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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少夫干笑一声道:“小姐这是何苦呢,令尊留书上并未坚持……”
南宫玉梅断然地道:“家父不坚持我坚持,这场婚姻是我本身的事……”
卓少夫想了一下才道:“王子成婚并不是一件小事,必须等小姐熟悉宫中礼节后,再经圣上赐准与朝臣商定日期,昭会天下,绝非一年之内可告成定,因此小姐大可放心……”
南宫玉梅冷笑道:“你少耍滑头,假如事情如你所说的那么麻烦,你为何不敢答应我一年之期呢?”
卓少大无可奈何,只有一耸肩道:“下官所说乃一般惯例,但是七殿下是个有作为的人,下官只怕他见到小姐的风采仙姿之后,一反往例,要求即刻成婚,圣上对他又百依百从,只怕也拦不住他……”
南宫玉梅冷笑道:“我就是防到这一手,所以把话说在前面,一年之期必须遵守,否则别怪我不讲信用,我知道宫中好手万千,我杀不了别人,可杀得了自己,你最好一回宫就对那个什么七殿下说清楚,假如他想乱来的话,最多可以得到我的一具伏尸。”
卓少夫被她这番斩金截铁的言辞吓得一跳,连忙肃容道:“是!是!下官一定将小姐的意思转承!”
南宫玉梅冷冷地道:“反正我已把自己的决心表白过了,到时候也不怕你翻脸!”
说完又对呆立一旁的纪有德道:“纪五!城主与大公子大约是不会回来了,这一片基业成立不易就送给你们几个人吧,宗大侠虽然已代城主去向武林各大宗派讲情,但有些人也许不可理谕,依然会找你们的麻烦,因此你们必须作一番准备,字文老师的伤养好之后,你们还是央求他留下,也许可以帮帮你们的忙,再见了,你们投身在堡中为时虽暂,却已惹来一身麻烦,这是南宫家对你们深以为歉的……”
纪有德那样铁铮铮的汉子,居然也泪水盈眶,哽咽地道。“小姐别那么说,属下等受城主情就之恩,杀身难报,只要我等活着一天,定然舍命保存此堡,以待城主或小姐,公子回来,重振旧日声威……”
南宫玉梅也是珠泪盈睫,感动地道:“谢谢你!纪五,你们的忠心我会永远记得……至于重振剑城声威,只怕再也不会有机会了!好了!我不再说了!你大概还有许多事要急着办,你快去忙你的吧!”
纪有德恭身一缉道。“是的!属下当召集全堡之人恭送小姐登程……”
说着正待转身离去,却被南宫玉梅喝住道:“纪五!你别胡闹,我是被人家当俘虏押走的,你难道要大家都看着我在那种狼狈的情形下离开?”
纪有德木然而立,卓少夫不好意思地道:“小姐如此说法,下官实在担受不起!”
南宫玉梅冷笑道:“你还有别的说法吗?”
卓少夫讷讷无法接口,南宫玉梅又苦笑着对陈剑和云天凤道:“陈大侠,陈夫人!小妹见过的人虽不多,但是深觉贤伉俪为年轻一代中,不可多得之人才,江湖劫难年年有,但从未知今后两年即将遭遇到中那么严重,那个时候二位或许会谅解家父昔日的一些举动……”
陈剑一怔道:“小姐所说的劫难是指何言?”
南宫玉梅似乎觉察到自己失言,连忙道:“时机未到,小妹实是无法奉告……”
陈剑疑信参半地道:“小姐不能先示点眉目吗?”
南宫玉梅坚决地摇摇头道:“不行!言之过早,有百害而无一利,小妹只是请求大侠别再以私人意气用事……”
陈剑道:“那武当毁亭碎碑之事又当如何解决?”
南宫玉梅道:“剑城已毁,武当大可重建碑亭……”
陈剑摇摇头道:“不!在下并未击败南宫家任何一人,碑不可重建,武当盛誉难复。”
南宫玉梅傲然道:“我们已经家破人亡了,大侠难到不满足吗?”
陈剑也不禁怔住了,此时此地,他实在不愿再提出要求与南宫家决战,可是自己退出道藉,习技剑谷,为的就是重振师门声誉,难道就此搁手罢了不成!
