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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枝到了松鹤堂,只见老太太衣衫齐整,坐于上首、神色仍有些恹恹。大太太、二太太、五太太、雨澜、雨晴都场。一一见礼之后送上雨馨带给众人礼物,老太太和众位太太都是上好贡缎,姐妹们则是宫里御制样宫花,承宗等几个兄弟是一方端砚。
大太太上回因病未能入宫去见雨馨,如今大好了再想入宫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因此等不及老太太发问,就急问绿枝道:“馨儿宫中可好?”
二太太轻咳了一声……老太太可还上首坐着呢,大太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僭越了。自从太后过世以后,大太太自觉失去了大靠山,对这些事情越发敏感。老太太却并未意这些小节,只是目注绿枝等她说话。
绿枝低头道:“姑娘还好,只是很挂念老太太和太太们,还有少爷和姑娘们。姑娘进宫不久,如今又赶上太后孝期,不方便召家里人过去。这些都是平日里皇上和皇后赏,姑娘特意叫奴婢送来给老太太和太太们,也沾沾皇家福气。”
老太太将绿枝叫到身边来,细细问了问雨馨起居饮食情况,与东太子和下人们之间关系,绿枝一一回答,当然,报喜不报忧。
承恩伯被皇上下狱事情大太太一早就听说了,这时也忍不住发问道:“太子舅舅被皇上关到了诏狱里,皇上有否迁怒太子和太子妃?”自从听到了这个消息,大太太紧张得一个晚上没有睡好。当然,皇上宫中训斥太子事情属于大内机密,大太太是无法知道。
绿枝道:“那倒是不曾!昨日御膳房做了上好点心,皇上还派人赏了太子妃……”
大太太拍了拍胸脯,连连念佛,口中道:“还好还好!”
这段日子老太爷一有空便将雨澜叫去松风书舍读奏折,虽然从未和雨澜提过一次朝廷上事情,雨澜对这些却渐渐有了大概轮廓。心知大太太还是太过幼稚了,古代绝对不是一个单打独斗时代,动辄就是抄家灭族,一个人出了事,亲戚也要跟着倒霉。何况围绕太子身边所发生每一件事情都有着深远政治意义,皇上不顾太子和皇后面子把承恩伯关到监狱里,太子肯定会吃挂落。只是希望不要连累到雨馨才好。
老太太显然也是懂得这其中道理,问得也有详细了。老太太坚持着问了几句,觉得一阵倦意袭来,接连生病已经伤了元气。叫杏黄赏了绿枝,又嘱咐她回去好生侍候雨馨,这才疲倦地挥挥手道:“我有些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大太太正想带着绿枝回怡宁居好生问话,便率先起身告辞。二太太却道:“老太太瞧您气色不好,可是又有哪里不适,要不要媳妇叫人请太医过来瞧瞧?”
老太太摇头道:“罢了罢了!没什么大事,我不过是有些疲累,休息一下便好了,你也莫要大张旗鼓寻什么太医了。你们都去忙吧,有澜丫头留下给我读几句经文就好!”
雨澜每日祖母床前侍疾,家里众人都是看眼里,也没人多心,众人便施礼退下了。
待众人都走了,雨澜和杏黄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进了里间,卸了头上钗环,宽去身上衣饰,老太太大炕上躺好了,雨澜跪坐床脚踏上,轻声道:“老太太,您先歇一歇,等睡醒了,孙女再给您读经可好?”
老太太摆了摆手,闭目养神一会儿,便有睁开眼睛,看着雨澜道:“丫头,前几日你是去了毓庆宫,你告诉祖母,馨儿到底好不好?”
“祖母恕罪,非是孙女有意瞒着您,实是见祖母抱恙身,怕您听了这些消息着急上火……”
老太太打断她话道:“这些话你不必多说,我知道你向来孝顺,你只告诉我馨儿现如何便了!”
雨澜只得将雨馨现所面临情势说了一下。老太太听完叹了口气:“馨儿这孩子,真是苦了她了。当年老大媳妇要把她嫁进宫里,我本就是不赞成,没成想事情到底是到了这个地步,哎……”到底是心疼孙女:“东宫不像一般人家,我给馨丫头几个人终究是压不住阵脚,罢罢,明日便叫苏妈妈进宫侍候太子妃吧,有她一旁提点着,我这心才能放得下啊!”
雨澜吃了一惊,连忙劝道:“祖母,苏妈妈是您用惯了人,是您一刻也离不了,给了八妹妹您可怎么办?况且如今这个时候,太后刚去了,又加上外头战事不利,一动不如一静……”
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我倒是老糊涂了,这个时候往宫里塞人,确是不大好看!”
