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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了小小的梗是必定的,自己跟自己别扭了会儿,转而又想到已经决定与湘君在一起,那么迟早要适应这种待遇的,早点晚点都一样……虽说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定下来,这种好像是被全然支配的感觉……压下心中微弱的不甘愿,进门跟着湘君一起叫阿公。
……她对付老头子天生有一套。这个湘君也知道。虽然心中明白,既然是他选择的人,阿公定会给点面子,但着实惊讶于自家脾性古怪的阿公竟然会这样好说话!
因为来得突然,相处时间倒也不长。在老宅硬生生挨到第二天晚上,楚彦南下来揪人了。
当时楚瑶已经在被窝里缩了老半天。这宅子各方面都符合她的预期与喜好,唯一的不足……太老了,现代化的电器设备几乎没有。幸好帘门拉上,将外间隔开,里间不大不小正好适中,装饰简单却也不会显得冷清,照例是暖炉连着汤婆子,午间晒过的被子还带着太阳的暖香,小脸被暖热的空气烫得酣红。
楚彦给她守夜。
“表哥很生气吗?”楚瑶闷闷问。
正忙着批改案头大堆文件的人连头都不抬:“您应该知道。”
楚瑶干脆利落把被子盖过头顶,自己把自己蒙住享受了下近乎窒息的感觉。
“……您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么?”被子外面楚彦的声音似乎带着不易觉察的冷意?
楚瑶装没听见。
外面写字时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小。渐渐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楚彦放下笔起身,走到床边弯下腰,把她脑袋上的被沿往下扯了扯,露出微微带着晕红的小脸,顿了顿,然后把她枕头上搁着的小手塞进被子。
楚瑶迷迷糊糊掀了掀眼皮,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手缩回去,身子蜷成一团,很是心安理得地继续闭眼,听到隐约的声音:“决定了……是他……吗……”
她皱着眉嘟哝了一句:“是他,只有他了。”扭头便睡过去了。
※※※※※※
楚瑶一动不动望着湘君。
凌家阿公大早上的吃完早饭,一手拎着鸟笼一手捧着个茶壶游荡出去了。楚彦在厨房给她做零食甜点。偌大的饭厅,只有两个人。
楚瑶抱着暖炉眨也不眨盯着湘君看。身上穿着厚厚的无袖改良旗袍,仍旧是大红锦绣满身的颜色,鎏金的黑色腰带缠着珊瑚石红宝珠一类的饰物显得非常华贵,连袖露指的手套也是用金线宝珠勾勒的——虽说是临时赶制出来,但就质量来说当也是只能用震撼来指代了——也就是凌家阿公的品位如此,但让湘君看来,意外得适合她。
老实说……凌家非常有钱。而且这“有钱”还不是能用实际数字能衡量的。光看着这两天阿公送过来的一首饰盒子就足够抵得过她这些年全部的家产……她还不能不接!
楚瑶把玩着脖颈上挂着的翡翠项链,真觉得自己应了阿公说的那话——“画儿里走出的美人”——敢情阿公就是比对着旧时人来打扮她,而且相当得偏爱红色。
湘君放下筷子,用帕子抹了嘴,在高脚架上的脸盆中洗完手,一边擦干一边走回来:“怎么了?”
楚瑶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把手递给他握住:“你说呢?”
摸摸温凉如玉的小手,觉得才这一会儿,这手指又转凉了,于是又将她的手放了回去。铜质的球形小暖炉,非常精致,虽是古物,但即便是今时依然用得很好,外面裹上厚厚的滚着花夲的绸缎,一点也不会烫手。
“在担心什么?”虽然敏锐地觉察到了她心中隐隐的不安与焦躁,奇怪于这样的情绪竟也会出现在她身上,但他确实猜不出来让她产生这样情绪的缘由。
对于她的家世问题,他可以说了解得相当清楚。就像他自己也不会在意茶陵那边一样,他一点也不担心楚瑶会计较裴家的态度如何。他与他所爱上的人,虽然个人际遇不同,但两人的人生轨迹……确确实实是种殊途同归的相似。
那么,她在担心什么?
