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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剑-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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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一涛道:“得啦,你心思又转到吴兄的来历上去了,这真是浪费气力。”
  阮玉娇道:“不,我已确知他是谁了,我要他揭开面上黑中,以真面目与我相见。”
  朱一涛道:“你何必迫他呢?”
  阮玉娇决然道:“他非这样做不可。”
  姓吴的蒙面人沉吟了一下,才道:“好吧,我出示真面目便是,只不知朱大侠意下如何?如果你反对,我就转身走开。”
  朱一涛耸肩道:“吴兄自有主张,何须小弟多言。”
  姓吴的蒙面人不再说话,抬手捏住面上黑巾。
  朱一涛又道:“阮玉娇,看来吴兄决定拿掉蒙面黑巾.你何不把心中请测先说出来?”
  阮玉娇道:“他是名列四佛之一的戒刀头陀,对不对?”姓吴的蒙面人叹一口气,拿掉黑中,果然正是戒刀头陀。
  他道:“阮姑娘大概是记恨贫僧冒充过朱大侠之举,所以一直不肯放过我?”
  阮玉娇一笑道:“别人都忙碌不堪,你却想独善其身,哪有这等道理。”
  戒刀头陀道:“贫僧这一重人江湖,只怕真是劫数已届,故此无法幸免。”
  阮玉娇讶道:“你别说得这么严重好不好?凭你戒刀头陀的神通绝艺还有谁能加害于你?”
  戒刀头陀道:“当然有啦,而且还不只一个人。”
  阮玉娇的确大感惊奇,问道:“这话怎说,作天我见你之时,还好好的。何以今夜就变得遍地都是强仇大敌的样子?”
  戒刀头陀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李太白这两句,恰是我的写照。”
  阮玉娇道:“你的话非谜非谒,实是叫人无法猜测。”
  戒刀头陀望了朱一涛一眼,见他含笑不语,大有在一旁看热闹之意。当下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昨天你走了之后,有人送来一个消息,竟是你幻府的乔双玉所写的,约我在三天之内见面。”
  阮玉娇听了这话,面色变得雪白.骇然道:“大姊她在此地么?”戒刀头陀道:“那就不得而知了,她虽是约我见面,却没有讲明地点。”
  阮玉娇向朱一涛望去,问道:“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朱一涛摇摇头道:“目前还无法打算,因为我首先须得知道她的处境和立场。”
  戒刀头陀道:“我本想俏然隐遁,对乔双玉之约不予理会。谁知碰上了你,方知劫数难逃,决不是可以一走了之的。”
  阮玉娇茫然不解道:“你隐遁与否,与我有何干系?”
  朱一涛接口道:”戒刀大师若是隐遁深藏,也不过能逃避一时而已,因为连你也认得出他,乔双玉就更不用说了。”
  阮玉娇恍然而悟,忖道:“是了,乔大姊从前必与戒刀头陀有过交往。当时他们关系之密切,当然不在我与他之下。所以他对乔大姊的魔力十分忌惮,同时亦因我认得出他而推知乔大姊也有此神通。”
  她嫣然一笑道:“别人想见大姊都见不到,但头陀反而甚不情愿,叫别的人得知,一定又羡慕又妒恨。”
  戒刀头陀道:“得啦,谁见到她,都兔不了一场灾难。定然只有朱大侠例外。因为他如见到乔双玉,反而是她的灾难。”
  阮玉娇道:“这便是你来找朱一涛的理由了,是不是?”
  戒刀头陀道:“你这种看法便冤枉我了,朱大侠乃是第三拨来找我之人。我本来帮他一直在调查陈仰白的。”
  阮玉娇道:“等一会儿再谈陈仰白.我说间一声,有朱一涛在此,你还怕乔大姊作甚?”
  戒刀头陀深深注视她一眼道:“有些问题必须自己解决,正如你和朱大侠的事,别人断断不能代为解决。”
  阮玉娇露出娇咳之态,轻咋他一口追:“你别扯到我头上,我和朱一涛没有问题。”
  戒刀头陀道:“那就最好不过,虽然我万万不能置信。”
  他说着说着,态度大见活泼,言语轻松,竟与阮玉娇、朱一涛开起玩笑来。
  朱一涛道:“吴兄豪情流露,可以想象昔年的真面目了。”
  戒刀头陀奋然道:“我既逃避不了,心中不觉涌起了斗志,是以露出了昔年狂态。”
  阮玉娇惊异地望着他道:“你现在一点儿也不似是道行深厚佛法精微的高僧了,倒像是个仗艺邀游江湖的豪侠之士,你自家可知道?”
