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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以待客的云来轩其实是一处有四面各有上百间厢房的巨大四合院。紧邻四边房子的边上都是四季常开的花树和一些珍稀异草,而花草外围是大理石铺就的三丈长的平地,而平地过去,是一个约摸百丈方圆的巨大的人工湖。
李无忧远远地就听见一阵兵器交击声和阵阵欢笑声传来,倒好似不在打架反似有人在唱戏一般的热闹,刚跨过入轩的月形门,便见前方灯火通明,那百丈湖面上方竟然挂了不下百盏巨大灯笼,而七女正围在湖边的雕栏上嬉笑不绝,其中慕容幽兰、叶秋儿和秦清儿三人更是振臂撩袖,手舞足蹈,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呐喊助威,其余四女虽然不是一般疯狂,却叶各自嘴角含笑,眉目飞舞。离七女不远处,糊糊真人、笨笨上人、唐鬼和玉蝴蝶四个活宝也是振臂高呼不绝,四人附近地上血迹斑斑,显然是朱富说的刚才那些负伤的士兵所留。
在正对七女的湖对面栏杆后面,王定正带着数百人举着弓箭虎视眈眈。李无忧看得暗自点头,如此多的高手在侧,依然没有让王定放松警惕,这个人,实在是可以托付很多事。
李无忧带着朱富悄悄走到栏杆边上。却见湖中两个人影正落足在相距三丈的两片不败荷的荷叶上,各自持剑对峙。其中一人正襟肃立,面上汗大如豆,显然斗得异常辛苦的,却正是夜梦书。而另一人金盔带甲,站在荷叶上面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只踏得荷叶四周水波荡漾,仿似一阵风来随时都会倒下,却偏偏倒了良久却怎么也倒不下去。李无忧看得明白,这家伙表面双足踏荷,其实两只脚都是虚踏在荷叶上,全凭着一口真气悬在空中的,不禁暗叫了声高手。
但下一刻,李无忧天眼透过,看清楚这人真面目,当即大喝道:“梦书退下,且让我来收拾这潜入我国的奸细!”
夜梦书听得李无忧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足尖在荷叶上用力一点,顿时如一缕轻烟般飞回岸上,才一落到秦清儿身边,却见李无忧早已落到方才自己立足之地,双手背负,衣袂无风自飘,一如神仙中人。
众人眼见李无忧出场,都是齐齐一阵嘘声。本以为可以听到更多喝彩声的李无忧对此大大的不解,不禁叫道:“怎么夜小子在下面你们叫得人声鼎沸,老子下场你们一点掌声没有就算了,怎么还给老子喝倒彩?”
夜梦书对此也是不解,露出询问神色。
却听慕容幽兰撇嘴道:“小夜子武功低微,对上这一般差劲的醉汉最是半斤八两,那才叫好看嘛,你那么大的本事,下去还不是两三下就解决了,那还有什么趣味?要是纯粹为了抓住这家伙,我们这么多人随便下去一个还不手到擒来,偏要你在这逞英雄吗?”
实话最伤人,李无忧忙点头认错,夜梦书羞愧得却只差没找个洞钻进去,方才自己打得那么卖力,在这些家伙眼里原来比耍猴并不强多少
倒是湖心那金甲将军闻言却是一洗醉态,不怒反笑道:“慕容姑娘言之有理!倒不知姑娘是否敢下来在下切磋切磋?”
慕容幽兰尚未接口,却听李无忧朗声道:“任独行,枉你也是魔门的成名人物,不敢和我动手,偏去激一个小姑娘,你羞也不羞?”
任独行?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都是惊了一惊。眼前这人居然是天魔任冷的徒弟剑魔任独行假扮的?夜梦书想起自己方才居然和任独行斗了百余招而未落败,顿时一扫颓势,隐隐有些得意了。
任独行叹了口气,一把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愤愤丢到河里,怒道:“老乌龟又骗老子!什么魔法面具谁也认不出,全他妈是狗屁!”
众人愕然。
李无忧叫了起来:“喂喂,大家都看见了,这家伙居然朝我的私人湖泊里乱丢垃圾,以大楚律法,该罚款百倍等于此垃圾之金!你们都帮我记下了,一个魔法面具价值万金,从今天起,任独行欠我百万金!哈哈!发财了!”
众人更加愕然,面面相觑。
任独行也是满脸愕然,不解道:“李兄,既然这个魔法面具是真的,为何你还能看穿我的真面目?”
