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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图不轨-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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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大概把今天当做愚人节了。上午的时候我确实有把我的电话留在咖啡杯套上,不过那是记给病人家属,至于那个杯套最后到哪里去了,我想赵医生最清楚。失陪了。”
  他风度翩翩的略一颔首,错开一步向前走去,留她一个人又羞又愤。
  她怎么能允许他这么光明正大的把她甩开?凶巴巴的怒视,然后她上前猛地把他推到墙上。她早就留意过,今天是会诊的日子,他没有手术,所以衬衣系了领带。
  一把揪住领带,抓住他的手臂按在墙上,变成一个又羞耻又暧昧的姿势,她俏丽的明眸都要真的喷出火来,恶狠狠的问:“说,你心里面是不是有别人了?”
  他任由她把姿势摆的像在拍《本能》,只有一声冷笑:“我心里有没有别人,似乎都不关苏护士的事。”
  “徐景弋你这个混蛋你有种再说一遍?!”她看他真是忘了当年她的那些手段了!
  “你们在干啥?”宝珠惊慌失措的跑出来,她刚接到急诊部打来的电话:“徐医生,急诊120刚接了一个病人,说是在路上突发心脏病,距离咱们这里最近,急诊要你过去抢救!”
  他冷冷的看着她,视线又下移,她的手还揪着他的领带,并且拉出的每一道褶皱都带着线条的诱惑。她觉察不妥,猛地松手,他转身匆匆离开。
  涂涂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她都做了什么啊,不是说好不再动粗的吗?只好左手打右手一下,右手再打左手一下。还好有宝珠,要不是她及时出现,她还指不定要对景弋做出什么举动。
  宝珠的手指和她此刻的眼神一样扭曲:“那个,你们刚才在干啥?”
  什么干啥,在谈恋爱,难道看不出来吗?!
  “那个……徐医生啊!”宝珠突然大声喊:“急诊刚才说今天忙!要你把护士带上!”回头冲涂涂挤挤眼:“帮你到这里了……”
  呃……全世界都在帮一把的感觉真好。快点追上,电梯走了都没关系,她还可以跑楼梯。
  一路蹿到楼下,遍寻不到景弋的踪影,接着跑出去,看到他站在紧急通道处,刚好病人从救护车上抬下来。
  “不是心脏病突发。”徐景弋只接触了病人两下,眉头蹙的很深:“谁说是心脏病突发?”
  “病人母亲,说他有心脏病史……”
  “有心脏病史突发的就一定是心脏病?!”声色俱厉,这样的景弋,纵使是她也没有见过。
  急救医生被训斥的快哭了,涂涂上前解围:“别管这么多了,先推进手术室吧?”
  “来不及了。”他是医生,习惯性伸手,“手术剪刀给我。”
  上哪里给他找剪刀,还好急救的护士从器械盘里手忙脚乱抓出来。
  徐景弋接过去,也没含糊,甚至都没考虑到家属在场的感受,掀开病人的衣服,找到第二肋间锁骨,一剪子刺进去。
  血溅出来,家属一声尖叫,险些晕倒。
  “马上推进手术室!”徐景弋临阵不乱的指挥,扶着担架车跑。
  和生命赛跑就要有生死时速,他几乎都没有做其他,只简单消毒就开始手术。是气胸,刚才在车下幸亏他那一剪子,人才没活活憋死。他的手指灵巧的插针和缚扎橡胶手指套,就像个精通女工的绣娘,在完成一幅惊世之作。
  可惜他不是绣娘,他是个跟死神赛跑的医生,心电图发出蜂鸣的警报,死神还是比他快了一步——最不好的事情出现了,谁都不能保证一个气胸患者的心脏会停止于治疗过程中突发的肺源性心脏病。
  “心跳停止了!”
  “试一下心脏除颤。”
  “准备好了!”
  “200,准备,电击。”
  “未见有效!”
  “加100,准备,电击。”
  “未见有效!”
