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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刹那芳华-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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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华更沉默了,她天天泡在图书馆和实验室。她问嘉辉还有没有什么新的疗法。

    嘉辉知道江波的情况后也是半响说不出话。他心知江波不行了,可是芳华现在的情况更让他担忧。他只好一边让芳华理智,一边转移芳华的注意力,让她试着研究TMZ的作用机理,以搞清楚这药为什么会影响江波智力的问题。因为这可是从没听说的副作用。

    芳华好像找到了寄托,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她更是连手术都经常推脱不上,病人也常推给别人管,就一心扑在了实验上。为了方便观察实验结果,她常常晚上就睡在实验室了。

    每天,她也会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江波。每次,江波都是很愉快地和她开着玩笑,说自己很好,还在工作呢。

    只是,每周江波来医院复查的时候,芳华见他都是越来越瘦。这时,芳华总是说不出什么话来。江波却老是逗她开心,还说等国庆大阅兵的时候,要带芳华去天安门前的观礼台上看阅兵。

    是的,都已经九月初了。芳华觉得时间过得真快,自己都研二了,而江波手术后也有一年半了。马上就要迎来建国五十周年的大阅兵了。

    这次阅兵,芳华在电视上看过,很喜欢那对军中姐妹花。如果能和江大哥一起在现场而且是贵宾位置上看阅兵,那当然太好了。

    江波见她难得地笑了,也笑着说:“呵呵,我就知道你一定想看。我跟你说,这次阅兵可不得了,会有很多‘有威慑力’的武器首次亮相啊!”

    “哦,那到时候,你可要给我介绍介绍!”

    这天,芳华在食堂就餐时,遇到段湘君。301食堂有四个大餐厅,即使是同院,也不是常常碰到。两人坐在一起吃饭,也聊起了国庆大阅兵。

    小段遗憾地说:“唉,可惜我毕业太早了,没赶上啊。女兵方队也有我们总后医高专的啊!”

    芳华看了看她略显丰腴的身材,不禁说:“你这样的,也选不上啊!”

    小段眼一瞪:“我虽然现在丰满了一点。可在学校的时候还是挺精神的。队列动作绝对拿得出手!”

    芳华摇摇头:“行了,就算你年轻的时候,我想你也吃不了那苦吧?”

    这下小段也没话了:“也是啊,是挺辛苦的。要不是怕吃苦,我早就报名去远洋了。”

    芳华心不在焉地问:“嗯?什么远洋啊?”

    “就是给远望号跟船做医疗服务嘛。说是又要发射卫星了。”

    “哦。”芳华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两人又闷头吃了一会儿饭,小段终于忍不住说道:“林医生,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比去年抗洪的时候还瘦?”

    芳华情不自禁地摸摸脸。的确是瘦,腮帮子几乎都摸不到肉了。她说道:“那不正好。吃得多,还不胖。”

    小段犹豫地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性子也变了,没以前爱笑了。出什么事了吗?”

    芳华看着小段关切的眼神,勉强笑笑,站起来收拾了餐盘,然后冲她说:“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先走了啊!”

    小段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没事?那怎么你的头发都。

    九月的京城,秋高气爽,晴空万里,但也有出现晴天霹雳的时候。

    江波又住院了。这次是因为肿瘤扩散到脑干,压迫中枢神经出现了昏迷,送来抢救的。

    当芳华从实验室知道消息赶到病房时,江波刚刚被抢救过来,恢复了神志。纪主任正在病房外和江家人交代病情呢。

    江澜看见芳华虽然站在一边没说话,但焦急和关切全写在脸上。她拉着芳华到门口,示意芳华进去。

    芳华刚要进去,江澜又拉了下她,指着她头上戴的一次性手术帽子说:“刚下手术啊?把帽子摘了吧!”

