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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湃涌汹涛的河水滚滚卷送推来。三人正喘气,又是一声大响自水里暴起,夹着威猛无俦的火焰,刹那间照亮了江西的夕晚。
苏佛儿只觉全身刺痛,顺着河奔之中只见元玉青和小西天在左右一浮一沉着。
苏佛儿大叫,道::“抓住快乐丝——。”这话里,又吞了一大口河水。他勉强忍住身上刺痛,抛出了快乐丝。
元玉青一个抓手,正巧扣住快乐丝;这端,小西天已要伸手抓着,忽然脚下一阵刺痛。
小西天思下一看,只见河里有数道人影游来窜去。好狠,显然真正的修罗大帝早已安排了这一计。
当见那些人影个个手执分水刺由四下攻来。小西天对苏佛儿大叫道:“苏佛儿——,水里这些小贼我去应付了。”
苏佛儿待正要阻止,那元玉青已飘了过来,竟是快乐丝绕住了手腕,而身子一动也不动。
苏佛儿一惊,避过一个水峰,方抱住元玉清叫道:“喂——,你怎么了?”话问间,又一个峰浪打来。
只见,元玉青满身是血,动也不动的随波而浮。苏佛儿心中一懔,往下看去,只见小西天正和是道人影缠斗。苏佛儿心中正急,忍不防后头一股气机袭至,他大惊方要回身相抗。
却是,身上一阵剧痛而力有未逮。便此瞬间,背部又是一痛,显然叫后头的刺客伤了腰部。
苏佛儿咬牙勉强往前一遁、回身,只见迎面的又是一道分水刺的精光罩来。他心中一叹,莫非今夜死于斯?正想间,一道人影叱喝而来,只见小西天弹起大悲指硬生生的贯穿那人的肩井穴!
惨呼中,苏佛儿看见的最后一幕是,小西天也中了对方那支分水刺!
苏佛儿缓缓醒来时,也不知是多久以后,他睁开了眼,茫茫然模糊里以为到了仙境。
他此时心中竟然有个好笑的念头,自己也会登仙?
眼前,一片风景淡罩于风岚雾气里,阳光自顶上洒落,恰是千道金彩奔放。
特别的,这儿的奇花异草不但形状大异于一般所见,而且颜色各俱雅、柔的特色。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背部一阵剧痛。这刹那,他又生起了一个好笑的念头,难道人死了还会痛?
现在他得到一个简单的推论,自己还活着。紧接的,他想起了小西天和元玉青来。他们两个呢?
苏佛儿用手顶住地面站了起来,只见脚足之处还搁在水面中。想来,这一路是叫黄河的水冲到了这里。
他稍一走动,忽然手腕一痛;这厢讶异看下,不禁又笑又喜。原来,快乐丝正绵延住另外一端。
看来,自己和元玉青是一道随波逐流到了这里。苏佛儿精神大振,勉强移动脚步涉水沿这快乐丝前行。
他边走边寻间,已然发觉了此虚是一座四面环山的绝谷。
那山壁各自峭立平滑,少说俱有千百丈之高。苏佛儿可不担心出不去。
他安稳的很,从哪里来便从哪里去。这水流的反向,当然是他们进来的入口了。
这般想着便往前找去,果然不多久便看见了一道人影,沉浮于水边的绿草茵之侧。
苏佛儿暗自祷祝了一声,尽力挪身到那人身旁,翻了过背,眼前这人模样怎的变的又熟悉又模糊?
苏佛儿凛住一口气,呆愣的看着这个手腕上绕着快乐丝的面容,眼前,这人的面目和血迹已叫河水冲洗的乾净;所以,苏佛儿病不难认。
甚至,他很简单的看出眼前这个人不是元玉青!
是谁?单文雪!
苏佛儿跟呆瓜一样直傻傻的坐了许久,才又恍恍然的再看下一眼。
没错,衣服、鞋子都是元玉青的,怎么……怎么穿到了单文雪的身上?刹那,苏佛儿跳了起来。
元玉青就是单文雪,单文雪就是元玉青。
苏佛儿大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件事太荒谬了。
当年,米小七的父母和元玉青的父亲指腹为婚,千想万料不到的是元祯骐生下一个女儿来。
那么元玉青为什么又要假装男子之身而且化名为单文雪?
