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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和乐融融得让人欣羡,裴老爷子火冒三丈:“楚瑶!”
这回那边没说什么,裴瀚开始挤兑他爹:“您也知道人家名儿,人家姓楚,不信裴!”
拐杖重重砸地,“非得这样气我不是!非得这样气我不是?!”看来情绪确实是悸动,一句话连着说了两次。
楚瑶终于吱声了,只软软道:“舅母我想先去看看姥姥。”
裴夫人满眼温柔:“吃饱了?让阿峥陪你去。”
从头到尾没被放在眼里的裴老爷子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岔了气。
※※※※※※
楚瑶拉着表哥开溜得倒是很顺畅,回头背了人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去。
裴峥像抱小孩一样一把抱起她,楚瑶吓了一跳,坐在他胳膊上扶着他的肩,感觉着挺新奇。
“表哥……”她软软糯糯地唤了声,还带着些小心虚。
被这样一叫,裴峥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胸腔中还郁积着的那股子气倒是立马就散得差不多了:“有胆儿惹着人家,没胆儿解决是不!”
楚瑶估摸着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他们都说有东西在我身上,可表哥我根本不知道呢!还是慕家很重要的,所以慕二爷追着我不放。他也不是非要置我于死命不可的。”
裴峥捏着她小腰把人往臂弯里颠了颠:“慕当家给的?”
“应该是吧。我只与他有过牵扯。”楚瑶皱皱鼻子带着委屈,“可我真想不出来慕家有什么东西这样重要,也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楚瑶又补充了一句,“我身上真没有。”
“楚彦当真可信?”
“可信!”楚瑶急急道,“她又不图我什么。虽然她以前是慕家的暗君,但这事儿可能是真不知道……也许暗盟的那位知道,但他素来不离穆氏当家身侧,找他跟找那人没什么两样……”
这下连裴峥都蹙起了眉。
楚瑶蹭蹭他脑袋,软软道:“反正……无论如何,我都得与他去说明白的,谁都不会甘心就这样搭上一辈子。而且我总不能无时无刻跟在表哥边上,是不是?”
“你打算怎么做?”
“我也在想着呢。先看看情况是不是与我料的一样……”
※※※※※※
楚瑶早先是打算拿裴家暂时避个难什么的,顺便把上辈子就想做结果连一个字都没敢提的事给做了,哪知接了个意料之外的电话,当即把过去的全部想法都给推翻了。
湘君说,阿公邀她去住两天。说是她一离了安溪,阿公便想她了,因着距除夕都还有大半个月,想来她也没什么事,便过去陪陪阿公。
楚瑶出了身冷汗,她原是打算把这些日子耗过去的,既来了裴家,除夕至正月初三祭祖她一定逃不过——祭祖那会儿定然还有好一场争执要闹,她冷眼盼着都很久了。初四才打算撂包儿走人——她真是忙,帝都老师连着诸位老先生要拜年,这华夏大陆还有几个交情不错的不但送了年礼还要亲自登门拜访,安溪凌家那位阿公当然是不敢忘的,她是想跟人家孙子过一辈子的,哪里有第一年便不上门的道理?
可身上还背着随时都会爆的炸药包呢,事情没解决前她哪敢离开?!楚瑶自觉着是自己过去惹的孽,便不情愿让湘君知晓,便是知晓了也约莫没什么用,只能徒增烦恼。不过这会儿也开不了口回绝阿公,就给搁那儿着上了急。
以至于晚上吃饭时都透着一股子心不在焉。
前些时日表哥不在楚彦陪她,这会儿表哥全程候着楚彦却是不见了踪影。楚瑶也不问,她心里烦着,寻常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她能没心没肺应付,这会儿火烧得着实猛烈承受不住啊。
裴家也不太平。大上午的楚瑶身份一露,已经传遍了。年前裴菁在老爷子面前吵的事儿各家多多少少有所耳闻,没想到竟是真的——裴家这几代唯一的嫡女还留了血脉。这牵扯就大了!