李无忧当然不会告诉他天眼之秘,而是嘻嬉笑道:“这个还用说嘛?魔法面具将你这小子什么都改了,但你的独门标志,那一双眼睛里色迷迷贼兮兮的眼光是永远也改不了的了,刚才你虽然在和梦书打斗,眼光却总是瞟我几位老婆,这我就猜了八九成是你,然后再留意到你举手投足间的那股孤傲之气,还猜不到是你那老子就该回家抱孩子去了!”
湖上众人多是知道李无忧又在胡扯,闻言都是一阵大笑,偏是任独行却是佩服道:“李兄慧眼如炬,难怪大魔王要推你为我圣门当世第一对手了!”
“大魔王?谁?我好像和他不是很熟吧?”李无忧愣了一愣。
任独行一振长剑,朗声道:“只要李兄能击败我手中长剑,我便将一切见告!”
李无忧想了想,道:“任兄,不怕得罪你,说句大实话吧,要我和你一对一的单挑,那实在太没挑战性了,不如这样吧,我站在这里不还手,让你攻我百招,只要你能碰到我衣衫,便算你赢了,刚才那百万两黄金就一笔勾销,但如果你碰不到,就请将这个大魔王详细到三围尺寸,牙口好坏都一一告诉我,你看如何?”
任独行深吸了口气,压住内心的愤怒,淡淡说声那再好不过,长剑猛地脱手而出,化作一道三尺长的电光直射李无忧眉心,后者吓了一跳,慌忙展开龙鹤步轻轻闪开,但那电光落空之后,其势未衰,便极不合常理的迅即折向,以一个诡异的斜角反刺回来,李无忧只得再次转换身形,险险避过。
一时间,只见那三尺电光紧贴李无忧的衣衫飞舞,后者闪转腾挪,时而矫若神龙,时而翔如羽鹤,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间躲过白刃加身之祸。湖上众人看到任独行年纪轻轻的居然使出了江湖剑法至高的御剑术,都是先惊呼了一声,随即却为李无忧担心起来,但见他避得虽然凶险,但却总是游白刃而无伤,都是叹为观止。
糊糊真人和笨笨上人这两个武痴更是涎着脸,笑嘻嘻地拉着诸女问起这套身法的来历。诸女虽然多受过李无忧指点武术,却只有慕容幽兰在初逢李无忧的时候依稀见过这套身法,却也不知道来历,自然都是无从相告。二人自然不信,当即死缠烂打,一副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绝不罢休的架势,诸女不胜其烦,秦清儿实在看不过去正要出声警告,一旁的玉蝴蝶忽然折扇一拍手心,恍然大悟道:“我知道这套身法的来历了!”
众人半信半疑间,却听朱富和唐鬼同时欢声道:“我也知道了!”
众人更奇怪,当即便有叶秋儿道:“到底是什么什么身法,快说!”
玉蝴蝶三人互望一眼,都是脸色尴尬,忙各自转头,假装没听见。但下一刻,三人头上都被狠狠敲了一下,蓦然回头却见慕容大小姐双手叉腰,怒目圆睁。
三人当即吓得一哆嗦,忙异口同声道:“采花身法!”见众女大怒,玉蝴蝶忙解释道:“诸位姑娘且看,元帅这套身法闪转腾挪之间姿势优雅自不必说,难得的是每一次出招,不是双手如彩蝶张翼(鹤翔),便是十指怒张(龙爪),抱于胸前,不正是元帅将传说中淫贼的最高轻功身法蝶舞双飞和抓奶龙爪手集合到一起所创哎哟,哪个混蛋打打老子?”他吐出两颗带血的门牙,却并不见暗器,张头四望,却见诸人都是哈哈大笑,齐齐指向了湖心正在躲避御剑术的李无忧。一旁的糊糊真人还不胜惋惜道:“李小子用一滴湖水打掉你两颗门牙算是便宜你了,要是老子,该用尿!”笨笨上人点头道:“对对,是该用尿。不过二哥,您居然可以在御剑术的逼迫之下,在闪转腾挪之际,躲过众目睽睽,神不知鬼不觉的撒尿,功力看来又精进了啊!”“切!我有说过要躲着大家吗?”
