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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娇听得大感兴趣道:“原来如此。”
许士元道:“还有贵府主人,亦是例证之一。”
阮玉娇吃一惊道:“我家大姐怎么啦?”
许士元道:“幻府一娇与孤剑独行朱一涛齐名,是当世最难惹的人物之一,还有四大邪派结合起来的一股力量,可与上述两人,鼎足而三。”
阮玉娇道:“听起来朱一涛最是势孤力弱呢?”
许士元道:“你说错了,朱一涛保持孤独,正是他强过别人的地方。刚才我们谈到如何使你能获得他,也就是使他不能保持孤独,这在兵法上来说,正是失其所强者弱的用意。总之,当日武林中,著论这些不受任何武林规矩约束的人物,朱一涛、乔双玉和俞百乾,实在是鼎足而三。”阮玉娇虽是聪慧过人,但听了他纵论大势之言,反倒有点儿迷糊起来。
许士元笑一笑,又道:“这等均势迟早必定发生问题,本门有见及此,特地从中加点儿刺激,使这均势早点儿破坏。”
阮玉娇不解道:“只不知这样做了,于贵派有何好处?”
许士元道:“本门之人素以才智自矜,这句话姑娘一定还记得。我们正是要使朱一涛等人打破了均势之后,要他们全都自然而然的不敢找上本门。”
阮玉娇这时才稍稍明白道:“你们先是烧火又要使这熊熊烈焰,不要烧到你们身上,是不是这个意思?”
许士元道:“大致上是这样。”
阮玉娇连连点头,表示明白,其实她心中绝对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
许士元道:“已往之事,你也知道了不少,目下均势已经打破,以兄弟看来,朱一涛如果失去了独来独往,在世上全无牵挂的优势。他决计不敢向本门生事。”
阮玉娇道:“许兄已经说得很明白啦!”
许士元道:“然而对阮三小姐,兄弟却有几句话要交待清楚的,那就是本门帮助你找到朱一涛,你却必须能够获得他,你不离开他也好,他不离开你也好,总之要他不再是孤剑独行就行了。此是本门的要求,如果姑娘办不到,我们就把你送给乔双玉姑娘。”
阮玉娇讶骇交集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抑士元道:“兄弟说,如果你失败了,我们就把你送给乔双玉姑娘,这句话你竟听不懂么?”
阮玉娇道:“不是不懂,而是觉得不合情理,我随时可以见到乔大姊,何须你们把我送去?”
许士元道:“不见得随时可以见到她吧专况且自从你在京师露面以来,有哪些行动是得到批准的?”
阮玉娇心神大震,呆了一阵,才道:“大姊已经落在你们手中么?”
许士元道:“差不多是落在我们手中,只要她稍一不听话,我们就让朱一涛去收拾她,你自然也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一个朱一涛,对不阮玉娇点点头道:“那么假如我成功了,你们如何对付乔大姊?”
许士元道:“我们让她恢复自由,同时她将十分了解一种情势,那就是有你在朱一涛身边一天,朱一涛便不会追杀她,因此她固然不敢惹你,而你亦不可离开朱一涛。”
阮玉娇定一定神,使脑子清醒一下,才道:“如果我刚才不是答应你,愿意尽力去缠往朱一涛,你也会把我送给乔大姊,对不对?”
许士元道:“兄弟若是用这件事威胁你去做,那就没有什么意思啦,因为我希望你是发自真心的想得到朱一涛,这样,你一方面为了自身利益。另一方面亦为他打算,不会轻易让他出头生事的。”
阮玉娇叹一口气,但觉自己像是粘在蛛网上的飞虫,被智慧门放出的蛛丝紧紧抽缚,已经无从挣扎了。
她道:“许兄离去之前,我有两个问题,只不知你肯不肯解答?”
许士元道:“是怎么样的问题“
阮玉娇道:“第一个问题是,我和朱一涛在房内的一切动静声音,你如何能完全听见?
因为据我所知,朱一涛的武功既高,人又机警无比,断断不会让你们潜行到近处:而尚不发现的。”
许士元道:“问得好,请问第二个问题呢?”
阮玉娇见他没有回答,料想一定是莫大的秘密,便不追问下去,说道:“第二个问题是:许兄亦是血肉之躯的男人,当你听到我和朱一涛在床上的声响,你居然全不动心么?”
