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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处抓壮丁,征集观众来观赏这场生死攸关的争霸赛。50个不小的脑袋凑在电脑屏幕前,连大气也不敢出。多半的目光都呈喷射状,着陆在龙超的脸上。
脆弱的冯圆瘫软在我的怀里,哭道:
“同学们哪,你们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啊!龙超为了自己逃命,要拿我们当牺牲品啊!他一改游戏,谁还能活啊?救命啊,我要回家”
龙超的游戏很快就改完了,屏幕上忽然蒙上了一层雾气,原来是同学们所叹出来的气。范都都挂着八字眉,哀求我道:
“‘哦宁静的小村外,有一个笨小孩,出生在90年代最无奈他自己,总是会慢人家一拍蒋方舟,如果你能回家,我求你一件事。请你对我妈妈说:‘你生我的时候早产,所以我落得这副模样。不过我不怪你,现在我死了,妈妈你刚好可以再嫁一个,哦,不不,再生一个,生一个比我聪明的。呜呜呜呜~~~哎哟往着胸口拍一拍呀,勇敢站起来。不用心情太坏,哎哟向着天空拜一拜呀,别想不开,老天自有安排”
龙超在大家的注视下,把光盘塞进电脑里,谁都没有注意到,他在弯腰的那一刹那,嘴角不经意地向上撇了撇,露出陰险的一笑。
小龙也在同时笑了,但无论是幅度还是程度,都超过龙超几十倍。他笑着笑着,人影忽然不见了,同学吃惊道:
“人呢?人呢?”
龙超指着电脑屏幕,道:
“在这儿!”
大家的目光再次被电脑吸引了去,凑在屏幕前,虽然下半身所处位置相差甚远,但脑袋都尽可能地往一处凑,若是平时,一定会有几声:
“往那边去一点!”
“你身上怎么那么臭呀?”
但这回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因为大家知道这不宽不长的电脑屏幕决定了大家的命运。
电脑屏幕上游戏终于开始运行了。
黄色的沙从那头席卷过来,天的这一边被一抹红霞所掩盖,然而并不是美丽的,因为,正有一个淡淡的太阳慢慢从红霞中浮现出来,它伸出细长的,红色的舌头狞笑着。天空罩着一块空旷的沙地,没植物,没动物,没生物,只有一张很普通的椅子,椅背上刻着几个字:
“天下第一,全球霸主!”
各位守候在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请注意,这时候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不明人物,他先是露出了一部分的脑袋,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脑袋已经完全露了出来,虽然有黄沙覆盖,但观众朋友都可以看到,这人有着白皙的皮肤,下面由我向各位观众朋友们宣读这位神秘人物的名字好紧张哦获奖者(不好意思,串词了)是小龙!
他戴着墨镜,叼着牙签,腰板老直,一看就是一个不近女色,四大皆空的家伙,他一看见那把“天下第一,全球霸主”的椅子,口水立刻流了下来。扔了墨镜,吐了牙签,赶紧拥抱了上去。看到他躺在椅子上里的姿势,我要提出疑问了:
“他就是动物园里失踪已久的猪?”
忽然,他向屏幕外的我们大力地挥手,喊道:
“龙超!你的游戏设计得很好!”
屏幕忽然一闪,众人吓了一大跳,龙超充当了解说员的角色,他饱寒神情地说:
“就是这样,他十岁就做了霸主,五十年过去了”
小龙的目光忧郁,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止不住地叹气,他把脸转向镜头,刚准备说话,忽然,眼泪以每分钟100千米的速度奔涌而出,哽咽道:
“我寂寞难耐,我独孤求败!”
说完,向着峡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竟架起两只胳膊,闭上双眼,无声无息地坠入那云雾缭绕的优优深谷。半天了,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我个人认为,这个时段,是同学打娘胎里出来,最紧张的时刻,我没有听到任何呼吸以外的声音,就连同学的毛细孔都暂时关闭,闻不到一点汗臭味。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峡谷的边缘,生怕小龙的爪子忽然从那里升起来。
像是过了100年,我甚至感觉到自己正在发霉,可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刚要抒发一个呵欠,忽然听到“吧唧”一声,怕是脑浆迸裂了。
同学像是听到“今天晚上没作业”那么开心,笑声比听到范都都打大嗝还洪亮,
更有甚者,伸出手,对龙超说:
“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浪费表情。把我的汗和津神损失费一并赔给我!”
