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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生而死
陆筝意识到自己可能穿越了,是在醒来的大概五分钟后,那时她正被两个守门的侍卫用刀鞘毒打,是清晰的疼痛让陆筝认识到这可能并不是她之前所熟悉的那个世界。
手中的伯莱塔M9变成了一个断成一半的破旧木梳,身上原本经过严酷训练形成的紧致肌肉也变成了包着骨头的一层干瘪的皮,没了力量,没了速度,陆筝屏住气息想让自己镇定,咒骂声和拳脚像雨点一样滂沱,她咬紧了牙关,告诉自己静观其变,要忍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子弹穿过眉心,疼痛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陆筝觉得自己好像在上下漂浮不定,最终被一股洪流卷走,沉入黑暗。曾经预想过千百次的死亡突如其来,那一瞬间她反而变得坦然。可是她没想到会再度醒来,会再次睁开双眼,只是这次,一切都变了。
毒打还在继续,陆筝已经听不清那两人在说些什么,只有疼痛是最真实的活着的证据。
“净云,净云!”
又不知在黑暗中徘徊了多久,灵魂再次被唤醒,陆筝睁开重如千斤的双眼,没有刺目的光,只有她习惯的幽暗,腐朽的味道弥漫在周围,潮湿,阴冷。
“快,喝了!”
陆筝正被铺天盖地的疼痛折磨,口中灼热干燥,于是也不仔细分辨,接过碗来一饮而尽。苦涩顺着唇际一直蔓延,陆筝被这酸苦的味道弄得更加头晕目眩,意识却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她递回碗,面前的人是一个衣衫褴褛眸光清澈的小姑娘,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只是格外瘦削,头发肮脏凌乱,面色颓黄,她的眼神关切且满含泪水地盯着自己,陆筝挪动了一□子,疼痛立刻如影随形。
“不要动!小心!”那女孩伸出手扶了扶,眼泪毫无征兆地落在了陆筝的手背上,“你像是中了邪一样向外面跑,我拦都拦不住,到底怎么了净云,你疯了么?那些心狠手辣的混蛋没有把你打死就不错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陆筝听自己被称作净云,她已经清醒了许多,可还是觉得嗓子干涩火辣,于是又开口问道,“还有么?”
“有。”那女孩用手背胡乱擦了擦满是泪水的脸颊,转身跑了出去。
这是个陌生的世界。陆筝向四周打量,木质结构的屋子里满是灰尘,墙角的老鼠像是散步一样并不怕人,简陋与破旧让整间屋子变得晦暗。穿越?陆筝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爱因斯坦的E=mc不可能在原始丛林中上演,那她又为什么得以重生且被认作另一个叫净云的人?
“给!”声音打断了思路,那女孩快步走了进来,手中还是那个布满裂口的瓷碗,只是这碗虽然破旧,做工却极其精致,上面粉彩的牡丹婷婷怒放,只是被污垢和灰尘蒙蔽得失去了原有的风貌。
“这是我用苦菜根给你煮的水,虽然不能治病,但总归还有些清火消肿的效用,你快喝了。”
顾不得那么多,陆筝再次一饮而尽,舌根被苦得发麻,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净云,你快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疯了一样闯宫门啊?”
“宫门?这是哪里?”
女孩脸上霎时写满了惊恐,她慌忙伸出手贴在陆筝的额头上,却被陆筝一把甩掉。
“你……”看着陆筝漠然的神情,那女孩一时语塞,顿了半晌才缓缓说道,“你可还认识我?”
