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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洞口取来绳梯将一端拴在铁窗上,朝下面喊道:
“喂……我好了……您准备得怎样了?”
“准备好了……我就来……请等一下,让我再听听……好极了……他们都在睡觉……
把梯子放下来吧。”
罗平把梯子一点点放下去,又问道:
“需要我下去吗?”
“不……我就是没劲儿……勉强还可以。”
果然,他很麻利地爬到上面,跟随自己的救命恩人往外走。出来之前,为了给自己
增加力量,他喝了大半瓶酒,加上外面的天气使他头晕目眩,他倒在山洞的石地上躺了
足有半个小时。罗平等得心里冒火。他把绳子的一头拴在德珀勒克身上,另一头系到天
窗的铁条上,准备把德琅勒克像包裹一样吊下悬崖。这时,德珀勒克清醒过来。精神也
好多了。
“现在好多了,”他衰弱地说,“我感到好多了,需要很久吗?”
“需要一些时间,咱们现在的位置是在离地面5O米高的山坡上。”罗平说。
“达布科斯怎么就没想到我可以从这里逃走呢?”
“因为这里的悬崖非常陡峭。”
“可您居然能从这里上来!”
“让我怎么说呢!您的两位表姐恳求我来救您……说实话,我也是为挣钱糊口
啊……,她们俩又是那么好心眼儿。”
“难得她们二人!”德珀勒克感叹道,“这会儿她在哪儿呢?”
“就在山脚下,在船上等候。”
“山底下就是河吗?”
“是的。不过,咱们先别聊了,这儿太危险,对吗?”
“再问一句,您在丢信给我之前,已经在上面呆了很久吗?”
“没有,没有……我刚上去,在那儿最多有15分钟。等一会儿我再细说……现在要
赶快行动。”
罗平在前往下攀,又叮嘱德珀勒克把绳子抓紧,倒退而下。在行动艰难的地方,他
又用手从下面去托他。
他们足足花了40多分钟,才到达悬崖那块凸起的平台上。这都是由于德珀勒克手腕
伤得厉害,使不上劲,罗平不得不托住他一点点地慢慢往下滑。
一路上,德珀勒克喋喋不住地骂着:
“噢!这帮流氓!他们糟践我,折磨我……流氓!……噢,达布科斯,我要让你加
倍偿还!”
“住嘴!”罗平说。
“怎么了?”
“上面……有声音……”
他们屏住呼吸,站在平台上仔细倾听。罗平忽然想起了堂加威尔先生用火枪把他打
死的那个哨兵。四周死一般寂静,夜色深沉,这愈发使他恐怖。他身上不禁一抖。
“不……”他说,“是我听错了……再说,担心也是多余的……站在这儿,谁能击
中我们?”
“谁会打我们呢?”
“没有……没有……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十分可笑的念头……”
他摸索着找到了那架梯子,说道:
“看好,这个梯子就立在河床里。我的一位朋友和您的两位表姐都在下面扶着呢。”
他打了一声口哨。
“我们来了,”他小声向下面唤道,“扶好梯子吧。”
转过身,又对德珀勒克说:
“我先下去了。”
德珀勒克抢道:
“最好我先下。”
“为什么?”
“我一点劲儿也没有了,您把我拴在您腰间绳子上,从上面拉着我……不然我会摔
下去……”
“对,说得对。”罗平回答,“您靠过来一点儿。”
德珀勒克走过来,跪到岩石上。罗平给他拴好,然后弯下腰,把住梯子顶端,好让
它不晃动。
“下吧。”他说。
刹那间,他突然感到肩上一阵剧痛。
“妈的!”罗平大骂一声便倒了下去。
原来是德珀勒克用匕首在他颈部右侧刺了一刀。
“该死的无赖……无赖……”
昏暗中,他看到德珀勒克解开了绳子,听他说道:
“你真是个大笨蛋!你带来露丝洛表姐的那封信,让我一眼就认出是老大奥得拉伊
得的笔迹。然而,这个狡猾的奥得拉伊得可能对你有些怀疑,也为了让我在紧要时刻提
高警惕,所以小心地签了她妹妹的名字欧芙拉·露丝洛。好怪,这真让我惊讶不已,我
的脑筋总算转过来了……你必定是那位亚森·罗平先生了,对不对?
