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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那您夫人呢?”
“不知道。我回来时她早睡了。昨晚她有可能去过藏书室或客厅。我忘了问她。”
“好吧,一切很快都会弄清楚的。你想会有某个佣人牵涉进去吗?”
班特里上校摇摇头,“不可能。他们都是正派人,在我这干了多年了。”
梅尔切特表示同意。
“是的,他们不大可能牵扯进去。看上去这女子好像是从城里来的一一有可能和某
个年轻小伙子在一起。可他们为什么要破窗而入——”
班特里打断了他的话。
“一定是从伦敦来的,这还差不多。我这里没有什么活动——至少——”
“唤,怎么回事?”
“我向你保证!”班特里上校嚷道。“巴兹尔·布莱克!”“他是谁?”
“一个电影界的年轻人,这小子坏透了。可我妻子总是替他说话,因为她曾和他的
母亲一同上学读书。整个一个颓废无用、傲慢无礼的家伙:该从后面踢他一脚2他住在
兰夏姆路的那幢小屋里——非常现代化的玩意。他常在家里举行聚会,尖叫声,喧闹的
人群,他还带女孩回来过周末。”
“女孩?”
“没错。上星期就有一个——那种金黄色头发的女子上校连连点头。
“你是说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女子?”梅尔切特若有所思地问。
“是的,梅尔切特,你想不会——”
警察局长兴致勃勃地说:
“有这个可能。这至少解释了其中这样一个女孩来圣玛丽·米德的原因。我去和这
个年轻人谈谈——布雷德——
布莱克——你刚才说他叫什么?”
“布莱克。巴兹尔·布莱克。”
“他会在家吗?”
“让我想想。今天是星期几——星期六?通常是在星期六早上某个时间来。”
梅尔切特冷冷一笑:
“看我们能不能找到他。”
2
巴兹尔·布莱克的小屋隐蔽在树林中,里面现代化的便利设施一应俱全。邮政局和
小屋的建造人威廉,布克称它为“查兹沃思”;巴兹尔和他的朋友管它叫“古典杰作”,
而对整个圣玛丽·米德村的人来说则是“布克先生的新屋”。
严格地说,这幢小屋离村庄只有四分之一英里多一点的距离,坐落在胆识过人的布
克先生新购买的一片房地产开发区,就在蓝野猪旅馆那边。房屋的正面对着一条丝毫未
受到破坏的乡间小道,沿着这条小道大约一英里远处就是戈辛顿邱宅,电影明星买下布
克先生的新屋的消息在圣玛丽·米德传开后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兴趣,他们期望看到这个
村里传奇人物的出现,就外表而言,巴兹尔·布莱克让他们大开眼界。可是实情渐渐传
出。巴兹尔·布莱克根本不是电影明星——连电影演员都不是。他资历很浅,在英国新
时代电影制作中心的总部莱姆维尔电影制片厂负责布景装饰的人中排名大约是第十五。
乡村少女顿时没了兴趣,吹毛求疵的大龄女们对巴兹尔·布莱克的生活方式极为反感,
只有蓝野猪旅馆的房东继续对巴兹尔和他的朋友充满热情。自从这位年轻人来到这里,
蓝野猪旅馆的收入增加了。
警车停在布克先生梦幻之屋的用带皮树枝做成的变形的门前。梅尔切特上校厌恶地
看了一眼装饰过分的查兹沃思,然后走到前门,使劲地敲响门环。
出乎他的预料,门很快开了。一个留着黑色长发,身穿蓝色衬衫和橘色灯芯绒长裤
的年轻人厉声问道:“什么事?”
“你是巴兹尔·布莱克先生吗?”
“当然是。”
“如果可以的话,布莱克先生,我很想和你谈一谈。”
“你是谁?”
“我是梅尔切特上校,郡警察局长。”
布莱克先生态度傲慢地说:
“不会吧;真是太有趣了!”梅尔切特上校跟在后面走了进去,这时他明白了班特
里上校的话。虽然很不舒服,可他克制住自己,尽量用愉快的口气说:
“布莱克先生,你起得很早。”
“一点不早。我还没有上床呢。”
“真的?”