陆筝诚实地摇了摇头。
后来的事,陆筝再想起来也都是欲哭无泪怒极反笑之类的无奈,她的确穿越了,来到一个从未听说过的时代,成了冷宫中一个叫沈净云的姑娘。告知这一切并且悉心照料她身体的那个姑娘叫段小柔,是沈净云的同乡姐妹。
历史对于陆筝来说并不是强项,她只知道世界历史一些重要的部分与典故,可即便如此,她也能确定这个时代绝对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段地球上曾出现过的朝代。
回到原来的世界去?陆筝不敢想象。她那副死在丛林中的躯体恐怕这一刻已经开始腐烂,如果离开了沈净云的身体,那就算回去也不过只是一缕魂魄。况且这神奇又没有任何踪迹可寻的超自然现象她无法解答,索性将这次塞翁失马当做所谓焉知非福。
可这冷宫绝不是个新生的好去处,无论要如何选择这次新的生命,自由都是第一要务。
因失忆做借口,陆筝从段小柔处得知之所以二人被关在这里,是因为已死的虞惑王一年前在虞国上下大肆搜刮美女进宫,可当她们二人与另百十名各地选中的女子刚入宫闱,都城却爆发了政变,虞惑王雷显被自己的弟弟雷策击杀于寝宫,雷策成为了虞国的第四代君王,年号景睿,并赐下“惑”这个谥号给自己的哥哥雷显以示折辱。
在此之后,这些未曾得见天颜就成为名义上深宫寡妇的姑娘则被新王下令一律赐死殉葬。沈净云和段小柔为求苟活,将身上全部的金银珠宝和首饰钗环都交予了当时看守的太监才得以瞒天过海不计其中,代价便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不得不被关入冷宫之中,当做从未存在。
一年的冷宫生涯让这两个如花少女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本以为有机会逃出生天,无奈现实却怕是要枯老深宫。可陆筝却不知为何自己的灵魂居然注入了沈净云的身体中,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出路,沈净云的困境就是陆筝的难题,沈净云或许可以安然天命,但陆筝绝不会坐以待毙。
或许军人的天职是服从,而她天生没有服从的基因,所以才导致了今日这哭笑不得的闹剧。
瘀伤未好,陆筝就开始她的每日训练,这幅身体实在是老天和她开得最大玩笑,瘦骨伶仃,绵软无力,举手投足间都是娇弱小姐的病态,再加上这一年的营养不良,沈净云的身体状况已经糟的不能再糟。于是陆筝当做又一次的从头开始,每日清晨用冰冷的井水淋身后是准备活动和五公里负重跑,可惜计划永远是计划,才跑了八百米左右,这幅弱不禁风的身子骨便亮起了红灯。终究一点一滴的努力,一个月后陆筝已经能跑到了三公里左右,四肢已经开始结实起来,挥拳出腿的速度也有所提高,柔韧性基本可以达到从前的水平。
对于沈净云的变化,段小柔百思不得其解后多番询问,陆筝也终究没有向她明说。逃跑这样必须毕其功于一役的计划一定要缜密并毫无破绽,这种情况下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累赘,她不愿冒这个险。更何况与段小柔有姐妹之情的人是沈净云,并不是她陆筝,于是这个计划从头至尾,陆筝也没有对段小柔透露过半句。
冷宫很少有宫女太监踏足,但并非没有这样的机会,这三四个月中,有过一两次遣送被废黜从而关入冷宫的妃嫔与赐死等事,听段小柔说,新王雷策其暴虐更甚于其兄的荒淫,因而被废黜的妃嫔往往是因为只言片语的差池就被永远的囚禁至此了。陆筝没有时间也没有心力去同情这些的确需要同情的女人,她的眼中只有这些女人为自己创造的出逃机会。三四个月后沈净云的身体已经硬朗起来,虽说与陆筝穿越前的能力完全无法比拟,但至少不会拖自己的后腿。
咒骂和哭号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陆筝敏锐地意识到时机不可错过,她在破屋中侧身半隐在窗边,只见两个太监架着一个衣着迤逦华美的女子半拖半拽地向一个房间走去,那个女子嚎叫地已近嘶哑,双手被架起却已然凭空乱抓,惹得负责此事的公公一阵怒骂。而在这一群人身后跟着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捧着白绫与装有毒酒的托盘,步伐四平八稳,像是因习惯而充耳不闻。
“你们这些阉狗!放开我!我要见皇上!”
陆筝轻巧地推开房门,行走在夕阳时分太阳透过冷宫建筑形成的一道道暗影中。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给我掌嘴!狠狠地打!”