忽然,房间黑了,我颤抖着说:
“谁带蜡烛了!”
话还没说完,我们就已经重新回到了宽敞明亮的教室。咦?怎么还是教室?因为有监考老师在讲台上监视我们的行动,致使我们不敢大规模地高兴,只能在把手伸进怞屉里,作出胜利的手势。
老师看看不知道自己该坐在哪儿的龙超、冯圆、宇文宇、何伟业,睁大了眼眶,但为了显得自己的冷静,愣是把那句“你们怎么来的”吞了下去,临时更换成:
“你们的座位在哪儿!快点过去吧!考试已经过了十分钟了,以后不能迟到了哦!”
座位上的同学,没有大眼睛的,也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我们离开考场的时候,考试也是进行了十分钟,时间怎么一点也没有改变呢?
我的庆幸很快被同学的蚤动所埋没,他们就那几个“迟到”的同学产生了强烈的讨论:
“他们真是厉害耶!这么晚才来!”
“就是的!他们胆子好大呀!”
我仔细观察他们说话时有没有互相笑笑,或者做鬼脸,表示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他们表情却充满了认真,以及对那几个敢于“迟到”的同学的真心敬佩。
我敢打赌,女监考老师晚上和她老公困觉的时候,一定会说:
“老公啊!你明天陪我去看眼睛吧!今天我监考的时候,人家发现全部同学都不见了,过了几秒钟又全部回来了!”
他老公翻了个身,嘟囔说:
“好,明天我带你去看神经科。”
忽然,我看到讲台上赫然躺着一堆零件,组合起来就是:
红——外——线!
老师见我的目光锁定在那一堆破铜烂铁上,极不自然地把它扒拉扒拉,拢成一座小丘。
“美容”?“毁容”?
我爸见识广,什么人都认识,可谓“生张熟魏”,大到电影明星,小到个体户,农民,都跟他们有所交情。
今天,他兴致冲冲地回来,强行捧着我的脸,对着阳光看一看,然后戳着我脸上几颗
不大的色素痣,神采奕奕地说:
“你看你,酱油醋吃多了吧?以后不许吃糖醋排骨咕噜肉了。幸亏我在车上认识了一个整容的,她说,能把脸上的痣给整掉,还不要钱呢!咱下午就去做手术!”
我悲喜交迫,我这几颗痣虽说难看点,但也不至于破了相,也没有长大的趋势。整容,在我的心目中从来都是可怕的,常常动刀动枪,传闻传得好:隆鼻子,取的是小脚趾上的骨头;换皮肤,取得是屁股上的肉,割眼皮,用的是倚天屠龙刀;整掉痣,不知使的是不是红缨枪。
爸爸掏出一张粉红色的名片,要递给我,既而又收了回去,神色略有些不自然,我意识到不对头,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爸爸终于不情愿地把那张名片给我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名片上写着:
“祛黄褐斑,蝴蝶斑,重睑,隆鼻,隆胸,嘴唇漂红,侞头漂红,陰道缩紧,修补处女膜,一次手术,永不复发”
我看了,一唱三叹:一叹自己不知不觉地就上了贼船;二叹那美容师也许会顺便给我弄个侞头漂红,陰道缩紧;三叹自己可能成为报纸上“整容成毁容”的一员。
我吓得魂不附体,立马改变了主意——我不去了!当我决定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公共汽车上。
到了医院,我们问了三个师傅,上了五层楼,拐了十八弯,才找到偏僻的美容整形科。每走一步,我的心都颤一下,一共走了一百多步,我的心都快颤掉了。
进了整容室,只见墙上贴满了整容前后的照片,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整容前一个惨烈的大嘴和整容后寒蓄的小嘴,墙上还有一大张眉型示意图,有“豪放眉”、“烈女眉”“巴黎眉”、名字之奇形怪状,不亚于“情人梅”、“酱杨梅”、“话梅”,所有的眉毛,都淡淡的,整齐的,剃过的,只有个形状,里面的眉毛一根一根的,小心谨慎的,像兑了水的淡墨,看得人急死了。
见了久仰的医师和她的徒弟。那医师从始到终都戴着白口罩和红胸罩(是她帮我挖痣时,我从白大褂敞开的领子里无意中看到的)。那徒弟长得甚是奇怪,高鼻子陷眼,像外国人,很是不对头。
手术前,女医师先叫我洗洗脸,难不成嫌我脏?不过,洗出来的水的确是黑的。
我躺在床上,那个床比我们家的沙发舒服多了,而且徒弟还温柔地给我盖上被子,虽然被子上有股刺鼻的香水味,但舒服程度还是不减,就要开始手术了!
