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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窟窿。
这才又仔细看墙上的光影,光影中的花纹看着像字,他运足目力盯视,果然是些字!
他低头看桌上,原来适才无意中将“凫”放到了油灯之前,灯光通过“凫”映照到了墙上。
他一颗心猛跳起来,气血上涌,十分激动。
难道“凫”之谜就在“凫”身上?
他想起那“凫”身上斑斑的黑点。
黑点就是刻得极小的字?
这些字像刻图章一般,反着刻在玉石上,这玉石非同一般上好玉石,恐怕是千年难觅的奇珍。
如果用能聚光的孔明灯照射,字迹就会更清楚的显现。
不对,不论怎样清楚,一般练武者的夜眼恐怕也不能看清。最多只能看成是一种模糊的花纹,非要喝了“凫”中的肉芝浆液,双目才能分辨映照出来的字形。
白衣书生柳梦溪学究天人,想得十分周到,每一步都要按照他的旨意进行,才能学取他老人家的绝技。
想通了这以上种种,他抑制过度的兴奋,屏除杂念,静心守元,不一会精神便平缓而集中,将灯光移至“凫”脑后,将人面上的字映照墙上。
他聚精会神,运足目力,勉强辨别出以下字迹:
“余幼承异人传授,获得绝技,出道后从无争胜之心,于名利淡若清水,唯好游名山大川,此盖出于天性也。江湖中事,不愿多问,邪恶之徒,虽有惩戒,然不为己甚。孰料彼辈凶性难易,不思悔过,为祸于人,余受累矣,以致终身遗恨,唯伴古佛青灯,忏悔终日。余留下之凫,赠给有缘,食其肉芝液,习其心诀,技当大成。若恃技凌人,必遭天谴,慎之戒之。若能造福于人,诛除邪恶不赦之徒, 除恶务尽,一扫妖雾,还我朗朗乾坤,则余之愿也。
下面具有主人落款:“伤心人柳梦溪”。
钟吟反复咏读,又掀起沸腾心潮,柳大侠当年的遭遇,似乎活生生的呈现眼前。对于邪恶不赦之辈,恐菩萨也难将其劝回,虽说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但毕竟他要回头才是,时下神魔教猖獗一时,其三个教主也是凶残之辈,侠义会诛除其党羽,更将其徒剪除,老魔岂能善罢干休?未来路途艰险,若自己不敌三个教主,侠义会及武林人士将遭屠戮。前辈高人花在自己身上的心血岂不白废?若能习成柳前辈之绝技,自己将集空灵禅师、剑神、三绝剑客,白衣书生四位奇人之绝技于一身,对付三个老魔当不致再失众望。
他转向天井,双掌合十,对天祷告:“柳前辈,钟吟若能习成前辈绝技,当遵前辈示谕,诛尽天下凶魔,还我朗朗乾坤!”
祷毕,将油灯灯芯挑亮,将“凫”转来转去,忽高忽低,以找出接续字句。弄来弄去不对,又将灯移至脑后,凫脸上的字迹又显现出来,原来,先前所读只不过半边脸的一小部分,灯光移动后,其余字迹也隐现出来。
接着白衣书生留言,下面是吸取“凫”中肉芝浆液的开启方法,再下来则是命以内力,将“凫”掰开两片,每片再以灯光映照,方可显出字迹。背完心诀后,再以内力合起,一如当初。
钟吟不禁十分折服。服了肉芝液,眼睛才能更清楚,内力才能增加掰得开“凫”。但马上又觉有一点不对,若是先服芝液才能看清,那么不读“凫”脸上的字迹,又怎能知道其中有肉芝液,这不是矛盾吗?
瞑目一想,又觉了然。适才初想,以为如此,其实不然,未服肉芝液也能看出字迹,但这必须有深厚的内功根基才成。就是说,柳前辈传下的武功,必不是什么入门功夫,而是较高的心法口诀,非一般武林人能识。
想通这一点,又继续观看,说完肉芝液的汲取法之后,下面的字又小又难认,他再次屏息凝神,运足神功,仔细盯看,才勉强读出一些字迹。
这下,他才算明白,刚才所想也不对,柳前辈安排有序,独具匠心。在服芝液前,要具有相当内力的人才能看请肉芝液部分,服肉芝液后,目力大增,才能识其内功,口诀部分,若非如此,就是具有很强内力的人,也无法辨认。
他继续慢慢读下去。
“盖练气者,须明心见性,即需明真我,真我即无我,真息即无息,无我即无息,无息即无我,故有我即有息,无我即无息,有神即有息,有息即有神,故练习需无气,此即明心见性之境!……”
他默默记忆,反复数遍,琢磨其语中含意,觉得不难理解,再往下读,越来越玄,似是禅机,又非禅机,反复数遍,微有领悟。
忽然,一个娇脆的声音轻言道:“哟,更深半夜,你怎么对着墙发呆?”
