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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法洛四联症根治术的是个出生4个月大的婴儿,先天性心脏病,一侧肺动脉闭锁,本来徐景弋预估整台手术14个小时完成,结果中途突发肺动脉瓣关闭不全,手术加时,一连做了20个小时才结束。
护士可以轮流休息,但是主刀医生不能,涂涂睡过一觉回到手术室,徐景弋仍然站在那儿目不转睛。他戴着高倍的手术放大镜,除了手指娴熟的操作,身体其他地方一动不动。
记得有一次珍珍问宝珠,为什么医生可以一直低着头盯着一个地方站那么久?
宝珠把仪器代表新送来的手术放大镜戴到珍珍头上,说:“因为带着这么一个重的要死的玩意儿,你绝对抬不起头来。”
可是她的景弋带着那么一个重的要死的玩意,已经站了接近一天。
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走上去帮他擦汗。他自动将头远离手术野,仍然低着头,从眼镜上方迷茫的瞥了她一眼,转回去的时候,他闭上眼睛甩甩头。
巡回护士有提醒医生休息的责任,她紧张的问:“徐医生你头晕吗,需不需要休息?”
“不晕,”他又不动了,盯着手里的活,回答她:“只是倍数太高,我眼花。”
涂涂偷偷打量他,只是觉得心疼。
☆、第19章 VOL07(4)
vol07(4)
手术做完的时候接近清晨,徐景弋从手术室里出来,婴儿的母亲不知道该用什么表示感激,激动之下一边流泪一边亲吻他。盛情难却,徐景弋只能接受,一边交代医嘱一边安慰家属,涂涂跟在他身后暗暗地揪着手指头。
手术是做完了,但是接下来的监护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徐景弋甚至都不能回宾馆睡觉,只能在休息室的沙发上休息待命。
涂涂倒了一杯水给他,他一口气喝光,累得说不出话来。
“连苏打水都没有给你准备。”涂涂一脸歉意:“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好不好?”
“我不饿,你哪儿也别去。”拖过她的手,徐景弋也十分抱歉:“对不起,还没有时间带你出去玩。”
“没关系啊,”她有一点脸红:“本来就不是来玩的,我没关系。”
他的笑容十分疲惫,涂涂接过水杯去蓄水,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枕着胳膊睡着了。
她仔细端详他,因为戴了20多个小时的手术帽,头发有一点乱塌塌的,而他整个人更像缺少光合作用的绿叶植物,脸色疲敝,眼圈深黑,一副没人疼的样子。
如果他还有妈妈,是不是不会同意他这么拼命?
不是不可怜。她搁下手里的水杯,找来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悄悄走出休息室。
凌晨的布鲁克林清凛,冷空气吸入鼻肺,涂涂却觉得有一点湿润的舒服。
她穿的实在是太暖和了,徐景弋给她准备了很漂亮的线织毛衣,开襟的款式,套在护士服外面,款式特别大方,像量身定做一样。
想到这个就脸红,他准备的实在是太细心,居然还装了一包卫生棉,珍珍看到的时候都快吃惊死了!真难为情,难道不知道这边也有便利店,她可以自己买吗?
为此她还勘测过地理位置,最近的24小时便利店就在对面,非常方便。涂涂进店,买了一些苏打水和面包,没想到进口专柜上居然还有卖国产品牌的八宝粥,伸手拿了两罐。
结账的时候才发现店长是个白人小哥,长相十分的帅气,笑眯眯的同她打招呼:“heartnurse!”
她一下子开心的露出小虎牙:“withreexciting。”
“'tthinkso。”帅哥店长耸肩,指指外面:“lookoverthere!”
她隔着巨大的落地窗向外看去,居然发现马路对面十分焦急的徐景弋。她吃了一惊,店长十分得意:“it!”
草草竖起大拇指,她来不及跟道别就急冲冲的跑出去。
徐景弋在一瞬间发现了她,大踏步的跑过来:“你去哪儿了,我醒了找不到你。”
“我去给你买吃的。”她摇晃手里的塑料袋,愕然发现他还穿着短袖的手术服,因为走的急,连外衣都不曾穿。
她顿时吓了一跳。他的肺炎其实没有完全好透,还不时的会咳嗽,就这么跑出来,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急忙脱下外衣披在他身上,却被他拒绝了,她只好拉着他快跑。
等进了屋暖和过来,他一边喝粥,一边执意批评她一个人跑出来。
“景弋,”乖乖的坐到他身边,拉了拉他手术服的边缘:“其实我现在不会再走迷路了……”
他大口的喝粥,很有气势的拒绝她:“那也不行!”