裴雅的名字是当年裴老爷子亲手从族谱上烫了去的,虽说彼时是气晕了头,还累得前代的当家主母一口心头血吐得再也没从床上下来过,后来也相当懊悔,但毕竟名字已经除了,裴雅严格说起来已经不算是裴家女了。可旁的杂的事多年来一直没解决过。
老夫人当年的嫁妆与私房已经被老爷子扣了那许多年,打自老夫人逝去之后他也没给放,莫说是庶出的那些个,连着嫡儿子都没给一丁点。族中因着裴雅身份每年给她积下的添妆当年没给,多年来却也一直没断,现在裴雅的女儿回来了,怎么整?而且裴雅多年未回,名下的股份连着不动产都是给了别人的,这会儿难道还能抠出来还给她?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楚瑶这个外孙女给认下来了——于是所有牵扯到的都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让老爷子认!
但这是能不认便不认的么?!
一顿饭的规格像是过年过节的一般,各家掌话的都来了,裴老爷子辈分是大,但他还有不少兄弟的子侄跟着他在这边,寻常族里有事也是说得上话的。吃到一半,撂了筷子,哼哧哼哧坐到了偏厅。硬是在一堆妇孺老幼中挤出了个位置。
他这一坐下,刚才还绵里藏针袖里藏刀的氛围登时消散得一干二净。楚瑶挨着裴表哥被裴夫人喂着喝汤,淡淡斜了他一眼,继续无视。
裴老爷子开始自己找存在感,龙头拐杖敲着桌面呵斥道:“坐没坐相,吃没吃相,成何体统!”
裴夫人把空碗往桌上重重一搁:“老爷子您又找不自在呢。”
又被媳妇这样说,裴老爷子脸上挂不住:“我是她外公!”
裴夫人看着温温柔柔,说话也总是温温柔柔,这会儿却也能听出点怒气:“您又哪里像人家外公了?人家愿不愿意认还两说呢!”
老爷子吹胡瞪眼被气着了。听这话说的。舅舅舅母表哥都认了,偏就不对他说话……这裴家家门都迈进来了,还打算不认?
不顾那头谈话,楚瑶精神依旧自顾自恍惚。
作者有话要说:1。7
化雪天真冷。还三章完结。完结后有仨番外。努力不被和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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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瑶给湘君打电话:“你是不是……知道了?”
她还难得有这样忐忑不安的时候。这一段恋情;她虽不是主导者——或者说是被动接受也不为过;所以最为深沉最为执着最为患得患失的那个不是她。她因为那样炽烈的情感而动心;因为湘君的爱恋而沉醉;认定了然后才想到要去爱上这份情感的主人……看得太理智太明白,才会有本能的愧疚。
她不想要他插手她过去的纷扰许是也有这个原因在内。此世之间她能执着的太少了,正是将这爱恋看得那般重要;才想要干干净净的全心全意的与他在一起。
湘君还在跟她装傻:“……知道什么?”
楚瑶沉默了好半晌;有些难受又有些委屈。倒不是因为湘君瞒她。太过聪慧,太过了解彼此,一个动作一句话就已然明晓对方所有的用意,就造成一种奇妙的平衡;即便是算计即便是隐瞒都是在一种彼此心知肚明的状态下。
有些话语不能与谁道;却不会介意予他知道;就像有些情绪掩埋于心底,却可以宣泄出来让他明晓……三年前那条梗塞在她心头昏天暗地的疤,就算被时光尘封还是会刺痛,明明不是她想要的,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这样的痛苦只有真正尝过的才能明白。那些,连楚彦与表哥也无法洞悉的哀伤与无望。
“我想见你……阿潇我想你……”
听得出线路那端呼吸猛然一促的声音,楚瑶想着,她还是第一次唤他的名,却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叫出口,那些说来会别扭的情感,原来也是这样容易就能表露。
“阿瑶……?”湘君原本清和的声音透着微微一丝暗哑,情绪出现不稳的状况,如同撕开了一条裂缝,那淡漠表层下深沉的感情便可轻易窥见,“阿瑶来安溪好不好?阿瑶来我身边。”
他的语气中隐隐带有哀求。在她面前,他永远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真心,渴望她接受,就算是算计,都刻意拙劣得可以让她一眼就看透,正如彼时他所说的,她是他用那许多年的运数奢求来的恩赐,他是真的把他为数不多的耐心与不舍都放在了她身上。
楚瑶想明白了。他不放心她留在裴家。或许是因为隐隐探寻到她的过往,或许是猜到此间的制衡是如此得危险——那时她对他所说的关于这个年关的艰难,只是轻轻一语带过,连自己都没放在心上,他却认真去查了,或许出发点只是想要了解事情,是否能给她帮助,但探寻的后果却是连他都慌了,急了。
想来,凌家也不是什么新起的小门小户,要查一些东西,总有湘君自己的渠道。他不放心裴家,他说想她到他身边,他既这般说出口了,那一定有保护她的法子。可是楚瑶却不情愿。“未知”这个词语的变故实在太大,她自己亦只凭着三四分的把握半猜半蒙得一步一步算计,将湘君牵扯进来,这份“未知”便是又多了些许变数。
她怎能将他也牵扯进来?
