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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却全都未曾开口。
李名生只得自己接了下去,道:“原来有艘渔船在浅滩旁网鱼时,竟网着了一只陶土粗
制的酒瓶。”
宝儿暗中一喜,忖道:“果然来了……”这次周方也忍不住问道:“酒瓶又与丐帮有何
巨大影响?”
李名生微微一笑,道:“酒瓶虽不足道,但怪的却是被密封的酒瓶中,竞有张纸条,上
面竟写着:‘王大娘便是狐女吴苏’这几个字。“周方微微皱了皱眉,立即回首瞧了宝儿一
眼。宝儿立即垂下了头,垂在少女们的衣香中。李名生接道:“这张字条若是落入普通渔户
手中倒也罢了,哪知这渔户却偏偏是丁家湾丁氏兄弟的手下。”
周方道:“丁氏兄弟老母在堂,家教最严,从来不许过问江湖中事,字条落入他们手
中,又当如何?”
李名生笑道:“话虽如此,但世事有时端的凑巧已极,丁氏兄弟虽不过问江湖间事,却
偏偏有个最爱管闹事的人,那时恰巧在丁家湾作客,此人说来,周兄想必也已耳闻许久
了。”
周方虽不想问,但见了他面上的神情,只好问道:“谁?”
李名生道:“那便是近日江湖盛传,侠义之名已可与武林奇人王半侠,铁剑之子展玉劳
鼎足而立的万大侠。”
宝儿又忍不住了,脱曰问道:“万大侠,可就是那位衣服上有十七八个口袋的万老夫人
之子么?”
李名生暗奇付道:“这小子怎地又知道了?”口中随口应道:“不错,正是那位万夫人
之子。”
宝儿微笑村道:“闻说这位万大侠生性与他娘大不相同,这纸条能落入他的眼中,当真
是苍天有眼。”
李名生虽觉他面上神色,有些奇怪,但也末放在心上,自管接道:“万大侠瞧了这张纸
条后,面上虽不动声色,但暗中却立刻开始了搜查工作,他究竟搜出了什么,查出了什么,
江湖中并无人知道,直到一月后,万大侠却在江湖中遍洒英雄帖,邀集武林中英俊之士,同
聚黄鹤楼,来商量大事,至于那究竟是什么大事?帖上虽未写明,但以在下猜测,必定与此
事有关。”
周方微笑道:“难怪黄鹤楼今日如此热闹。”
李名生道:“黄热闹,除了万大侠所下之英雄帖外,据闻还另有两三件出人意料之外的
事要发生……据闻那铁金刀今日也要来赶这热闹,与他的对头冤家决一死战!”周方笑道:
“果然好戏连台,不可不看。”
李名生压低语声,轻轻笑道:“这场热闹自是必定要看的,说不定还可乘机做上两票买
卖。”
周方抚掌道:“有道理。”
李名生道:但此刻主角人物尚未登场,你我为了表示气派,也不可坐在那里干等,不如
先在江上游逛游逛。“周方大笑道:“有道理。”
李名生双掌一拍,向那些莺莺燕燕们笑道:“如今我才知道,这位方公子带出的银子,
已使光了,你们若要银子,还是来这里的好。”少女们又是轻嗔,又是娇笑,都说:“李大
爷坏死了。”口中虽说“坏死了”,但身子还是向这坏死了的人,紧紧贴了过去。
宝儿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些女子们再不走,他可真有点受不了,此刻拍了拍身上衣服,
走到窗口,探首外望。
只见江上风帆,往来如织,这武汉三镇,原是长江中流货物交易,水运转送之中心,江
上风光,自较他处繁盛得多。
江风扑面而来,虽然带着一般鱼腥酒汤之气,却恰巧可将宝儿身上那股庸俗脂粉的气
味,吹得千干净净。
宝儿但觉神智一清,但后面弦歌之声又起,还是不能落得个耳根清净,但闻后面一个又
尖又细的声音装腔作势,腻声歌道:“二八的小佳人,扭扭捏捏,上了牙床,三更天里静无
人,只听得牙床上,吱吱喳喳,好似……”
李名生不住拍掌大笑,怪声叫好,宝儿却恨不得用棉花紧紧塞住耳朵,将头挤命向窗外
伸了出去。
但见又是一艘官船,迎风而来,四艘渔舟,护卫两旁。
那疆舟造的十分奇特,狭身尖头,显然全速前行时,必定其急如筋,渔舟上各各卓立着
八条彪形大汉,紫色紧身衣,紫巾包头,背插一柄单钩,红绸迎风飞舞,胸膛前却绣着海碗
大一个“丁”宇。
官船的船头,摆着张锦墩交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手持一支三尺长的弱翠旱烟
管,端坐在交椅上。
四个垂髫小鬟,有的手持紫盖伞,有的手拿旱烟袋,卓立在她身后,还有两个长身玉
立,英姿讽爽的佩剑少年,恭恭敬敬,站在一旁,不时俯下身子,指点着江上风物与那老妇
人解闷。
宝儿心中方自暗付道:“这位老夫人又不知是何人物?看这气派,必定又是个了不起的
角色!”