“祖母,我知道您疼八妹妹,可是日子是她自己,我们做亲人,提个醒是可以,却也不可能事事都替她想到了办好了。能不能宫中立足,还是要看八妹妹自己呀!我瞧着八妹妹已经长进不少。说句不该说话,毕竟她是杨府女儿,如今太子还是用得上杨家时候,待八妹妹总不会差了,您说是不是?”
老太太思索良久,终于打消了将苏妈妈送给雨馨使唤念头。“你能有这份见识,也算难得!我终究是老了!”说罢,已经是老态毕现。
雨澜又安慰她几句。老太太有感而发,忽然道:“澜丫头,若是你觉着谢家那孩子委屈了你,管和祖母说吧,祖母总要让你们找一个称心如意郎君才是!祖母绝不能叫你再步了馨儿后尘!”
听了这句话,不知怎么雨澜心底涌起一股酸涩,那个孤高冷漠男人一瞬间充满了整个胸臆,每一次相遇都心底回味了无数遍。可是一个堂堂亲王,即便他如今已变成了一个鳏夫,也是大楚炙手可热鳏夫,会看得上自己这样出身吗?雨澜自嘲地一笑,这份执念终究只是虚无,连想想都会让她觉得自己可十分笑。何况,皇室勾心斗角,她真看够了,加不想掺合进去!算了吧,爱情太奢侈,我消费不起!
有些话雨澜没法说出口;只开口道:“祖母,谢家一切都好,与谢家结亲,孙女是心甘情愿!”
第99章 晋王雨澜齐赴昌平
大太太怡宁居关了门;好生盘问了一遍绿枝。绿枝好不容易应付过去;刚出怡宁居房门,杏黄已经等这儿里;又跟着杏黄到了松鹤堂;老太太又细细嘱咐了一遍;叫她好好侍候雨馨;太子妃有什么做得不当地方也要多多提点。
绿枝出了杨府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此时乾清宫;皇上刚刚用完了晚膳;孟冲正扶着他院子里散布消食。想起这几日发生事情,皇上也是一阵心烦意乱。
今日该是孟冲当值,王英很想把孟冲这个老家伙挤下去,自己独自霸着乾清宫;独自霸着皇上;可是孟冲虽然老迈昏聩,但是却是和皇上一同长大,情分不同,他鼓动乾清宫太监们皇上面前说了不少坏话,又抓了几次痛脚,皇上却每次只是把孟冲痛骂一顿,然后回头接着用他。
王英十分郁闷。
孟冲絮絮叨叨地陪着皇上说着话。皇上年纪大了,倒是喜欢孟冲这个说话调调。孟冲只说些过去事,有意无意地就将对话往承恩伯方向引导,原来太子留京城幕僚是个官场老油条,他第一个找上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
孟冲收了太子一大笔银子,自然要为太子办事,替承恩伯说话。经过孟冲这一提醒,皇上也想起当年太宗驾崩,朝局纷乱,很多大臣并不拥立自己,当时承恩伯官小位卑,却连连上书支持自己登位,想来是有拥立之功。这些年,陈勋这个大舅哥对他也算不错,知道他喜好,为他进献了不少美女和娈童。皇上这个时候也就念着他好了。
皇上沉思有顷,后对孟冲道:“你去传朕旨意,叫刑部暂停对承恩伯陈勋讯问。叫牛宏士好生照看着他,不要用刑,少了一根寒毛朕找他是问。”牛宏士便是锦衣卫北镇抚使,雨霏公爹。
孟冲听罢大喜。壮着胆子问道:“皇上,要不干脆……把承恩伯放了?”
皇上摇摇头道:“先关他两天,让他长点教训!”
孟冲退下去传旨去了。皇上又想了一遍自己处理决定。萧宗昌谋算不可谓不精密,可是他算露了一点,太子确是各个方面都不如赵王,表面上看这是一个致命缺点,可当今皇上登基之前,能力甚至连现太子都不如。陈勋死活他并不意,可太子毕竟是他儿子。想起他自己面前毕恭毕敬,小心侍候样子简直像极了自己当年太宗面前样子。他这样一想,却又对太子升起了同情。
咱爷俩同病相怜啊!
萧宗昌很得到了消息,他也不是好惹,当夜找来李延商量,李延沉吟片刻道:“皇上对太子,父子之情仍是不减啊!”
