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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真的长得很吓人耶想到那天被他拎在手上的情景,禹绫不禁打了个冷颤,但再想到她日后可以利用的权势那些恐惧好像又没那么重要了。
禹绫陷入天人交战,粉嫩嫩的小嘴紧咬著,都咬出了一排印子。
她好气自己这么贪财,但主母这个词真的很诱人呐!不只是当个小妾,而是由名有份的正宫夫人,她不用再小里小气地攒著赏银,只要瞒得住那头大熊,等于是有座金山银山任她挖呢!
看出她的意志已开始动摇,杜红缨乘胜追击。
“帮了我这个忙,我不会亏待你的。”她拉过禹绫的手,塞进一包事物。“我把嫁妆里最值钱的都挑出来给你了。”
禹绫低头,看到摊在掌中的手巾里有著一对金镯、翠绿的玉坠子、还有金项链和耳饰,在灰蒙蒙的天色中仍闪闪发亮,闪得她眼睛也跟著发亮。
有了这些,再加上她以后所恩那个攒的私房钱,家里的人生活就都不用愁了,更何况,跟到这儿的她还会有什么好结果吗?就算日后能许婚配,对象也一定是这里的人,既然都是熊,又有什么差别?
一思及此,禹绫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恐惧已完全抛到九霄云外,脑海全被她坐拥金银财宝的画面填满,而那头大熊在旁边帮她捧著宝箱,感觉起来一点也不可怕了。
“没时间了。”不让她有反悔的机会,杜红缨拉起禹绫,手忙脚乱地将嫁衣往她身上套。“要是其他人问,就说我说你跟著那个保镖跑掉了,知道吗?”
禹绫惊讶地瞪大了眼。原来小姐勾搭上那个保镖还隐著这层心思?
这样她不就罪加一等了吗?又冒名、又勾引男人逃跑,不对,逃跑的人不是她,但他们会以为跑掉的是她
啊~~反正不管怎样,只要事迹一败露她都会死得很难看啦!
“你假装成我,等我嫁过门再走好不好?”这样她至少还能推说是她不要这个奴婢,将她赶走,而不是落了个弃主逃离的恶名。
“我爹派出的人跟了我一路,他们认得我,我哪能出现?”杜红缨怒道,总算是顾念到目前有求于她,才忍住没动手。“放心啦,只要你踏出这个房门到进洞房之前,盖头都一直盖著,没人会发现的。”
怎么办?真要代替小姐出嫁吗?
禹绫脑子里乱成一团,紧握在手的首饰刺著她的掌心,像是残存的良心在提醒著她——这一踏错,她就不能回头了
“不然东西还我呀!”杜红缨没了耐心,逼近她咬牙切齿道。“我受苦你也别想好过,我发誓我会让你接下来一毛钱都拿不到,还做牛做马做到死为止!”
望著那张狰狞凶狠的脸,禹绫很清楚杜红缨绝对说到做到。
反正不管怎么做,她都讨不了好,倒不如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就算一揭盖头就立刻被发现,她也还有这些首饰
禹绫眼一闭、心一横,整个豁出去了——
“我答应就是了”
呜,人为财死,笨禹绫,你活该啦!
第3章(1)
来到新房门外,袁长风停下脚步,想到里头等着他的人儿,向来果决的他难得踌躇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等待,他的妻子终于抵达了。
他个性不喜张扬,加上不想让婚事影响生活太多,所以一切从简,要求杜老尽量别附带嫁妆,新房也没做什么布置,贴上几个喜字,换上红绸做成的枕套被单就这么作数。
就连今天一早他带去的迎亲队伍,还是由小弟和两名部属简单组成,为首的他并没有穿上累赘的喜服,只是换上一套新做的衣袍,斜披上红彩带沾沾喜气罢了,重要的是日后的相处,这些无谓的名堂并无关紧要。
抵达城关时,那顶大红花轿让他有点怔愣,而为了配合花轿的速度,他们直至申时才返抵家门。
一切顺利,虽然那无法纵马奔驰的拘束感让小弟他们都板了张臭脸,直用“你看,我早说了吧”的眼神瞄他,但,一切顺利。
面对那些无言的责难,他只需眉一拧,不怒自威的气势就足以让他们将到口的嘀咕吞回去;而这些日子以来,面对周遭众人的反对,他也以各种方式表达了他坚定的立场。
对于这桩婚事,他一直是期待的、充满信心的,但当他看着她下了花轿时,有生以来,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不安——
她好小,覆着红绡的凤冠尖端只到他的眼下,繁复的嫁衣像是要压垮了她纤细的肩头,尤其是他上前搀扶她下轿时,她白嫩小手放在他粗糙大掌中的画面,更深深震撼了他。
或许是惊讶于两人这如此明显的差异,也或许是他有种一吐气就有可能将她吹跑的错觉,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一直到拜完堂,将她送进新房,他才敢放任自己大口喘气。
这样叫他怎么跟她洞房?
