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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居然让她说到这种地步。
连一些过激的词汇都出来了。
……真是的,我实在太逊了。
我实在太不体贴了。
「所以,阿良良木。我说了这么多。」
「什么啊。」
「要是拒绝我的请求,我会杀了你然后逃走。」
「你这只是普通的杀人犯吧!你也跟着殉情啦!」
「这么说是代表我是认真的。」
「……喔。是喔……」
我打从心底,有如反刍般叹了口气。
真是的。
这家伙还真有趣啊。
我们同班三年,却只有三天在讲话——这样实在太浪费了。我阿良良木历,至今到底浪费了多少宝贵的时间啊。
那时候,接住她的人是我,
我真的觉得很棒。
能接住战场原黑仪的人,是我阿良良木历——这真是太好了。
「你可别说需要时间考虑一下。要是说出这种没出息的话,我可是会看不起你的,阿良良木。你可不要让女生太没面子喔。」
「我知道……我现在就觉得自己很窝囊了。不过,战场原。我可以提出一个条件吗?」
「什么条件?例如你想观察一个礼拜我处理杂毛的样子吗?」
「这肯定是你至今说出的话当中,最下流的一句!」
从内容和时间点来看,这点毫无疑问。
间隔数秒后,我再次面向战场原。
「其实也不算是条件,应该算约定之类的东西啦——」
「约定……什么约定?」
「战场原。以后你看不见的东西,不要假装自己看得见;看得见的东西,你也不能假装自己看不见。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别让这种状况再发生吧。遇到自己觉得奇怪的事情,你要老实说出来。不要再有奇怪的顾虑了。因为经验是经验,知识是知识,我们今后都必须背负这两样东西活下去,因为我们知道那种东西的存在了。所以,如果哪天我们的意见不合,到时我们要好好沟通。你要答应我。」
「小事一桩。」
战场原一脸满不在乎,表情依旧没有半点变化,但从我的角度来看,她回答的方式轻率且不假思索,但在这零秒反应的速度当中,我确实些许感受到了某些东西。
我自食其果吗?
这往往都是来自平常的所作所为。
「那我们走吧。现在天色已经乌漆抹黑了,那个……我送你回去吧,这种场合应该这样说对吧。」
「那辆脚踏车没办法坐两个人吧。」
「我的脚踏车后面有棒子,两人的话还OK,不过三个人就没办法了。」
「棒子?」
「脚踩的棒子。我不知道正式的名称啦……就是装在后轮上的那个。只要站在上面,手放在前面的人的肩膀上。我们猜拳决定谁骑车吧。现在已经没有蜗牛了,我们可以走普通的路回去吧。来这里的路太复杂了,我也记不得。战场原,那我们——一
「等一下,阿良良木。」
战场原没有移动脚步。
她在原地抓庄我的手腕。
战场原黑仪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允许自己和他人接触。所以,这当然也是她第一次主动碰触我。
碰触。
相望。
这就表示,此刻,我们存在于此吧。
我俩彼此都一样。
「你可以给我言语上的承诺吗?」
「言语上的?」
「因为我讨厌暧昧的关系。」
「啊——原来你是指这个啊」
我陷入思考。
这边如果我用英文回答追求最高级的她,那也未免太无趣了。话又说回来,我对其他语言的相关知识也是一知半解,而且不管怎么说,用外文回答都有一种回锅的感觉。
既然这样——
「要是能流行起来就好了。」
「嗯?」
「战场原,我对你眼迷心荡」
总之,现在大致上看来,
都代表羽川的「会错意」正中了红心。
看来那位班长,果真无所不知。
009
以下是后日谈……应该说是本次故事的收尾。
