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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少年好奇地看向夏川，夏川便蹲□挑石子。
“根据经验来看，当石头首次接触水与水面成20度角时，水漂效果最为完美了，然后需要一点点小技巧。”话落，夏川吸口气，便将手里的石子抛了出去。之后便见那石子在水面刷刷刷地弹跳，一连跳了有惊人的二十多下，还在水面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形。
“……”
少年没了话，而我也张大了口。话说普通人玩这个，能弹个十几下就厉害了。我也打过水漂，可很遗憾，虽然我力气很大，却通常情况是只能弹个8…9次，然后炸出一条鱼来。夏川这家伙力气也不大，能打得比我还多，真是不可小看啊。
“你是怎么做到的？”少年一时惊骇无比地问夏川，“我力气这么大，也只能丢出十来下。”夏川笑哈哈地道：“和力气没关系，看技巧的。”
少年一时感叹起来，随后坐在了湖泊边的一个半截木桩上，徐徐地道：
“我小时候，小朋友都会比打水漂。第一次我看他们玩的时候，也很想参加，但是我不会技巧。他们就问我‘你爸爸没教你啊？’。他们说他们都是爸爸教的。还时常在我面前炫耀，有的说自己爸爸能丢9下，有的说能丢11下，问到我了，我就说，我爸爸最厉害，丢得比你们爸爸都多。”
“哈哈。小孩子都是这样啊，互相之间比较喜欢比来比去。我小时候呢，我爸爸也蛮喜欢这个游戏的，我们还比赛过。不过比了三次后他输给我了。我妈就笑他，说连小朋友都赢不过，他就发誓再也不和我比了。”夏川笑着，也坐在一根木桩上。
那少年听见夏川的话道：“原来如此。你这么厉害。”
“没有，没有。只是看过游戏的方法，只要按照上面说的去做，就很容易能做到了。”
“呵呵，那是你。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天赋。”
“那你爸爸擅长这游戏吗？”夏川好奇地问，少年听见，先是一愣，随后沉默。半晌才笑道：“我最近才知道，他对这个游戏也蛮在行的，比我想象厉害许多倍。”
“那你可以让他教你。”夏川呵呵一声道。然而少年却收敛了笑，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见少年突然陷入了沉默，夏川好奇。他试探地问：“怎么了？……说来，好像上次只听见你说你妈妈，没说到你爸爸。”
“我爸爸他……”少年垂着头，看着手里捡来的一些卵石，道：“不，算了。”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我爸爸他不在我身边。”
“啊，是吗？那么，他在哪里呢？”
少年安静几秒，道：“他在……在……”
少年吞吐半晌，最后才道：“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了。”
夏川一愣：“不知道的地方？”
“嗯。我十几年来，没和他说过话，没听过他的声音，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害怕什么。也不知道他对我是怎么想的。我从来没和我爸爸说过话。”
“为什么？你爸爸对你也不好吗？”
“当然不是。”少年不等夏川说完就抢道。“因为我爸爸在我还没出生，不，是更早的时候就去世了。”
听来这话，夏川愣住了。我也一呆。
这小子没有爸爸啊。今天总算听见了他家里的一些事情。不过一开始就是这么惨的故事吗？夏川随后紧忙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这么问的……”
“没关系。”少年勉强笑笑，如此简短地道。不过显然，父亲的不在世对他是个很大的打击。他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说话口气很消沉，他不停地玩弄石子的双手也透露出了一种很复杂的心情。
“难怪。说来，或许是因为这样，你妈妈才对你有时候有些脾气吧。如果是单亲母亲的话，要养育孩子，又要支撑家庭，应该蛮辛苦，真是让人同情。”
“不，和那个没关系。”少年很快地否定：“我们家，缺乏关心，缺乏理解，缺乏尊重，就是不缺钱，不缺人照顾。她只是单纯地不在乎我不关心我，还有脾气不好而已。”
