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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川也是。
…………
啊——我想起来了。
羽川的头痛……在那之后,因为灯笼裤和学校泳装的骚动,最后整个被含糊带过……因为那种事情而被含糊带过也很奇怪啦……可是头痛。
她的头痛。
还是和忍野商量一下比较妥当吧。
可是,这么简单就去依赖忍野也不太好——之前他也这么说过,而且那家伙不会永远住在那栋废弃大楼。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我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但就在不远的将来。
「我说,战场——黑仪同学。」
「嘴巴闭上。」
我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叫错而改口,然而战场原却没有夸奖我的态度,不容分说地禁止了我的发言。
「叽叽喳喳地,吵死人了。」
「叽、叽叽喳喳?」
「就快要到了,你稍微安静一下会怎么样吗?」
「…………」
好任性的理由。
「我可不是闲人也不是火星人,没那种美国时间陪阿良良木你说蠢话。」
「火星人可以陪我说蠢话吗?」
而且你说快到,是要到哪里啊。
应该也差不多可以告诉我了说。
如果你想让我期待的话,我已经十分期待啰?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感觉在战场原父亲面前,所进行的这一串拷问对话也差不多到了极限。所以战场原那句话,仔细想想也正如我所愿吧。「我知道了。」我说完,舒服地深坐在车子的座椅上。
「你吵死了。」
「诶?我没说半句话吧。」
「我说你的呼吸和心跳声很吵。」
「不对,你是在叫我去死。」
以这句话当休止符。
战场原之后不再开口了。
为什么呢。
是我心理作用吗,我觉得她看起来……很紧张。
她想带我去的地方,会令她感到紧张吗?
车子似乎开进了山路。
山——不是昨天和前天,我和神原爬的那种小山,而是一座真正的山。吉普藉由马力,沿着描绘出大螺旋状的山路,攀爬而上。这座山的道路整备得相当完善,这点也和先前那座山不太一样。
山上……?
又要去神社吗?
初次约会去参拜神社……
骗人的吧?
「事到如今我这么问好像已经太迟了啦……不过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一个好地方。」
「…………」
「一‧;个‧;好‧;地‧;方。」
「………………」
就算你语带性感地说……
肯定是骗人的吧。
「应该说,阿良良木,没有什么想去哪里,因为我们已经到了喔。你看,那边已经是停车场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往正前方一看,确实没错。
我们抵达目的地了。
现在时刻接近晚上十点……所以我们等于开了两个小时以上的车。令人喘不过气的恐怖车程结束,现在我终于可以好好喘一口气了。战场原父亲以漂亮的停车技巧,将吉普停放在空荡的停车场边端。当我放下心中大石,正想下车时,没想到战场原却阻止了我的动作。她不是握住我的手,而是用指甲猛力掐了她刚才游移的大腿处一把。这种阻止方式让我为之一惊。
这家伙是野兽吗。
又不是猫。
「怎……怎么了吗?」
「阿良良木你在这边稍等一下。」
战场原说。
「我先一个人过去准备一下。」
「你说准备……」
有需要准备吗?
话说战场原,这种状况下你要我在这边等,然后自己一个人先离开的话——
「你跟我爸爸好好地畅谈一下吧。」
轻松地丢下这句要不得的话后,
战场原真的一个人离开了吉普车。
她走掉了……
我没想到有一天会用这种方式来形容自己,然而事到如今,除此之外没有更贴切的描述方式了——我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像被饲主丢弃的弃犬一样。
我真是猜不透你啊,战场原。
竟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种苦海里头……
你这是背叛?倒戈?
还是叛变!
……我一片混乱,连自己在说什么都搞不清楚。
而且她根本没有背叛或倒戈,仔细想想,一开始把我拖进这片苦海里的,就是战场原本人吧。
但是,我还是难以置信……
现在我在狭窄的车内,和女友的父亲两人独处。
这根本已经不算拷问了。
而是刑罚吧。
经过这种残酷考验的高中三年级生,找遍全日本大概也只有我吧……这是一个多么朴素又真实的不幸啊。
畅、畅谈是吗?
总觉得一直不作声,感觉会很差吧……可是,我不想让战场原的父亲对我有坏印象啊。不过……对方既不是亲戚也不是老师,我至今几乎没什么机会和年纪看起来随便就大上我一倍的人说话啊……
就这样。
当我正在犹豫时,没想到战场原的父亲居然先开口说话了。
「你叫阿良良木……来着对吧。」
「…………」
来着……
我感觉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高墙……
不过,这个人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就像演员一样……能让我觉得声音很酷的人,或许并不存在吧。
「是、是的……我叫阿良良木历。」
我如此回答完,
「这样啊。」
战场原父亲点头说。
「我女儿就拜托你了。」
诶诶诶!
这个人没头没脑地在说什么!
「我开玩笑的啦。」
战场原的父亲又接着说。
……开玩笑的是吗……
老头子笑话?
这是正牌的老头子笑话吗!
可是,他说这种话连个笑容都没有——看来他似乎不是要看我不知所措的反应,来取悦自己的样子……他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就算要我做什么,我也做不到啊。
「阿良良木。我想你应该听说了吧——我是典型的那种工作狂。几乎没什么时间陪黑仪。」
「嗯——」
黑仪吗。
他直呼自己女儿的名字,这很正常。
而且感觉非常自然。
这就是亲子吗。
「所以,我这样说感觉没什么说服力——不过,我很久没看到黑仪这么高兴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在说自己的女儿在欺负同学的样子,看起来很快乐喔……?