钟吟从沉思中醒过来,扭头一瞧,原来是汤文媛,她睡眼惺忪,站在房门口。
钟吟道:“媛妹,快过来看。”
汤文媛从未听过他这么亲切地叫她,心中不禁一暖,脸上现出甜甜的笑容,娇声道:
“有什么好瞧的呀,你这个怪人。”
钟吟笑道:“岂止好瞧,还深奥得很呢!”
汤文嫒好奇地走过来,和钟吟站在一起,向墙上瞧去,只觉淡绿色的光影中有些蚯蚓似的线条, 以为上当,娇嗔道:“你哄人,这有什么瞧头!”
钟吟又把“凫”移动,把有关留言及肉芝一段放出来,说:“仔细瞧好了啊,可不要再说没瞧头了。”
汤文媛依他所言,凝目看去,才发现墙上竟是一些字,要仔细辨认才可勉强看出字形,她吃力地一字字辨认下去。
看得眼睛发痛,才算看完主人留言。
“啊!这原来是柳前辈的留言呀!”她不禁惊口乎起来。
方冕一骨碌爬起来:“出什么事了?”
两边内室的姑娘们也被惊醒了,一个个赶紧提着剑出来。
钟吟见她们睡意还浓,却又提着兵刃,不禁笑道:“怎么,梦未做醒就要和人拼斗么?”
丁香莫名其妙,问:“怎么?没事呀?”
钟吟道:“也有事,也没事。”
丁香白了他一眼:“又在耍贫嘴!”
“真的呀,好好好,你们来看!”钟吟一指墙上的光影。
众女好奇心重,争先恐后挤过来看。
看了一会,反应不同。
方冕说:“墙上有字哩,看不甚清楚。”
罗银凤道:“似字非字,倒底是什么?”
丁香道:“哪像字呀,东一划西一划。”
姚菊秋道:“什么字不字的,小孩子家就是会乱说,我说方冕呀,撒谎的孩子可不好哟,你要学乖乖坐才好!”
方冕哼了一声:“自己看不见,还说人家撒谎,眼睛都长到……”
本想说“长到脑门上了”的,一想,不对,不对,这还得了,小姑奶奶不跳起八丈高来才怪呢,何必自惹麻烦,于是赶紧打住。
姚菊秋有些愠意:“眼睛都长到哪儿?快说下去呀,怎么不说呢?说呀——”
方冕一时找不出搪塞之词,只好装聋。
“喂,说呀,今天非说不可!”
“怎么我也看不出来有字呀?只是些淡淡的黑线,像线一般的弯来绕去。”蒋雪雁直瞧得眼睛发酸,只好这么说。
丁香问:“酸丁,怎么回事,讲呀!”
方冕也趁机道:“要不要我念给你们听?”
他想让姚菊秋忘了刚才的话。
菊秋道:“你念出来,想胡谄一篇废话来蒙我们?我问你,我的眼睛长到什么地方?你还是先告诉我这一点的好。”
嘿,她还是没忘记。
银凤道:“吟弟,真是字吗?”
文媛道:“真的。”
听文媛这么说,姑娘们不由不信。
菊秋奇道:“媛姐,怎么我们看不见?”
钟吟道:“这是功力深浅的关系,等你内功加深了,自然就瞧得见了。”
“你说那个小孩子也瞧得见?”
方冕道:“我自然看见了,只是吃力得很,要一个个字看。文媛姐,你呢?”
文媛道:“我也是。”
丁香问钟吟:“酸丁,你呢?”
钟吟道:“和他们也差不多,只是服了肉芝液,看得比较快些。”
银凤道:“读来听听。”
钟吟念了一遍。
听完,大家又是惊奇又是高兴。
丁香道:“想不到这‘凫’之谜意解开了!”
银凤道:“祝贺吟弟又获绝技,对付三个老魔头大概足够了。”
汤文媛道:“吟哥,你真是福缘泽厚,什么好事都给你遇上了!”
