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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点点头,出了病区。
外面的世界是属于皑皑白雪的,仿佛一个童话世界。
芳华深呼吸着雪后清新的空气,感觉这个世界似乎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干净过。
正文 一百八十七、观礼
一百八十七、观礼
两周后,宋雅兰的肺炎好了,又做了一番全身体检。她的身体机能都还不错,只是有些营养不良罢了,这本来就是难以避免的。不过,医生还是建议张教授,让她再在康复病房住一段时间,等天气暖和一些后再回家。
这段时间,芳华先是忙着修改待发表的论文,然后又搜集国内外植物人的治疗资料,同时还兼顾实验的收尾工作,以及追着脑外科的各位医生们,请他们填写对胶质瘤病人化疗的临床疗效观察资料表。
不过,就算再怎么忙,她还是隔三岔五地,抽空去康复病房看看宋雅兰。
有时会遇到张教授,有时就只是张家请的看护在那儿守着。
遇到张教授的时候,芳华都是打声招呼就退出去了。因为她看得出来,自己在那儿,似乎有点妨碍老两口“叙话”了。
如果是白天的时间去,往往就只有看护一个人在,因为张老还要上班。这时,芳华就会请看护出去溜达溜达、歇息片刻,自己替她守着。
她不会闲呆着,而是给老人做做按摩、梳梳头什么的。
这些本来是不用医生做的,连护士都不做的,就只是病人的家属或者请的看护做的事情。芳华以前也都没做过的,最多是指导家属们一些护理的注意事项。
但在这里,她不是把自己当医生,而是把自己当做他们的一个晚辈,或者说当做一名义工。
因为芳华对这对老夫妻有一种莫名的喜欢,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怜,就是看着他们很亲切,看着他们很顺眼。
也许这就是投缘吧
她有时在给宋阿姨擦身子、按摩、梳头的时候,都会喃喃地说:虽然您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还有个那么好的人对您不离不弃。真让人羡慕啊
可惜,芳华研究了宋雅兰最新做的检查片子,发现她的大脑有萎缩的迹象了。这不是个好现象,它提示病人本来就几乎没有的大脑功能,将进一步渐渐丧失。
可以说回天乏术了。
因为她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
从病历资料上看,宋阿姨早在受伤昏迷后不久就接受了高压氧、亚低温、营养神经等常规治疗,时间也超过半年。但她一直没醒过来。
根据文献,脑外伤性植物人,在昏迷后3个月内意识恢复率为41%,一年内(3到12月)恢复率只有11%,两年内恢复率为6%,2年以上为0。不过,儿童伤后一年内,意识恢复率为62%。
总之,植物人催醒的最佳治疗时间是三个月内,而两年以上,特别是像宋雅兰这样的老年人就几乎没有苏醒的可能性了。
所以,芳华并没有奢望能让宋阿姨苏醒。但她还是愿意来看这位没有知觉的长者。
除了私人莫名的好感,她就是觉得经常来看看宋阿姨这样的患者,能让自己永远不忘选择脑外专业的初衷,也就永远不会丧失动力。
最近芳华常常跟着高主任出门诊、上手术、查房,在专业知识方面又有了很多收获。
高主任的强项是帕金森病,并且是科里推广“脑深部电刺激(DBS)”治疗帕金森新方法的主将。
这种方法通过植入体内的脑起搏器,工作时发放弱电脉冲,刺激脑内与帕金森病症状有关的部位,调节其功能,从而消除帕金森病的症状,使患者恢复正常的活动能力。
这种方法安全有效,副作用小,缺点就是费用太高。单侧电极就要10万,双侧要20多万了。在中国,这可不是大多数家庭能承受得了的。
不过,这种方法的原理让芳华很感兴趣。她经常和高主任讨论,能否将DBS方法推广到其他脑外科疾病的治疗上去。
高主任表示,理论上绝对是可以的。但是这种电极的费用下不来的话,一切都是空话。
的确,高主任回国后做的DBS病例还没超过10例。当然,以后随着这一方法的神奇疗效被人们熟知后,接受它的人应该会越来越多的。