苏佛儿可以推理的是,元玉青的义母,当今皇太后姓单之故,所以借用了!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元玉青的母亲也姓单,而且是皇太后的亲戚!
苏佛儿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元玉青生下来就从母姓;所以她本名就是叫单文雪!
苏佛儿不用想那么多。现在,他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这个“女人”救活?
如果,她是个“男”的,事情会好办了许多。如今,没头没脑的变成了女人,这……,可真大费周章。
苏佛儿大大叹一口气,伸手探了探单文雪的脉搏,还好的是,这女人命真长竟然还活着。
而且,似乎以某种心法保护心脉的通畅!
苏佛儿安慰的点点头,知道单文雪一时间还不至于冰销玉殒,于是便自盘坐了下来。他先试着将丹田之气聚集,以便再以输运合身气机以回周身。
谁知,背上的伤忒是惊人,单单这项基本功便已花了他六个时辰。待腹中气机略略成形,以是夜半之时。
苏佛儿放空了灵台的杂念,刹那间一片清明里便输导气机运行于五天七星行脉之中。
无奈,先受火药炸力之击,后有分水刺的背伤之痛,如此用功至天明,却是无法运行至全身一周天。
功没运成,倒是肚子咕噜的饿响。苏佛儿皱眉苦笑,心中竟想起了洛阳醉仙楼的酒菜来。谁知,这吃念不生还好,这般想起,便是肚里打结,饿昏了人。
苏佛儿自叹一声,耳里忽然传来单文雪的梦呓:“别把……菜端走……我……还……没吃……。”
如此数回,这听入苏佛儿耳里不禁失笑了。看来,大姑娘饿的连作梦也在吃饭啦!
他这时哪知,两人已在河面上飘浮了三天三夜,再经昨日一番折腾,已然有了四日并未进食。
苏佛儿虚弱的站了起来,举目望去,只见四下尽多的树果屹生。而且,个个又大又美,单看便已垂涎三尺。
只是该死的,这头离那些树果十丈来远,平日不过是三两个起落,而今却花了他近一柱香辰才连走带爬的到了树下。
至此,他又大大叹了一口气。
他身上的快乐丝说巧不巧的就正好是十丈远,而偏偏方才在单文雪手腕上的丝线已深陷入肉,这血块一凝之下便难于此际扯开。而自己,好死不死的快乐丝也缠死于腰部之中。正也是,深绫入肉,这时压根儿无法解开的。
苏佛儿仰望树上那些硕美肥大的果子叹气。忽的,一阵狂风和着晨曦第一道卷来,打落一树的果子往一侧滚去。
这苏佛儿眼明手快,伸手向空一抓,如此三两回竟也抓住了七、八个之多。现在,他才算是有闲情雅致往那端看去,原来在一个低洼处,早已堆了不少果子在。
看来,这风是经常有的了,是以果子成熟在枝桠支撑不住后,便纷纷滚落随风力而去。
苏佛儿看了一眼后,当下便不理会那堆摸不到边的果子,抓了身旁的一颗红果便大口的咬下!立时间,一阵异香扑鼻,浓浓里有着厚厚的酒味。
这果,竟是传说中至为奇妙的“酒果”!
苏佛儿一个吃完,只觉全身恍若喝过竹叶熏风烈酒般的烧烫。他急急低头看下,身旁的果子共有红、绿、蓝、橘、黄、靛、紫七种颜色。
这下,他可大大吃了一惊,立即抬头上望,这下看的仔细中果然每棵树上各有结生这七彩异果。
难道,此地是传说中的“桃源仙福处”?
千百年来,武林中流传了一个神话,据说有一个奇妙的地方它的名称叫做“桃源仙福处”。在这里,有一种奇妙的树,树上长着如彩虹般七种颜色的果子。
而这些果子,便是制造武林中最为珍贵大还金丹的上品资料。
在嵩山少林寺,他们只有其中四种果子,另外加上千年何首乌,万年人参、百寒万藏莲才堪堪制成了小还金丹。
这小还金丹已够能起死回生,直似仙药。而大还金丹的功效,则只是传闻于武林口中,谁也不知道它的奥妙。
苏佛儿想到了这些,便自不犹豫的将剩下的七颗中猛吃死咬的吞了四颗。
当下,但觉体内一股气机横窜,浩荡之势不可遏止。
这可苦了他,不但一身伤势未愈,加上体内这股作怪的气机,那真是折磨不已!