“”
玉蝴蝶越听越是胆战心惊,想到隔了这么远,激斗中的李无忧依然能分神听自己说话并且用一滴湖水打掉自己的门牙,真是鬼神之功,莫要元帅一时糊涂真的用他贵尿来对付自己那就惨了,忙捡起门牙,闭了嘴,再不敢发出一个声息。
湖心的争斗却已越来越精彩。
御剑术本分无法御剑和有法御剑两种,前者是初窥御剑门径,每一次出剑虽然都是御剑脱手直击要害,但转折之间却并无章法配合,后者却是御剑术登堂入室,每一招每一式之间都和寻常剑法一样有配合,一旦展开,便可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任独行号称剑魔,在剑上的修为自然是出类拔萃,此时御剑之术已经是初窥有法御剑的门楣,虽然依旧难脱之前以手使剑时剑法的窠臼,但转折之间却已颇为连贯,李无忧初时还躲得从容不迫,但任独行每一道剑光刺过,便在他身周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无形剑气,那剑气渐渐累积,只让他如遭千钧重压,若是换了旁人早已被这剑气重压避得坠入水中了。但即便是李无忧,却也不好受,他一直坚持不肯出手抵挡,只是一昧躲闪,此刻便如背着千钧重的山,来躲闪电,那种滋味非局中人实是无法理解。
但让所有人奇怪的却是,李无忧虽然躲得辛苦,却时而微笑时而皱眉,嘴里更是念念有词,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蓦然,却听任独行大声道:“第九十八招了,李兄你还不还手吗?我出杀招了!”
李无忧大笑:“尽管放马过来吧!”
任独行也不废话,手指一指空中剑光,那道剑光忽然暴涨百倍,光华耀眼,直透霄汉,直让天上的星辰也同时没了颜色。湖上功力稍差者不自觉地齐齐闭上了眼睛,寒山碧、糊糊真人和笨笨上人却同时叫了起来:“当心!是流星剑光!”二人话音才一落,那道剑光陡然分作了千万道细小的剑光,仿佛一场华丽的流星雨,齐齐射向了李无忧。
万道剑光才一射出,这个院子上空的星辰忽然间光华大盛,万道微小的星光自天际落了下来,和剑光汇到一起,刹时再分不出剑光和星光,整个四合院仿佛在一刹那被激烈的强光所包围,在这强光里能睁开眼睛的人寥寥可数。
“停!”光华包裹里,李无忧忽然大喝了一声。
于是满天的光华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净。众人睁开眼时,漫天的星光已经明亮如昔,李无忧依旧傲立在原来的地方,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而任独行却嘴角挂着血丝,双足也再未悬空而是实踩到了荷叶之上,并且身体微微有些摇晃,最醒目的却是那一脸的不信。
众人虽然已经看出胜败,却茫然不解。却听糊糊真人喃喃道:“这小子简直是个魔鬼,他竟然一招未出,便破了流星剑光!”笨笨上人亦道:“便是那人出手,怕也不能够办到,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管他怎么做到的!反正我老公赢了,耶,老公万岁!”慕容幽兰抢过话头,叫了起来。众女虽然兴奋,却没人和这没大脑的丫头一般乱闹,都是苦苦思索,却不明就里。唯有秦清儿叹道:“李无忧啊李无忧,莫非你当真就是那个人吗?”
却听任独行苦笑道:“李无忧,你真是个天才!我自以为得计,每一剑刺过都在你身边布下了一道无形剑气,却没有想到你每一步跨出其实都是在牵引我剑气的轨迹,到最后一招我用流星剑光引来天上星光,却反被我自己的剑气所挡住,反而伤了我自己,由始至终你非但没有出招反击我,甚至连出手抵挡都没有,佩服,佩服!”
众人闻言都露出恍然神色。
李无忧淡淡笑道:“任兄客气了,在下侥幸得胜而已!”事实上这并非谦逊之辞,他确实胜得侥幸,若非在烈火情天时他学得了星罗天机阵,也不会一眼就看出任独行的剑飞舞时隐隐和天上的星斗相合,才将计就计地按星斗的逆阵牵引他的剑气,最后让他自己引星光伤了他自己。
任独行摇摇头,伸手入怀,摸出一张帖子,飞掷向李无忧,同时道:“大魔王古讳长天陛下已于月前统一了我魔道,并定于除夕之夜在天柱峰举办魔盟成立大会,希望李大侠能够大驾光临,共襄盛举!”
李无忧一把抓了过来,瞟了一眼,苦笑道:“谢惊鸿这老儿也真是迂腐得紧,我让他将古老儿熬汤喝了,他倒好,非要将人放了,妈的,这下子玩大了吧?”沉吟片刻,末了正色道:“替我告诉那老小子,就说,老王八你这么快就统一了魔门,算你狠,不过老子除夕夜要大婚,没空来捧场,你自己悠着点,别高兴过头了搞个什么脑溢血心脏病什么的挂了就不好玩了,老子还等着他讨几笔债呢!”
任独行愣了愣,失笑道:“好吧!我会转达的!顺便提早恭贺李兄大婚之喜,祝阁下早生贵子,百子千孙!”说罢冲霄而起,迅即消失在夜色里。寒山碧似乎想问什么,发出半个音节,后面的话却终于没有出口。
李无忧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