袁长风实在很不想面对这一刻,只要想到要对她出手,他就觉得自己像个辣手摧花的禽兽,但再想到她一个人孤单单待在新房的情景,他就又觉得歉疚。
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周遭全是不认识的人,她的惶恐及无助是可想而知的,他又怎能用冷落来回报她远离家乡的勇气?
所以,即使再怎么却步,他还是将和部属吃喝庆祝的任务交给弟妹接手,早早回到了新房。
望着那个贴在门上的喜字,袁长风深吸口气,手放上了门,却怎么也推不下去,他不禁仰首再深吸口气。
其实并不急于一时啊,这一路她应该累极了,今晚该让她好好休息才是。这个念头一起,他顿时感觉如释重负。
好,揭盖头、聊个几句、熄灯休息,就这样。打定主意,他抛除犹豫,一鼓作气推门走进。
听到开门声,本来已累到打盹的禹绫惊跳了下,混沌的神智在瞬间恢复清醒。
哇哇,她都已经深入敌营了,没战战兢兢地等着也就算了,居然还睡得着?她赶紧重整精神坐正。
小姐早上帮她穿好嫁衣就离开了,丢下她面对这一切,当她覆着红绡走出客栈时,即使没露出脸,心里仍然很忐忑。
幸好小姐平常脾气差,一点小事就会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队伍里的人都知道没事最好别去招惹小姐,所以当有人问到“她”怎么不见了,她只消拨高音量学小姐怒骂几句,让他们知道“她”正为了婢女和保镖私奔的事而情绪欠佳,就算他们有再多的疑问,因怕受到波及,也没人敢再问下去。
将她送到了袁家,那些认得小姐的人都走了,接下来,她所要面对的,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人。
别怕别慌,他不会发现的,别自乱阵脚——禹绫不断安抚自己,可是手仍不受控制地发冷,感觉他走近,她更是紧张到心跳差点停止。
“我是袁长风。”怕突然开口会吓到她,袁长风尽量说得又慢又轻。“我要揭盖头了。”
来吧,是成是败就看这一刻了!禹绫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用力点头。
这一刻,袁长风的紧张也不亚于她,狂鼓的心用力地撞击着胸膛,他不禁又屏住了气,伸手将红绡揭开——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甜美细致的小巧脸蛋,大大的眼儿圆睁着,里头有着难掩的忐忑,但她却眨也不眨,笔直地迎视他的目光。
别低头,低头就代表心虚。我们没见过,我不是小婢女,我是杜红璎,杜红璎看着他,禹绫心里拼命默念,很希望这个意念不但能说服自己,也能影响他。
“相公?我是红璎。”禹绫觉得自己已挤出笑容,但实际上,她的表情僵硬到像是只抿了抿唇。
那声细细软软的呼唤像他从江南带回来的丝绸,滑过他的心,带起一阵酥麻。袁长风先是一怔,脸随即涌上热潮。
他是想过被人这么称呼的情景,但没想到当真有人温柔地对他叫唤时,会让他这么不知所措。
“娘子。”吐出这个从未说过的词汇,袁长风又感觉脸上一热,不习惯这种困窘的情绪,他努力找着话题。“这一路辛苦了。”
“还好。”他没认出她?他的反应让禹绫暗喜,也更大胆了些。“相公你要一直站着吗?”他把烛光都挡住了,这样她很难观察他的表情耶。
“对不起。”被这一提醒,袁长风才想到自己这身形活像泰山压顶,用脚勾来一张圆椅在她面前坐下,总算勉强可以和她平视。
禹绫假装从来没见过他,视线打量了他一圈,最后回到他的脸上。
他还是和她印象中一样那么高大,还是留着一脸胡子,但比起上回看到的他整齐了许多,要不是他斜肩披着的红彩带,一身深蓝长袍的他实在不太像新郎官。
“你好高喔。”她很努力地揣摩新嫁娘的心情,对他羞怯一笑。若是第一次看到他,发出这种赞叹应该很正常吧?
