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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你和阿爹说,我找师公说话去。”真如赶紧起来,一点也不讲究地从塔顶跳下去,其实他倒是想从楼梯下去呀,可阿娘堵在那里呢。
“你以为我死了?”浮苏问景唤。
景唤却摇头:“身在障中,你自然是活生生的。”
浮苏“唉”一声,说:“那么,你是不是说过,‘那好,小不点……’”
“要再来,乖。”景唤把浮苏的下半句说出来,然后又笑了:“我知道你会来,你答应过的每一件事,你都能做到。”
一下,浮苏的眼泪就落下来,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流眼泪,它要流出来,于是就这么流出来了。景唤却忽然站起身走到浮苏身边,微微低头以唇碰碰她的眉心,然后既轻且柔,仿若对待一件传世的瓷器一般呵护着:“不哭,乖。”
“对不起。”浮苏终于明白,自己这是愧疚的眼泪啊!她觉无意,也觉得没有必要多留意,却把景唤给弄得疯魔到这种地步。世间多半男人,吃过肉之后,能不负责都会有种撞大运的感觉。但是,景唤大概不是那世间多半男人之一,他在多半之外的一小撮里。
“嗯,那你错在哪里。”
浮苏:不应该说句“不是你的错”吗?
“不该总跑。”浮苏想半天,就说出这么四个字来。
搂着她的景唤却忽然大笑起来,亲昵地揉揉她的脑袋,眼神暖得让浮苏觉得自己就是一块在四十二度高温天气里,被暴晒在马路上的巧克力,轻易就化开:“小不点,让你乖,却总这样不乖。”
浮苏有种“理想光辉照进现实”的感觉,这样的景唤,让浮苏心软得一塌糊涂,始知,自己没治。就算内心一直把天宸和景唤区分成两个人,但其实她就是很堕落地把这两个人都给喜欢上了。只是天宸是爱,景唤是比爱少一点,但并非没有心。
如今,过往那八十年如一梦的种种,又浮现在浮苏脑海中。有他对他温柔笑的样子,有他抱着第一个孩子时惊喜到不能自已的表情,还有许多许多……印象最深的依旧是最后一个画面,他们白发苍苍,他定下约定,她答“好”。
“景唤,该醒过来了,我真的还好好活着。你受伤后,你的上世出来了,给我疗伤的丹药,还把我放进飞舟,所以我真的没事。你看,如果是幻境,我能这么有血有肉嘛,而且幻境中,也不是这样的时代是不是。”浮苏还是希望景唤能醒过来,真的不要再追杀自己了,景唤这样,她就算有心,也没胆,她是真的很怕死好不好。
生命和自由,在她看来,比任何东西都要更珍贵。
“在障中,自然如何都能成,浮苏,我骗不过自己去。”景唤说完又揉揉浮苏的脑袋,笑容流露出那么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苦涩:“如今,我能留住的,也仅仅是幻境之中,虚幻的你。”
浮苏:儿子,你回来,我们聊聊,你那句话太对了,你爹果然心很强大,脑洞开得也够大。
“所以,你不是不能,而不愿。”浮苏忽然仰天而笑,那句“他将因你入魔”的话,如今已经应验于眼前。景唤现在,宁可执着地让自己活在幻境里,也不敢面对她可能不存在的现实。
“不愿,也不敢。我很清楚,就算能重塑神魂,也未必能重塑往日种种。神魂可以重塑,记忆不可以,你还没有到可以留下记忆传承的境界。”景唤说着揽着她,让她坐在蒲团上,道:“幻境也好,真实也罢,现在这样就很好。”
光头,药真的不能停!
浮苏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如果是不能,可以帮忙想办法,如果是不愿不敢,就真的只能他自己走出来,别人是不帮不上忙的:“我真怀疑,你以往的历世,是如何破障的,你不曾破过情劫吗?”
景唤摇头:“不知道,也许破过,也许没有,那不重要。”
这下,浮苏只能怔怔看着景唤出神叹气,除此外,什么也干不了。现在景唤已经到了一离开如愿就会浑身魔息的地步,所以他不能出塔,浮苏此时,有种宁愿面对入魔的光头,也比面对着面前的景唤要好的念头。也是,软刀子磨子,和快刀子砍死,还是后者更显得人道一点。
流光:你确定你定义的人道和你来的那个地方的人道定义是一样的,异端,果然在哪里都是异端。
浮苏:虐待俘虏就是不人道的行为。
流光:……
难道杀俘很人道?
