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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任何一个字据。后来,人们也始终没有弄清他自杀的真正原因。
“他为什么自杀,”罗平说出了憋在心中的话,“您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
“吉尔贝知道吗?”
“不知道,吉尔贝那时已离家好几年了。是我丈夫把他连打带骂赶走的。为这事,
我丈夫很伤心。可他自杀是另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罗平问。
这会儿已经不再需要罗平提什么问题了。梅尔奇夫人打开沉默的闸门,怀着深切的
痛楚,慢慢地道出辛酸的往事:
“25年前,我还是个天真的姑娘,名叫克拉瑞丝,我父亲达塞尔那会儿还活着。
当时我在社交界结识了三位青年,我只要说出他们的名字,您就会明白今天这件事
的来由了。这三个人是阿列克西·德珀勒克,威克多里安·梅尔奇和路易·普拉斯威尔。
他们三个早就是朋友,在大学里一道读书,后来又一起参过军。当时,普拉斯威尔爱上
了尼斯歌剧院的一位女演员,而梅尔奇和德珀勒克两人部同时爱上了我。关于后一情况,
我不想多说什么,因为事情你都看到了。我打第一天起,就爱上了威克多里安·梅尔奇。
我没有马上公开我的爱情,也许这是一个错误。然而,纯洁的爱情一开始总是让人感到
很难为情,让人犹豫不决和惶恐不安。所以,我一直等到自己有了充分把握、不再有任
何顾虑时,才公开宣布了我的爱情。可不幸的是,我们两个偷偷相爱的那段甜蜜的等待
时间却使德珀勒克产生了幻想。所以,他后来爆发出极为可怕的愤怒。”
克拉瑞丝·梅尔奇稍停了下,又激动地叙述说:
“当时的情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天,我们三人聚在客厅里。噢!
我直到现在耳边仿佛还听见他在说话,那充满了仇恨和可怕威胁的话语。威克多里
安吓得不知所措,他未曾想到自己的朋友会变成这个样子,他面对的是一张令人厌恶的
面孔,简直像一只野兽。真的,就像一只野兽……他咬牙跺脚,嘴里不停地说:
“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报仇……噢!您想象不出我会做出什么事来的。我会等
10年,甚至2O年……,那一天会突然降临的……噢!你决不会想象到的……我要报仇雪
恨……,以牙还牙……这才是最大的快乐!我生来就是会报复的……,到那时候,你们
俩就会跪下来求我,不错,跪下来求我!我父亲恰好这时进屋。威克多里·梅尔奇就在
我父亲和一个仆人的帮助下,三人一道把这个可恶的家伙给撵出去了。6周之后,我就
和威克多里安结了婚。”
“德珀勒克后来怎样呢?”罗平打断她的话,“难道他没想放弃
“没有。可是,我们结婚的那天,路易·普拉斯威尔不听德珀勒克的劝阻,给我们
当了证婚人,结果他回家以后,发现他所爱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个歌唱演员…
…被人勒死了……”
“什么!”罗平大吃一惊,“难道这是德珀勒克干的?……”
“人们只知道德珀勒克同她纠缠了好几天,除此之外,便一无所知了。谁也无法证
实普拉斯威尔不在家时,有什么人去过他的家,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什么都没留下。”
“可普拉斯威尔就善罢甘休了?……”
“普拉斯威尔,还有我们,都很清楚这里面的缘故。德珀勒克想把这个女人诱骗走,
他可能强迫她,动了武。当两个人互相厮打时,他可能兽性大发,丧失了理智,掐住了
她的脖子,把她给扼死了。可这一切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因此,德珀勒克也就根本没
遇到一点麻烦。”
“打那以后,他又做了些什么呢?”
“他销声匿迹了好多年,没有听到他的一点消息。我们只听说他赌钱破了产,到美
洲闯荡去了。我也就慢慢地忘掉了他当初的怨恨和威胁,而且还以为他早已放弃了对我
的爱,所以不再想报仇的事了。那时,我完全沉醉在幸福之中,除了我的爱情、幸福,
除了我丈夫的政治地位和我儿子安托瓦纳健康之外,我脑子里什么都不再去想。”
“安托瓦纳?”