这小鬼家还挺糟糕的。又是死了老爸又是老妈不管的。难怪他养成那种不尊重别人的个性。老实说，我坐在树上悠然地听着，突然觉得还蛮解气的，有些幸灾乐祸。
“我总是在想，如果我爸爸在该多好。”少年十分渴望地道：“他们都说我爸爸很爱我妈妈，也非常希望有个自己的小孩，说我爸爸是个很细心，很温柔的人，脾气特别特别的好。他还在很早前，就准备了很多很多小孩的用品玩具，简直多得要把一个房间都埋了。毫无疑问他是一个非常好的爸爸，非常好。如果他在，我会成为全世界最被人羡慕的孩子。然而，事与愿违。我爸爸没有活到见到我。而他不在后，我妈几乎对我不闻不问，小孩的玩具，小孩喜欢的东西，她从来没为我准备过。我要的一切，活到十几岁的孩童的美好记忆，都是我爸爸提前准备给我的。他甚至在我妈还没有怀我的一年前就提前为我准备了一切。我时常想，要是没有的是妈妈该多好。要是当初是我父亲活下来该多好。可惜我没有福气，一天也没和他相处。”
少年谈起他这个早逝的父亲，言语里充满了难以掩盖的悲哀和沉痛，叫我都有些动容。一时我好奇，究竟他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故。而夏川听见自然很是怜悯，他轻轻地道：“听起来的确是个好爸爸呢。我也觉得好可惜。不知道到底你爸爸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沉默几秒后，生硬地道：“都是因为我妈。”
“你妈？”
“都是因为她的自负自大，还有冷酷和冷漠害死了我爸爸。”
听完这些，夏川疑惑地道：“其实，我觉得。一个女人不管怎么说，失去了自己的丈夫都是伤心的。她当时一定不是故意的。而能生下孩子，一定想过要爱他，也不会刻意地不关心他。你妈妈，一定有苦衷。”
“我爸不是我妈的丈夫。”
听了这话，我眨眨眼：哇，劲爆消息。婚外情？而夏川也目瞪口呆：“那，那……？？”
少年轻笑一声：“我妈也没和其他人结婚。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她很不负责任地逃婚了。”
“哈？逃婚？”
“呵呵，其实发生的事情还要更多，更乱，太复杂了。也不完全是她的责任，然而她绝对要负大部分的责任。之后，不过十天我爸爸就出事了。也还是因为她。”
“出事？当时发生了什么？”
“……不能说。”
“这样啊……可，如果你父母没有结婚，你是如何来的？”夏川问了我想问的，而少年回答道：“我爸爸死了以后我妈妈才想要小孩，我是我妈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没有通过我爸爸而生下的。而且她也只是想要有个精神寄托。可惜我让她失望了，我和我爸爸完全不像，所以她很失望，因为我是失败品而讨厌我。”
听了这话，夏川静默了，而我也摇头起来。
这段可真是悲惨。这小鬼也太不幸了。妈妈如果真是这样的人，那么也难怪他如此不喜欢母亲。
“不过，我爸爸没和我妈在一起，对他也是一种好事。享受再也无人打搅的寂静，或许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生前得了很痛苦的病，本来因为治疗而眼见要好，却为了救我妈而病发去世。我妈妈本来可以享受很美好的人生，可最后毁了她自己也毁了我，可我觉得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爸爸死前把所有财产给了我妈，保证我妈衣食无忧。他太宽宏大量了。”
“毕竟你妈妈是他心爱的人。他不会这样丢下你们。”
“呵呵。”少年只是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其实，你听我说。”突然，就在少年如此愤慨地讲述过去的时候，夏川扶住了他的肩膀，认真地看着他道：“事已至此，也不要过度责怪你妈。你父亲既然将遗产全部留给你们，一定是希望你们母子过得开心，至少他希望你妈妈能获得幸福。为了你爸爸的心意，你也还是和你妈和好比较好。”
听了夏川的话，少年叹口气。