景唤打坐静修的时间一到,浮苏便逃也似地从塔顶跳下,这样的景唤,让她随时有种想逃得比从前还快还远,要不然就会被淹没被埋葬的认知。真如见他娘从塔上跳下,还一脸劫后余生庆幸,真如就知道,阿爹和阿娘又没谈到一块去。其实真如有时候也奇怪呀,他们当初怎么凑成一对的。阿爹和阿娘不是像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脑子里想的也完全不是一回事。
“阿娘,阿爹这样下去不妥啊!一离开不灭心灯就要魔化,我担心,阿爹都会跑去跟逆世大爷一块造天道的反。”真如也不认为玄冥魔修有什么不好的,但造天道的反这样的事,真的不太好干。
“也许,这也是他的劫,禅宗讲顿悟,只要有一个诱因,他就能彻底明白过来,一旦明白过来,便是重证果位的时候。”浮苏说罢,轻叹一声,再没说什么。
不管天宸下世到底是为什么,总归这条路上,由天道安排她对他命运的干扰大概是完成得差不多了。隐约间,浮苏觉得天道才是那个最作死的,他就不担心天宸真的走上这条路么,天道真觉得自己无敌于世么,那个作死的……
对了,回乘云宗揍胖包子去!
第一五八章 结永世之欢
带着真如回乘云宗,浮苏二话没说,果然把胖包子拎来揍一顿狠的,揍得胖包子“嗷嗷”直跑,却在浮苏强大亲友团的围观下,连手都不敢还。憋得他满脸是泪,来问浮苏他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偏招这顿揍。
浮苏答他一句:“没什么,最近看你有点不顺眼。”
胖包子:……
回首再望,苍诘和小鹿在一边,庄蕴元和沉渊并立,这两人简直就是反义词,一个若梅花彻骨冷香,一个似桃花薰风吹暖。呃,两人放在一块,可真是好看,胖包子也是喜欢看美人的,不分男女。诶,被师姐揍,揍也白揍,还好有美人可赏,好歹算是个补偿。
胖包子有种“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在师姐这里,如果不好好哄着师姐,她肯定不给我”的预感,所以被揍完,又聒着笑脸上前,“师姐师姐”的叫唤。直把浮苏哄得心花怒花,掐几把他的脸一副风波平静的样子后,胖包子才安下心来:“师姐,那你说的那件事呢?”
众人都在,浮苏自不好多言,虽在场的都是至亲至友,但天机山以及胖包子来路还真不好公之于众。浮苏便挑眉笑笑,不答他,胖包子想想自己问得太急,便也没再多说。众人也不纠缠,谁知道这师姐弟俩又耍什么,便又各自散去,苍诘则留下问起景唤的状况,待听说不好,便皱眉道:“这是应有之劫,你却也真帮不得他,如你所言,禅宗讲顿悟,一朝顿悟抵旁人千载修行。目下超脱不得,也是时机未到,慢慢看着罢。”
“陌尘如何?”浮苏想想又问起陌尘来。
苍诘挥手道:“很好,有为父的名头在,谁人敢打他主意不成。莫以为魔修便尽是丧尽天良之辈。沧海界安稳十万载,玄冥哪里真曾犯下灭世之罪。自然,为父亦不说玄冥中人人皆良善之辈,该死的早晚会断送性命,你且莫去管他。是反天反地,还是灭世,只要他有那能耐。那也是他的选择。”
一直以来,苍诘就是那种。只要不对同门下阴刀子,管你在外边干什么缺德事。
听着话,浮苏想想也是,苍诘的名声摆在哪里,玄冥中还有谁能为难得了陌尘:“是了,我那随从,劳烦爹替我看看,若真如传言中一般,我断不能留他。”
其实,庄蕴元被带到乘云宗时。苍诘就把这人给审视了个通透。在苍诘面前,庄蕴元更不敢作伪,恨不能连三五岁时偷摘邻人瓜果的事都倒出来,苍诘见还算老实,又是个有用的。也不觉得从前那些贪花好色算什么大过。世间人皆爱美,有人赏赏便罢,有人么总人采撷才算完,有本事尽管去,只要不打主意到自家女儿头上。
在玄冥混那么些年,苍诘的性子早已邪得不能再邪,要不安陌尘又上那学那么邪一副脾气去:“你且安心,为父已替你看过,若不放心便留在为父身边,为父替你寻几个合眼的便是。若觉得玄冥选来的随从不方便,便发话去天玄宗,想来为父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不必,庄蕴元既可,只是偶尔需要个打下手的。”浮苏用庄蕴元还算用得顺手,没打算换人,再说天玄宗那都是自己要叫师兄弟妹,或师侄的,怎么好让人来当随从。
见浮苏拒绝,苍诘也不坚持,领着小鹿就要招呼上浮苏一块回庐山。小鹿见浮苏已经全部谈完,这时才眨巴着眼挤到浮苏身边,把胖包子师兄都给挤开去,只揽着浮苏的手臂说:“师姐师姐,你可回来了,我有好多话想跟师姐说,师傅,我今晚和师姐睡。”
苍诘:……
浮苏:跟我没关系,我是清白的,爹,你相信我。
见大势已去,苍诘颇为闹心地摆摆手,浮苏却忽然大惊失色,揽过小鹿低声在她耳畔低语,苍诘忍不住便竖起耳朵来听:“夜里还是阿爹守着你调息入定么?”
