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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华直到这时,才插口道:“请问两位,究竟为了何事无法相容,非拼出生死不可呢?”
朱一涛道:“你若是能够生还,去问间智慧国师,他便知道。”
俞百乾道:“智慧国师也许知道,但也许不知道。除了咱们心里头明白之外.别的人须等着咱们有结果之后,方能加以推测。”
朱一涛道:“这样说来,除了表面上你知的理由外,你还有其他的个人的理由了?”
俞百乾道:“不错,咱们两人之间,表面上是正如俗语所言一山不容二虎,所以天下之大,人物之众,但细一推究,堪作敌手的,实在没有几个他的话声夏然中断,敢情朱一涛已驭剑刺到。
艾华只看得目瞪口呆,因为朱一涛宝剑在仅仅数尺的距离之内,就有六七种变化之多。
若论剑法变化多端,虽是十分难得,却还不算希奇。艾华乃是智慧门中之人,耳听目见之丰,比寻常门派之人不可同日而语。因为,她也被这一剑深深震撼,可见得朱一涛的剑术,另有惊世骇俗的地方。
原来朱一涛在剑法变化之际,例如由攻击下盘改为高袭门面要害等每一个企图都有如白纸上写上黑字,明显之极。
换言之,他剑势在一连串变化中,每一个企图都鲜明无比。而在时间上,却只有那么一刹那。在空间上,只有短短的数尺距离,由此可见得他精神力量之强大,剑术的出神人化,配合起来,竟能把每一意向,清清楚楚的传达出来。
俞百乾要破拆如此神奇的一剑,自是不易。但见他左手在腰间皮带上一拍,跟着向外一挥,一件物事,呜地飞出。
俞百乾左手发出的物事,发出刺耳的呜呜声,竟不是向朱一涛直接射击,而且略略偏右,射向朱一涛身后。
同时之间,他右手长刀一抖,使出直砍横劈两种手法,凌厉反击。
朱一涛的剑势全然不曾受阻挡,如若他继续攻击,定可立毙敌人于剑下。只是此时发生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俞百乾的长刀,贡是凶毒进攻的手法、朱一涛就算愿意与敌人来个两败俱伤,但至少也得稍稍避开要害才行。
说得迟,那时快,朱一涛剑上的森寒之气,已沾上俞百乾胸口要害之时。但见他突然退后了数尺,恢复了原先未动手时的距离。
这么一来对方刀上的凶毒威势,不拆自破。
鸣的一声,那件已经飞出两丈的物事,突然转个大弯,竟向他们立处飞回来。
这件物事速度虽快,可是朱一涛和艾华目下都有时间瞧看,是以瞧出了是一只形如蝴蝶的钢制物事,两片翅膀,闪耀出耀目的光芒。
俞百乾左手一抬,把这只蝴蝶状的东西接住。但见他这只左手,已戴上一只皮制手套,掌心好像还有一件金属的东西,是以接住那蝴蝶时,还发出得的一声。
两人又恢复对峙姿态,朱一涛道:“俞兄这只蝴蝶镖,看来不但有回转袭人之力,而且尚有无坚不摧的妙用。比起武林中以蝴蝶镖扬名数十年的浙江飞蝶门,似是还要更胜一筹。”
俞百乾道:“朱兄乃是当世武学宗匠,看得出此镖的厉害,也不足为奇。”
朱一涛道:“俞兄的武功,果然有神鬼莫测之妙,兄弟不能不感到佩服。”
俞百乾面上泛起了得意的笑容道:“朱兄过奖了,你这一剑,已集千百种剑法之大成,若无出奇手段,实是无法保持对峙之局。”
艾华见他傲然言来,心下不服道:“俞大爷化拆的这一招,妾身却不觉得是上乘佳作。
因为这等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手法,多半是秉性凶残之士使用。在武林中有一派宗主身份之人,也要用这等手法,岂能教人心服。”
俞百乾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
他声音中,居然并不温怒,可见得他的确认定艾华不懂,是以才不生气。
朱一涛道:“艾姑娘你说错了,俞兄的这一招,无论在武功上,在智慧上,以及在信心上,都通过了最严格的考验,并不是一般的凶残手法可以相比的,换言之,他的确是用至为凌厉的抗击手法,化解了兄弟的奇奥剑势。”
艾华听了朱一涛的解释,登时大有所悟道:“这样说来,俞大爷在这一瞬间的正确反应,乃是朱大侠你感到佩服的原故了?”