  朱一涛道:“吴兄本来就是一代大侠,三十余年之前,天下有谁不知万里飞虹吴刚吴大侠的英名。”
  阮玉娇啊了一声道:“原来你就是万里飞虹吴刚.无怪在四佛之中,号称为天下三位刀法大家之一,只不知你出家之故,是忽悟佛理呢?抑是另有原因?”
  戒刀头陀皱皱眉头,显然不愿谈到这些旧事隐情。
  阮玉娇看出他的心意,便又说道:“我们暂时不谈这些过去之事,陈仰白现在正在什么地方?”
  朱一涛道:“他和甄小苹在城外一农家借住。”
  阮玉娇道:“你们知不知道丁无厚对付他们之事?”
  戒刀头陀道:“当然知道啦,假如不是我暗中捣乱,丁天厚便不会直到现在还找不到他们了。”
  阮玉娇这才明白.心想,陈甄二人得到戒刀头陀这等当代高手暗助,怪不得能肌丁天厚手中逃掉。
  朱一涛站起身道:“咱们这就去找陈仰白,阮玉娇你去不去?”
  阮玉娇道:“在戒刀头陀未与乔大姊会面之前,我打算跟着你行不行?”
  朱一涛道:“行,但怕只怕你前来此地之时,已被智慧门之人跟踪。”
  阮玉娇道:“这倒是很有可能,我得想个法子摆脱监视才行。”
  戒刀头陀道:“外面果然有个汉子监视此地。”
  阮玉娇摇头道:“这一个汉子不是智慧门中之人。”
  朱一涛讶道:“何以见得不是智慧门中之人?”
  阮玉娇道:“因为智慧门之人十分厉害,个个学有专长,如果是他们在监视,实是不易发现。”
  戒刀头陀笑道:“阮姑娘未免把我看得太不济了。”
  朱一涛沉吟道:“她的话也颇有道理。”
  戒刀头陀道:”这个汉子并非形迹可疑,相反的他不论在衣着口音举止上,都没有一点儿破绽。这人现在正在店门外对面售卖零食,看起来确确实实是一名小贩。”
  阮玉娇道:“既然此人形迹全无可疑,你何以又认为他是智慧门派来监视之人?”
  戒刀头陀道:“因为数日以来,我已看遍附近所有的小贩,记下每一个人的样子,此人却未见过。”
  阮玉娇驳道:“难道整个京师的小贩你都认得不成?他可能从别的地方偶然来到这条街上做生意。”
  戒刀头陀道:“我当然认不得整个京师内的小贩。”
  阮玉娇这一下可抓到理由了,咄咄迫人地道:“你承认这一点就好办啦,既然你不认识圭京师的小贩,侧这一个偶然来到这条街上做生意,又何奇之有?”
  她面上含的笑容,眼中的表情,都显出她已以胜利者自居,这些质问,不过是好玩而已,假如能看出戒刀头陀受窘的样子,她将会更开心。
  朱一涛也颔首道:“吴兄容或别有道理,但若仅仅就早先所述,则那个小贩的嫌疑,尚不足以使咱们对付他。”
  阮玉娇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吴大哥,啊,对了,我叫你吴大哥行不行?因为你现在没有穿着僧服,叫你头陀怪别扭的。”
  戒刀头陀道:“无地万物尚且空幻不实,何况于名字。阮姑娘爱怎样称呼都行。”
  他言来意气从容,全无一点儿受窘后的形状。
  这么一来,朱阮而人都感到这位四佛之一的绝代高手,必定对那小贩另有见地,才指出该人有监视此地的嫌疑。
  阮玉娇长长的眉毛皱了一下道:“你究竟还有什么理由还未说出来?”
  戒刀头陀笑一笑道:“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小贩所占的位置,所用的家具,都属另一个人的,换言之,他只是代替了原来的小贩,所以我敢确定他并非从别处偶然来此的。”
  阮玉娇一怔道:“你为何不早说?”
  戒刀头陀道,“你得给我机会开口才行呀!”
  阮玉娇道:“好吧,现在我给你机会说出如何对付这个监视者之法。”
  戒刀头陀沉吟一下,才道:“这方面朱大侠比我行。”
  朱一涛道:“吴兄昔年纵横天下,气吞湖海,什么人物没见过,区区一个智慧门下走卒,岂能难得倒吴兄?”