楚瑶偏头望他,然后把手又伸出去拽拽他的衣服,他往自己这边拉近,脸凑过去贴着他的腰,闷闷道:“担心这个年关难度过……很麻烦……很麻烦。”
“嗯?”面前的人带着毫不掩饰的疑惑。伸手轻轻搂住她的脑袋,顺手将散落的发丝绕回到簪子上。
“……是我的关系。”楚瑶抑郁了片刻,说着又笑了,小小地蹭一蹭,“总归,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看着办吧。”
作者有话要说:10。19
晴天,但很天冷。下一步要解决当家……确实是件麻烦事。
7474
比起慕当家;楚瑶最怕的,反倒是慕二爷。
或许她潜意识里是很清楚的,那个男人爱她爱到了骨子里,哪怕她毫不留情划断了与他之间所有的牵连;一门心思逃离并认定了自己与他绝不可能,哪怕她对他的真心不屑一顾,将能付出的一切感情都给了别人,他对她的容忍,还不至于让她付出性命的代价。
毕竟,三年前那样的处境,她都活下来了……最差不过命悬一线;如今这模样,倒是可以称作放纵得更为肆无忌惮。
可是慕二爷;某种角度说起来,比他大哥还狠。因为这世界上,能让他放在眼里的实在少得可怜,偏偏,慕氏这个名,他看得比什么都重。
楚瑶一直觉得,若是侥幸能在慕当家手中活下来,能不能逃过慕二爷之手,在绝对的未知数之外,最能肯定的是……相当悬。
离开安溪,先回转的,却是茶都。手上顺带打包了一大箱子的衣服连首饰。
只待了这么几天,不但凌家名下的衣坊连夜赶制衣饰,阿公还兴致勃勃翻出不少好东西。那些保存完好的成衣,各种风格,虽说是旧款,但那款式放在今天看来依旧很经典,精致得让人赞叹。虽说与楚瑶的尺码差了些,阿公竟毫不犹豫地把这些自己曾经宝贵至极的东西拿出来,让人改码子。
似乎家里有个女孩子就总算可以把以前没法打扮孩子积聚的所有精力都释放出来。不过怎么看这位老人都很有故事,楚瑶猜了很多,却也明白阿公这是寄情的表现,又推脱不得,只能接受这些贵重的馈赠,并且善解人意地保持沉默。这么一来,阿公更是欢喜。劲头也更足,楚瑶带走一部分,那边还源源不断往厢房里塞。据凌家人的想法,反正她终究是要进他家的门的……
在故居待了一下午连着一整夜。寒冬萧瑟了庭院里的植栽,墙角攀援的爬山虎已经干枯,只剩下弯弯曲曲的枝蔓无力蜷缩。入夜得早,薄雾在短暂的黄昏已经弥漫了别墅附近的景致。她在熟悉的木香味道中,想起那年父亲与母亲的模样。然后,模糊的回忆又变作湘君的脸。
她能给予的爱似乎总欠缺了那么点。许是在上辈子已经耗费了感情里所有的心力,她能付出去,就算全加起来,莫说赶不上慕当家予她的、湘君予她的,连她对楚彦的信任与耐性都难相比。她知道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爱湘君,只是她认定了,想要紧紧抓住湘君给她的爱恋,所以宁肯一头栽进去义无反顾——即便明知道前头刀山火海她也不在乎。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强烈得想要与一个人在一起。只有面对着他时,那所有的所有的隐秘到连说出口都为难的遥远记忆才会消散得丁点也不剩。只有面对着他时,她能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那爱恋将她与这个世界捆绑在一起,再也无法分离。
楚瑶想着,这是多么美好多么乐观的现象,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如他爱她一样得爱他。就像父亲与母亲一样。
天亮之后,楚瑶往银城寄了封信。
要她亲身前去,她不敢。她怕她去了之后,会永远地留在那里……但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起来,自欺欺人,她更不敢。若什么都不做,等到某些人了解清楚那一切之后,她的下场,绝对更惨。敌强我弱,她再如何骄傲如何肆意,当年那些渊源在,她就逃不过。
