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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雨馨在宫中过得可怜,到如今甚至连基本的生命安全都没了保障,而她虽然贵为王妃,却根本不能帮她多少,不由得心如刀绞。叶邑辰见她躲在帐子里默默垂泪,一丝声音不出,不由得怜意大生。
便钻进帐子里,温言安慰道:“要哭就哭出声来,积郁于心,可不要病了才好!”,
雨澜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八妹妹太可怜了!连怀孕了都不敢叫人知道,谁知道最后,还是没有保住这个孩子!太医说她五年之内都不能再生,太子必然会叫其他的妃嫔侍妾生孩子,她既无子又无宠,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叶邑辰轻轻抚着雨澜的头发,叹了一口气道:“太子妃所托非人,即便今日保住了孩子,将来未必没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这个孩子没有生下来,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雨澜震惊地看着叶邑辰:“你的意思是……”
叶邑辰平静地道:“太子资质平庸,行事荒诞,皇上早已有了废太子之心,这个孩子就是生下来,早早晚晚也会成为阶下之囚!”
“这……”雨澜想起今天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痛斥皇后大骂太子,打脸打得啪啪响,若他真的想让太子继承大宝,又何必这样下他的面子?
雨澜的心里涌起一阵深深的恐惧:“那雨馨怎么办?”自古被废的太子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几乎全都是不得好死。可若是太子完蛋了,雨馨也得跟着完蛋。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无论女子如何能干,最后还是要依附于男人生存。
叶邑辰双目幽深晦暗:“谁也帮不了她,只能自求多福!”
雨澜眼泪哗哗的,淌得更厉害了。
叶邑辰深感无奈,他本来想劝劝雨澜来的,可惜专业不对口,没劝好,劝得她哭得更厉害了。叶邑辰只好说:“你若是心疼妹妹,有空就多去看看她!”
王爷就差缀上一句“看一次就少一次了”,结果雨澜听见这句话哭得更厉害了。王爷摸了摸鼻子,干脆闭了嘴。
雨澜哭了半晌,最后把眼泪鼻涕全擦在王爷的衣服上面,才终于收住哭声。叶邑辰松了一口气,刚才他真得快要崩溃了,就算面对突兀人的千军万马,他也没有这样手足无措过。
看着羽澜痛哭不止,他心疼坏了。好不容易见雨澜止住了泪,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叫丫头打了热水进来给雨澜净面洗脸,说道:“时候不早了,你累一天了,早些安置了吧!”
自己去叫了秋绫和秋红进来,到屏风后头换了一件常服,又戴上了冠冕。“王爷您要去哪?”雨澜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要出去。
叶邑辰一回来就叫人喊了欧先生、朱先生等几位师爷到书房等他,结果光是安慰媳妇就花了这么长时间,叶邑辰道:“我去前头,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雨澜表示理解: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叶邑辰在皇族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他必须和幕僚们商议出对策才行。
雨澜吸着鼻子道:“那您早点回来,别太劳累了!”
叶邑辰看见她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自管睡你的,不用管我!”顿了顿又道:“别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王爷想了半晌总算想出一句安慰人的话,还说得颇为生硬。
雨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其实刚才靠在他的怀里,雨澜就把这股悲伤和憋闷之情发泄的差不多了。
有个安全而又可靠的肩膀靠一靠,真的灰常不错!
王爷见她笑了,一颗心总算落了地了。忍不住在她的脸蛋上摸了一把,笑着说:“这才乖!”然后脚步轻快地去了前面。
雨澜心里十分感动。对比下雨馨,对比下叶邑辰和太子,雨澜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生活在天堂了。她早已疲累不堪,刚才哭了半晌又消耗了不少体力,简单洗洗正要睡下,门房来报:“杨大老爷和杨大太太来了!”
雨澜愕然了一下,她并未派人告知杨家,杨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可见太子妃落胎这件事京城早就传遍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说实话这个时间她一点也不想见这对夫妻,可是孝字当头,雨澜还是坐上车架,亲自到二门上将父亲和嫡母迎进待客的小花厅。
大老爷脸色很不好看,大太太则是一见雨澜的面就哭。一直哭到进了花厅:“我那可怜的馨儿,成婚两年好不容易怀上了龙裔,怎么说没就没了,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干的?”