“对,是吉尔贝的真名。这个不幸的孩子总算没有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罗平又问道:
“用吉尔贝……是打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我也说不清。吉尔贝,我宁愿这样叫他,不愿再用他真正的名字。他小时候也
跟现在一样聪明可受,为人热情,讨人喜欢,可就是有些懒惰,不大守纪律。
他13岁时,我们送他到巴黎郊外的一所中学去读书,想让他离我们远一些。可是,
两年以后,学校把他开除了。”
“为什么?”
“他表现不好。学校发现他经常夜不归宿。有时,一连好几个星期,他都说是在我
们身边,实际上他不知到哪儿去了。”
“他究竟干什么去了?”
“他到处闲逛,去赛马场逛咖啡厅,到公共舞场。”
“他有钱吗?”
“有。”
“谁给他的钱?”
“那个教唆他的人。那人要他瞒着父母离开学校、使他走上歧途,腐蚀他,把他从
我们身边夺走,教他说谎、放荡和偷窃。”
“那人是德珀勒克吗?”
“就是德珀勒克。”
克拉瑞丝·梅尔奇双手蒙住脸,接着又软弱无力地说下去:
“德珀勒克终于报仇了。就在我丈夫把我那可怜的孩子赶出家门的第二天,德珀勒
克写给我一封信,在这封极为厚颜无耻的信中,透露了他的卑劣行径以及他诱使我们的
孩子堕落所要弄的阴谋手段。他的信中最后这样写道:
他马上要送进教养院……接着就是被判刑……最后,我们等着他上断头台吧。”
罗平惊讶地叫道:
“该死的家伙!难道现在这件事也是德珀勒克刻意策划的阴谋吗?”
“那倒不是,这一次纯是偶然的。他那卑鄙的预言不过是他的妄想而已。可这事却
一直令我十分担忧。当时,我正在生病,我的小儿子亚克刚刚出生不久,可几乎每天都
传来消息说吉尔贝又犯下了新的罪行:伪造签名、诈骗行窃……等等,以至于我们不得
不向周围的人谎称他出国了,然后又说他已经死了。那时候,我们的生活是十分不幸的,
后来又发生那件夺去我丈夫性命的政治风波,往后的生活就变得更加悲惨了。”
“政治风波?”
“我一说您就会明白:我丈夫的名字被列在那27人的名单里。”
“原来是这样!”
罗平眼前的迷雾突然消散了。在这突然一闪的亮光中,原本隐藏在黑暗的秘密就昭
然若揭了。
克拉瑞丝·梅尔奇把声音略略提高了一些,接着说道:
“是的,他的名字也在名单上面。但这都是因为别人的误会,是别人的失误使他成
了这个事件的牺牲品。在负责调查法国两海运河问题委员会的成员中,就有威克多里安
·梅尔奇,在投票支持那家公司的人当中,也有他一个。他甚至还拿了钱——是的,我
必须强调这一点,并说明钱的具本数字——拿到15000法郎。不过,这笔钱他是替别人
拿的,具体地说,是替他的一个政界朋友拿的。他充分相信那个人,因而不知不觉地充
当了那人的工具。他自以为是在做一件好事,到头来却毁了自己。自从那家公司接连发
生经理自杀、司库失踪的事件之后,运河事件中的舞弊行为以及其它见不得人的勾当,
就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直到这时,我丈夫才知道他的好几个同事都接受了贿赂,
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跟那伙人一道,跟那些议员、政党领袖和有影响的国会会员的名字
一样,都被写在神秘的名单上,而这张名单随即成为众人议论的话题。噢!打那以后,
日子可真难熬啊!名单会不会被公开出来?别人会不会把他的名字说出来?我们处在最
难以忍受的折磨中!您一定会记得当时议会乱作一团的情景,人人都处在自危的恐怖之
中。那张名单究竟落入何人之手?谁也说不上。人们只知道存在这样一张名单,其他的
就都是谜了。有两个人在这场风暴中栽了跟头,可是大家自
始至终不知告密人是谁,也不知告密材料掌握在谁手里。”
“一定是在德珀勒克手里。”罗平说。
“不,不是!”梅尔奇夫人提高了声音,“那时德珀勒克还未露面呢。不是他……
您回忆一下……当时人们是突然从掌握那张名单的人那里了解到事实真相的,那就是原
司法部长,运河公司经理的表兄弟詹米诺。他当时身患结核,病得要死,临死前,他给
警察局长写信,准备交出名单。信中表示,在他死后,人们可以从他房间里的一个保险
箱中找到这张名单。于是,警察包围了他的住房。警察局长亲自守候在病床前。可是,
詹米诺死后,人们打开保险箱寻找,发现那份名单已经不翼而飞了。”
“这次想必是德珀勒克干的。”罗平肯定地说。
“说得对,就是德珀勒克。”梅尔奇夫人大声说道。她情绪越来越激动,“阿列克
西·德珀勒克自半年多前就化了妆,躲过了人们的视线,悄悄给詹米诺当了秘书。他究
竟打哪儿知道这张名单在詹米诺手里呢,我们先不去了解。总之他是在詹米诺去世的前
一夜,撬开了保险箱,因为调查结果证明了这一点,而且还查明了德珀勒克的真实身
份。”
“可当时警察局并没有抓他啊?”
