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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咒-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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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啊——。”怪老头点头拍掌道:“这名字可取的好!”当下,便心情又愉快的递酒给两人了。

  苏佛儿和单文雪见眼前这“怪大师”如此赤子之心,不由得双双笑了起来。两人接过了酒,敬向怪大师。

  怪大师乐呵呵的和两人敬了,便轻最啜了一口,道:“饮酒须雅,尤其这‘天醉桃源露’若不用心饮,大大失了风味!”

  苏佛儿听着,随之小啜一口,但觉入喉温煦似冬天暖阳,同时入肚之后又有一丝清凉浮上恁是大异一般酒种。

  “好酒——。”当那股清凉再化成千万点落下的热气,苏佛儿不禁道:“此酒之妙,难怪天也醉——。”

  “是了——。”怪大师笑道:“妙就妙在清凉落下一片火热,直似天也为之醉。”

  单文雪娇笑道:“大师取这酒名可真好——。”

  “不是我取的——。”怪大师摇头道:“是我师父取的……。”

  单文雪讶异道:“令师可是那位绝世高人?竟能寻得这……洞天福地?”

  “先师……,”怪大师眼中有了一丝尊崇,缓缓道:“先师果真称得上绝代才子,ㄅ便是昔年的太史子瑜也不逞少让——。”

  太史子瑜,蝉翼刀第一代主人,堪称三百年来第一人!那这位怪大师的师父是谁,何足以相争锋?

  单文雪念头一转,问道:“不知大师和令师是几岁时来此?”

  “十岁——。”怪大师轻啜了一口“天醉桃源露”缓缓道:“匆匆五十五年已过,只不知人间世变化如何?”

  苏佛儿吓了一跳,急道:“这近一甲子时光,难道怪大师不想出尘?”

  怪大师睁眼看了他一眼,哼道:“乌龟才不想!老夫一生所学未有传人,怎能就此甘心?”

  苏佛儿变色道:“难道……无可出之途?”

  “嘿、嘿——,老夫真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命大进来——。”怪大师瞪了苏佛儿一眼道:

  “唯一的出路是那道黄河的支流,老夫在二十年前已经不想试了——。”

  怪大师的意思很清楚,以他在四十五岁时内外修为最高境界之际,尤不能渡河而去。

  如此,可知这河底下是如何一番情景了。

  苏佛儿犹不死心的问道:“那……这些书……是怎么进来的?”

  “问的好!”怪大师点头道:“老夫亦曾和先师找了二十年才总算寻得答案——。”

  苏佛儿和单文雪可好奇极了,齐齐问:“是什么?”

  怪大师嘿嘿笑道:“有个家伙运了好几车的大玉箱,里头便装了这些书。然后吗,在黄河上船翻了,这些箱子便一路冲到了这里。加上,原先在这里就住了一个人,他便是建造这屋子的主人——。”

  怪大师大大叹一口气,摇头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苏佛儿问道:“谁?”

  “我师父的师父——。”

  “这么巧?”

  “是啊——。怪就怪在这里,似乎我们这一门和这地方特别有缘。后来我们又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

  “从第一代开山祖师到老夫为止,全都到这里……。”

  有这种事?苏佛儿和单文雪不禁为这天机命运而错愕不已。怪大师叹气一笑,道:“所以——,你们来的可真巧是不是?”

  是不是?苏佛儿和单文雪的想法又忧又喜!

  他想的是,一生如此,虽然无憾。这“桃源仙福处”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住所?但,私心里,总有那一丝丝的牵挂,如此串串相联着。

  且不论武林安危大事。一厢亲情友谊已够入心入梦。

  况且天涯海角之处还有一道抹之不去的倩影。

  他想着,伊人正做什么?心里头更急的,是龙宅大户忽不见倩影,而今生死如何?

  越想及此,心中激汤竟愈不能自己。转别眼,身侧美人双眸百千种风情。他心中更动,设是出去了,又将如何面对她们两人?

  一及此念,竟又想长生于斯亦无不好。

  最少,总是没了人间烦恼,日日夜夜以天地为怀,何尝又不是人生之最?再论身侧之人,曾是百般委曲以全,而在在又是千万毅力以达。

  如此知己,夫复何寻?