转眼间,新的一年来到了。
一月二十号,嘉辉坐飞机到北京了,但是在机场就被海阔接走了。因为他是海阔的伴郎,要去试礼服。当晚,他就留在东城海阔的新家中帮忙了。
白芸原先曾经犹豫是让自己的三妹还是让芳华当伴娘,后来还是芳华推辞了。一来自己工作忙,婚礼前也帮不上她什么忙,二来也不认识她家那些亲戚,还是她妹合适。
不过芳华答应过白芸,婚礼的时候还是要去帮忙。
第二天就是婚礼前夕了。下了班,芳华就去了海淀区白芸的家里,陪她做最后的准备。而嘉辉也说白天要去陪着海阔做布置会场、排练什么的,两个人就只在电话里联络了一下。
晚上,芳华见到了白芸的两个妹妹,白莉和白薇。
三姐妹呈阶梯式地相差一岁,相貌个头都非常相似。其中,二妹白莉最漂亮。即使她的孩子都快四岁了,看着还很青春粉嫩。
三妹白薇则有一种洒脱不羁的气质。一问,原来是学美术的,自己开了个小店,卖些自制的民族风的工艺品或饰品。这姑娘没事就跑云贵新疆西藏等地方旅游采风。
芳华和白薇很谈得来,也特别佩服她能就这么潇洒地走四方。自己虽然也喜欢旅游,但还是放不下很多俗事啊。
白莉还要带孩子,早早地就先回了。芳华和白薇也督促着白芸赶紧睡了,为明天做好体力储备。她俩也挤到一张床上睡了,睡前自是聊了不少旅游的趣闻。
婚礼这天的流程完全是参照中国现代婚礼的流行模板。
芳华曾经私底下问白芸,怎么不来点创意?比如,这时候也有人搞西式自助餐式婚礼,也有根本不是教徒的新人跑到教堂举行婚礼。
白芸说:“我就希望自己的婚姻和大多数人的婚姻一样,平凡而持久。所以,别人怎么办的,我就怎么办。”
婚礼当天一大早,芳华和白薇陪着新娘起来化妆。不久,新郎带着一票兄弟上门接人了。
白莉和白薇这两位小姨子自然百般刁难。尤其是结了婚的白莉,拿出了和外表不匹配的泼辣劲儿,一会儿是要大红包,一会儿是要海阔保证婚后不能出轨,否则就要全部财产统统归到白芸名下。
海阔在外面一一答应,红包也毫不犹豫地给了。白莉还不肯开门,还在拖延时间要再想点伎俩来刁难姐夫。
殊不知,自家姐姐倒是有点着急了,怕误了时间,就偷偷拉了拉站自己身边的芳华,使了个眼色。
芳华心领神会,趁白莉不备,从她身后挤过去,一下子打开了防盗门。
外面的人顿时簇拥着新郎进来了,一下子就把娘子军们堵回屋里去了。他们冲得太猛,芳华卡在门口反倒被挤了出去,不过她马上就被一个人拉到怀里护住了。
芳华抬头,和嘉辉相视一笑,来不及多话,就手拉手地跟在海阔等人后面进去了。白莉看到芳华过来后,直嘟囔:“重色轻友的叛徒。”
芳华也不申辩,很开心地看着新人们给白家二老敬茶。
然后是新郎抱新娘下楼,上花车。浩浩荡荡的车队巡街后,到了婚宴地点。新郎新娘携伴郎伴娘站在宴会厅门口迎宾。
芳华则帮着白莉打杂,管理新娘的衣物饰品,见缝插针地请来宾签名、引路,并代新人和婚庆公司、酒店的人处置协调各种事务。比如,及时补充喜烟喜酒、安排敬酒时的假酒,和花童的家长去找不知道跑哪儿去的小家伙,回来又和主持人一起试音响什么的。
嘉辉看她跑出跑进的,大冬天的却热得头上都冒汗了,便瞅了个空拉住她,让她别那么激动,做什么慢慢来。
芳华嘿嘿笑着说:“没事,我干这些开心。”
后来,客人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事情也协调得差不多了。芳华这才坐到同学一桌去,和张永、赵玉玲等老同学叙旧去了。大家自然也关心她和嘉辉什么时候结婚,芳华端着饮料边喝边说:“嗯,这事我不急,你们问梁嘉辉同学好了。”
等新郎新娘来敬酒的时候,大家也就顺便问嘉辉。
他听了只是说:“芳华说了算。”
大家哗然,这两人怎么都在推卸责任呢?不管啦,反正到时候记得请客就是了
嘉辉不能多耽误,跟着新人继续敬下一桌了。
海阔和白芸的低调大众化婚宴,总算是在忙忙碌碌中顺利结束了。
白芸再说得好听,还是不想太俗套,所以省略了闹洞房,两人下午就直飞澳洲度蜜月去了。
芳华和嘉辉终于有时间好好说话了,但是大家都有点累了。特别是嘉辉帮着挡酒,虽然大多数是假酒,但也还是被某些闹酒的人拉着喝了不少真酒。
从酒店出来,芳华见嘉辉的脸色不是很好,便说:“我们先去招待所,你下午好好睡一觉吧?”
