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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点头。
主任像是想到了甚么:“对了,阿贵,你隔壁不是有个空位吗,待会整理整理,我请方先生去坐。”
跟着笑道:“小方,目前楼上还在装潢,劳你在附近先坐着,等房间一好,随时再搬进去吧。”
“坐哪都无所谓,大办公室也挺好的,一切听你吩咐吧。”
主任拍了拍我肩膀,嘱咐阿贵帮我收拾座位,又说:“我们两点开个会,讨论一下案子的进度……阿贵,到时请老梁和美秀一起过来。”向我致了个意,上楼去了。
这样很好,正合我意,我也希望能尽快加入他们,真正展开作业。
主任离开后,阿贵带我来到座位,他那隔间挺大的,足可容纳四到五名员工。
隔间里并未坐满,除了我和阿贵外,还坐着一名驼背的老头,听阿贵说,那就是梁叔,见了我后一个点头,做回自己事去了。
看清楚他后,我才发现他也不太老,可神态倒真像七老八十了,至于实际年龄,大概得用碳十四才能断定。
阿贵将我拉到桌边,小声说:“方大哥,不说你不知道,主任向我们提过你好几回啦,都说你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年纪轻轻成就非凡。知道你要来,他真的乐到爆啦,这两天忙进忙出的为你打点,看得我们很羡慕呢。”
噢,有这回事?我倒没看出他特别高兴,承他情啦。
“听说你是位武林高手,我对功夫最感兴趣了,哪天有空,你能否──”
我这人最怕麻烦,一听这话,连忙带开道:“对了阿贵,我问你,怎么安保科的同事那么少,看来好像才十个不到,这是全部的人吗?”
他哑了一阵,似乎被话给问住了,一会后才叹:“这可说来话长啦,我们是个小单位,对公司的营收老实说没啥贡献,这两年公司实施考评,我们绩效始终垫底,奖金发不下来,气走了不少同事呢!”
这就是“绩效管理”吧?我听过这回事,都说是近年企业管理中的显学,但若说只因绩效垫底,就能裂解一个部门,是否有些夸张呢?
他四处一望,神神秘秘的又说:“其实背后还有个原因,不知谁的主意,今年年初,公司里成立了‘警卫部’,把单位的人分去了大半,还要求我们人事缩编,摆明想架空咱们主任嘛──”
后方的梁叔咳了一声,皱眉往这看来:“年轻人没分没寸,这种话也能乱说的?今天你运气好,听到的是我,若让外人听见传了出去,你知道主任多难做吗?”
他眯着松垮垮的眼皮,倚老卖老的说:“上头的决定,是他们上头的事,哪轮得到你过问吗?再说,这样有甚么不好,天高皇帝远,甚事都不到咱们头上,清清闲闲的领薪度日,你还不满足啊?”
阿贵不服气道:“拜托,梁叔,你说的甚么话,我才几岁啊,就准备混吃等死了,未来还有远大的前程等着我呢!”
“远大的前程……哼哼!”梁叔满脸不屑,“你小子刚从学校毕业啊,还远大的前程呢!不看自己甚么学历背景,家世渊源,闭眼往人堆里一抓,怎都抓到比你好的,想功成名就,排队吧你!”
阿贵又窘又恼,红着脸迸出一句:“老家伙,我懒得跟你说!”