大太太脸色狰狞,如果凶手就在眼前的话,她能冲上去咬对方一块肉下来。雨馨是她的宝贝疙瘩,千娇万宠地把她养大,好不容易送进宫里当了地位尊崇的太子妃,可她今天和太子闹气,明天又是有庶姐进宫争宠,竟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雨澜被她哭得也是眼窝酸热,只好劝道:“母亲,事已至此,您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当初一心想把雨馨送进宫的也是大太太,一开始老太爷就不看好太子,可是大太太千求万求用尽了各种手段,终于还是如愿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后悔药可是没地方买去!
雨澜劝说几句,大太太一股火撒不出去,猛然抬起头来,充满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大老爷:“都怪你,要不是你把雨霞那个小贱人送进宫去,我的女儿何至于……孩子都叫人害了去!”
大老爷不悦道:“胡闹!馨儿也是我的女儿,你以为她落胎了我不伤心,不难过吗?馨儿是被奸人所害,和霞儿有什么关系?”
大太太满眼都是嘲讽:“你伤心难过的是皇长孙没有出生,你的仕途没有因此而更进一步吧?你心疼馨儿?!你要是真的心疼她,就不会把那个贱货的女儿送进宫里去了!”
大太太和大老爷已经决裂,当着女儿的面,她是没给大老爷留一点的体面。大老爷气得全身发抖,用手指着大太太:“你……你……”他气得转脸过去:“我不与你这等泼妇理论!”
雨澜甚感无语,您二位大半夜的上门就是当着女儿的面吵架的吗?
只好挨个的劝,总算两个人不再吵架了。大老爷才想起正事似的问。“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馨儿的胎是怎么落的?现在谣言满天飞,我们都不知道听信谁的!”
这种事倒也在雨澜预料之中。她道:“本来不想这么快叫二老知道这样的消息,怕二老听了难受,我本来打算明天一早亲自回娘家告诉你们的。谁知道还是这样传了出来。”就把宫里发生的事拣能说的说了一些。
大老爷和大太太听了不由脸色大变。大太太颤声道:“真的,真的是皇后干得?”她听到了这样的谣言还不相信,皇后有什么理由害自己的儿媳妇?要是这个孩子生下来,受益最大的无疑将是太子。太子有了儿子,地位就会变得更加稳固!
可雨澜是亲身经历过的,她又怎么可能对父母说谎?
大太太急得站了起来:“不行,我现在就递牌子进宫,我要把女儿接出来!”照这个架势,雨馨在东宫里真是一点人身安全都没有了。
大老爷气得胡子直翘:“胡闹!毓庆宫是什么地方?太子妃又是什么人,是你想接就能接出来的?太子妃嫁得可是半君,等闲家人都见不得,你以为她是嫁给了一般的官宦人家,在婆家受了委屈,娘家可以给她出头?”
大太太急得眼睛都红了,朝着大老爷大声吼道:“那你说怎么办?你不心疼女儿我心疼,你不想要女儿我还想要!”她一把拉住雨澜的胳膊:“你是王妃,你进宫方便一点儿,走,咱们现在就进宫,我现在就去把馨儿接回来!”
雨澜深感无奈:“母亲!您冷静点!您放心吧,别的不敢说,八妹妹至少现在是安全的!”她之所以不惜得罪皇后也要当着皇帝的面把这件事情叫破,就是要震慑皇后,万一真是她动的手,这一次露陷了,下次再动手肯定就有顾忌了。更何况,雨馨入主东宫这么多年,也不是吃干饭的,起码东宫的宫女太监们早就被她拢在手里了,皇后手再长,也难伸到东宫去。
雨澜把这些道理掰开了揉碎了,给大太太反复譬讲,大太太这才熄了进宫的念头。她一屁股坐回太师椅上:“那我们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拿着手绢不停地拭泪。
现在杨家能怎么办?皇家内部的斗争岂是杨家人能够插上手的?真想插手那也是嫌命太长活得太久了。
大老爷和大太太此来主要就是打探消息来的,大老爷的本意还想见见叶邑辰,和这个王爷女婿交换一下意见。雨澜毕竟是一介女流,很多事情大老爷不方便和她细说。可是叶邑辰愣是没出来见他,他也不敢挑理,又坐了片刻,雨澜又劝了大太太几句,这才把他们送出府去。
雨澜回道寝房,实在太累了,躺上床去几乎就秒睡了过去。当夜接连做了不少噩梦,她被一个噩梦惊醒过来的时候,一双大手把她紧紧搂紧怀里,叶邑辰的眸子在黑夜里熠熠生辉,柔声问道:“做噩梦了?”