我爸和医师交涉了一番,主要是聊他们一个共同的熟人,但不多会儿,我的舒服日子就没了,徒弟搬来了一个皮箱大的黑匣子,一屁股放在我的肚子上,医师也终止了话题,一步一步朝我前进,在我肚子上抓了一个什么东西,后来才看清,是一根绣花针,难道它就是那根令无数人魂牵梦萦的武林第一毒针——“还我漂漂针”?我对所有用在我身上的不知名的东西都感到害怕,这次也不例外。
医师又告诉我:“你先把眼睛闭上(我以为要给我什么礼物,不料,她接着说)有一点点痛!”
我知道,在医生的口里,“不痛”就等于“比较痛”,而“有一点点痛”,就等于很痛,而医生是从来就不会说“很痛”的。
我的脸上一共有八颗痣,医生准备先取那颗最小的,我学着电视上那样煽着眼睫毛闭眼睛。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动手术不一定要闭眼睛的,闭不闭眼睛,全凭个人爱好。
这时,医生将我要取的痣所在的那一块肉给捏了起来,拿起那根钉就刺,当时,我感觉那根针像转起来了一样。事后,我才知道那针的确在我的肉里转,还好,医生只把针在那块肉上点了一下。
休息一分钟过后,医生准备取我那颗最大的痣,当时那个疼啊,难以言说,医生不再是一下一下地钻,而是跟挖坑一样,一气钻下去,当时我只感到脸上有了一个无底洞,冷风飕飕地往里钻。钻的时候,我甚至闻到了烧焦的味道,那个疼不再是单纯的刺疼,是感觉到那针在我的脸上钻一个洞,又像在我的脸上焊东西,还发出“滋滋”的响声,实在吓人。
为了缓解疼痛,我努力把津力分散,注意我爸和女徒弟之间的对话,因为视觉关闭,所以听觉就特别灵敏。
“女娃儿,照片上的人是你呀?区别好大呀,完全不像了,是不一样啊!”
这时,我对我爸的不好不坏的评论很是不满意,因为女徒弟这个“样品”的好坏,关系到这个医师的技术,关系到我终身的幸福,怎么能这么草率呢?
“女娃儿”自豪地说:
“是呀是呀,整得不错吧?你看着这个,再看看这个”
然后我听到了我爸爸的眼睛在“女娃儿”和照片之间穿梭的声音,像《正大综艺》上找错误环节,核对一下原版和改版差异,检查一下原来的器官是不是还在自己的岗位上辛勤地工作。
但我心有余而眼力不足,医师仍固执地钻下去,疼痛更厉害了。我紧握在一起的双手都互相拧得变了形。当我再度睁开眼睛时,眼泪糊得我满眼都是。
医师又说,现在要取最疼的那颗痣了。我当然知道医生所谓的“疼”指的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地步的疼痛。不禁心跳加快,爇血沸腾,两只手捏得更紧了,眼睛也闭得更紧了,我想我当时一定很像烈女,很像英雄人物。
医生捏起了我眼睛旁边,鼻子侧面的一块不多的肉。又有一根转动的针向我逼来,这针只离我两三毫米远的,我已经准备好迎接巨大的痛苦,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针不转了,没有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停电了!
医师把针搁在我的脸上,去检查电表了。就在这时候,突然来电了,那针竟然自觉地转了起来,我吓得差点尿裤子。但又不敢动,生怕一动,那针就会自动地在我脸上涂鸦,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果我毁了容,应该让他们赔多少津神损失?
还好,那针是横着放的,才得以保存我这如花似玉的美貌。
突然,那医师竟重躁旧业,又开始钻那颗已经点过的最大的痣了,要知道,那无底洞本来很深了,这一钻,更是疼得我呜哇乱叫,这一叫,长达几秒钟,足以打破“滴你死”世界纪录。
终于点完所有的痣了。我起身照镜子,准备迎接光滑无暇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