老实说,他们的对话让我小吃了一惊,我一直认为同个企业的,至少该有相同目标,在奋斗的过程中,讲的是团队协作。
可现在却又不像那么回事,瞧这势态,各人有各人的盘算,瞧来倒像在吃大锅饭的。
梁叔悠悠道:“对,这就对啦!你别管我,我也别去管你,就这么过着,不是挺好的吗?”低头一看手表,叹道:“可惜唉,清闲的时光过得真快,又要开会喽……”
※ ※ ※
小型的会议室中,人数少得可怜,除了主持会议的钱主任外,就只阿贵、梁叔、一名初见面的女性同事,还有我。
他们像是磁铁的两极,彼此坐得远远的,空荡荡的会议桌边,只有阿贵和我坐到了一块。
或许缺少秘书的帮忙,主任独自打理好了一切,桌上几叠简报,装订得整整齐齐的。瞭解主任的处境之后,我不禁对他多了几分同情。
“各位同仁,”他仍旧一脸笑容,“这是我们不知第几回为这案子开会了,但有小方在场,却是第一次,让我们一起热烈欢迎他吧。”说着带头鼓起了掌来。
掌声疏疏落落的,梁叔不用说了,象征性的抬了抬手,阿贵拍得特别起劲,算是很给面子了。
倒是坐我对面的女同事──是叫美秀吧──含蓄的拍着手,还一边向我飞着媚眼。
她长得其实不俗,眉清目秀的,勉强算美女了,可惜脸上的妆实在太浓,被天花板的顶灯一打,看来跟鬼一样。
我尽量不往那边看去,低头翻着简报。
主任指着简报说:“关于case的一切,我都汇整过了,请大家依paper进行meeting,待会我会把各要项再review一遍。”一段话里中英文夹杂,听得我有些不惯。
我看着简报,标题是“无具名之恐吓案件暨微物稽证报告”──相当专业的下标──左下角盖了个“极机密”的条戳。
翻开内页,详述着天鼎集团遭恐吓的始末,有几张照片我见过的,上头绘着神秘的符文;末页附了一张书信影本,文内带着强烈的恐吓味道──是那封恐吓信吗?
“没错,总部遭人入侵的次日,收发室接到了这封来函,信中要我们停售一项产品──是公司最新的一款手机──否则将采取激烈的行动。”主任忡忡道。
这倒有些奇怪,很少听过有人作此威胁的,停止贩售手机,为甚么呢?
“相当奇怪的要求,不是吗?”阿贵凑过头来,“我向企划部打听过,这款‘先行者2160’,是公司的最新产品,销售状况非常良好,没可能停产的。”
“或许对方也知道这状况。”我道,“有无可能是同业的竞争,为了打击公司士气或者商誉的?”我望着主任。
主任摇头:“两周以来,我们一直朝这方面着手,经过细致的调查后,似未发现可疑对象……”一转头,“美秀,妳把调查进度报告一下。”
美秀应了声,又赏了我一记飞眼,才说:“据我调查,业界里够格与我们抢夺市场的,只有‘安道尔’和‘拉玛’两家公司,其中拉玛正与一家电子大厂谈合并,自顾尚且不暇,做这事的可能很小。至于安道尔嘛……据我友人透露,他们由于市占率太低,近来已准备淡出市场,开发游戏机去了,所以该不至于自找麻烦呢。”
梁叔鼻子一嗤,哂道:“开发游戏机?!哼哼,真能想啊。”
主任手捂着脸,用力揉搓了几下,苦恼道:“这也不是,那也不可能,就没有一家有嫌疑吗?”忽地一怔,拍着桌面叫道:“有没有查过反企业团体,或者激进的绿色组织?他们也是做这件事的可能人选!”抬起头时,脸肉红通通的弹着。
美秀抗议道:“主任,人家好不容易查完两家,怎么又多了许多疑犯出来,照这份名单来看,人家要超时工作了啦!”嘟着嘴向主任撒娇。
主任陪笑道:“也没增加多少人嘛,就这两大类而已……美秀,我知道妳人面广,这事不请妳办,还真没有别人能办哩,妳就能者多劳吧。”
哄了半天,美秀才不情愿的答应了。
肆章 天鼎集团(五)
我想到那组符文,插口道:“有无可能是宗教团体干的,本城有类似的协会可查吗?”
主任一愣,迟疑道:“宗教团体……?”
美秀噗哧笑道:“宗教团体?你当我们公司在虐待动物或私宰猪只吗,嗯,‘小方’?”眼神轻佻的看我。
我礼貌性的一笑,向主任说:“之所以有这想法,是因为墙上的符文,是种很特殊的古老文字,具体的意义我也不懂,但很可能与某宗教的教义有关,除非懂行的,一般人根本画不出来。”
“噢,有这种事?”阿贵深感兴趣,翻看简报里的相片,变换角度看着,“这是某种古文吗,还真有点看不出来哩?”
梁叔冷道:“你哪看得出来,一封英文信就哇哇叫啦,还古文呢。”
阿贵脸一红,不服气道:“我承认我学问不好,看不懂这文字,难道你又看懂啦?”