克拉瑞丝的守护神,吉尔贝的救星……可怜的罗平,我想你现在该认输了吧……我
不常使用匕首,不过一朝用起来,刀法还不差吧。”
他低下身去看伤号,然后又去翻他的衣袋。
“枪送给我吧。是的,你的朋友很快就会认出我不是他们的头儿,就会把我抓来的。
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所以需要那么一、两颗子弹……再见了,罗平!到那个世界咱们
再见吧,好吗?在那边给我预备一套装备现代化的房间……永别了,罗平。请接受我最
诚挚的谢意……说真的,要是没有你,我还不知会落到何等下场!达布科斯心肠狠毒,
简直坏透了!看我将来怎么和他算帐吧!”
德珀勒克打点好了,打了声口哨。船上有人回了暗号。
“我下来了。”他低声叫道。
罗平用力伸出胳膊,想要抱住他,却扑了个空。他想用喊叫声向下报警,却一声也
喊叫不出来。
他感到头脑麻木,耳朵里嗡嗡作响。
下面突然传来几声叫喊,然后是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一枪。下面又是一阵得意的
笑声和女人的呻吟。而后又是两声枪响……
罗平猜想克拉瑞丝准是受了伤,也许被打死了。他想象着得意离去的德珀勒克,想
到了达布科斯,想到了那个水晶瓶塞,想象他们二入中将有一人最终会获得它,别人再
也无法阻拦。最后,他又想到堂加威尔先生抱着情人坠入山洞的那一刹那,于是,他用
力地挤出一点声音:
“克拉瑞丝……克拉瑞丝……吉尔贝……”
一股安详与平静的感觉穿透他的全身。他动弹不得,任凭自己绵软的身躯不受任何
阻拦地向悬崖边滑去,向深渊坠落……
九、黑暗徘徊
这是亚密安的一家客栈……亚森·罗平第一次恢复了知觉。克拉瑞丝在他床头守候,
勒巴努站立一旁。
两人在谈些什么。罗平闭着眼睛听。他听到他们一直在为他的生命担忧,而现在危
险期已经过去。从他们继续的谈话中,他才知道了死石寨那夜历险的经过。德珀勒克下
来之后,船上的人认出不是自己的老板,于是一阵慌乱,接着就是短促的搏斗。克拉瑞
丝扑向德珀勒克,结果肩上挨了一枪,受了伤。德琅勒克向河岸跑去。
格罗内尔追着向他开了两枪。勒巴努沿梯而上,找到了昏倒在地的罗平。
“真险,不知他怎么竟没有滚下悬崖。”勒巴努说,“他躺的地方稍微四下一点,
可毕竟是在陡坡上。他已经昏迷不醒,可十个指头还是牢牢抓住了地面的石头。
幸亏我上去得及时!”
罗平努力倾听。他集中他那尚未完全恢复的意识,想要抓住几个片段,弄懂它们的
意思。突然,他听到一句可怕的话语,那是克拉瑞丝的哭泣;又过了18天,挽救儿子生
命的宝贵时间又减少了18天!
已经过了18天!这个数字使罗平大吃一惊。他一下子心灰意冷了,觉得自己再也来
不及恢复健康了,再也不能跟他们斗下去了;吉尔贝和沃什勒再也不能摆脱死亡的命运
了……于是他又失去了知觉,接着是发高烧,说胡话……
时间又过去了好几天。这一阵恐怕是罗平一生中最不堪提起的日子了。他已恢复知
觉,有时思维还相当清楚,所以可以很好地分析当时的形势。可他把种种事物联系起来
思考时,就很吃力了,他无法去指导自己的伙伴们应当如何行动或不应当如何行动。
他每当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总是发现自己的手被克拉瑞丝握着。在那高烧缠绕的
半醒半眠的状态中,他不停地向她说些古里士怪的话,既有温存的言语,也有冲动的喝
闹。有时他哀求她,有时又感谢她,还不时称颂她在无尽黑暗中使他看见了光明……
过了一阵,他平静下来,却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于是就打哈哈说:
“我又说胡话了,是吗?我一定很可笑!”