楚瑶不想他插手,却也不想瞒他,恐他还有不清楚的就会又多想了去,权衡利弊,只好窝在被子里闷闷得将那些年的旧事一件件与他说。
没觉得不好意思或是难以启齿。有些人终归是不同的。
楚瑶这辈子的人生轨迹说起来真的可以用传奇一词来形容。她不喜欢找刺激跟麻烦,但刺激与麻烦老寻上她,这华夏大陆那遭子古的今的黑的白的她差不多全遇上了。底子是有那么点,能力是有那么点,运气也是有那么点,没见着纷扰诸事过去之后还活得好好的么?若不是遇上把扎在心窝子里那拔不出去的黑刀子,她也不至于那般狼狈。
楚瑶一边说着,一边又觉得自己的血液里淌着的感伤因子分泌得多了点。只不过,见过那样明媚的艳阳天,她怎还甘于缩在细雨绵绵的阴霾天?
湘君只专心听着。虽然想要了解得她再多点,却不会毫无理由地打探一切,他习惯了去等待,便就是她不说,他也不会介意,但这会能逢着她亲口道来,自然不会拒绝。
——天亮后,楚瑶差楚彦去了趟青藏。能说的她已经说了,能做的她也正要去做。湘君是什么打算她问不出来,也想不透,只盼着他明白自己的用心,安安稳稳等她自己解决。
楚瑶早起去寻舅母,想她帮忙下了帖子去请裴家族里的几位管事者以及各家的当门人。舅母虽然疑惑,心中也隐隐有预感她想做什么,但还是什么都不问,按她说的去做了。自楚瑶踏入裴家以来,近来主宅真是挺热闹,但无非是些妇的幼的,踩翻了不过瘾,她接下去要做的得跟那些人过招才行。
她没空等着这些个姓裴的出招,然后见招拆招了,虽说不喜简单粗暴的手段,但这会儿还真得用上。
帖子发出去没半个时辰,老爷子那里就收到了信息。老骥伏枥,老当益壮,拐杖砸地板的声音唬得一宅子的人胆战心惊。憋屈得要死,还没地方说!女儿出走二十年他才知道自己有个外孙女,好不容易找回来人家就没拿正眼看过他一下!连声外公都不肯叫!偏偏儿子媳妇孙子全不站在他这边……打自知道这个外孙女存在的那刻起,他就开始算计着要怎么为她正名怎么认她怎么让这家子人全闭上嘴巴,可人家这主意大着呢,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去把表小姐给我请过来!”裴老爷子窝一肚子火吼道。
结果他媳妇亲自跑了趟书房与他道:“老爷子您也消停些。云姬是个好孩子,她做什么总有她自己的道理。您也莫这般,云姬一个人在外十八年,还不许她怨你么?”
“可她这是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裴夫人也回答不出:“总归下午就知道了,云姬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不行!”裴老爷子很固执,“她要做什么我大概也猜得到,阿雅是我当年亏欠了的,有什么……我自是不会不愿。可那些人也是好想与的!无论有理还是无理,这样的架势一出来,凭她自己如何收得了场?她这是在把自己往最难的一条路上去逼!”
“您是说……”裴夫人也吓了一跳。
老爷子沉默了片刻:“帖子上没署名?”
“我往那边下的帖子向来不署名。”
裴老爷子慢吞吞踱了两步,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叫各家提前一个时辰。”他紧紧看着自家媳妇,“让我先与他们说清楚了……莫要让她知道。”
裴夫人也清楚其中利弊。想了许久才决定顺老爷子的意更好。云姬那孩子……还是倔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