  他叹,叹不知何以叹——。

  她心中激汤。若是,能和郎君共厮守于此,何尝要羡仙?

  且不说落眼的仙灵之地,就能和心上念念人不再分离,无了一切人间世纷扰,此生何憾?

  她的心飞越着,缓缓中却想及了亲人,想及父母哺育之恩未报。更想及,自己身负重任行走江湖。

  而今有此私念,安否?

  她转首,望着郎君投来的眸子,大动。

  腕上,犹有系住两人的丝线。真好,自千古以来的传说,“红线”两字既美又雅。

  她伸手,挽挽前稍发际,自然而然牵动了郎君的感应。是否,天下间有更联心若是?

  她知道,郎君心中另外有一个人。

  但是,她相信,情至深时天亦震。若心中真有情,何事足以阻?且道两人常相厮守,日日暮暮,郎君纵令铁石心肠,又如何不会为之心动?

  且看,他所投呼影,已够醉人。

  是吧,放下人世一切,常守于这一片天、一片地,何有愁、何有憾。有者,只谢天、谢命!

  怪大师看着两人,只见他们全数陷入了一种迷离中的沉思。也不忍心打扰,自顾自的喝光一杯酒后,才乾咳了两声,道:“喂——,可以醒醒了吧!”

  苏佛儿和单文雪惊醒过来,各自讪讪的发觉原来两人是在对看着。

  怪大师嘿、嘿一笑,道:“看你们两个这般情景,便是晏几道所言:‘此情深处,红为无色。’“这话逼出,苏佛儿为之一震。这首”思远人“更足以书尽他心中百般交集。”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飞云过盖,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为无色。“前一句”渐写到别来“,于今不是”渐念到别来“?苏佛儿心中百绪飞腾,耳畔只听单文雪轻叹,道:“若是道着柳永‘忆帝京’一词,岂非更动心?”

  这话,苏佛儿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了。那怪大师闻言,双目一闭,以箸当鼓,敲击桌面道着:“柳永‘忆帝京’,足令天下有情人为之心碎——。”

  说着,手上箸声有致有韵敲着,当唱:“薄裘小枕凉天气,乍觉别离滋味。展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

  唱及此,怪大师大大饮下一杯酒,手上箸击不停,又接唱着:“也拟待却回征辔,又争奈已成行计。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那怪大师唱到了“系我一生心”之际,单文雪便似忽不住,一双眸子泛泪,便顺着颊面而落。

  泪落,正落的是情深至极!

  想当年,陆放翁为初娶唐闳之女所做“钗头凤”的心境也不过如此。

  有道:“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一十四字,便是天下有情难聚之人最深至处。

  苏佛儿大大一叹,伸手取杯,一饮而尽,亦以箸作鼓,唱喝道:“水边沙外,城郭春寒退。花影乱,莺声碎。飘零疏酒盏,离别宽衣带。人不见,碧云暮合空相对。忆昔西池会,鹭同飞盖。携手处,今谁在?日边清梦断,镜里朱颜改,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三人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半晌,苏佛儿才撑嘴一笑,道:“吃了这桌饭菜,免的凉了。”

  单文雪勉强挤出笑容,应口道:“是啊——。否则大师要怪我们辜负了这一席……。”

  怪大师大笑,道:“这么说还差不多——。”说着,已大口吃吞了下去。

  这厢,苏佛儿和单文雪各有一怅惘心思,缓缓挟吃了入嘴,那知,入口香味振人,两人齐齐“呀”的赞叹。

  怪大师双眼一瞪,哼道:“难吃就忍着点!”

  单文雪微微一笑,轻语道:“大师手法惊人,便是在大内御厨中亦无此美食——。”

  怪大师身子一震,急道:“你是从大内来的?”

  单文雪点头道:“是……。”

  “你认不认得识一个叫沉小碧的妇人?”怪大师紧张道:“是山东珠城人氏——。”

  “沉小碧?”单文雪皱眉寻思了一回,摇头道:“她可是入官的?只怕……难再用本名了——。”

  怪大师叹了一口气,点典头道:“是啊——,已经是五十五年前的事了,怎生难忘?”

  他摇了摇头,自嘲道一笑:“你知道了也没用,反正是出不去的——。”

  苏佛儿皱眉,思索着:“这四面绝壁果真不可登?”