嘉辉却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扬起来招TAIX。车来了后,他一边开车门让芳华上车,一边说:“不急,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正文 一百八十八、当家的
一百八十八、当家的
出租车开到301南门口停下,芳华不知嘉辉葫芦里卖什么药。
她边下车边问:“这地方我天天来,你没搞错吧?”
嘉辉只说声别急,就径直拉着她往前走。
他们并没有进医院的门,而是穿过几个小巷子,来到了一片新竣工的小区前。
去年五一他俩看房时来过这里,那时才刚围上围墙,还没开始动工呢,现在都已经有好几座高楼拔地而起了。京城的发展是越来越快了。
芳华说:“要看房子也不用赶着今天吧?”
嘉辉摇摇头,却带着她朝某栋高楼走去,根本没去小区门口的售房部。
芳华奇怪地跟着他进了电梯,盯着他的眼睛看。嘉辉看到她疑问的眼神,就只是微笑不语,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而已。
慢慢地,芳华也猜到了几分。她问:“你,难道——?”
嘉辉点头“嗯”了一声。
芳华且信且疑,但见嘉辉有意玩神秘,也就只好静等谜团的揭晓。
出了电梯,嘉辉拉着她走到右边的房门前,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插入锁眼。
“嗒”的一声,门开了。
芳华心道:果然这么大的事,这家伙又不打招呼,自作主张了。
嘉辉推开门,当先走进去,又将门大敞开,微笑着将手伸向芳华,似乎是在欢迎她进去。
芳华没急着进去,还是盯着他的眼睛看,看他会说些什么。
嘉辉见她不进来,笑意更深,用他温存醇厚的声音问道:“不进来看看吗?这是我们未来的家啊。”
芳华还有些怀疑:“真是我们的?”
嘉辉点点头:“真的。”
然后他上前一步,拉着芳华的手将她拖进门,并顺手关上她身后的门。
芳华站在门口扫视了一下四周。
第一印象,客厅很大,雪洞似的空无一物,又没通暖气,貌似有点清冷。
不过,芳华可以想象,等装修好了,这儿一定会是个温暖舒适的家。她不是不憧憬的,但心里还有疑虑未消。
芳华转身问道:“多大面积啊?”
“125。”
“啊——,这么大?首付多少?”
“一次付清。”
“什么?”芳华已经没勇气知道总价多少了,反正北京这一年的楼盘均价是每平米6000了。
她抓紧嘉辉的手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嘉辉一笑,将芳华牢牢圈抱在怀里,在她耳畔轻轻亲吻了一下,才不疾不徐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在股市上赚了点钱吗?”
“可我以为就是几万,或者最多十来万吧。没想到你,这该有——70多万?”
“不止。”
芳华讶异地转头,和嘉辉的眼睛对视:“啊?你怎么赚的?”
嘉辉就喜欢看芳华吃惊时瞪圆的眼睛和微张的嘴,又闻到她身上隐约的香气,他的眸光闪动,压低声音说道:“我们等会儿再说,好吗?”
芳华刚刚疑惑地“嗯?”了半声,嘉辉在她背后的右手已经移上来扶住她的脖颈上方,然后他低头吻上了芳华的唇。
芳华一下子就什么都不想问了,含混地“唔”了一声就闭上了眼,和嘉辉用唇舌互诉着相思。
每次都是这样,不见也就罢了,相见后的甜蜜反倒让人更觉思念的惆怅。
芳华被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