金冠银城,都是称号。所以银城很久以前还不叫银城,近代以后慕氏迁回祖籍,而慕氏名声太过显赫,久而久之那地方便被称为了银城。楚瑶只去过一次,那感觉仿佛回到前世那家族,难受得令人几乎窒息。虽然是重伤在身不得不待着,她还无数次这样想着,不如死了算了。
信纸是当年父亲留下的,没有被虫蛀,但已经泛了淡淡的黄,钢笔从笔筒里翻出来,不曾生锈,抽屉深处还有密封的墨水瓶,她每落下一个笔画,都像是在自己皮肉上镌刻。
会有什么后果呢?还真不想猜,动之以情晓之以情可以直接省了,某些人打死都不会看进去的。拐弯抹角旁推测击更可以省了,她没这个闲心也无须这样小心翼翼,喜欢便是喜欢了,上辈子她活得太苦太累,这辈子一直如此肆意决绝,若是连喜欢一个人都还需遮遮掩掩,那再活一次还真没有太大的意义。所以,她只是陈述事实,把胸膛剖开了看,直白得没有一点余地,也省却了优柔寡断的犹豫。
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不爱你。爱太累,爱你更累。
你的存在,已是我最大的灾难。
……
她知道自己很残忍。这样直白的宣泄,连自己都知道是故意的。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无法保持冷静,而越是无法冷静她便越是恐惧。那个尊贵的男人予她的爱,或许比起湘君来,还要深沉,还要浓烈,但无论是当年还是如今,她想她都会拒绝得不留丝毫余地。
因为他对她所做的,又是何其残忍。她害怕他,憎厌他,甚至是可怜他,唯独,没有爱恋。如果初遇时就知道一时的恻隐之心会换来那样惨烈的过往,发现他的瞬间,她就该扭头走开。她已经任性了那么多年,哪怕明知道有错也不会改,哪怕撞了南墙头破血流她也不会回头。
久违的胃痛又缠了她一整天,第二日才启程去临安。
临安离茶都并不远。古都,风水宝地,这辈子她第一次踏上这地儿,不知为何,胸腔中竟没有多少复杂的心绪。不过那感觉,还真是新奇。
打电话给舅舅,显然那边很是惊喜。楚瑶也挺开心,不过没等到舅舅儒雅的身影,等到的却是表哥阴森森的笑脸。裴峥原本长得极好,可全然放出自己气势的模样,那让人胆寒的魄力与压抑感很容易就盖过面貌的感官,能记住的唯有不由自主浑身颤抖的森冷。
连楚彦都是一个止步站在原地没敢上前。楚瑶却丝毫不受影响,笑着蹭上去,乖巧拥抱被晾了好几天的裴家表哥:“表哥表哥,云姬好想你~”
裴峥身上的寒气瞬间就散了。
表哥开车送两人过去。刚下飞机楚瑶有些犯困,迷迷糊糊醒来抬起头却发现到的不是裴家宅子。眨眨眼,又眨眨眼。电子控的大门打开,车子几乎是长驱直入庭院里没有任何停顿。
“表哥?”
裴峥笑笑,随意将车靠在花坛植栽边上,伸手摸摸她的头:“先在秦睿这待几天。”
秦睿?!还“几天”……楚瑶有些发囧,舅舅那边刚通过话,还都等着她,那这举措必然是出自表哥之手,明知道她过来总是要去裴家的,拖了这些天某些人定是都等急了,却不想让她这么快去?
保持淡定:“秦大哥不是……呃,金陵军区那边?”
“秦睿母家卫氏,打小在这里长大。”
明白了。原来是昔时的钱塘君家卫氏,听说祖上出过不少风水名家,近代以来从事的也约莫是这方面的事务……不过这个倒是稀奇了,秦家世代从军,军队煞气重世人皆知,而与风水有关的素来对之绕道即走,怎的两家会联姻?不……绝对不可能是联姻,小儿女两情相悦难自禁吧,否则让卫氏这样的人家选择与秦家联姻绝无可能。
所以说秦睿还是承了父系那边的血脉更多,能与裴家表哥这般人物成发小,挺不容易的。
果然下了车还没走上几步,就见着秦睿兴冲冲迎出来:“妹子妹子~~~”
※※※※※※
一个小时前,挂掉电话秦睿脸上就挂起了莫名的兴奋。半个小时前,秦睿开始坐立不安。最后索性扒着门翘首以望。庭前花圃边搁着一把旧式的摇椅,上坐一文雅的夫人,书卷气极浓,眉眼很是温柔,一边打围巾一边有一句没一句与他搭话。
“……亏我还以为你终于开窍了……也不小了,怎的不上点心……”
秦睿表情是所有在某方面上被长辈抓住反复絮叨的无奈:“这不没遇到好的嘛!妈你急什么,这事儿有老头子去纠结,我到底还是姓秦。”
“这说得是什么话”,卫夫人略嫌嗔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