  怪大师敲瞅了他一眼,哼哼道:“那日那爬看着——。”

  苏佛儿一笑,忽指着屋央木柱,问道:“这柱可也是你三代师祖所留下的?”

  怪大师瞄了那柱一眼,唉声叹气道:“别问我这玩意儿。它要不是三代祖师所留的,只怕我早毁了去。”

  单文雪讶道:“为什么?”

  怪大师哼道:“为什么?”

  怪大师哼道“想不到天下竟有我参悟不了的武学!”

  苏佛儿双目一亮,微笑道:“你可知道要用什么心法来参透?”

  “什么心法都可以!”怪大师冷哼道:“不过,不最好的心法当然是老夫这一门的大……。”

  “大”什么,他住了口没说出来。那单文雪脱口道:“莫非是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蜜神功?”

  这话,苏佛儿吓了一跳,怪大师则是整个人跳了起来,叫道:“你怎么知道?说!”

  怪大师讶异的模样,单文雪只是轻轻一笑,:“苏佛儿所学的,便是这门心法——。”

  “苏佛儿?”怪大师的眼光盯了过来,讶异道:“就是你这小子?”

  苏佛儿可不敢怠慢,急一个起身拜倒道:“晚辈参见师叔祖——。”

  “妈呀!真的是你?”怪大师苦着脸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们这门里怎么有你武功这么差的?”

  说着,怪阿师已然出手。一招而动,便是雷霆万钧之势当头罩向苏佛儿周身三十六大穴!好快招!

  怪大师这一出招便含有三十六种变化,而且环环相扣尽极巧妙。眼下苏佛儿“嘿”的吐气,右臂一振便将桌上一双筷子挟于右掌指间。

  但见,苏佛儿指扣筷端,化成上下两道快影迎了上去。怪大师哼的一声,刹那出手的右掌掌腕柔似无骨,竟自穿梭于筷影之间,顺势而至!

  苏佛儿心不慌眼不飘,但见他稍用内劲于筷箸之上,便于怪大师掌面欺近前胸贴衣之际,那筷已断成十六七短段,四下激射而至。

  怪大师这掌若贴实了,不但一只右掌要废,就是当面迎奔而来的断筷碎片亦难以回避。

  大喝,怪大师猛暴一声:“好!”立时,双肩一摆一动,右掌攻了回来。同时,一股逆激的气流倒卷,将那十八段筷碎全一股脑的卷向苏佛儿。

  值此一变,苏佛儿犹能沉气出手。此刻,奔出的便是蕴藏大势至无相般若波罗蜜神功的快乐丝。

  这快乐丝的前端虽然是缠在单文雪腕上,但是自此后的部份亦足够让他在两人之间形成前后里外一十二个圈。这圈层层荡荡,互辅互成恍若一种阵势。

  怪大师回击而来的碎筷一没而入,在半空间“波、波”的一连串响动,尽尽是插入桌面上。

  而这端,苏佛儿只觉随碎筷之后一股无与伦比的气机汤至,再要忍守已是不能。

  不得已中,快乐丝在半空中一拗,硬生生的顶撞相激!

  一声轻脆爆响,苏佛儿但觉胸口一热手上一紧。掌中这一线的快乐丝随之一松一颓,而自己一个人则受不住这股冲力倒飞了出去。

  直至,撞到了屋央那座大悲木柱方停倒于地。

  苏佛儿大大喘一口气,抬头。

  落入眼中的,第一个印象竟然不是犹坐于桌后小饮的怪大师,而是单文雪一双百种感觉的眸子。

  为什么,为什么单文雪要用这般眼神看自己?

  苏佛儿方想着,便看见一滴血。

  血,晶莹剔透的令人心碎。

  它由单文雪的手腕内,轻忽忽像是浮在半空的羽毛,如是溜颤于佳人的指尖。恍恍然看起来,像极了血红的珍珠溜转于玉盘沿边。既美又忧!

  苏佛儿明白了。他,和单文雪之间这丝连线已断。

  但是,无形的那条线呢?

  佳人的眸子令他心为之大动,忍不住中一股情怀升起。一种近乎虔诚的心绪,他往前伸手握住美人的柔荑。就口,便将那滴千种风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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