隔天,我一如往常被两个妹妹:火怜和月火叫醒。她们跑来叫我起床,就表示昨天我接近无条件投降的谢罪话语有了效果,平安地消除了她们俩的怒气。今年到头来我无法有所表示,但我跟他们约好了,明年的母亲节绝对不离开家里半步。做了这个预定或许是好事吧。总之,今天是礼拜一。没有任何的活动,是最棒的平常日。我轻松吃完早餐,出门往学校出发。骑的是菜篮扯,不是越野脚踏车。我一想到战场原今天也应该会出席,踩踏板的脚也就自然轻快起来。然而,我在离家不远的下坡路段,险些撞上一个走路东倒西歪的女孩,于是我慌忙急刹车。
对方是一个绑着双马尾,短短的浏海露出眉毛的女孩。
身后还背着一个大背包。
「啊……阿阿良木哥哥。」
「又给我乱换名字了。」
「抱歉。我口误」
「你在干么啊?」
「啊,该怎么说呢」
女孩露出困惑的表情,有如使用隐身术失败的忍者般,随后浮现出害羞的笑容。
「那个啊,我多亏阿良良木哥哥的帮助,平安从地缚灵晋升到浮游灵了。连升两级喔。」
「耶……」
我儍眼了。
这马虎又随便的神奇理论,要是忍野听到——就算他再怎么轻浮和得意忘形,好歹也是个专家——他肯定也会晕倒吧。
不管如何,虽然我和这孩子还有许多话可以聊,但我是学生必须要以出席日数为优考量。上课不能迟到,「那我先走了。」所以在这边我聊了两、三句后,重新坐上椅垫。
就在此时,
「那个,阿良良木哥哥。我想,我暂时会在这附近溜达——」
女孩对我说了这句话。
「要是你看到我的话,请过来跟我说话喔。」
所以说,唉呀。
这肯定是一件美谈吧。
上卷 第三话 骏河·猴子
001
说到神原骏河这个人,她可是出类拔萃的知名人物,在校内没有学生不认识她,当然我也在无意中耳闻过她的名字。不,如果光谈知名度的话,和我同班的羽川翼和战场原黑仪比,或许不会逊色于她,但这只局限于三年级——我们的学年之间。没错,神原骏河比我、羽川翼和战场原黑仪还要小一届,还是二年级生,就已经有名到连我这个平常不怎么关心这种事情的三年级生,都知道她的存在。以平常来看,这可非比寻常。就算我想装学长开玩笑说:「她年纪轻轻就这么不得了。」也无法忽视这一切,因为她的话题已经迫切地逼近到我的周遭。
此外,与其称神原骏河为知名人物,毋宁说她是个明星,这样才能确切传达其中微妙的区别吧。羽川翼和战场原黑仪两人是大家公认成绩优秀、品行端正的优等生——先不管后者是否真是如此——而神原她给人的印象完全不是这样。当然,并不是因为她是知名的粗野太妹,所以才称她为明星。羽川翼一和战场原黑仪主要精通的是课业之路;而她精通的则是运动之路.神原骏河是篮球社的王牌选手。她从一年级入学开始,短时间就当上正式球员,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或许还找得到理由解释说:「那是因为她加入的是每次都在第一回合就输掉、弱小又默默无闻的女子篮球社。」但要是在那之后,她突然带领那个每次都在第一回合就输掉、弱小又默默无闻的女子篮球社,一路进军到全国大赛,这样她不被奉为明星才奇怪。这唐突的传说可说是非常地「出色」,反而会让人想责备她说:妳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我们学校的女子篮球社,一步登天成了一支强到不是在开玩笑的篮球劲旅,附近高中的男子篮球社还跑来申请,希望能打友谊赛。这些不过是因为一个女学生的力量。
她的身高不是特别高。
体型也只是普通女高中生的身材。
甚至还有一点娇小纤细。
温柔优美一词,正好和她的身姿不谋而合。
但是,神原骏河她——会跳跃。
我去年不知道是陪谁,曾经稍微去看了一下神原骏河的比赛。总之她可说是技巧了得,三不五时就打破——应该说是「穿过」对方的防御,然后,就像过去曾经席卷全日本的某部少年漫画一样,轻快地灌篮得分。她轻轻松松,游刃有余,脸上还挂着运动少女的爽朗笑容,看似相当愉快,连续再连续地灌了好几十次的篮。女子篮球社之间的比赛用双手投篮可说是基本,现在居然有人会灌篮,到底有多少高中生可以目击到这种灌篮场景?我身为一个观众,没有被她的超人技巧给震慑住,反而同情起那些被她压着打、完全失去斗志的敌方成员,最后我看不下去也待不住,只好静静地离开会场。这件事我到现在记忆犹新。