“那好吧。”她认命,过了一会儿问他:“你现在还喜欢喝粥吗?”
他吃粥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然后说:“不喜欢。”
“不喜欢”那三个字是从粥桶里传出来的,嗡嗡的,他正把粥喝个底朝天。
等他开始喝第二罐的时候,她忍不住撇嘴,“对面的便利店就有卖的,以后你要多买一些存着,知道吗?”
他一边喝一边皱眉:“我以后又不在这里。”
“哦。”她闷闷的低下头。
等他们组才彻底结束任务是四天以后了,所有人空闲下来,约好白天各自出去玩,晚上回来一起聚餐。
一天的时间也不能跑远,徐景弋只能带涂涂在周边购物,去看大桥东极塔。
布鲁克林是纽约人口最多的区,华人比重大,最出名的就是创意集市和跳骚市场。涂涂挑了一点小玩意和零食给汤汤,动用一笔存款给父亲买了一个防褥疮的座垫,最后逛超市还买了很多vc的泡腾片。
徐景弋鲜有逛超市的经历,看她拿了那么多瓶,十分疑惑:“这种东西回国买不到吗?好像咱们医院就有。”
涂涂坚持:“听说国外的纯度比国内的高。”
“国产现在也很好,而且咱们医院也有进口装。”
涂涂又往购物车里放进一瓶:“那你为什么不吃?”vc可以促进白细胞增长,像他经常做介入手术,应该每天都补充。
徐景弋一愣:“你是买给我的?”
“回去以后每天我都泡给你——”她突然就顿住。
他说过不会再回去了。没关系,可以留给他,让他自己泡给自己喝。
徐景弋倒是忘记自己扯过的谎,看到她不知为何停住,问:“怎么了?”
涂涂摇摇头:“没什么。”
他看看购物车里的那点东西,说:“你喜欢什么东西,还没给自己买。”
“我又不缺什么?”涂涂咬着嘴唇翻着眼睛努力的想,也想不到,只好说:“我什么都不缺。”
他点点头,顺手从货架上拿下好几包棉花糖。
“你怎么买这些?”她记得,他好像从来不吃甜食。
“有人爱吃。”又从旁边的货架上一盒一盒的拿巧克力。
心情更加低落,每个女孩都有吃巧克力和棉花糖的梦想,那个杨佳希估计也是一样。
出超市,他请她喝布鲁克林最著名的eggcream。
“好喝吗,我猜你喜欢喝这种东西。”他和她坐在williansburg的街头赏景,阳光满溢东河河面。
的确很好喝,有一点像带气泡的可可奶茶,顶端还有香草冰淇淋球,她好吃的都腾不出嘴来回答他。
他微笑着指给她看,前方和左边是布鲁克林的海军船坞区,另一边,能看得到曼哈顿下城的华尔街,船上轮渡往来,还有正举办着派对的船。
后来又去杨柳街散步,他同她讲,哪一幢房子的主人曾写下《草叶集》,哪一幢房子里曾诞生名作《推销员之死》。
路过70号建筑的时候,涂涂问他:“这幢房子有什么特别的吗,感觉像景点。”
“眼光不错,这是这条街的地标建筑。”他十分耐心的解释:“就是在这里的地下室写了《蒂凡尼的早餐》和《冷血》。你看过吗?”
奥黛丽赫本的经典代表作,她当然看过,只是她十分的好奇:“景弋,你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他好像应该熟知的是费城。
“我曾经在这里住过半年。”
她“哦”了一声,他低头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问她:“你还记得杨佳希吗?”
当然记得,难道,跟她有关?
“她以前住在这里。”他回过头来看着她,突然说:“我明天带你去见她。”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捏了一把,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只不过她有一点接受不了吉光片羽的幸福这么快从她手里溜掉。
冰淇淋已经化了,气泡也跑光了,杯壁十分的难看,涂涂低头苦笑,“好吧。”
气氛完全不对了。
他走在前面,终于叹了一口气,“我有点累了,我们回去午休,下午再出来好不好?”