朱一涛道:“正是,要知我这一剑,已仗着平生精修之功,妇全部力量压缩在这一剑中施展出来。当然这是别人办不到的事,由此可知,我这一剑之成,实有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的奇效。当此之时,俞兄已不能追,亦才能破拆,唯一可行之路;只有以攻代守。”
艾华道:“这一点我明白啦,但所谓把全身力量聚于一剑之中,那是什么意思?”
朱一涛道:“比方说,你用一根铁朴,想在柔软不受力的布上穿洞,自然是不可能之事,但一枚小小的钢针,却可以轻而易举的穿过这块布。可是这一枚钢针,却没有铁柞那种击碎物事的力量。”
他停歇一下,但见俞百乾连连颔首,当下又道:“在武功上,亦遭遇同样的困难;你有铁杆的打击力,应当能同时具有钢针的刺透力。比方你懂得百数十家的剑法,但动手之时,每一招只能使用一种,不能把许多家派剑法的妙用,一齐施展。”
艾华哎地惊叫一声道:“但来大侠你自家说过,你能够办得到这一点呀!”
朱一涛点头道:“不错,正因为我的精修之功,将全身的力量迫缩一剑之内施展出来,是以俞兄只有采取以攻代守的手法,你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他当时选择的方法错误了,或是武功上的修为不能达到反击的要求。又或者他信心不够坚强,出手时尚有一线的迟疑,则他焉能全身而退?”
艾华道:“像你们这等一流高手拼斗,只换了一招,就有这么多的讲究,说出来别人只怕不能相信。”
俞西乾道:“智慧国师如果单凭武功的话,相信他老早就死在我们手底下了。”
艾华同意道:“是的,他的智慧,往往能预测到很久很久以后的事。”
她转眼向朱一涛望去,又道:“朱大侠,你今日如果得胜,最好也不要去找国师爷,最好远远避开。”
俞百乾道:“只要到了面面相对之时,智慧国师面对的不论是朱兄或是俞某,亦绝难活命。”
艾华道:“不,绝对没有这回事,你们不膏用什么方法见到他,每一步的行动,以及当时心中的念头,全部都在国师爷算中。”
对于艾华的话,俞百乾发出一声轻晒,朱一涛则冷冷一笑,都不置一词。
艾华发现这两人虽然说了不少的话,可是双方对峙着的强大凌厉气势丝毫不曾减退。
她倒是能了解这一点,心想:“原来他们正在比斗各方面,像气势的持久力,也是拼斗项目之一。”
忽然俞百乾道:“朱兄,谅你心中也有数,情知俞某今日特地在此相候,竟不趁你未到以前躲开,可见得我必有所恃,对不也不对?”
朱一涛冷冷地微笑;不作一语。
俞百乾又道:“设若我身披兵刃不侵之宝衣,手持无坚不催的宝刀,只怕朱兄不但无能取胜,还将命丧此地了。”
朱一涛凝望着他,目光转动,竟不向对方身上衣服或手中兵刃望上一眼。”
倒是在一旁的艾华,用尽目光,查看俞百乾的衣服和长刀,瞧瞧是否有如他所说的可能。
朱一涛突然探手入羹,接着把两件物事,分别丢在俞百乾左边和右边的地面上,居他大约有五六尺,是以不致惹起对方以为是暗器的误会。
左边的物事掉在地上时,发出一阵瓷器玻碎的清脆声音。右边的那一件物事;却响起一阵清远悦耳的金属声会,一听而知,必是纯银质料的东西,才会具有这种独特的悦耳声响。
对于那碎脆瓷响,俞百乾理都不理:但银器触地的声音,却目光微闪,但亦没有移动眼睛去瞧。
艾华讶然注视着这一处,但见左边破碎为片片的小瓷瓶之处,洒了一片白色的粉未痕迹。
至于右边的地上,则是一个小银鼎。
她疑惑地想道:“假如这也是武功中的一种手法,那一定是旁门左道的手法无疑。”
朱一涛仰无长笑,声震屋瓦,极是雄壮。
艾华一听,又发现猜想得不对,像朱一涛这等敢做敢为之人,怎会使用旁门左道的邪法。
但见俞百乾在朱一涛震耳惊心的笑声中,耸然色变。等到笑声二落,紧接着厉声间道:
“朱一涛,我俞百乾哪一点有隙可乘,而使得你气势陡然增加了许多倍?”