第二日,萧宗昌授意下都察院御史张鹏,给事中孟凯同时上书,弹劾太子行为不法。太子先是听说父皇撤去了刑部审讯承恩伯官员,紧接着又拿到了那两份弹劾自己奏折。
见上面一桩桩一件件,侵吞民田,私建别院,广蓄美女,真真切切都是他这些年所作所为。太子当时就吓得不轻,赶忙找了叶敏淳来商量。叶敏淳虽然能文能武,但是权谋诡计并非他所长,他有能拿出什么办法。
太子后便派他连夜赶回京城,去找杨培实,请他去皇上面前说情。叶敏淳连夜赶到杨府求见老太爷。老太爷松风书舍见了他。叶敏淳将来意一说,老太爷心想这个太子也太沉不住气了。他却是不慌不忙稳坐钓鱼台:“回去告诉太子,叫他好好办差,再不要擅离值守!这件事情不用操心,自有皇上为他料理。至于进宫求情,没有那个必要!”太子爷,您赶紧趁着这个机会擦干净屁股,不要再干那些违法违禁蠢事了!
叶敏淳有心让外祖父指点迷津,老太爷却没有深说意思。这个险恶官场之中,别人是靠不住,很多事情要靠自己去悟。
叶敏淳带着一脑袋问号连夜返回通州行营,将老太爷话与太子一说,太子听罢略略安心了一些,却仍是放心不下。
皇上看了两个小官弹劾奏章果然龙颜大怒,第二日皇上御批下发,御史张鹏,给事中孟凯以下犯上,午门之外庭杖八十,发配辽东充军。
两个低级官员被打了八十板子,押赴辽东,萧宗昌吃了个亏,也就没了动静。老太爷其实心知肚明,萧宗昌也知道这一次弹劾根本不可能成功,这只不过是一次试探。
他就是想看一看,太子皇帝心目中地位究竟是如何。
太子松了一口气,叶敏淳对于外祖父洞若观火、未卜先知大为叹服。果然姜是老辣!
前线军情紧急,前朝夺嫡之争又此起彼伏,杨府很又热闹了起来。一时间来看望老太太,求见大太太官太太们络绎不绝。这些人目老太太洞若观火,全是走曲线救国道路,利用夫人外交来探听消息。
老太太病还没有好利索,一时之间简直不厌其烦。雨澜这段悠闲日子也算过到头了。每天都被大太太拉壮丁一样出来陪着各位官家小姐。如今杨家嫡女全都出嫁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连九姑娘也不得空闲,被拉了出来和雨澜一起招待客人。
四月二十五,银月洒泪拜别父母,数百名侍卫保护下,离开京城,向着千里迢迢成都进发。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带着大大小小一群官员组成了送亲团和使节团,随同银月一同上路还有美貌陪嫁女子若干,鹂娘正其列,雨澜当然知道这所谓陪嫁女子,实际上就是大楚派过去秘谍。
前一天,雨澜将自己亲手缝制荷包送给银月留作纪念——说来惭愧,雨澜继承了原主才华和能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独刺绣一项,无论如何下功夫,终究差强人意,她倒是想送银月一件亲自做衣裳,可实是拿不出手。
二人相对垂泪,这个时代不像现代,北京和成都飞机几个小时便到了,那时万水千山,两地走上一趟,怎么也要几个月时间,加上银月嫁给是蜀汉太子,这一去,两个人恐怕是真相见无期了。
银月走后,雨澜也是恹恹没有精神。这日,雨澜午睡后照例去松鹤堂见老太太。
到松鹤堂时候,老太太身边苏妈妈迎了出来。院子里寂静无声,苏妈妈轻声说道:“老太太已经歇过午觉了,可起来枯坐了片刻就又打起了盹儿,姑娘先坐一会儿。”
雨澜微笑点头。坐了一会儿,老太太便醒了过来,杏黄便过来叫进。
进了屋,雨澜见老太太歪榻上,虽然经过了休息仍是一脸倦容,老太太道:“家里乱纷纷实太闹了。一天得不着个清静!”来见老太太都是一些上了年纪老封君,老太太虽然疲乏,但是也不好就驳了人家面子。
雨澜总算深刻理解了什么叫人江湖身不由己!
雨澜坐到老太太床头,两手轻轻揉捏着她肩膀:“您老人家身体重要,这些官太太们再来,您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老太太舒服地闭上眼睛:“那怎么成,你祖父为官多年,从来不摆架子,多少年才积累了这样好官声,不能因为我而坏了他名声。”
雨澜急道:“那怎么是好?您病情好不容易有点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