“抓他又有什么用!大家都清楚,他一定把名单藏到更可靠的地方去了。把他抓起
来,那就意味着又要重新掀起一场波澜,那桩臭名昭彰、千方百计要平息下去的丑闻,
就会再一次张扬开来。”
“那如何是好呢?”
“有关人员同他进行了谈判。”
罗平笑了起来:
“跟德珀勒克谈判,无异与虎谋皮!”
“是的,非常可笑。”梅尔奇夫人语气激烈地说,“而德珀勒克却在这时加强了活
动,他行动快速明确,态度厚颜无耻。偷到那张名单后的第8天,他跑到众议院找我丈
夫,蛮横地要我丈夫在24小时内交给他3万法郎,不然的话,他就要把丑闻声张出去,
我丈夫马上就会名誉扫地。我丈夫十分了解这个人的本性,知道他心狠手辣,对自己一
直怀着嫉恨心理,因此是决不会让步的。我丈夫一下子失去了理智,自杀了。”
“他真是太卑鄙无耻了!”罗平骂道,“德珀勒克手里的名单有27个人的名字,如
果他打算揭发其中某个人,并且希望因此捞取一些好处的话,他就不能不公布这张名单,
或者至少公布这张名单的复印件。这就意味着他将放弃这张名单的所有权。他这样做,
的确可以造成轰动效应,但他以后就不可能再搞什么活动和进行讹诈了。”
“基本上是这样,但也不完全如此。”她说。
“您是怎么了解到的呢?”
“德珀勒克亲自对我说的。德珀勒克这个无赖,他来找我,歹毒地向我述说了他如
何找到我丈夫以及同他谈话的内容。而且,他不仅掌握着有关那件丑闻的名单,其中还
有司库记录的受贿人的姓名和所得钱数,以及公司经理的签名证据,还有很多当事人都
不了解的、不太确切的证据,如像公司经理和司库之间以及经理与他的律师之间的往来
信件等等。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写在小纸头上的那张名单。这张名单的原件是惟一不容
否认的证据,抄写或复印都是毫无用处的,因为有关方面会对这张名单进行极为严格的
鉴定,以确认其真实性。除此之外,其它证据也十分重要,它们已经造成了两个议员的
毁灭,而德珀勒克决不会放弃继续巧妙地利用它们。他写信去恐吓他的猎物,以将要发
生的丑闻来威胁他们,让他们服服帖帖,不得不按他的要求如数掏出钱来,要么像我丈
夫那样自杀。这些,您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罗平说。
在随后的一阵沉默中,罗平脑海里翻动着德珀勒克的狰狞形象,仿佛看到,德珀勒
克成了名单的主宰,他挥动着它,在冥冥之中
作威作福。他肆意挥霍从猎物手中勒索来的金钱,还要迫使政界任命他为总顾问和
议员。他为所欲为,却从未受到惩罚。谁都无可奈何,没人能动他一根毫毛。
政府部门对他胆战心惊,言听计从,不敢向他开刀,各种权力机构也对他毕恭毕敬,
他无形中成了权力无边的太上皇。后来,有关方面只好任命普拉斯威尔为警察局秘书长,
从而对他进行制约;因为人们都知道普拉斯威尔与他曾经是一对死敌。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