梁叔撇了撇嘴:“懂这玩意有甚么用,能加薪吗,还不如学些洋文好点。再说,我不懂归不懂,但至少懂得藏拙,哪像你,哈!”
眼看阿贵又要回嘴,主任拦下道:“行了,你们有完没完,甚么事都能吵?小方是这方面的专家,说话肯定有他的道理,你们别起哄啦。”
又问:“小方,你说这图案与宗教有关吗?但公司从未接触过这类事务,可能有人为了宗教原因,恐吓我们吗?”
我知道这想法有些跳跃,难怪他会疑惑。“这是一种结果论,”我说,“我暂时无法提出解释,但依我对符号学的瞭解,这种可能性很大,或许一切要等我们找到了对方,才晓得原因的。”
主任不响,手指头在桌面敲了一会,“这话也有道理,此事本就有点莫名其妙,或许真如你说的也不一定……”
拳头一握,拿定了主意道:“好吧,就把这项也列入名单!美秀,请妳也查查本城的宗教团体,尤其是专搞神秘的那种,看看能否有些发现?”
美秀满脸不虞,应了声,出奇的没再抱怨了。
有了方向后,主任似乎很感到振奋,胖手不停揉搓:“老梁,你那边有何进展,墙上的染料鉴定出来了吗,成分是甚么?”
梁叔看来虽懒,但这时倒是有备而来的,就见他挂上老花眼镜,边翻着资料边说:“根据鉴定,对方用的主要是水性油漆和松香水,这没甚么特别,但其中有项配料相当古怪,该是特地掺入的……”
“甚么配料?”
“是……血液,人的血液……”梁叔望着我们说。
阿贵在我耳边抽了口凉气,随后室内一片静默,鹅黄色的灯光下,各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油漆里掺了人血,那是甚么疯狂行为?不知谁的喉咙“咕噜”一声,此时听来特别扎耳。
“掺了人血,这为甚么,是一种警示吗?”主任皱眉。
我想到一个可能:“主任,在某些宗教狂热份子眼里,人血具有很重要的象征意义,是他们仪式中的一环。”
主任省悟,拍桌道:“对啊,这解释再合理不过啦──美秀!”喊声把美秀吓了一跳,“妳的调查名单中,把宗教团体列为首位,尤其是那些偏激的教派,越偏激越好!”
美秀忙不迭的点头,在笔记本里写着。
主任两眼发光,似乎颇有点乐在其中的味道,看来他是真心喜欢这工作的。
他兴致勃勃的想继续会议,突然叩叩两下,外头响起了门声,一名我没见过的职员探头进来:“主任,业务部的金副理想见你,说有要紧的事。”
主任的兴致被人打断,不悦道:“金副理?他找我干嘛,没见他事先通知啊?”
职员见他语气不善,缩起了脖子道:“这个他倒没讲,不过……他带着警卫部的人来的……”
钱主任犹豫了片刻,起身道:“好吧,我去见他,他们人呢?”
职员还未说话,会议室的门已被推开,大剌剌的走进了两个人来。
前面那人我见过的,就是之前在厕所里糗我的金副理,一抹油头闪闪发亮。后面的人倒是初见,身材很魁武,是个肌肉发达的壮汉。
这两人虽不能说破门而入,可也真不够礼貌了,毕竟我们还在会议中呢。
金副理全没自觉,好像回了家那般轻松,嘻嘻笑道:“老钱,你可真难等,见个面还得预约时间吗,太伟大了吧?”
不知是否他的身份特殊,主任当面不敢驳他,苦笑道:“我不过一个小小主管,有甚么伟大的,早知副理找我,再忙也会抽出时间的。”见到后方壮汉,脸上有些不自然,“原来朴组长也来啦,久没见面,近来可好吗?”
壮汉忙道:“不好意思,主任,近来警卫部太忙,一直没时间回安保科问候一声,真失礼啦。”他摸着头笑,看来倒挺爽气的。
梁叔登时嘿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走了就走了呗,还回来干嘛,大家很希罕见到你吗?”听他语气,好像这位组长曾待过安保科,后来才转出去的。
朴组长颇是尴尬,笑容立时僵硬了不少,门口的职员见气氛不佳,带上门,悄悄的溜走了。
主任不想冲突,岔开话题道:“副理,您找我有事吗,由于我们还在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