总之,就算我们的学校是以课业挂帅的升学高中,但不容否认,里头聚集的全是一些多愁善感的十五岁少男少女。对他们而言,外表光鲜亮丽的运动英雄,当然比只会读书的优等生还要容易受到瞩目吧。神原骏河做了什么、对某件事物做出了什么反应……等,这些怎么样都好、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事情,马上就会成为传闻,在学校里散播开来。要是把那些传闻收集成册,甚至可以写成一本书。就算我对她本人没兴趣,想刻意去避开那些话题,神原骏河的传闻还是会传到我的耳里。只要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论学年高低,只要你有心,连她今天在学校餐厅吃了什么东西,大概都可以追查到吧。这很简单,只要问当时在场的人就知道了。
不过,传闻终究是传闻。
只有一半的真实度。
传闻不见得是直真实。
实际情况来说,就连流传到我这里的传闻,有很多都缺乏可信度,让我犹豫不知是否该照单全收。不仅如此,甚至有不少时候,同时会有正反两极的传闻在外流传。「她的性情粗暴;不,她的个性温和。」「她很替朋友着想;不,她很冷淡。」「她为人很谦虚;不,她很傲慢。」「她是一个谈起恋爱来很疯狂的人;不,她没有和男性交往的经验。」假如真有人可以满足上述的传闻,那我只能说此人的人格已经分裂了吧。我这个就算看到她也不会主动向她搭话,甚至不曾靠近她五公尺内的人,这些传闻也只好任凭自己去想象了。话虽如此,从现实面看来,我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必要去想象吧。因为我们学年不同,对方又是运动明星,篮球社的王牌球员(我们学校社团活动到二年级为止,听说她现在被任命为队长。这点程度的传闻看起来应该可信),她和我这种吊车的三年级生,绝对不会扯上关系。
不会有任何牵扯和瓜葛。
当然,她也不知道有我这号人物的存在吧。
她没有理由会知道的。
我原本这么想。
如此深信不疑。
当我知道自己错了,是五月尾声,接近换季的六月前。此时是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因为我脖子上被吸血鬼咬的两个小洞,就快可以用留长的发尾来遮住,照这样看来,我只要再贴半个月左右的。OK绷即可;也是我因为一个小小的契机,和战场原黑仪以男女朋友的身分,交往了十天左右的时候。
神原骏河踏着响亮的脚步声跑来向我搭话,从这时开始,她的左手已经缠着一层洁白的绷带——
002
「啊……阿两两木。」
「是阿良良木。」
「抱歉。我口误。」
礼拜五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在坡道上踩着脚踏车时,怱见前方有一个身后背着背包、绑着一头双马尾的娇小女孩——即八九寺真宵的身影后,我随即按下煞车,停靠在在她的左侧出声叫她。随后,八九寺眨眨眼,一脸惊讶,然后一如往常地叫错了我的名字。
原来我的名字还有念错的空间啊,虽然我心中些许感动了一下,但我还是耿直地订正她。
「……我说妳啊,不要把人家的名字念得像冒失鬼八兵卫一样(注:日本古装剧《水户黄门》里的角色。冒失鬼来自于他的口头禅:「我太冒失了!」)
「我觉得这样很可爱啊。」
「听起来感觉给他非常地没出息。」
「嗯——唉呀,那跟你很像不是吗?」
这小学五年级生,说话伤人的方式相当干脆。
「阿良良木哥哥,你看起来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能够和你再会,我感到很高兴。如何啊,阿良良木哥哥,在那之后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嗯——啊,没有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