朱一涛没有回答,长剑挥处,光芒连连打闪。同时之间,他口中大喝一声杀呀,但见他身剑合一,宛如奔雷掣电般向俞百乾卷去。
俞百乾的身形被强烈的剑光一冲,骼的一声,违入带刀飞开丈许。但见朱一涛如影随形般追去,剑光化作一道长虹,耀眼生辉,还带着轰轰拱洪之声。
此时俞百乾亦舞出一片刀影,招式精妙森严,大有天堑难渡之势。
朱一涛剑光形成的长虹,与俞百乾的刀光触处。
但见剑虹一绞一卷,刀光立时化为千百点碎片,宛如新年常见的焰花一般,煞是好看,并且还发出连珠爆响。
俞百乾在满屋光影碎片中.惨啸一声,身形如电,已出了庙外。余音摇曳中.可以听得出他已忽然远逝。
文华只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朱一涛收剑人鞘,庙内的森寒剑气和耀目光影完全消失,她才清醒过来。
地面上散布着许多碎片,那是俞百乾百炼精钢的长刀,被朱一涛绞碎的残余。
此外,还有一滩血迹,在血迹当中,有一只手掌,还握着刀柄,看来触目惊心,甚是可怕。
艾华边:“恭喜朱大侠,从今以后,天下堪作敌手之人,已少了一个啦!”
朱一涛转眼向她望去道:“俞百乾虽然断去一手,但武功损失有限。而且他的势力尚在,今后只怕更是我的心腹大患。”
艾华道:“这一点妾身可不敢苟同了,今日之事,传出了江湖之后,俞百乾往昔建立于四大邪派的势力,很快就自行瓦解啦!”
朱一涛道:“他当然得损失一部分势力的,但他从今以后,将不择手段的跟我干,这倒是更令人感到头痛之事。”
艾华点点头道:“朱大侠说得是,俞百乾以前尚有身分地位等拘束,一切谋图和行动,总有轨迹可寻。如今他连四佛的身份也被揭露,完全无所顾忌,果然叫人生出暗箭难防之感。”
她停歇了一下,又问道:“刚才俞百乾曾经问道,朱大侠发现了他什么空隙破绽,以致气势陡然增加了许多倍,现在他已落败远逃,这个谜底,朱大侠肯不肯揭晓?”
朱一涛道:“你也知道,我们一直以最强大的气势对峙,虽然说了很多话,其实外弛内张,双方气势都不曾减弱。最后他施展攻心之计,提到假如他身披宝衣,手持宝刀的话,我便奈何不了他。”
艾华道:“不错,他正是这样说过。”
朱一涛道:“他认为才智过人之上,如若提出须得用智慧解决的难题,多少可使对方因寻思而分心。但殊不知我胸有成算,只要我能达到最强力一击之时,就算他身着宝衣,可御寻常兵刃,亦无法受得了我一剑之威。是以我对这个问题,根本不加考虑。”
艾华连连点头,满面俱是佩服的神色。
现在有关别人的话,已经说完。艾华发现朱一涛冷冷地凝视着自己,不由得一阵惊悸,娇躯微微发颤。
据她所知,朱一涛这个人,平生独来独往,手段狠辣之极。此外,他又是个不受女色迷惑之人。
因为所有的资料中,朱一涛对任何美貌女子,都不迷惑,甚至可说是十分无情,他向例是一度缠绵之后,就不顾而去,永远不再见面:
只听朱一涛淡漠地道:“你有什么打算?”
艾华瞪目望着他,过了一阵,才会开口道:“我……我没有打算。”
朱一涛道:“假如你没有打算,我只好越诅代疙了。”
艾华叹口气,软弱地道:“在这等情况之下,正是妾身未分明,叫我从何打算起呢?”
朱一涛道:“在你是智慧门中之人,居然说得如此愚蠢。目下虽说你不知我的意向,但也不外三两种处置方法而已,你可以说出假定我释放你,便如何打算?又假定我不放你,又如何自处?这么简单之事,也想不到么?”
艾华忙道:“好,好,假定你杀死了我,那是什么打算都等于役气且不说它。假如你释放了我的话……”
艾华沉吟一下,显然是借这机会,加以考虑。
朱一涛冷冷地瞧着她,等她说下去。
艾华终于说道:“假如朱大侠剑下留情,居然肯释放了我。我没有别事可想,首先须得设法破解俞百乾施于我身上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