这样也好。
徐景弋把她送回房间,连同棉花糖和巧克力一同放下,他回房去休息,她却毫无睡意。
干脆到楼下临街的小酒吧点了一杯,靠窗坐着发呆。
只是她没想到徐景弋也没有睡。
他从宾馆走出来,买了一束白玫瑰,伸手拦住一辆计程车。
他要去见人?见谁?
一瞬间的醒悟,她想也没想,跑出酒吧同样拦了一辆计程车,指给司机看:“trackthetaxi!”
司机十分配合的保持距离追上。
路途并不远,徐景弋下车的地方是一条居家小街,街上有很多形状略怪异的碣石老物,穿插绿树和小小花园。
非常与众不同的地方,喧嚣与宁谧并存,他走进一家咖啡屋,待了一会儿,然后空手离开。
涂涂插在口袋里的手攥紧,明明知道不该这么做,可却忍不住走向那家咖啡屋。
好奇害死猫,但直觉告诉她,她想知道的就在里面。
她推开木门,有风铃响过,吧台里的女孩抬起头来打招呼:“melissa!”
一眼望过去,果然,吧台上放着一束白玫瑰,而吧台里的女孩是亚洲人。
那女孩同样看到了涂涂,微笑着问:“您是中国人吗?”
心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涂涂只有点头。
“我也是中国人,”女孩微笑:“您要喝点什么呢?”
涂涂失神。
原来她真的很漂亮,即便扎着围裙,依然掩饰不住那种天然的姣好。
“您好?”她再一次问涂涂:“您要喝点什么?”
“一杯、”涂涂舔舔干涩的嘴唇:“焦糖玛奇朵。”
女孩甜美一笑:“好的哦,您稍候。”
她开始调制咖啡,涂涂的眼光始终不能离她左右,当她将咖啡送上时,涂涂再也忍不住,终于问出口:“你是佳希吗?”
女孩楞了一下,“你认识我姐姐?”
“你……我……”涂涂捧着杯子,硬着头皮点点头:“我认识。”
“你一定觉得我们长得很像吧。”女孩微笑:“我叫杨佳琪。”
原来是她的妹妹。
“那佳希呢?”
杨佳琪不答反问:“你认识徐医生吗?”
涂涂不得不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的时候她故作镇定:“谁?我不认识……”
“这样啊,”佳琪叹息:“你应该是我姐姐不常见的朋友。”
“是啊,”涂涂咬了一下嘴唇,说:“我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也不算骗人。
“我想你是来探望她的,真遗憾。”佳琪低下头,摇了摇:“你再也看不到她了。”
涂涂愕然:“为什么?”
“你一定还不知道吧,她两年前就去世了。”
☆、第20章 VOL08(1)
vol08(1)
刚端起来的咖啡杯“砰”地一声落回到小碟上,涂涂的表情一顿。
怎么会是这样?
“她一直都有先天性心脏病,她的老公——就是徐医生,一直在帮她治疗,最后都没能医好她。”至亲的离去,她说的忧伤。
涂涂得努力才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只有微微的颤抖:“她结过婚了,你刚才问我的那个徐医生,能告诉我,他和佳希的故事吗?”
当然,在佳琪看来,那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佳琪想起来几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徐景弋,佳希正在厨房做饭,扎着围裙,像每一个居家的小女人,那个英挺帅气的男医生同样穿的家居,在厨房搭手切菜,他和佳希一起迎接她的到来,佳希愉快地向她介绍:“这是徐医生。”
“人都走了,回忆的时候应该是微笑的吧,毕竟能想的起来的画面不多了。”她调整自己的回忆,浅浅的抿嘴,把这段故事娓娓道来。
“那时候我姐在费城工作,有一次她开车来布鲁克林,在公路上,为了躲避一头鹿翻车了,恰好赶去救她的就是徐医生。他们什么时候相爱的我不知道,我想也许就在医院里吧,很奇特的关系,医生和病人,你看,爱情总是出人意料的,对不对?徐医生之后就一直为我姐姐治疗先天性的心脏病,然后顺理成章的,他们结婚,总是很恩爱。”
“直到三年以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