南宫玉梅见他沉吟之状,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乃轻叹一声道:“家父行事虽然过份一点,但非此不足以惊醒各大宗派老大自满之迷梦,武当在激励之下,出现了大侠这年轻高手,其他各派也一定不甘寂寞,同作振奋之准备,这才是家父真正的用心,小妹人微言轻,也许所云不足以置信,但宗大侠一定会上武当赴访贵派掌门人,到时候自然可见分晓……”
陈剑听了正想开口。
南宫玉梅却又拦着他道:“其实小妹大可不必作这些饶舌,但见陈大侠英气逼人,异日在应付武林劫难时,定然会成为一方主力,故而稍作忠告,万望大侠以大局为重,勿再提私仇,既使再见到舍弟,也莫再存放祝之心,要知道若是那股邪恶势力长成时,武当所受者,当不仅止于毁亭碎碑。”
陈剑被她一番大道理说得哑口无言,更被她一连几个武林劫难,弄得满头雾水,瞪大了眼睛,不知如何回答。
南宫玉梅凄艳地一笑,回头对卓少大道:“卓大人!我们可以走了。”
卓少失也莫名其妙,直等她提出催促时,才从迷惘中警觉过来,连忙点头道:“是的!
下官早就想走了,只是不敢打断小姐的高论。”
南宫玉梅轻叹道:“言者自言,听者自听,我就是说破了嘴皮,人家不相信也是枉然,算了!走吧!”
说着她已领先在前面走了。
纪有德恭身一礼,哽咽地道:“小姐,您多保重……”
南宫玉梅点点头。却什么都不说了,长谷一夫颤巍巍地站起来,卓少夫一攒肩头道:
“先生能行动吗?”
长谷一夫困难地移动两步道:“瞎子勉强可以走……”
卓少大嗯了一声,神情上显得大是为难。
长谷一夫好似猜透他的心事,连忙道:“卓大人不能为瞎子耽误行程,只管护送南宫小姐先走好了,瞎子自己会到京中去的。”
卓少大想了一下道:“下官实在是急于回京夏命,不能相伴先生,待下官通知余杭县治,着他们准备软轿,慢慢送先生入宫吧。”
长谷一夫摇摇头道:“不用!不用!瞎子走路惯了,自己会进京报到的,大人先请吧,见到敝国兵卫领班时请大人关照一声就是了。”
卓少夫见南宫玉梅已有不耐之状,再也顾不得跟他多搭讪,遂应付一声道。“那当然了,下官自会替先生大大美言一番,先生这次功劳太大了……”
说着尾随在南官玉梅之后,飞速地离去了。
纪有德走开了,偌大的一片庭院,只剩下了陈剑,云天凤与长谷一夫三人。
陈剑见声势喧赫的剑城,在刹那之间,变成了这么一付冷落之状,心中难免涌起阵无可名状的感慨,长谷一夫却突道:“二位可愿带领瞎子出去吗?”
陈剑见他忽然要求自己等二人领他出去,倒不禁为之一怔,心中本不愿意,但是看到他翻着白眼一张孤苦无助之状,又觉得有些不忍,乃点点头道:“好吧!反正我们自己也要出去”
长谷一夫笑了一笑道。“谢谢大侠,瞎子也不会麻烦二位太久,只要出了剑城,瞎子自己就会走了。”
说着将剑鞘的末端递了过来,陈剑握在手中,就以那柄剑作为联系,牵着他向前走去。
云天凤一言不发,倒赶在最前面带路,走出空院,穿过剑城的大门,但见剑城的其他三名侍从——“莲花剑客”康希文,“七煞剑”南光与青蒲剑客卜静三人都是神情落寞,空手站在那儿,见他们过来,康希文淡淡拱手道:“陈大侠,南宫城主虽不在剑城了,剑城却并未在湖上除名,大侠若是见到其他江湖朋友,假如他们对剑城的过节未能放下的话,只管派人前来好了,剑城中照样可以接待下来。”
陈剑不禁一怔,对他的态度感到很惊异,因为他的语气与南宫玉梅临走时所交代的大不相同。
云天凤按捺不住,秀眉一剔道:“你这是代表谁在说话。”
康希文冷笑一声道:“我身为剑城中人,自然是代表剑城讲话。”
云天凤也冷笑一声道:“你的话能作数吗?”
