
“哦······真对不起,我向你道歉。”阿曼达目光凝重,“我很难过。”
“谢谢。不过我需要希仆承认错误,并向中国人民致歉。”
“唔······”阿曼达吞吞吐吐地说:“你没当过兵,你没有体会,有些事情是难以避免的,不管是那个开枪的小子,还是美国总统,都难以避免······”
夏阳厉声说道:“你不要替他们开脱了,他们杀害无辜,他们是罪犯!”他心想:哼!女刽子手,你比他们也强不了多少!
阿曼达不说话了,她轻轻地摇头。
夏阳把视线投向广阔的平原,见鬼,我何必跟她较真呢?她已经道歉了,而且还在帮助自己。
“你是回来休假吗?”夏阳问。
“不,”阿曼达目光暗淡,“我退役了。”
“退役了?”夏阳惊奇地问:“这么年轻就退役?熬到少尉可不容易啊。”
“我不想退役,不想离开陆战队,”阿曼达松开方向盘,甩动双手,带着哭腔喊道:“可他们说我已经不适合留在军队里了!他们给了我一万八千美元退役金,就象打发乞丐一样把我打发了!”
“方向盘!”夏阳提醒她注意安全。“怎么不适合?你受伤了吗?”
“没有!我没有受伤,我的身体象婴儿一样完好如初!”阿曼达一只手抓住方向盘,一只手拉动自己本来就很低的衣襟,似乎要解开给夏阳看。
夏阳打手势制止她:“那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让你走?”
阿曼达指指自己的脑袋:“他们说我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会歇斯底里,做出一些令人吃惊的事情。他们担心我会在失去控制的情况下向战友开枪,或者在军营里引爆手雷。”
夏阳的心提了起来:“你······你有精神病?你还开车!”而且我还坐在你的车上!
“没那么可怕,”阿曼达扬眉毛:“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军医也说我没什么病,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有病的话国防部还要赔我一笔钱。当然,我也不想承认我有病,那样我就找不到工作了。”
夏阳忽然想到在樱花夜总会,阿曼达捧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可能就是发病的症状。夏阳放心了:她发病的时候不过如此,并没有开枪丢手榴弹大开杀戒,而且自己还能使她恢复平静。
阿曼达揿动按钮,播放摇滚音乐。她随着音乐兴奋地哼哼。
“你家在哪里?”夏阳随口问道。
“在小石城!”
“那你来德州干吗?对不起,我可以问你这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阿曼达甩动短发,“我去看汤姆了,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整整一年没见面了,我很想他。他现在是可口可乐公司的地区销售经理,已经有了自己的别墅。”
“恭喜你,”夏阳羡慕地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我们······”阿曼达脸色阴暗,伸手关闭了音乐:“我们吹了。”
“噢,真抱歉。”
阿曼达用手敲喇叭,发住震天的嘟嘟声:“我千里迢迢地去找他,他却向我介绍了他的未婚妻!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哪点配不上他!因为我的皮肤红?可他说过他没有种族偏见,他还说红褐色是健康和有活力的表现,他最喜欢红皮肤女孩;因为我家里穷?可他说过他愿意养我一辈子。我们相识了三年,我入伍的时候他信誓旦旦地说非我不娶,如今却把我一脚踢开!汤姆,我恨你!”阿曼达眼里滚动着泪花。
“那,那他跟你说什么了?总得有个理由啊。”夏阳替阿曼达打抱不平。
“他说,”阿曼达一脸沮丧:“他说他们家是高贵的白人,体面的中产阶级,虔诚的天主教徒,他们不能容纳杀害儿童的刽子手。”
夏阳心想,你可不就是女刽子手么?
阿曼达口出污言秽语:“放他妈的屁!他们是白人,他们自己不出征,却把我们送上战场!他们有钱,怕脏了自己的手,就出钱让穷人的孩子去杀人!他们是狂热的基督徒,为了铲除伊斯兰,就把我们发配到伊拉克!到头来,却说我不干净,说我是刽子手!真他妈的见鬼!”
“不要替自己辩护了,”夏阳冷冷地问:“你敢说你真的没杀过伊拉克儿童?”
“我······”阿曼达腾出左手捂住自己的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有一次,在提克里特,从一栋楼里射出一颗子弹,打伤了一名战友。我们立刻向楼里开枪、发射导弹,将它打得没有一点动静。我们进去检查,发现里面有三个成年人和两名儿童,全都死了。其中一名儿童,我怀疑就是我打死的,因为我向他所在的房间发射过肩扛导弹。我吃惊地看着他,觉得他跟我的小表弟没多大差别,甚至以为他就是我的小表弟······他应该会说会笑,能跑能跳,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阿曼达用双手抓扯自己的头发,尖声叫喊:“我没想杀他!我喜欢孩子,我从小就喜欢孩子!早知道他是个孩子,我就不会杀他了!天哪······”
“方向盘!方向盘!”
“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儿童!杀他的不是我,不是我!”阿曼达眼球凸出,青筋暴起,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衣服。
敞篷车象醉汉一样在公路上晃来晃去,夏阳急忙抓住方向盘,猛踩刹车。汽车在路边停下来,阿曼达两手按住太阳穴,在座位里痛苦地扭曲:“啊,啊!”