    芳华右手条件反射地按住帽子,然后扯了下嘴角说:“不用了。”

    芳华走进病房。床边守着的特护见她进来,就退到一边。

    芳华慢慢挪到江波床边。只是几天没见,江大哥又瘦了一圈,几乎是“形容枯槁”了。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芳华心里的感觉是:就让江大哥这么睡下去吧。

    可江波似乎感到了什么,眼皮颤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看到芳华,他的眼神一下子充满了神采,嘴角也慢慢地咧开了,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即使是这么瘦削的脸庞,也依然笑得灿烂。

    他看着芳华,忽然皱了皱眉:“怎么眼睛又红了?不是说不哭的吗?”

    芳华咬着嘴唇摇头。

    江波也摇头:“你这样可不行。这一天,你迟早要面对的。”

    芳华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抓住江波的右手,想说什么却哽咽难言。她将头埋在江波的床铺上,因为要压抑着不能哭出来,她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江波伸过左手拍拍芳华的头:“小丫头。对我来说,死亡真的不可怕。像你说的,我这一生,已经活得很精彩了。就算现在死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芳华直摇头:“可是,我有遗憾。你还没带我去看阅兵,你还没带我去爬箭扣长城,你还说要给我拍婚纱照的。”

    江波的手停顿了一下,又慢慢地抚摸芳华的头:“丫头,你不会真以为,江大哥是无所不能、答应你的事都能做到的吧?”

    “就是,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芳华摇着头,却把头上的帽子弄得歪斜了。

    江波的目光忽然一顿,他发现了芳华帽子下面藏着的头发的玄机。

    他的手轻轻摸着那几缕露出帽子外的白发,心中不由大痛。这几缕白发虽然抿一抿就可以被周围的黑发盖住,但粗粗一看也有几十根的样子。

    江波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的一时之痛已经被欣慰取代:真的没什么可遗憾的了。死亡不过是夺去了我的生命,却永远夺不走我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也夺不走我的眷恋和热爱。

    他悄悄将芳华的帽子扶好,然后说:“小丫头,抬起头。”

    芳华抬头看向江波。

    江波见芳华并没有哭,满意地笑了:“很好!虽然你笑不出来,不过能做到不哭,也就不容易了。来,给我唱个歌吧!记得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先听见你的歌声。你以后,还是要像那天那样,越是觉得困难、心情不好的时候,越是要唱歌!”

    芳华看着江波的笑,脑海中却出现了无数个江波的影像:那个在原始山林中笑容灿烂的师兄,那个在篮球场上生机勃勃的23号,那个英俊威武的解放军空军中校,都是江波最帅的样子。最后这些影像汇聚融合成眼前的这个人,这个总是给予自己关怀和帮助的江大哥。

    她做了个深呼吸,问:“唱什么?”

    “我最喜欢的那首。”

    “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

    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哪一朵?”

    还没唱到一半,江家的人进来了。

    芳华站起来,江波紧紧握了握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再见。”

    芳华看着江波的眼神,那眼神太熟悉了!就和机场送别时,嘉辉看自己的眼神一样,蕴含了千言万语。

    她也紧紧握了握江波的手说:“我知道。谢谢你。再见。”

    芳华和江波没能再见。

    第二天凌晨,江波因肿瘤侵蚀血管、出血压迫生命中枢,导致心肺衰竭,最终离开了这个他无比热爱的世界。

    芳华知道消息已经是早上六点多钟了。

    江波的遗体已经送到了301医院的小礼堂,追悼会也将于明天早上九点在此举行。这小礼堂历来是在301去世的党政军领导人停灵的地方。而在追悼会后,遵照江波的意愿,他的骨灰将会撒入大海。

    芳华听了纪主任的转述后,就只“哦”了一声。纪主任拍拍她的肩膀说:“小林,这两天你就先别上班了。等追悼会完了再说吧!”

    芳华还是“哦”了一声,茫茫然地脱了工作服,回了宿舍。

    宿舍里没人,大家都上班或实验去了。芳华在宿舍里不知道干什么好。她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好像想着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挨到午饭时间,她去食堂吃了饭。她很奇怪自己竟然还吃得不少呢。吃完饭,她又回宿舍躺着。躺到吃晚饭的时间,她又去吃了晚饭。回来继续躺着。

    同宿舍的人回来,见她那么早就躺在床上,还问她有什么不舒服吗。

    芳华对人呆呆地说,没事。

    然后她又对着天花板,心里说:江大哥,这一天,我能面对。你看我还能吃能睡的呢!