他原本忍下不吃另外四颗,是想将之送给单文雪的。怎知,这些异果自有生克,吃了其中一部份便是调节不够,自相抗衡了起来。
苏佛儿聪明绝顶,心中一思索已然明白。如今只好自救再救人了。于是,大口一张,只留下多出来的那只红果,其余一股脑的全下了肚。
没须臾,体内气机似乎受到相互的调节,刹那间化成一股强大内力直冲向顶门。这下,苏大公子可更苦了。
若是平常无伤无创,自是可以运气相为导通,而今却是全身乏力,直叫这强大气机冲着顶门昏眩不已。更恼人的,是这股热力似是源源不断,猛的由肚里往顶门天柱穴上冲撞。
仅片刻,苏大公子大叫一声昏厥了过去。
夜,无声无息静静的一如以往罩住了天地。一切归于沉寂之中,只剩的,是月光无声无私的轻洒。
苏佛儿在沉沉睡眼中,一抹相思锁上了米小七的倩影。梦里,尽是伊人巧嗔之貌。
此时心境,正是晏几道“蝶恋花”词牌中所言:“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处说,觉来惆怅消魂误。”
他似醒未醒,翻了个身,再度睡去。这时,梦中倩影竟是换成了单文雪。
伊人的深情,有若那清溪绵绵,清澈直明而不断。只是,偶而一个回眸里有小怨。
这般情景,说来便是贺铸“芳心苦”词神里的:“杨柳回塘,鸳鸯别浦,绿萍涨断莲舟路。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脱尽芳心苦。”
苏佛儿这般反覆两人身姿,直至夜半忽的耳里听得一声怪叫,倏然睁眼醒来。
这一眼开可吓了他一大跳。
眼前,决计不是什么美人相顾。且别说对方不是女人,就连是不是人也有所疑。只见是一名发垂至肚,臂上长毛有三寸之长。
算年岁,苏佛儿定住了心口怦然,眼前这“人”由脸上判断约莫也该有六十以上。
这厢苏佛儿方自惊疑,对面冷哼哼瞪着他的怪人已怒道:“臭小子——,是你偷吃了我的彩虹七果?”
这可赖不掉,苏佛儿的脚边就有吃剩的果核。他心中不想赖了,也只有叹气道:“谁晓得这天生之物竟然也是有主儿的——。”
这话一出,似是激怒了怪人。只见他大怒挥掌打来。苏佛儿肩头稍动,一个挪身的已然使上了极为巧妙的身法避开去。
这下,不但是怪人一愕,我们苏大公子也为之一愕。他讶异的是,自己一身内伤竟已好了大半。虽然,背后那一刺远重的很,可已比今早时好的多。
这下,他胆气不由得壮了几分,口上也不饶人了:“喂——,你急成这般样子干啥?果子这么多难道你一个人吃的完?”
那怪人被苏佛儿这一喝问似乎为之楞了楞,旋即怒道:“这狗屁不通的道理——,不通,不通——。”
苏佛儿哼道:“你是哪个口堵住啦?”
怪人双目一睁,倒是没再动手,只见他索性坐了下来,和苏佛儿面对面道:“小娃娃你懂个什么狗屁道理?有人养鸡上千难道自己就吃的完?嘿——,他吃不完你就可以偷了?”
苏佛儿开始觉得前面这个怪人有趣了,当下还口道:“鸡是人养的有主之物,难道这些树是你种的?”他可得意,这话足以堵死这唠叨的老小子。
谁知,怪人嘿的一笑,冷冷道:“正是老夫种的——。”
苏佛儿吓了一跳,还未回答只见怪人又一巴掌打来。
苏佛儿摇头笑道:“怎么不死心,非打到不可?”说着,又是一个移肩,变化了两种身法。他方要好好取笑一下眼前这怪老头,谁知脸上一热,叫对方打个正着。
苏大公子可傻脸了:“喂,你刚刚打不到,现在……。”
怪人得意笑道:“怎样?天下任何一门武功只要我看一眼便能找出破绽!”
有这种事?苏佛儿不信:“我们再试一次!”
何止一次,十次十着。苏大公子可苦着脸了:“不成,搞不好你认得这种身法,我再换一种——。”
怪人乐笑道:“妙极了,我最喜欢打人家巴掌。”
苏大公子哼道:“别德意。如果你第二次打不到怎么办?”
那怪人一楞,寻思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