  “加100二次,准备,电击。”
  没有人再回话了,电击无效,能做的都做了,他们可以负责任的放弃生命了。
  医生向护士递了一个无奈的眼神,护士出门通知家属,只有徐景弋还在做心脏复苏,那种医护人员最基本的抢救措施。
  涂涂从业六年,从未做过手术助理护士,这样的直击死亡她第一回见,不能说不震撼。她很想安慰他,但是他似乎并不需要,他只是在做施救,尽一个医生的本职,就像这个人还活着一样。
  门外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哭诉,涂涂可怜那个前去通知家属的护士。那是个任谁去都不讨好的差事,因为谁也不会喜欢一个报丧的衰人,而且家属多半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们总不能接受半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生命,突然间就这么消失了。
  门外人声嘈杂,他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施救,抬头才看了她一眼,下一秒手术室就九山河巨变,病人家属围攻了医生,并且撕扯着要找徐景弋算账。在他们看来,他们的至亲之所以死亡,病因不在于突发的气胸引起的心脏病,而在于徐景弋的那一剪子,家属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斥:“杀人犯!人就是给他一剪子捅死的……”

  ☆、第6章 VOL03(3)

  vol03(3)
  对于一个懂医学的医生来说,人是被一剪子捅死的,不能不说荒谬。
  人死于车祸、死于天灾,哪怕死在路上,在家属眼里都或许跟医院无关,可人偏偏是光天化日的死在医生手里,这就不叫因病去世,这叫犯罪谋杀。
  也是,他们不能阻止家属这样想:倘若没有送来这家医院,倘若接诊的是个有经验的医生,结果会不会不是这样?
  一个人躺在路上,你开车,不小心又撞了他,人死了,你说你不是故意的,可谁来相信这不是谋杀?医生是人,医生也是拿刀屠夫,多少人咽气在他们手下,却被冠以“抢救无效”的冤魂。
  可他们和屠夫并不同啊,虽然都拿着刀,但注定他们的使命是救人。而且医生也是人,没有神仙的本事还要站在阎罗王的对立面,跟人家抢人丁。
  有句话叫阴走三,阳走四,一声鸡哭分生死。涂涂觉得医生是拼搏在阴阳分界线上的工种,他们的使命从来都是在鸡哭之后,把阴三的人拼命拼命的拖在阳四。
  死者的母亲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儿子,胸前的创伤还都是开着口的,揪着徐景弋的衣服又捶又打,一头撞向徐景弋:“你个杀人犯!”
  涂涂真的很想上前揪住这个女人,让她睁开眼看看清楚,摇着她问一问:他只是个医生,和你儿子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你交钱给他创收,他为什么要谋杀你的儿子?
  这画面真是惨烈的难以形容。
  徐景弋很不好,他被撞的眼崩金星,扶着手术台,鼻子酸疼的眼睛都无法睁开,死者母亲抱着人嚎啕两声,两眼一翻,彻底晕过去了。
  场面更是混乱,死者的弟弟大概视他哥为全家顶梁柱,现在顶梁柱倒了,母亲又生死未卜,看见徐景弋撑在手术台上还捂着眼睛,捞起盘子里的手术刀就往人身上招呼。
  徐景弋根本反应不过来,涂涂叫了一声:“景弋!”特别快的,人就窜到徐景弋跟前,母鸡护雏子一样乍起毛来。
  家属眼睛是血红的,刀劈下来的时候她就拿胳膊一搪,手术刀子噗的一声划破护士服,又快又利的在她胳膊上留下一道口子。徐景弋反应过来一把攒住那男的手,再去看涂涂,那口子缓了两秒钟,血就突然冒出来,看的人心惊肉跳。
  在场的人都愣住,非要见到了血,人才能冷静下来。
  偏偏添乱的是,这时候心电图突然就又响起来,护士目瞪口呆的指着手术台上的人结结巴巴:“人、人活了!”
  捉着家属的胳膊狠狠一堆,徐景弋转身救人,确定人的确心脏复苏成功后,他才回过头去示意护士:“带她去包扎。”
  当然是指苏涂涂。
  家属已傻,还抻着头看,他怒斥:“你还待在这里,嫌细菌不够多?”
  家属也被押送出去。
  他开始安心做手术,可隐形眼镜在刚才的纠缠中丢了一只,两眼视力不一样,看东西异常困难,他只好眯着眼睛,格外费劲儿的治病救人。一直到他把人彻底从死神那里夺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鼻子发痒,摘下口罩,伸手擦了一下,才发现鼻血横流,口罩早已染红。
  他觉得疼,摘了手套去找涂涂,结果一回头看到涂涂还掰着胳膊站在角落里。大概是因为疼,她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他突然觉得心慌,大步走过去看她的伤口。
  伤口基本没做处理,只是简单的包扎,缠了两圈纱布,血还是把护士服都染红了。
  这么不听话,真是让人生气。
  “不是让你去门诊处理一下?”他口气硬邦邦的很不好:“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跟我去缝针。”
  她委委屈屈的跟在他身后,叫他:“景弋……”
  他停下,回头看她:“怎么了?”