    可是第二天早上,已经九点过了,芳华还在医院的长廊下慢慢地挪着步子。

    她远远就听到了小礼堂那边传过来的哀乐声。

    再走近一些,可以看到陆续还有人在进去。他们在门口工作人员那里拿一朵白花戴上,然后进门了。

    芳华只需要再走十几步也可以进去了,可她就是躲在路边的柏树旁,不愿进去。

    江大哥,我可以面对那一天。可我无法面对这个。我不要以后想到你,就想到你躺在鲜花丛中,身上盖着国旗的样子。那我真的受不了。

    芳华就站在那儿,听着礼堂里隐隐传出来的悼词。大概是在说什么“勤奋工作”、“杰出表现”之类的。

    那只是江大哥的一面。他其实是个非常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人,不是你们说的只知道工作的人。

    芳华正想得出神,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并且停在了她身边。一个声音问她:“小林,你怎么不进去?”

    芳华转过头,原来是夏琳。她还穿着白色工作服,大概刚交了班赶来的。夏琳的眼睛是红肿的,应该是刚刚哭过。

    芳华垂下头说道:“我就站这儿送他好了。”

    夏琳听听里面传出来的哀乐,看看芳华单薄的身子,心下一片恻然。她站了一会儿,还是往礼堂那边走去。

    走了几步,她又转头说:“今天,除了江波的家人,最该进去的就是你了。”

    芳华点点头:“我知道。”

    夏琳又走回来,看着芳华的眼睛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江波很喜欢你”

    芳华猛抬头打断她的话:“不,我知道。”

    夏琳愕然:“你知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芳华垂下眼:“如果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她不会不知道的。可我就是因为知道,才不能面对,不敢进去。”

    夏琳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她拍了拍芳华的肩膀说:“想开点吧!江波喜欢你的笑,不希望你这么难过的。”

    夏琳走了,芳华抬头仰望天空。

    蓝天白云。

    只有这样的天空,才配得上江大哥离去的日子。

    还有碧波大海,才是江大哥最好的归宿。

    芳华压抑着自己的悲伤,没有掉一滴眼泪。人们形容一个人伤心,常用“心如刀割”。芳华的心却被割得太多了。从去年4月江波确诊就开始了,到今年4月肿瘤复发,再到江波的病情一次次加重。一刀刀,从轻到重,从少到多,芳华的心早已经伤痕累累了。

    所以,当最后一刀割来时,她竟然不觉得痛了。因为已经痛得麻木了。

    追悼会后第二天,芳华上班了。

    但纪主任感到小林还没有调整好状态。她在科里就跟个游魂似的,能说能动,就是不笑。要她做事,不是丢了这个就是忘了那个;上手术,也是迟钝的,恍恍惚惚的。

    他只好让科里的人多注意她,多陪她说话,开解开解。至于手术,还是暂时不要她上了,就只让她负责处理病房的文案工作吧。

    芳华也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好,可是她怎么也没法让自己的精神振奋起来。好像江波走了,也带走了她全部的热情和活力。

    周围同事和室友们的嘘寒问暖,也让芳华无奈。他们都不了解江波,不懂江波,安慰不了芳华。而芳华也不需要别人来安慰,她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也许有一个人能安慰她,可是他还远在天边。

    嘉辉知道江波去世后,很担心芳华。芳华却在电话里故作轻松地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是有点难过。你也知道啦,我的神经反射弧比较长,反应有滞后效应。这难过嘛,是需要一个较长的调整时间的。不过,我过一阵子就会没事的啦。”

    嘉辉心里说:表面上没心没肺,里面早已经伤心伤肺了。

    但芳华坚持没事,嘉辉也只有挂了电话,默默地为她担心,暗暗想办法。

    过了两天,芳华在食堂吃饭时又遇到了小段。

    小段也知道她最近是因为什么事心情不好了,也知道空泛的口头上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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