“我想你来这不是要调查我何时上床睡觉吧——如果是,那太浪费郡里的时间和金
钱了。你到底想和我谈什么?”
梅尔切特上校清清喉咙。
“布莱克先生,我听说上个周末你这里来过一位客人——一位——嗯——年轻的金
发女子。”
巴兹尔·布莱克瞪大眼睛,他仰起头,放声大笑。
“乡下的老猫们向你通报了我的情况?关于我的道德品行?见鬼,道德观念不是警
察管的事。这个你明白。”
“正如你说的,”梅尔切特冷冰冰地说,“你的德行不关我的事。我来找你是因为
我们发现了一个金发女子的尸体一呃一外貌有点奇特的女子一被谋杀了。”
“真的!”布莱克盯着他。“在哪里?”
“在戈辛顿邸宅的藏书室里。”
“戈辛顿?老班特里家?噢,真有趣。老班特里!那个卑鄙的老家伙!”梅尔切特
上校的脸涨得通红。他对着眼前愈加兴高采烈的年轻人厉声说:“先生,请注意你的言
辞。我来这里是想知道你是否能就这件事提供任何线索。”
“你来这是想问我们这里是否丢失了一位金发女郎?是这样吗?哎哟——哎呀,哎
呀,哎呀,这算什么事呀?”
随着一声尖厉的刹车声,一辆车停在了外面。从车里匆匆走下来一位身穿黑白色宽
大睡衣的年轻女子。她嘴唇绯红,睫毛涂得很黑,头发呈淡金黄色。她大步走到门口,
猛地推开门,生气地嚷着:
“你为什么离开我,你这个畜生?”
“你问得好!为什么我不该离开你?我让你走,你不听。”
“为什么你叫我走我就得走?我当时玩得正高兴。”
“没错——和那个猥琐的畜生罗森堡。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你是嫉妒,没别的。”
“不要抬高自己。我讨厌看见我喜欢的女孩喝酒时不能自控而让一个令人厌恶的中
欧人领容转悠。”
“胡说八道。你自己才喝得酩酊大醉——和那个黑头发的西班牙婊子纠缠不清。”
“我带你参加聚会,是因为我想让你懂得规矩。”
“我不愿听别人的指挥,就这样。你说我们先去参加聚会然后再回这里。在我不想
走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你不走——干脆我走。我想回这里就回来了。我从不闲呆在什么地方等一个傻女
人。”
“亲爱的,你真是个有教养的人!”
“你跟着我好像一直都挺不错。”
“我早就想告诉你我对你的看法!”
“如果你认为你可以把我差来遣去,我的姑娘,你错了!”
“如果你认为你可以把我呼来唤去,你再试试!”
他俩怒气冲天,似有一触即发之势。
梅尔切特上校这时候抓住机会,大声地清清嗓子。
巴兹尔,布莱克立刻转过身来。
“你好,我忘了你在这。你该走了吧,是不是?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黛娜·李—
—这是郡警察局的强硬保守分子。喏,上校,既然你看见我的金发女人还活着而且安然
无恙,也许你应该着手处理有关老班特里的小女人之事。再见!”梅尔切特上校说:
“我建议你嘴巴放干净点,年轻人,不然你就会自我麻烦。”他满脸通红、怒气冲
冲地走了出去。
)
第三章
1
梅尔切特上校在马奇·本哈姆他的办公室里认真翻阅下属送来的报告:“……情况
很清楚,长官,”斯莱克警督在总结,“班特里太太晚饭后进了藏书室,她将近十点钟
上床睡觉。离开藏书室时她关了灯,这之后大概没有别人进去过。佣人们十点半上床休
息,洛里默把酒杯放在大厅后在差一刻十一点回到自己的屋里。除了第三个女佣没有人
听到任何不寻常的声音,而她却听见了那么多!呻吟声、令人毛骨保然的喊声、不祥的
脚步声,天知道还有什么声音。和她同住一屋的第二个女佣却说对方整晚睡得很熟,没
出一点声音。都是这些爱编故事的人给我们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被撬开的窗户是怎么回事?”
“西蒙斯说这不是职业扒手干的;用的是普通凿子——
一般的那种——不会弄出多大声响。按道理房屋四周应该有把凿子,可谁也找不到。
不过这一点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佣人中有人知道点什么吗?”