  戒刀头陀还未说话,阮玉娇接口道:“是呀,吴大哥说出一个计较,大家好斟酌斟酌。”
  戒刀头陀道:“老实说最佳之法莫过于除去此人,使对方的监视线索暂时中断。但我一个出家人实是不宜出这等杀机森森的主意。”
  朱一涛道:“吴兄这番人世,最好暂时恢复昔年行侠江湖时的面目。”
  戒刀头陀听了这话,不禁泛起了奋发慷慨之色。
  阮玉娇看了,心中若有所悟,忖道:“无怪朱一涛一直称他为吴兄而不称他为大师或头陀,原来是希望他暂时抛下出家人的种种顾忌。”
  朱一涛又道:“那个小贩让我去对付,吴兄和玉娇为我掩护,定可不留一点儿痕迹。”
  戒刀头陀这刻已经是箭在弦上,处于不得不发的形势之下,只好点点头道:“就这么办,我出去吸引住他的注意,朱兄你见机行事。”
  阮玉娇摇手道:“等一等,你们把我放在什么地方?”
  朱了涛道:“你用不着怕成这个样子,我们巴去一下,就可以办妥此事。”
  阮玉娇摇头道:“不,不,我不跟着你的话,就须得跟着吴大哥,反正我不独自留在任何地方。”
  戒刀头陀苦笑一声道:“你最好跟着朱兄,因为你怕的是乔双玉,而我呢,也是因为乔双玉所逼才重入江湖。假如是她出现的话,我可能良身难保,如何谈得到保护你?”
  阮玉娇道:“那不管,反正我不是独个儿受苦难担惊的就行啦!”
  这话若是出于男人口中,定要叫人身上发麻,可出之一个美艳的女子口中,却好像很应该似的。
  朱一涛道:“你一出去,势必使街上人人瞩目.所以万万不能跟我。”
  戒刀头陀道:“这样好不好,阮姑娘先出去,引起街上人人日目。这时,我才出去作出溜走之状,此举定可诱使那厮十分注意,甚至会跟踪我。”
  他目光转到朱一涛面上,朱一涛点头道:“好,以后归我负责。”
  计议既定,阮玉娇便首先出去。
  她往街上一站,登时引出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她竟不移动,也不左顾右盼,使人见了,都不知道她有何打算,因此在欣赏她艳色之余,又增添了好奇之意。
  戒刀头陀悄然溜出,他已换了装扮,头上的帽子压得很低。光是瞧他的身形,与朱一涛全无区别。
  对面街上那个卖糖果的小贩,婴然遥视,接着他从萝筐内取出一只黄色小狗,放在地上。
  那只黄毛小狗迅快奔过街道,追上戒刀头陀,可是只从他身边经过,便转个弯走向别处。
  朱一涛这时已站在卖糖果那人身后,他乃是趁对方眼神转动之际,闪身而出,悄然来到那人身后。
  由于那小贩锐利的眼神,以及放狗的动作,已证明他真是监视之人。
  但朱一涛却感到难以下手,因为这个小贩没有行开,在他身前身后都有人,若是向他下手,势必惊动了别人。
  不过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真正使朱一涛伤脑筋的,反而是那只黄毛小狗。
  假如他出手推下那名监视者,不论带到何处,那只黄毛小狗也会找到他无疑。故此问题的症结便在于那头黄犬现下往何处去?会不会很快就回来,如果它回来时,又带了别的人来,则他们想在无声无息中除掉监视者,不留一点儿痕迹的打算,势必变空。
  街上的阮玉娇突然消失无踪,她在无数目光注视下,等到有一辆马车驶过时,趁机使出身法,闪向一边。别人都以为她随车而逝,但像朱一涛这等人物,却看得见她溜进了那间五金店。
  自然这个智慧门派来的监视者,亦看得清楚。
  朱一涛这时反而移开一点儿,瞧他有何反应。
  阮玉娇忽然消失之举,表面上似是与预谋不符,因为她一隐没,这个监视者的注意力便从他那儿收回来,使朱一涛行事之时,平添艰难。
  但朱一涛却对她大表激赏,因为她此举正是在他没处下手之时做出来,由此可知阮玉娇已觉察他这边有着困难,因而当机立断,悄然隐退,好使对方收口了目光,但心思仍然集中在她那边,猜想她下一步的行动。
  朱一涛小心观察时,只见那小贩没有什么特别动作。相反的他还好像已放松了警戒,径自摇头晃脑地唱起某种小调来。他的脚尖踏地打拍,看起来大有自得其乐之态。
  过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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