许士元道:“这个问题更妙了,你如何认定我不动心呢?”
阮玉娇笑一下,媚艳无比道:“因为如果你曾经动心的话,你此刻对我的态度,便不该如此冷淡了。”
许士元点点头。说道:“阮三小姐说得有理,但无奈刚巧碰上在下,竟是个不解风情之人。故此阮三小姐仍然难以令我动心。”
换言之,许士元已自承是个天阉,对男女之事,有心无力。这种人当然不会有情欲可言。
阮玉娇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我竟撩起这等使人难过的话题,还望许兄大度看谅才好。”
许士元道:“没关系,在下告辞啦!”
阮玉娇忙道:“那么往后我们怎样联络呢?”
许士元道:“朱一涛并非等闲人物,他的行踪去向,至少要有一无时间才查得出来。至于阮三小姐这方面,你爱上哪儿去都行,只要不故意隐藏起行踪,兄弟就能够随时与你联络,把朱一涛的去向奉告。”
阮玉娇道:“这个地方已发生了命案,我看不宜再住下去。”
许士元道:“随便你,不过外面命案现场已收拾干净,你就算住下去,亦不要紧。公门方面,我自会打点好。”
他走了之后,阮玉娇不等天亮,也离开客店。不过她记得许大元叫她不可隐蔽行踪,以便有消息时可以通知她。故此她像散步似地走到另一间屋子,跃墙而人,一径走进一间上房内,登床就寝。
这个地方乃是她未到京师之前,遣人租赁下来加以布置好,派有两名女仆和一个贴身侍婢居住,以备不时之用。
以前她还得防范四大邪派和智慧门,现在形势大变,已经不须保持秘密。
她一直隍黔日上三竿、才醒过来。起得床来,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丰富早餐,此外找出好些鲜艳适体的衣服,挑了一件穿上,还着意打扮过。自个儿揽镜顾影自伶了好一阵。
她的恃婢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相貌秀美,这时欢然笑道:“三小姐,我们可是要回府去么?”
阮玉娇反问道:“你何以有此一问?”
那侍婢道:“如果不是要出门.三小姐怎会打扮得这么漂亮?”
阮玉娇笑道:“你急什么?府里哪及京师好玩。”
那侍婢道:“京师虽是繁华热闹,但哪及府里有伴儿谈笑的好。”
阮玉娇道:“原来你感到寂寞,你别慌,我早晚替你找个好男人。”
侍婢哈哈而笑道:“婢子一点儿不慌,等到实在练不成本府迷幻心法之时,才恳托三小姐随便赐个男人给我。”
阮玉娇晔她一口道:“胡说,难道我收藏了一大把的男人不成?”
那侍婢道:“以往三小姐的确没有,可是看你今天的神色,与往时大不相同,可知已经有了男人。只不知这个俘获了小姐芳心的男人是谁?”
阮玉娇沉默了一下,才道:“便是本府的死对头朱一涛。”
侍蝉显然吃了一惊道:“是他么?这样说来,三小姐这回献身,等如毫无所获啦?”
阮玉娇点头道:“不错,但起先他甚至不碰我,唉,世上之事就这么奇怪,多少男人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与我亲热一下。但我内心中却不屑一顾。可是这个男人,我把一颗红丸献给他,他还不想要……”
侍婢泛起愤然之色道:“这家伙有什么了不起,居然不把三小姐放在眼中,以婢子看来,天下间已没有比你更美冈的女人啦!”
阮玉娇道:“算啦,你也用不着感到不平。我告诉你,朱一涛的确是男人中的男人;虽然他已远远离我而去,但我永远不会恨他,也不会忘记他。”
那侍婢呆了一下,才道:“三小姐,你敢是坠人他的情网了?”
阮玉娇道:“唉,小苹,你虽是修习迷幻心功,对男人的心理反应有根深的了解,可是这一个男人,全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我如一点儿也不感到迷恋怅惆,那才是不合情理之事。”
侍婢小苹面色变得很凝重道:“怪不得本府对他很是忌惮,原来他是男人中的男人,不过他既然弃你如遗,你又何必还眷念他呢?”
阮玉娇摊一摊两手,做个无可奈何的姿势道:“我如果能够恨他,那就好了,至少我有机会可以杀死他。”
小苹面色一变,低声道:“这怎么得了,着是大小姐得知,连婢子也活不成。”
阮玉娇道:“大小姐焉能不知,不过目前还不要紧。”
小苹讶道:“为什么目前还不要紧?”