夏阳把阿曼达抱下车,平放在地上,催动内功按摩头部。过了片刻,阿曼达痛苦消除,恢复了理智。“我,我怎么了?”她从地上坐起来。
“你刚才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夏阳有几分可怜这个女刽子手,“现在好了。”
“是吗?他们说,我经常是这个样子。”
“所以你需要退役。”夏阳拉阿曼达的手,“起来吧,还要继续赶路。”
阿曼达看看车,又看看夏阳,“刚才是你救了我,对吗?在巴格达你也救过我一次,对吗?”
“我只是帮你按摩而已。你不是也帮助我了吗?”
“谢谢你。”阿曼达低头看见被自己撕破的上衣,不好意思地说:“我要换一下衣服。”
夏阳转向一边。
阿曼达打开放在后座上的旅行包,翻出替换的衣服。“喂,欧阳,这里有一件男式衬衣,我本来要送给汤姆。”她把衬衣丢给夏阳:“你穿上它吧!别弄得跟流浪汉似的了。”
两人分别换上衣服,阿曼达又取出食品,“这儿有牛奶和鸡腿,我们吃一点再赶路。”
夏阳确实有些饿:“那就不客气了。”
吃完饭两人继续赶路,夏阳担心阿曼达旧病复发,与她聊一些轻松的话题。中午,敞篷车进入阿肯色州地界。下午,临近小石城,阿曼达兴奋地大喊:“噢!到家了!我要到家了!”她问夏阳:“你想不想去我家?你非要去华盛顿吗?”
“我要跟希仆讨个公道。”夏阳幻想象古人那样拦路喊冤。
阿曼达乐了:“你以为希仆会跟你见面吗?他是美国总统啊!”
夏阳皱眉头:“那我该怎么办?”
“这样吧,”阿曼达眨眨眼睛,“你先在我家住几天,慢慢想办法,跟总统联系上以后再去见他。”
“住在你家?这样不太好吧,”夏阳犹豫,“咱们才刚认识。”
“你想哪儿去了,”阿曼达用眼睛斜他,“我没让你白住,每天十美元房租是少不了的。”
“那,好吧。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阿曼达大声说:“我有个父亲,他是一位英雄!”
“就象施瓦辛格那样的英雄?”夏阳调侃。
“施瓦辛格是幻影英雄,而我的父亲,他是一位真正的美国英雄!他曾经荣获国会荣誉勋章,这是美国最高等级的军功勋章,自从建国以来,只有两百多人获得过此种勋章!”
夏阳若有所思地点头:一个老刽子手。
敞篷车行驶到一栋外观陈旧的郊区别墅前,阿曼达把车停在车库里,夏阳替她取下旅行箱。
阿曼达揿动门铃,一个目光呆滞、皮肤苍白、完全秃顶、步履蹒跚、拄着拐棍的老头来给她开门。老头脸上挂着一条长长的可怕的疤痕。
“噢,鲍勃!”阿曼达与老头拥抱。
“哦,哦。”呆滞的眼睛泛出一点亮光。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欧阳夏阳,他是中国人。”阿曼达作介绍:“这是我的父亲,鲍勃·贝肯,曾在陆战一师服役,军士长军衔。他是国会荣誉勋章的获得者,全美国最优秀的士兵!”
夏阳与鲍勃握手:“您好,贝肯先生。”他本以为阿曼达的父亲是个黑人,实际上却是个白人,如此看来,她的母亲应该是黑人。
“嗯嗯。”全美国最优秀的士兵面带得色,僵硬地点头。
“进来吧。”阿曼达把夏阳拉进屋。同外观一样,里面的家具电器已经很多年没更新了。
“阿曼达,”鲍勃抬起手指着女儿:“你不是去看······去看······”
“汤——姆!”阿曼达大声说。
“对,你不是去看汤姆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鲍勃,”阿曼达向后甩手:“忘了汤姆吧,他不要我了,他要跟别的姑娘结婚了!”
“为,为什么?你不是说,你们要,结婚吗?”
“那是以前的事了。”阿曼达摇头:“现在的汤姆,嫌我穷,还嫌我是黑人,所以就不爱我了。”
老头急了,用拐棍敲地板:“他,他怎么能有,种族偏见呢!我都不嫌,你妈是黑人!而且,你不是黑人嘛!你是我的女儿,你的皮肤,比黑人白多了······”
“鲍勃,你没有种族偏见,不等于人家也没有。”阿曼达白了父亲一眼,“而且,汤姆不喜欢我的主要原因是,我是个当兵的,他说我是刽子手。”
“太,太不像话了!”老头子气愤不已,双手乱抖,拐棍摔倒在地上:“你在外面,保卫,美国人民,捍卫,国家利益,他,躲避兵役不算,竟然还,骂你,骂我们,所有美军战士!他是,胆小鬼!怕死鬼!软骨头!美国败类!”
“你悠着点儿,”阿曼达扶父亲坐下,“汤姆是什么,跟我们没关系。他不爱我,我还不爱他呢。”她又对夏阳说:“你也坐下。”
“你,你是——”鲍勃用手指着夏阳。
“欧——阳!”阿曼达对着鲍勃的耳朵大声说。
“对,欧阳。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