“没有,长官。我想他们不知道。他们好像都很吃惊而且慌乱。我曾怀疑洛里默—
—他当时缄默不语——如果您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但是现在我看这里面也没有什么问
题。”
梅尔切特点点头。洛里默的缄默并不令人奇怪。经过精力充沛的斯莱克警督讯问过
后的人表现经常是这样。
门开了,海多克警医走了进来。
“我想我应该进来汇报一下大致的情况。”
“对,对,来得正好。有什么情况?”
“没多少情况。和你的看法一致。窒息而死。用的是她本人的缎子腰带,绕过后背
勒住脖子。做起来轻而易举,费不了多大劲——也就是说,在那女子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没有搏斗的痕迹。”
“死亡时间呢?”
“大约是在晚上十点和午夜之间。”
“不能更具体点吗?”
海多克略微一笑,摇了摇头。
“我不会拿我的职业名声冒险。不早于夜晚十点,不晚于午夜十二点。”
“你自己倾向于哪个时间?”
“那要看情况而定。当时壁炉是燃着的一室内温暖——这都会延续尸体的僵硬。”
“关于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没多少。她很年轻——我看大概十七或十八岁。有些方面还很不成熟,但肌肉发
育很好,很健康。顺便说一句,她的处女膜完好无损。”
警医点了一下头,走了出去。
梅尔切特问答督:
“你肯定在戈辛顿没有人见过她?”
“这一点佣人们很肯定,而且对此非常愤慨。他们说如果在附近见过她,他们是不
会忘的。”
“我想也是,”梅尔切特说,“任何那种类型的人只要在这方圆一英里的范围内出
现都不会让人忘记。看一看布莱克的那个年轻女人就知道。”
“可惜不是她,”斯莱克说,“不然就有头绪了。”
“我觉得这个女子一定是从伦敦来的。”警察局长沉思地说,“在这附近恐怕找不
到任何线索。如果是这样,我们最好向伦敦警察厅报案。这个案子应该由他们侦破,不
是我们。”
“她一定是有原因才来这里的。”斯莱克说。他试着加上一句:“班特里上校和太
太一定知道点什么——当然,我知道他们是您的朋友,长官——”
梅尔切特上校狠狠瞪了他一眼,严厉地说:
“你可以放心,一切可能性我都会考虑在内。每一种可能。”他接着说:“我想你
已看过失踪人员名单了?”
斯莱克点点头。他拿出一张打印过的纸。
“全在这。桑德斯夫人,一星期前上报失踪,黑头发,蓝眼睛,三十六岁。不是她
——而且,除了她丈夫外每个人都知道她和一个来自利兹的家伙私奔了——为了钱。巴
纳德夫人——她六十五岁。帕梅拉·里夫斯①,十六岁,昨晚从家里失踪,之前参加了
女童子军大会,深褐色的头发,梳着辫子,身高五英尺五——”
①帕梅拉的爱称。——译注。
梅尔切特恼火地说:
“别再念那些愚蠢的细节了,斯莱克。这不是一个女学生。依我看——”
电话铃响了。“喂——是——是,马奇·本哈姆警察总部——什么?等一等——”
他一边听一边快速地写着。再开口时,他的口气变了:
“鲁比·基恩,十八岁,职业舞蹈演员,身高五英尺四英寸,苗条,金黄色头发,
蓝眼睛,鼻子向上翘起,身穿白色镶金属片的晚礼服,银色的凉鞋。是这样吗?什么?
嗯,毫无疑问,我肯定。我马上派斯莱克过去。”
他放下电话,兴奋地看着他的属下。“我想这次我们得手了。刚才是格伦郡警察局
来的电话(格伦郡是相邻的郡)。”“戴恩茅斯的尊皇饭店有个女孩失踪了。”
“戴恩茅斯,”斯莱克警督说,“这还差不多。”
戴恩茅斯是不远处的海边一处很大很时髦的海滨胜地。
“离这里只不过十八英里左右的距离,”警察局长说,“失踪的女孩是尊皇饭店的
舞女或别的什么。昨晚该她上场时没有到,经理们很不高兴。今天上午还不见她人影,
于是另一个女孩或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