阮玉娇道:“因为我还有一线希望,可以缠住朱一涛。如果我能使他不抛弃我的话,大小姐自然高兴欢喜。”
小苹道:”婢子一点儿都听不幢,只知道本府规矩是婢、仆须得殉主,万一大小姐把你治罪的话,婢子也活不成。”
阮玉娇道:“你等着瞧吧,最迟明天,必定有朱一涛的消息。”
小苹半信半疑地望着她,但又似是不敢多问。
阮玉娇道:“对了,我们种的长春花现下怎样了?”
小苹道:“长得好极了,若然三小姐要开炉炼丹,此花足供应用,婢子昨天才发现艳容丹已经所剩有限。”
阮玉娇摇摇头道:“炼丹之事等一等再说。”
她望曹外面蔚蓝的天空,以及那明朗的阳光,忽然感到阵阵怅恫,忖道:“这等和暖的阳光,晴朗的天气,合该与知心人携手出游,在青山绿水中,指点烟岚景色,倾吐衷情……”
这时自然禁不住又想起了朱一诗,这个剽悍的男人,武功高强和才智过人,都不足为奇,最可惊诧的是他竟有了缠绵绸缨的情致,在春风骆荡的昨夜,勇猛时有如狮虎,但温柔时却有如羔羊,又极是细心体贴。
除了忆念这个男人之外,她又觉得自己已陷人了人生另一阶段,少女的情怀已成过去。
面对着同样的蓝天,同样的阳光,但感受又大不相同,至少已失去了无碍无挂的心境了。
她也不知道呆坐了多久,脑中尽是朱一涛的影象,闪现不已。她从未像今日这样专心地思念一个男人,当她反来复去地追忆有关朱一涛的每一件事之时,突然发觉有一点相当费解。
“朱一涛的武功才智不但冠绝一代,同时又是正在与乔大姐斗得紧急之际,日常的行动自是十分谨慎小心,提防遭受暗算。既是有了防备,又为何会被囚禁于秘寨的双绝关之中?”
疑念一生,越想越是不明白,唯一的可能,只有朱一涛大意疏忽,才会坠人秘寨的陷饼中。她然而此一假设,实是不易叫人相信。
她不想还没怎样,目下一旦发现有此疑问.顿时为之心神不宁,胸臆焦躁起来,当下忖道:“陈仰白在地牢中曾与朱一涛在一块儿.我何不找他间个清楚,或许可能从他们在牢内的详情细节中.问出头绪。”
她左右也没事,现下又无须匿居深藏。于是命侍婢小苹雇了一辆马车。主婢二人登车而去。不一会儿,已抵达那间客店。
阮玉娇暂不下车道:“小苹你先去问问。”
小苹下了车,走入客店。但见一个店伙正在抹拭桌椅,显得笨手笨脚的。但个子却相当高大。
她摇摇头忖道:“这家伙真是高大健壮,但干伙计这一行,早晚把饭碗碰掉。真是一丈高九尺没用。”
那家伙终于听到她的步声,回头一看,顿时有点儿园瞪口呆的样子。原来小苹既年轻,又漂亮。外面围着一件貂皮大衣,平添几分高贵风度。竟使得这个汉子,一时看呆了。
小苹眉头一皱,问道:“陈仰白在不在?”
店伙正呆呆看她,没有回答,小苹恼道:“喂,我问你呀,陈仰白在不在?”
这时那店伙才还了魂似地清醒了,呐呐道:“小……小人……不知道小苹不悦道:“你不会去瞧瞧么?”
店伙又更为清醒一点了,应道:“小人意思是说,不认识您要找的那个人。”
小苹道:“他是你们店里的客人,你去问问掌柜或者别人,不就知道了么?”
那店伙居然有了表情,愁唇苦脸地叹一口气道:“您哪里知道,小店连日来都不大顺利,所以老板最先病倒。跟着掌柜也都生病,今天早上连伙计们也通通生病不干了。”
小苹这时才恍然大悟;一笑道:“这样说来,你是今天才来帮忙的?”
那店伙道:“您猜得一点儿不错,您想小人哪里认得店里的客人呢?”
小苹故意问道:“这儿发生什么不顺利的事?”
那店伙回望一眼,见没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