袁长风本来满怀担虑,怕会看到一张惊慌失措的惨白面容,却惊喜地看到她扬起了笑,被那笑容温暖了心,原本紧绷的情绪也跟着放松下来。
“你会怕吗?”他不自觉地放柔了语调。
看到他眼里的真诚关怀,禹绫好开心。他真的没认出她耶!
“有一点。”说不会太虚假,禹绫缩肩吐舌,装出有点怕的样子。
好奇怪,明明他还是长得那么像熊,但不知为何,这次就没那么吓人了。可能是他的眼神吧,不像上回看到的满是怒火,而是像一泓深潭,看着看着,会让人觉得心跟着定了下来。
“是吗?”袁长风身子一僵,才刚卸下的担虑又因这句话而重回心头。
看到这么壮硕的大汉,怎么可能不怕?她说不定只是在强颜欢笑,可他却粗心得没考虑到这一点。
她怕到什么程度?能忍受他这么靠近吗?想越多,袁长风越觉得今晚不是碰她的好时机。她的娇小已让他怕极会伤了她,要是她再因心生恐惧而不由自主地抵抗,她将会更难受。
他很想跟她讨论之后再圆房的事,却又很怕只要他一提起那两个字,那张甜美的笑靥就会立刻被花容失色取代。
袁长风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也不敢乱动,怕任何的举止都会造成她的紧张和恐惧,他正襟危坐,拼命思索该如何解开这个僵局。
没得到任何回应,禹绫疑惑地朝他望去,看到他一脸尴尬地坐在那儿,她眨了眨眼。
他不会是不晓得接下来要做什么吧?
虽然禹绫未经人事,但跟在杜红璎身边耳濡目染下,她并没有傻到以为成亲就是拜堂揭盖头那么简单,答应代嫁的同时,她心里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倒是袁长风没有任何动作,反而让她觉得奇怪。
难不成要这样枯坐一整晚吗?她才不要呢,从一早被小姐吓醒到现在,她已经快累垮了,她只想赶快把这一切结束上床睡觉。
不懂就直说嘛,她可以帮他呀!
“等我一下。”禹绫突然跳下炕,跑到他们一路从江南带来的木箱前,揭起箱盖开始翻找。翻到起劲时,嫌凤冠碍事,她还直接摘掉放到一旁,完全忘了假装矜持。
她的举止充满了活力,犹如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染上了生气,不再像纤细的外表看起来那么娇弱,让袁长风觉得诧异,也有点想笑。
可不是?她整个上身都快埋进木箱里,就一个圆圆的俏臀挂在那儿,随着她的翻找动作晃呀晃的,有趣极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袁长风要自己安静地看着,嘴角仍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找到了!”禹绫发出欢呼,兴高采烈地拿着一样东西回到他面前。“别担心,这给你,只要照着做,一切都没问题的。”
笑意僵在嘴角,袁长风瞪着她递到眼前的东西,强烈怀疑自己看错——春宫书?她刚跑去翻了半天,就是为了翻出这个东西?
“这一招很好用,如果太难的话,‘老汉推车’也不错。”以为他还是不懂,禹绫耐心解释及建议,还翻找出画页,好让他有所参考。
袁长风看着那一页页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她在他身下拧眉娇呓的模样,他一惊,赶紧将那股急速窜起的热流抑下。
“老汉推车”是很容易给双方欢愉没错,但对于初尝性事的她根本就不适合不、不,那不是重点!
“你怎么会有这个?”
啊,她忘了,她是含蓄温柔的千金小姐,不是事事都要体贴周到的小婢女呀!禹绫暗叫不好,连忙挤出笑。
“这是我们南方的习俗,娘亲在女儿出嫁前会附上这种书当嫁妆,用以学习闺房之事,我看相公好像不晓得该怎么做,就、就”怕他误会她是在讽刺他没经验,禹绫没把话说全,眼睛无辜地眨呀眨,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可没说谎,只是身经百战的小姐根本不需要这些书,路上无聊时,还拿春宫书出来大肆评论,这招快活、那招没味儿,让她对书里的内容都熟透了,加上婢女当惯了,热心主动的个性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