后面李名生已笑道:“周兄请看,适位老夫人,便是长江水路,武林第一名家,了家湾
的丁老夫人了,这位老夫人已有多中未出了家湾一步,不想今日这场热闹,委实不同凡
响。”
周方道:“闻说这位老夫人,昔日不但风华绝代,倾倒众生,而且武功之高,亦称非凡
之品。”
李名生笑道:“人面如花娇,剑法美如人……这一切昔日江湖传颂甚广的话,便是说的
这位丁老夫人柳依人。”
周方四道:“花开必谢,红颜易老,她近年绝足江湖,想必便是不许人间俗子,见到老
去后之面目。”
李名生大笑道:“‘周兄话中含意深远,总是令人消魂。”周方微微一笑,道:“消
魂,消魂……李兄可知道这位丁老夫人,昔日还有段令人消魂的故事?”
李名生沉吟道:“周兄说的,可是她昔年‘独骑胭脂马,手提如意钩,怒闯祁连山’挥
钩诛十寇‘这段故事吗?”周方含笑道:“这段故事虽然动人,但也只能说是紧张热烈刺
激,?”李名生道:“是哪个故事?”
周方道:“丁家湾本是江南武林世家,其时之少主人丁飘,更是风流调搅,潇洒不群,
但他苦追柳依人多年,柳依人总是对他不理不睬,到后来丁飘洒后遇仇,大醉挥刀,江上一
战,他虽将仇人斩在江中,自已却也中了别人一掌,震散了全身武功,虽仍可以行动,却已
形如废人。”
李名生苦叹道:“千古以来,唯酒最是误人,这话果然不错……”
长长叹息声中,自己却仰首痛饮了一杯。
周方道:“从此之后,那了飘是生趣索然,更是沉迷醉乡,不能自拔,丁家湾自也日渐
没落,一蹶不振。”
李名生道:“可悲!可叹!”于是又干了一杯。
周方道:“这时的丁飘,实已众叛亲离,途穷日暮,哪知就在这时,他苦追多年而不可
得的柳依人,竞翩然来到了家湾,要下嫁于他。”
李名生拍案道:“好个柳依人!”自然再干一杯。
宝儿早已在他身旁坐下,竞也在不知不觉间,陷着他连于了三杯老酒,小脸立刻泛起红
霞。
周方接道:“想那丁飘本是条汉子,在此等情况下,怎肯与自己心目中最最富爱之女子
成亲,索性终日沉醉不醒,若是换了别的女子,纵然感于他昔日恩情,见他如此自暴自弃,
这时也必要绝据而去,但这位柳依人确是不同凡人,竟放下如意钩,洗手作羹汤,痴缠到
底,十年后丁家湾声名已重振,柳依人却已憔悴将老,而丁飘大醉十年,也终于醒了,感于
她的情意,两人这才成亲,但十中大好时光,已在醉中逝去……”
宝儿早已听得黯然魂消,双目之中,又是泪光盈盈,此刻忍不住接口问道:“后……后
来怎么样?”
周方道:“后来丁飘折节读书,竞成了江南有名之才子,一图‘美人名剑赋’,更是传
涌武林,至今不绝。”
宝儿道:“好……太好了……”垂下头去,揉揉眼睛,将李名生面前方自加满的一杯
酒,也端过来喝了。
李名生道:“江湖中都知道江南丁家兄弟,一文一武,弟弟虽有万夫莫敌之勇,哥哥却
是弱不禁风的才子,这原因想必就是丁老夫人为了纪念她昔日夫婿,是以才不愿丁大公子学
武的。”
这时丁老夫人柳依人,与丁氏兄弟早已弃船登岸,但李名生所乘这艘宫船,却总是在江
心飘荡,却末驶向江岸。李名生持酒在窗畔,闲眺江上,缓缓道:“汉阳天威镖局总镖头常
怀威终于到了……‘三箭定花山、神箭手’潘济城纪到了……好,‘四目温候、长醉小将
军’金祖林金大少爷也来了。”
标题
古龙《浣花洗剑录》
第十七章 黄鹤搂大会
宝儿自然忍不住要走过去,走到窗前,随着他语声,一一观望,只见那常怀威乃是条铁
塔般大汉,满面虬须虽已灰白,但仍是神情威猛,不输少年,宝儿暗笑道:“铁娃老了时,
想必也是这般模样。”
又瞧见那潘济城乃是个面色惨白的锦衣少年,独立船头,似在远眺江上风物,其实一双
眼睛,却只是在搜寻远远近近的船只上可有美女,目光惺做,又似是终年没有睡醒,宝儿又
不禁暗笑忖道:“瞧这位神箭手的眼,似乎连人站在面前都瞧不见,真不知他那定了花山的
三箭是怎样射出去的?”