“或许你说的没有错。我也在别人的劝解下，尝试过。不过……没用的。她现在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听任何人的话。也不和任何人交流。她有严重的抑郁症和强迫症，还引发了后天自闭症，把自己完全地孤立起来。我尝试摒弃前嫌，对她进行交流。可是我对她所做的一切宽容和谅解，一切关爱和帮助在她看来都是多余的。你对她再好，说得再好听，她也没有感情上的回应。生气就到处发脾气，完全不和人交流。还会无故攻击毫无关系的人。现在人都很怕看见她。”
“好可怜。怎么会这样……”夏川叹口气。“她一定也很伤心。”
“……或许吧。”
“这样，你需要我帮忙么？”夏川一时不忍心，如此恳切地问。“我家有很好的医生，可以帮助治疗你母亲。”
少年摇头苦笑道：“没有人能帮她。”
听见这话，夏川显得很可惜。我也觉得他最好不要插手比较好。虽然我很同情，然而，听着情况，这小鬼的老妈是疯了嘛。对于疯子，不要让她伤害别人就好，企图让他们脑筋正常是很难的。而且发疯的人或许也不希望有人打搅。
然而，夏川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他叹口气后，认真道：“那至少要让你母亲好受些。无论如何，听了这样的事情，我都无法平静下来。让你妈妈一辈子这样，让你和她一直这样，实在太可怜了。叫人听了无法袖手旁观。我觉得要试试。”
少年轻声道：“医生的话就真的不用找了。她身边太多了。多么好的医生都有。无效的。”
夏川便苦思冥想起来。突然他想到什么，惊喜道：“对了，你认识小艾对吧？”
听见我的名字被夏川说出，我整个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笨蛋啊，又扯上我干嘛！
“她？我认识啊。”少年提到我，声音明显掉了八度，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夏川没察觉，反而更加热情地道：“那就好了。我们小艾本事很大的。她阿公是很厉害的神医。搞不好有办法。而且她很聪明，人脉又很广，三界里什么出身干什么的朋友都有，现在又当上了灵盟的副盟主，可以说简直调用灵盟的人力，啊，简直找不到比她更合适帮你的人了。怎么样？我一定把你的故事告诉她，让她帮你。所以，你打起精神来！”
夏川……！！
我听他说完，恨不得扁他一顿。你怎么老是这么爱管闲事啊。此时我恨不得跳出来，拽了他就走。可终究还是不愿意暴露我在偷听的事情，只好耐着性子坐着。
少年听夏川说完却苦笑道：“她帮忙也没用的。而且这事情最好不让她知道。”
“为什么？”
“我不能在这里暴露太多信息。否则会惹出麻烦。”
夏川疑惑地问：“‘这里’？那么‘那里’是指什么？”
“不，不说了。算了。”少年摇摇头不回答，只是突然伸手向夏川，轻声道：“不好意思，可能是很无礼的要求。但是我觉得自己和你十分地意气相投，所以，请问我可以拥抱你一下吗？”
“啊……”夏川一愣，尴尬地道“抱，抱……？”
可是少年固执地伸着手。没有任何收回手的自觉。见夏川没反应，他干脆自己抱住夏川，随后埋头在他肩膀上，不肯松手。夏川整个人都僵硬了。
我不禁嘴角一抽：这小子脑子有坑，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搂搂抱抱不膈应吗？而且怎么好像总有点不太对劲。想到这里，我突然决定去找这小子说说话。
“喂。说完了是吗？”一时我从树上跳了下来，站在两人面前，夏川见我，惊喜地道：“小艾，你是怎么来的？”
“你还问我，笨蛋，怎么随便就和陌生人跑出来？！”我生气地看着他。“就不怕他伤害你？”
“我是感觉他没有恶意才……诶，你就走吗？这就是小艾啊，刚才说好要帮你的事……”眼见少年要走，夏川忙叫住他，我则嘲笑道：“胆小鬼，见到我就跑吗？”
他听完，不知是不是被激怒，站住了脚。半晌一回头，盯着我道：“你才是胆小鬼，阿姨。”
“阿姨？！！”我瞪着眼，道：“臭小子，叫我什么？！”
“阿、姨。”
“王八蛋臭小子，你活不耐烦了吧？”
夏川见状，忙对少年道：“别这样叫她。”少年才稍稍收敛，对我道：“早前和你说的话，你根本都不听，白费我的苦心。”
夏川好奇看向我，而我晓得是李钦泉的事。
“我怎么做要你管？”
“呵呵，那就不和你废话了。……多说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我眯起眼盯着他：“什么？”
“永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