雨澜点了点头,抱紧了叶邑辰。
叶邑辰抚摸着她的头发道:“不要怕!有我呢!”雨澜安心地在他的怀里拱了拱,又抬头去看自鸣钟,借着明亮的月光一瞧,才早上两点钟。
雨澜问:“您什么时辰回来的?”等她问出声音来,两个人一起大眼瞪小眼傻在哪儿。雨澜的声音哑不成声,一听就是生病了。叶邑辰实际上刚和幕僚们讨论完,才刚上了床。他伸手一摸雨澜的额头。眉头微皱道:“有点发烧!”
叶邑辰也不废话,披起衣服就叫丫头进来。雨澜一把拉住他道:“王爷,都什么时候了,明天再叫大夫来吧!”
叶邑辰把她按回床上道:“你别管,我自有安排!”
今天晚上值夜的是晓月,叶邑辰看见她就劈头盖脸地问:“你们是怎么侍候的,王妃生病了也不知道?”
晓月吓得赶紧跪了下去。叶邑辰这时也没时间处罚丫头:“去把府里的白大夫请来。”王府里平日专门养了一个大夫,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晓月急急忙忙去了,不一会白大夫就来了,隔着帘子给雨澜扶了脉道:“不妨事的,王妃只是急火攻心,又有些外邪入体,这才有些烧。我开个方子,吃上两剂就没事了!”
叶邑辰听罢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叫晓月领着大夫去隔间开方子,又安排人开库房拿药,晓月早就把歇在后罩房里的丫鬟们喊起来了。众人赶紧在茶房生起火来,按照方子煎好了药,服侍着雨澜喝了药,这才算完。
折腾这么一回,雨澜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只感到头晕脑胀,全身哪儿都不舒服。
晓凤和晓莺在身边侍候着。雨澜叫她们扶着坐起来,嗓子还是没有好,先问;“晓月和晓玉怎么不在?”她已经习惯了两个丫头贴身侍候,冷不丁换了两个实在不得劲儿。
晓凤抢着道:“早上王爷起来就叫管事妈妈把晓月和晓玉各打了十板子!嫌她们侍候主子不尽心,连您病了都不知道!”完了又说了发了一句感慨:“王爷对您是真好!”
雨澜一阵无语。这件事真和两个丫头无关,自己昨天躺上床的时候还好好的,可能是睡到半夜烧起来的。晓月和晓玉又不可能在自己睡着了之后再试试自己的体温。
真是无妄之灾。
雨澜就对晓凤说:“你去叫管药房的李妈妈开了库房,找些上好的棒伤药给她们用上。”晓凤答应一声去了。
又叫晓莺道:“去大少爷哪儿传我的话,我病了,叫他不要过来请安了,别过了病气给他。”晓莺刚出门,钱妈妈就带着白大夫来了。原来是叶邑辰临走的时候就吩咐下来,王妃一醒来,就叫白大夫给她请脉。
白大夫进来扶了脉,之乎者也地掉了一阵书袋,翻译过来就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妃的病没什么大事,但是也要慢慢养着,药要按时吃,心绪要放宽,才能更容易好!
最后白大夫说:药方子就先不换了,吃两天再试试!
钱妈妈送走了白大夫,吩咐小丫鬟把药煎上,回到房间里,雨澜已经由小丫鬟服侍着穿好了衣裳。雨澜看见钱妈妈就问:“晓月和晓玉怎么样了?”
钱妈妈赶紧扶着她在床榻上坐下:“王妃您嗓子不好,还是好好歇着,少说两句。那两个丫头我一早就去看了,管事妈妈有分寸的,不会打得她们太狠!”
雨澜叹了一口气道:“倒是我连累了她们!”她从来不提倡体罚。就是在绿静斋里,惩罚小丫头也很少用打的。晓月和晓玉这还是第一次因为没侍候好主子挨打。
钱妈妈宽慰她道:“没有侍候好主子就是奴才们的不对!王爷这顿板子打得也没有冤枉了她们!”
钱妈妈看时间不早了,就问雨澜道;“王妃摆膳吧?用了膳才好喝药!”雨澜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我现在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