说到这,「啊,那个。」战场原的父亲嗫嚅了一下。他似乎在选词的样子。看来战场原的父亲和女儿不同,不是那种口若悬河的人:反而是比较笨口拙舌的人。
「黑仪母亲的事情,你已经听说了吧?」
「……是的。」
「那,黑仪的那个病你也知道吧?」
战场原黑仪生的病——虽然他是说生病,不过在这个情况下,应该是指那个怪异的事情。
螃蟹。
螃蟹的……怪异。
在忍野的协助下,那个病已经治好了——然而,虽然治好了,但问题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获得解决。
从家人的角度来看,更是如此吧。
「不光是那些缘故啦——当然,只忙于工作的我多少也有一点责任……黑仪她已经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心。」
「对——我知道。」
我非常清楚。
因为我们高中一直都同班。
第一年和第二年
然后第三年过了一个月。
她有多么封闭自己这点……我非常地清楚。
「关于那方面的事情,我无从辩解,孩子犯错是父母亲的责任:可是父母亲犯的错误,孩子没有责任要去承担。」
「责任吗……」
「封闭自己内心的人,能够畅所欲言的对象只有两种人。第一种是就算被对方讨厌也无妨的人。另一种则是……不必担心被对方讨厌的人。」
战场原一开始挥舞着订书机接近我……她肯定把我当作前者吧。她会把深闺大小姐的假面具脱掉,在我面前露出那种可怕本性,是因为对她而言,我只不过是知道她秘密的「敌人」而已。
可是现在。
她有那么信赖我吗?倘若有的话,我有那种资格接受她的信赖吗——
「因为她母亲的关系啊。而且……还有生病的事情。那孩子是会主动去爱人的那种人——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爱。」
战场原的父亲,有如喃喃自语般说。
这内容仔细想想,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是因为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因此听起来就像在吟诗一般。
「阿良良木。我觉得你和黑仪的相处方式很好。」
「很好吗……?」
她说的每句话都会刺伤我喔?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她凌迟一样喔?
要是我的心会淌血的话,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出血过多了。
「她每次都那个样子啊。我刚才甚至还以为她是为了让我意志消沉,才故意带爸爸你一起来的。」(此为台日文化的差异,在台湾会称对方为伯父,但在日本当面称呼对方为爸爸并无不妥。)
啊!
我不小心说了「爸爸」两个字。
这、这样的话,他会用那句话反驳我吗……?传说中的那一句:「不准叫我爸爸!」
「没那种事。」
他没有说。
这是年纪产生的代沟……
「她可能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吧。」
「故意做给你看……?」
……嗯?
啊——原来如此。
正常情况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初次见面的男生在后座卿卿我我,站在父亲的立场来看,内心肯定不太好受……吧。正因为这样我才会被她那样玩弄,而她想要恶整的对象,与其说是我,倒不如说是她父亲……吗?
「不会,我想没有那种事情……就算,那个、黑仪再怎么样,也不会故意做给自己的父亲看……」
「因为……我是就算被讨厌也没关系的人啊。」战场原的父亲说。「因为不管会不会被讨厌,父亲都是父亲啊。我以前一直在黑仪面前,和她的母亲不断重复着丑陋的争吵……什么父慈母爱的,现在的黑仪连想都想象不到吧。」
「嗯——」
离婚协议。
单亲家庭。
没错。
这个人从刚才开始,从未说过「内人」或「妻子」等字眼,自始至终都用……「黑仪的母亲」。
「所以……她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我彷佛听到黑仪的声音在说:我不会变成像你们两个一样呢。事实上……也没错吧。你们两个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这个嘛……要是说我一点都不开心是骗人的……可是,她平常也是那样爱胡闹。」
咦?
这种说法会很失礼吗?
假如父亲照字面上的意思,解读成我在说他女儿坏话的话——我这么说其实是在夸奖她,不过站在听者的心情来看,这种因为亲密而说出来的贫嘴话语,有时反而会让对方不愉快……呃,我还搞不懂该如何拿捏。
话说,我干么一个人在这边唱独角戏。
现在的我,是不是逊到爆?
「因为黑仪是会主动去爱人的那种人。」
战场原的父亲说。
「所以,对她该爱的人,她会将心灵托付给对方。竭尽全力地去撒娇。因为爱是一种索求。我这样说自己的女儿可能很奇怪,不过我觉得她以一个恋人来说,给对方的负担太过沉重了。」
「太过沉重……吗?」
总觉得这一点也——
听起来很讽刺。
「实在很遗憾,我没办法让黑仪依靠。所以,那孩子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不再和我撒娇了。」
「…………」
「曾经有一次,她还对我挥舞订书机胡闹……那是她最后一次和我撒娇了吧。」
她对自己的父亲也做过那种事吗?
那已经是家暴了吧……
「不过——前阵子,黑仪久违地,真的是很久违地开口拜托我。她说……希望可以帮忙我工作。」
战场原的父亲感触良多,静静地说道。
「然后是这一次。这两件事情……都和你有关。我觉得阿良良木你真是了不起,居然有办法改变那孩子。」
「……你似乎太看得起我了,实在是不敢当……可是,我觉得那只是碰巧的。」
我按捺不住,到头来还是说出口了。总觉得她父亲会这样称赞我,是因为他误会了。是一个错误的高帽子。老实说,那让我听了很难觉得舒服。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