  “我怕疼……”
  一股窒息的抽搐感从他心间穿堂而过。现在知道疼了?刚才挡在他前面的时候,怎么都不用脑子考虑一下的?苏涂涂,你是猪吗?
  叹一口气,人回到手术台上,换了一副手套和口罩,回过头看她,然后伸手招了招:“过来,坐下。”
  涂涂乖乖的听话。
  小心翼翼的拆了临时绷带,那么大一条口子,倒出来的碘酒闻着就牙酸,可是又不能不消毒,还是先打麻药吧。
  “你别动,就打一点麻醉药,你要疼,”他停住,顿了片刻才说:“疼,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难道还要像从前一样安慰她?再跟她说,你要疼,就掐我好了?
  调转视线看伤口:“忍着吧。”
  可是天晓得一针扎下去她会抖!疼得瑟瑟缩缩像只觳觫羊,真是让医者不忍心直观。只好动手把她揽一揽安慰一下,等到麻醉起效,才自由穿针。
  一个姑娘家,以后还要嫁人,这么一道疤留在胳膊上,将来谁要?还好他手术外科结打的一手好绝活,又用最细的针,想来将来长好以后,也不会太有碍瞻观。
  扔了手术剪,贴上特大号的防水敷贴,剥了手套扔掉:“这两天小心,别碰水。”想想她自己也是护士,他是多虑了。
  “景弋……”
  “又怎么了?”蹙眉,怎么会有把他名字叫的这么黏腻的女人?
  “你的鼻子,我帮你看看。”
  “我自己来。”
  “骗人,你就是再聪明,也看不到自己的鼻子,不信你试试。”
  眼珠向下划……她说的,好像有道理。
  伸手对他招招:“过来,坐下。”
  这话听着好耳熟,蠢蠢欲动。
  伸手按按他鼻梁上的一处凸起:“疼吗?”
  “嘶——”
  “还好没骨折。”她动手帮他擦擦抹到嘴角周围的血迹,棉棒蘸了药往鼻孔里捅了捅,在外伤上小心的贴了一块橡皮膏。
  仔细端详他的颜,真好。
  “没有毁容,还是很漂亮的哦。”她掏出一面小镜子,在他面前晃晃:“不信你看。”
  镜子、鼻子、橡皮膏……他看了一眼,突然想明白什么,不禁恼羞成怒。
  她居然敢耍他!奇怪!刚才他的智商是怎么被拉低的?居然相信了自己没办法看到自己的鼻子。混蛋啊,那要镜子干什么使的?
  友谊该走到尽头了。徐景弋站起来要走,余光瞥到那个行动不便,走路都依然觳觫的替罪羊。
  “脚怎么了?”
  “刚才……扭到了。”
  这个女人,真是没办法。深呼一口气,蹲下去看看她的脚踝,还好只是扭到了。
  “你还能走吗?”
  “可以。”
  耷拉下去的脑袋,情绪低闷的让他莫名恼火。分明是够呛,可还是逞强要坚持。
  声音冷冷的:“那走吧。”
  “哦。”
  他搀着她,一步一挪往外蹭,她咬着牙捱着疼,他终于忍不住说:“就坚持几步,到门口再说。”
  “哦。”
  好不容易挪到了门口,徐景弋把她扶到候诊椅上坐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哦,好。”
  人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过头看她,终是不忍,又走回来,低头俯视她:“你以前,习惯在人群里面也能找到我,是吗?”
  “景弋……”她是说过。
  以前他被她追烦了,躲都躲不掉,终于有一天抓住她问:“苏涂涂,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跟着我不放?”
  她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摇摇头,特别无辜的反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景弋,很奇怪,为什么我在人群里只能看到你?”
  当时他听了,真是颇感头痛。
  “那么,你现在看着我,无论我待会儿上哪儿去,都盯着我看,可以吗?”
  无辜又不解的点点头。
  他转身离开,两手抄在白大褂兜里,眯着眼睛,在人群里找准了人,然后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手拍在那人肩膀上。
  那男的回过头,表情瞬间尴尬无比:“徐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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