小鹿觉得挺理所当然的呀,一人一个蒲团,又不是在一张床榻上:“是啊。”
苍诘老脸一红,在浮苏那饱含指控的眼神中撇开脸去,浮苏心中大喊“禽兽啊禽兽”,却到底没去点破,毕竟真如这么大,还爱跟她一个静室调息入定呢。若真是长辈带晚辈,真的没话说,可苍诘一直另有所图呀。
这正是鹿入魔口,有去无回啊!
“对了,我家小鹿有心上人不曾?”浮苏觉得,这种事啊,还是要自己替他们搭个线呀。光凭这俩,真的很难成事。
“有哇。”
浮苏顿觉压力变大,苍诘的目光让她觉得要被碾压成肉泥,苍诘没说什么,但意思很明显——赶紧给老子问问是哪个混帐小子,居然把我圈养着的这只小鹿给抢去:“何人?”
小鹿亲昵地蹭蹭浮苏的袖子,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一把年纪,做这动作多少有点嫩嗲嗲:“师姐呀。”
浮苏:……
身中无数箭,在苍诘的目光中,浮苏靠向一旁的胖包子,满脸“师弟救我”的表情。胖包子有求于浮苏,自然得帮衬一下:“小鹿心里难道就师姐一个么。”
“不是呀,还有师兄呀。”
胖包子:不要害我呀师娘,会要命的。
真如见状,决定替阿娘和师叔解围,不过他还没开口,只眼神一看向小鹿,小鹿就顺手给拍拍他的脑袋,像哄小孩似地说:“当然了,还有真如。”
真如:不要怪我,阿娘,师叔,我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庄蕴元看着这一群傻子,真是傻呀,傻得还蛮可爱,于是上前解围:“那令师呢,我观令师如此风仪,小仙子必定也是极上心的吧。”
三人大感宽慰,因为淳一闭关,平时都淳一解围,幸亏今天有庄蕴元,于是三人都感激得不行地看向庄蕴元——终于活过来了,随从,你干得不错,回头有赏。
小鹿看着面前的苍诘,自然而然地点头,似乎看出众人的尴尬处境,小鹿赶紧弥补。师傅那么疼爱她喜欢她,怎么可以落下师傅呢,师傅应该很伤心吧,她数半天都没数到师傅呢:“当然,我最喜欢师傅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大松一口气,幸亏答得与众不同,体现了苍诘的格外重要,小鹿拯救世界啊!
到庐山后,胖包子借着与浮苏有话要私下谈,把小鹿赶到苍诘身边,真如则去参悟剑意,庄蕴元见状,果断跟真如一道去。一个有私话说,一个有私情述,他还是跟没私事的一块为上。
待到只余下浮苏和胖包子,浮苏便张开结界,让流光警戒,不许任何神识过来探听。流光警戒好后,浮苏便与胖包子一道坐下,然后神情便肃然起来:“我的事想必你都知道,剑意属道宗传承,算来道宗亦是吾师。道宗的传承不止是剑意,还有他的道场天机山。”
胖包子见浮苏严肃起来,也跟着抹去脸上的嬉笑:“这与我有何干系。”
“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爹大约也没想好什么时候才告诉你,如今你已察觉,我方才已与爹暗中商议过,爹也觉得已是时候。”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