那“四目温侯、长醉小将军”金祖林模样最为奇特,衣着最为华丽,气派也比别人都大
些。
只见他也是乘着艘华丽的大船,也是坐在船头,身穿一件五花锦袍,钮扣惧是黄金所
制,在月色下闪闪发光。
两个锦衣少女,站在他身后,一人手里拿的是柄一文多长精光闪亮的方天画戟,另一个
手里却捧着坛陈年老酒。
金祖林年纪也不甚大,鼻子却不小,大大的鼻子下,配着个樱桃般的小嘴,小嘴里不停
地喝酒,喝了一杯,接着又是一杯,眼睛越蝎越睁不开,突然自怀中取出个黄金盒子,自盆
子里取出个奇奇怪怪的东西,戴在脸上,骤眼望去,仿佛是个眼罩,将眼睛都罩住了。
宝儿吃了一惊:“这算什么?”仔细—瞧,才知道这仿佛眼罩的东西,乃是两抉墨晶,
嵌在金环里,两边用金线套佐耳朱,于是再强的阳光,也不致耀得他眼睛发花,宝儿不禁笑
道:“难怪他要被晚作‘四目温侯’……。”瞧了半晌,又道:“这位金大少虽不英俊,但
模样倒可爱的很。”
李名生笑道:“此人也是武林中有名之世家子弟,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江湖中歌谣:
‘金屋顶,银饭碗,大旱十年后,金家仍吃肉。’便是说的此人,只是好酒如命,他那万贯
家财,已被他弄得差不多了。“周方亦自笑道:“但此人酒醉之后,与人交战,确有万夫不
挡之勇,别人武功纵然胜池十倍,但他挤起命来,任何人都未见能战得胜他,连江湖中有名
的硬手蔡罗,一生少见敌手,与他对敌时,却也末占得便宜,而且此人为人甚是义气,你日
后走动江湖时,倒可与他交上一交。”宝儿笑道:“要交的……”
只见那少女又在例酒,金祖林嘻嘻一笑,伸手握住她的玉腕,那少女想必也对这金大少
甚是倾心,虽在垂首含羞,身子却依候了过突听船舱中一声娇叱:“干什么?你要死么?”
少女立刻吓得例退三步,金祖林亦是面色如士,连手掌都颤抖了起来,掌中酒杯“当”的落
夜船板上,一个紫衣紫裙,满头珠翠的美妇人,自船舱中急步而出,一把拉起金祖林的耳
朵,连拖带拉,将他拉入船舱里去了。
宝儿失笑道:“原来此人还畏妻如虎。”
周方招须大笑道:“畏妻之人,必定发财,又有何不好?”
此后又有许许多多知名或不知名的豪杰,乘船直驶黄鹤楼,周方终于忍不住了,笑道:
“你我此时上去,气派已算不少,不必再等了吧!”李名生哈哈大笑,道:“好,掉转船
头,黄鹤楼去。”
黄鹤楼,楼虽宽广,但也容不下这成千成百的武林豪杰,连楼外都挤满了人,一团团,
一层层,挤得密不透风。
周方、李名生上得岸来,却已上不了楼。
铁娃伸了伸胳臂,道:“我来带路,咱们硬挤进去!”伸开两只大手,就往人丛中闯了
进去。
宝儿道:“你当这些人全是乡下看社戏的,被你一挤就倒的么?”话末说完,铁娃果然
已被人家推了出来,苦着脸,皱着眉头,显然连骨头都被人挤疼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来。
周方目光一转,突然大声叹道:“李兄,你身中之奇毒,虽然唯有万大侠可解,但此楼
既被围住,你切切不可往里挤了,要知你所受毒性蔓延最快,若是不留意沾着别人身子,岂
非害人么?”
李名生眼珠子也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