康希文佛然道:“我乃堂堂男子汉讲话自然作数。”
云天凤鸣了一声,眼中充满了不屑之色,扁扁嘴角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充其量你也不过是剑城中的一个奴才罢了,而且据我所知,你在奴才中还够不上顶尖人物,假如这话出自纪有德口中,我还信得过一点,你算什么玩意儿……”
康希文的脸色涨成一片酱色,方自准备发作,旁边的南光轻扯他一下道:“康兄,你先忍耐一下,事情还没有到公开的时候。”
康希文用力啐了一口唾沫,勉强压制怒气咕咕哝哝骂道:“妈的!我已经受够气了……”
南光又碰碰他道。“忍耐一下,迟早有你我出头的日子。”
康希文这才不开口了,南光却对云天凤拱手陪笑道:“陈夫人!康老兄性子太急燥,又不擅于言词,所以话说出来不太动听,请你不要见怪,贤伉俪刻下意欲何往?”
云天凤见他们言辞闪烁,好似别有隐情,心中微微一动,表面仍是一付傲态道:“这有告诉你的必要吗?”
陈剑笑笑道。“用不着,我们自己会进来,自己也会出去。”
南光却始终不生气,笑着拱手道:“既是如此,在下恭祝贤伉俪旅途平安,后会有期了。”
云天风哼了一声,掉头拨步而行,陈剑牵着长谷一夫跟在后面,一直到他们进来时下船的地方,但见几支小船泊在河畔,却不再有人在那看守。
陈剑一皱眉头道:“天凤!我们是由宗老前辈领路进来的,等一下到了山洞里面,水道分岔,你还记得吗?”
长谷一夫却道:“既是二位对水道不太清楚,不如改由旱路出去。”
陈剑一怔道:“旱路?这儿只有一条通道。”
长谷一夫微笑道:“不见得吧!我们就是由旱路进来的。这条旱路十分隐避,恐怕连剑城中的人,知道的也没几个……”
陈剑不信道:“连住在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又会晓得的呢?”
长谷一夫轻叹道:“这一点不能不佩服那位云骑尉卓少夫大人,他人虽在宫中,对于江湖上一切的动静都了如指掌,甚至于这种隐避的通路也瞒不过他……”
陈剑怔了一怔才道:“那卓少夫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长谷一夫连连摇摇头道:“不得了!他在宫中的权势炙手可热,云骑尉的职务虽然只是皇上的侍卫官,可是许多一品大臣见了他也得弯腰低头……”
陈剑道:“我不是问他权势大小,只是问他武功究竟如何?”
长谷一夫默然片刻道:“这个问题倒是很准答复,因为到现在,也没有人见过他武功真正到了什么程度……”
陈剑诧然道:“你们都没跟他交过手吗?”
长谷一夫摇头道:“交过手也没有用,他的实力简直高不可测,敝国一共派来四个人,以剑术而论,是已死的寺田较差,宫中还有一个铃木三郎与瞎子不相上下,领班兵卫正雄最高,我们四人都曾和他印证过剑术,他与寺田交手时,假是靠着侥幸才胜一筹,可是跟我们交手时,也像胜得很侥幸,最后是领班兵卫正雄亮剑请教,他又领先一招,居然也是侥幸……”
陈剑诧然道:“那会有那么多的侥幸?”
长谷一夫翻着白眼道:“问题就在这里,假如他侥幸能胜过寺田,对我们时就绝无侥幸可言,因此说他的实力高不可测。”
陈剑不禁默然,云天凤似不服气地道:“这么说来他比我们每一个人都强了,那他今天为什么自己不出手,尽叫你们去拼命呢?”
长谷一夫想了一下道。“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今天的场合不同于普通印证刻法,出手即判生死,他为了隐藏实力,自然不随便出手了。”
云天凤仍是不解道:“为什么?”
长谷一夫叹道:“夫人也是剑中高手,怎么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透!对一些剑术造诣较深的人来说,真正精妙的招式只能使用一次,只要落入第三者眼中,这一个招式就不再为绝招,高手取胜,决生死胜负于刹那之间。时间充分一点的话,任何招式都可以想出预防之策,所以高手比剑,绝不留对方活命,就是为了保留招式的精奇变化不外泄。卓少夫是个聪明人,他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尽量避免出手……”
云天凤想了一下道:“我倒不以为然,只可惜今天拙夫对寺田一战,先生无法看得见。”
长谷一夫笑笑道:“瞎子目盲耳不盲,陈大侠的高明剑法,瞎子听得很清楚……”
云天凤一惊道:“你隔得那么远也听得见?”
长谷一夫笑道:“瞎子出身于听风流剑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