快接近了,院子中,肉与肉激烈接触的打击声有节奏地想起,欢快又急促。
“皇上!皇上!我要见……”
日影继续西斜,没有灯光烛火,冷宫的院落里人的剪影像是鬼魅,晦暗阴郁。陆筝终于在其余人注意力都分散之后灵巧地接近了冷宫最大的宫室,庞大的结构与破败的衰颓混合在一起,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立在人群之前,这是每次赐死执行的地方,多日的观察让陆筝再清楚不过,她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得手。
“皇上?正是当今圣上下旨要你的贱命!给我打!打到不能说话为止!你们两个!将白绫和毒酒送进去都布置妥当,等一会儿她再闹不动的时候自然用得上。”
藏在殿外立柱阴影后的陆筝屏息凝神,看着那个宫女得了令便向殿中走去,其余的人都背对着大殿,殴打与喊叫不绝于耳。
太阳向西,再向西。
“你们这些阉狗的脏手不许碰本宫!本宫是……”
声音开始模糊不清,这是牙被打掉与脸部肿胀后说话应有的感觉,陆筝自始至终只有耳朵在听,而眼睛却根本未往女主受刑的方向瞥过一眼。直到确认短时间内这些人不会进入宫室,陆筝才尾随宫女步入殿内,里面光线晦暗,宫女浑然不觉地将托盘放置在一张蛛网密布的八仙桌之上,手持白绫准备将其悬与正梁之上。
瞬间,那道质地柔软在黑暗中泛出隐隐丝绸光晕的白绫被套在了宫女的脖子上,陆筝出手速度惊人,白绫系成了一个活结,迅速收紧,呜咽和挣扎同步,但很快便成了垂死的抽搐。
窒息死亡的有效时间陆筝再熟悉不过,她熟练地松开白绫又快速将尸体上的宫女服制剥去与自己身上的肮脏衣衫调换。
“净云!你在……”
没等突然出现在殿中的段小柔惊呼出后面的话语,陆筝绷紧的神经促使她极快出手,白绫刚才被撂在一旁,在手中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手就是最好的武器。陆筝将左臂横于段小柔的颈前,右臂肘内侧死死地卡住左手腕。曾经重复过无数次的致命动作因为身体素质的不同而威力下降,但陆筝没有迟疑,纵然肌肉和骨骼发出警告一般的疼痛,她还是保持着标准如教科书一般的动作,就像第一次教官的指导,就像无数次致命的终结。
终于,段小柔的挣扎开始绵软,而后手臂不再挥舞,身子瘫软了下来,一动不动。
陆筝将这两个人的尸体一同挪到了内室的破柜之中,那是她早就选好的藏尸之地,虽然多了一个人,但依旧能够完整的掩饰,像是一个量身定做的棺材。关上柜门的一瞬间,段小柔死不瞑目的双眼像是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陆筝对这个表情并不陌生,被习惯的死亡从不可怕,死人的身份有时并无差别,这个沈净云的同乡少女想必当初与落难的沈净云相互扶持情同姐妹,如果她是与陆筝共患难的知己,也许今日就会免去一死,可惜她的姐妹是沈净云,而沈净云的身体已然属于陆筝。
这是个计划,计划不允许意外。
华服女子被拖入宫室内时已是一滩烂泥,随后她被两个太监一同拉扯着扶到了叠好的桌椅之上,她布满珠翠的发丝早已凌乱不堪,低垂的头颅轻巧地被放入陆筝刚刚系在房梁的白绫环圈之中。
太监松开了手,又翻身下地将桌椅踢开,女子的双腿不断抽搐,缀满珠玉宫鞋在暗室内已然熠熠生辉。
那女子的脚尖绷紧,蹬踏,却怎么都够不到近在咫尺的地面。
“真是费事的杂碎。”领头的太监啐了一口,便头也不回地招呼已是宫女装扮的陆筝与其余的太监离开。
洞开的大门四敞着,一阵长风破入,须臾间扫过殿内,女子已经僵直的身体随着摆了一摆,再次归于沉寂。
从宫殿到冷宫大门的路突然漫长了起来,陆筝低着头,早就照着平日里看到的宫女式样挽好的发髻因为刚才的激烈而略微凌乱,起伏不定的气息却已被强制压下,谁也不会注意这样一个刚刚进入后现在完成差事返回的宫女。
守门的侍卫懒散地站在一旁,为了万无一失,陆筝算过看守的班次,今日绝对不会是那两个曾经殴打过自己侍卫当值。
踏出冷宫门槛的那一瞬间,落日隐没在巍峨宫殿的西方一角,没有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