克拉瑞丝沉默不语的态度,使罗平知道自己发烧时一定胡说了些什么……而且她根
本不在意他说了些什么。她对病人照顾得真是无微不至,充满了深情,并时刻关注着他
的安全。伤情稍有变化就令她心惊肉跳。然而,这一切都不仅是冲着他本人的,更是冲
着吉尔贝的救星的。她急切地希望他迅速康复。他究竟要到何时才能重新投入战斗呢?
而今每过一天都意味着丢失一线希望。到了这个时候,还满怀希望地守候在他身边,是
不是发疯呢?
而罗平心里不断地默念着“我很快会好的……我很快会好的……”。他坚信这种祈
祷会使他的伤势好转。
可是,他仍然不得不一连几天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以免弄坏伤口或神经过于
兴奋。他还尽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德珀勒克。可这个魔鬼的身影却总是萦绕在他的头脑中,
挥之不去。
一天清晨,罗平终于醒来,感觉大大好转,伤口基本痊愈了,体温也恢复了正常。
一位朋友的私人医生每天从巴黎赶来给他看病,并保证说再过两天他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从这天起,他开始让人把他推到敞开的窗子前呼吸新鲜空气。他的同伴和梅尔奇夫人这
几天正好不在——他们三人都出去了解情况去了。
温暖的阳光和宜人的春风,又把生命的活力带回他身上。他又恢复了思考能力,往
事又顺序地一件件排列在他的脑海里,思路也清晰起来。
那天晚上,他收到克拉瑞丝发来的一封电报,说情况日益严重。她们三人暂时要留
在巴黎不能回来。这个消息令罗平心烦意乱,彻夜不眠。情况又有了什么变化呢?
第二天,克拉瑞丝回来了。她面色苍白,两只眼睛哭得通红。她疲惫地坐下来,消
沉地说:
“撤销原判的上诉被最高法院被驳回了。”
他抑制住自己的感情,惊讶地问:
“您对这种上诉还抱着希望么?”
“不,没有,”她说,“可不管怎么说……我总是觉得还有一线希望……就禁不
住……”
“是昨天驳回的吗?”
“不,已经8天了,勒巴努一直瞒着没告诉我。我又不敢去看报。”
罗平说:
“可能还有赦免的希望……”
“赦免?难道他们能赦免亚森·罗平的同伙?”
她满怀愤怒和痛苦地说出这句话。罗平没有在意,只是继续说道:
“他们可能不会赦免沃什勒,……但人们会怜悯吉尔贝,会怜悯他的青春……”
“谁能怜悯他。”梅尔奇夫人绝望地说。
“您怎么知道?”罗平问。
“我见到了他的辩护律师。”
“您见到了他的律师,那么,这是他对您说的……”
“我告诉他我是吉尔贝的母亲。我问他如果法庭了解了吉尔贝的真实身份,会不会
对判决产生影响……哪怕缓期也行。”
“您真这样说了?”他轻声地说,“那么说,您是承认了……”
“吉尔贝的生命高于一切。和他的生命相比,我的姓氏有什么了不起!我丈夫的姓
氏又有什么了不起!”
“可您还有个小亚克呢!”罗平反驳道,“难道您忍心让他成为一个死囚犯的兄弟
吗?这将会毁掉小亚克的一生!”
她低头不语。罗平又问:
“律师是怎么对您说的呢?”
“他说,就是承认一切,对吉尔贝也无济于事。我表示坚决不同意。但我看出,他
对此事也不抱任何希望了,赦免委员会最终将决定执行死刑判决。”
“就算赦免委员会这样决定,可还有总统呢。”
“总统一般不会反对委员会的决定。”
“但这一次他不会同意。”
“怎么说呢?”克拉瑞丝问道。
“这次我要对他施加影响。”
“您如何去施加影响?”
“以‘27人’名单作为交换条件。”
“您得到名单了?”
“还没有。”
“那怎么?——”
“我会得到的。”
他的决心并没有动摇。他用自己的镇静和自信来证明自己威力无比的意志。
可她只是稍稍耸了耸肩,不太相信他的话。
“如果达布科斯没有把名单拿走,那么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够对总统施加影响,只有
一个人,那就是德珀勒克……”
她心不在焉地慢慢说出这句话来。这不禁使罗平浑身发抖。难道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