丁香笑道:“憨人有憨福嘛!”
方冕道:“我这人太聪明?所以什么福也没有,倒是挨骂常常有份。”
众女都笑了,独姚菊秋不笑。
她道:“怎么,嫌大姐管你太多了么?既然这样,大姐从此不管你!”
方冕心道:“那就千恩万谢了,谁让你管我?你自己才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毛丫头,偏要充大人,真要命!”
“不过”,她继续道,“和小孩子家是不能赌气认真的,越不管他,他越糟糕,到头来你还是得管,那时呀,更难管了,所以,不管你怎么说,做大姐姐的还是得管你,谁让我是你的大姐姐呢,唉,真烦人!”
方冕一听,泄气了,闹了半天她还是要管,你有什么办法?
众女齐瞧着方冕直乐,方冕气得只能作出一副苦相。
谈笑一阵,又各自安寝。
第十九章 遭伏
第二天,众人又在木字旁下功夫,凡属木字边旁的器物都想过了,比如门槛,门枋,都一一找过,这些地方不是空心的,就是没法放东西,只好作罢。
到了晚上,钟吟便以灯光照看“凫”上的字,越往下越难懂。脸上字读完了,便运起内力将凫捏成两片,一片一片阅读。
到第四天晚上,他懂得了大意。
在脸上的,是讲练内功的初级阶段,有些什么情况。在绿玉片上的是说第二阶段,白玉片上的是说第三阶段。所有这些不是教人练内功的口诀,而是依照各人所练内功口诀习练,必须注意些什么,要达到某种境界该怎么办。这对习练内功的人来说,很有指导意义,而且可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对钟吟来说,最重要最有用的是第三阶段,这是最高阶段,使气与神完全结合,意念生则气生,意念消则气消,而且要刚柔相济,想刚则刚,想柔则柔,或是刚柔并举。而钟吟内体虽有空灵禅师的七十年内力以及肉芝补给他的三四十年功力,按理说已差不多有两甲子之多的功力了,然而他本身只修习了十年内功,因而尚未能将布满全身的功力熔为一炉,随意支用。他所发出的内力都是阳刚之力,未能刚柔相济,生生息息,无休无止。也正因为此,他尽管服过肉芝,百毒不侵,但若不以强大内力将毒逼出穴位,他还是要受毒的侵害,只不过较他人更易迫出而已,他若能练至第三阶段,内力就会源源不断,使之不尽,用之不绝。那时罡气布满全身,意动气动,收发由心,那么非但内力无比强大,就是以掌力催动的毒素,也根本不能从穴道迫人体内了。
那么,应如何达到第三阶段?上面自有一段心诀,若能悟其精要,不消三月就可以达到。
那就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天的至高无上境地了。练武者梦寐以求的,也就止于此了。
钟吟看得兴奋之极,再三揣摩入微之处,待天明时,他已把三个阶段的东西都牢牢记下了。这三个阶段只能循序渐进,不能跳越,他把侠义会诸人的功力情况想了一下,决定按各自的功力授以柳大侠所教方法。
待大家起床后,钟吟将悟通柳大侠所教练功方法的事说了,并要大家认真习练,早日提高功力,以待会战神魔教歹徒。
众人听了十分欢喜,便按钟吟指示,各自盘膝坐下。
钟吟教方冕、汤文媛第二阶段的习练方法,其余人均从第一阶段练起。
说来奇怪,众人才练了三日,便觉有了进境,练至第十天,纷纷觉得与以往大不相同,这使大家惊叹不已。
钟吟决心不再往别处去。就在此地练功,然后到少林寺参加组盟会议。他指点大家十天,看到均能按柳大侠的示谕练功后,便决定坐关。可山上能住的只有两间屋,十分不便。
众女经商议后决定,方冕到厨房委屈段时间,银凤、丁香、汤文媛住客室,腾出一间卧室让钟吟闭关修习。
因时日紧迫,钟吟只得同意。
他们动手搬床,一个半天便料理完毕。
从这天起,钟吟坐在内室地上,不吃不眠整整一天,到晚上才进食进水。
其他人除轮流警戒外,也都抓紧时间勤练。凡油盐菜之类用品,几天一次都由王志辉派人供应,不需众人操心。
若是人经过屋前,断以为其中无人,因为一点声息也听不到呢。
又是十天过去,钟吟由一天吃喝一次,变成了三天吃喝一次。
吃喝时由丁、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