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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多少对夫妻?你所说的只不过是其中两对。光凭这样,怎么可能了解婚姻是怎么回事?”
正造的话使二郎有点震惊的样子。
“我没那样想过,也许是吧!”二郎点点头。“谢谢爸爸,这是金玉良言。”
二郎站起来,接着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我忘了,我是来叫爸爸吃饭的,让我来推轮椅吧!”
“好。”正造说。“二郎。”
“嗯?”
“我活不久了。”
“起码二十年!”二郎笑说。
“我是认真的。”正造说。“医生告诉我的,他说最多只有半年。”
“爸爸。”笑容从二郎的脸消失。“真的?”
“所以,你快结婚吧!即使不可能见到孙子的脸,我起码也想看看媳妇的脸再死去。对,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保密哦,知道吗?”
二郎推着正造的轮椅出去。
原本在书房的幽暗处打盹的福尔摩斯,当轮椅出去时,它飞快地溜出走廊。
餐席不一定气氛轻松。
因为其中有一个人企图谋杀田代正造,也不是没道理。
只有一个人和现场气氛无关,大大发挥食欲,当然是石津了。
“好吃!味道太好啦!”石津由衷发出感叹之声。
片山有点看不过眼,捅一捅旁边的石津。
“什么事?”石津大声说。“要我帮你添饭是吗?”
众人哄然大笑,片山满脸通红,怒说:“谁说这个?我是提醒你一声,我们不是为吃大餐而来的。”
“但是承蒙赞赏,高兴得很。”横山昌代说。
“不错,”田代康子也点点头,“外子从来不曾说过我做的菜好吃。”
“我家也是。”昌代望望自己的丈夫。“哎,老公。”
石津和片山一番接近相声的对话,使餐桌的气氛轻松不少。唯一苦着脸的是横山和生。
他才三十五岁,头发已相当秃了。自称“雕刻家”,然而他关在工作房的时间、远远不及关在酒吧的时间长,属于放浪型艺术家。
“谁知道?”横山冷冷地说。“我又没吃过别的女人烧的菜,无从比较。”
“我看不是这个原因吧!你天天喝酒,舌头都麻痹了,分辨不出味道才真!”
“对我而言,酒是创作的泉源。”
“有好‘养老之泷’(译注:一种酒名)吧!”山口结美子脱口而出的话,又叫大家哄然大笑起来。
“总之,今晚我很开心。”正造插进来说。
“险些被杀的缘故?”昌代说。
“因为大家济济一堂,二郎也来了……”
“他不是来诈取零用钱的么?”正宏嘲讽地说。
“那是大家都有的心情。”正造悠闲地微笑。“正宏,你也是。”
“我?”正宏用餐巾揩一揩胡子。“妈的,酱料总是粘在胡子上……爸爸,我可没赖着要零用钱啊!”
“你要的数额更大吧!你准备用高价把N地产公司的股票买回来,资金不足,想来找我商量,是不?”
正宏张大嘴巴瞪着父亲,昌代吃惊地说:
“大哥!你还敢神气地说我老公‘做的尽是不赚钱的东西’呀!”
“我是投资。”正宏反驳她。“现在只要注入三亿,将来就变十亿了——”
“三亿?好大的胃口!荒唐!不管你是不是长子,你想一个人占用那么大笔钱?”
“冷静点!”正造责备昌代。“你那边还不是一样?工作房的地皮不是拿去抵押了?”
“爸爸!”昌代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了。本星期若不预备好一亿元,你们将陷入撒离的窘境。”
“那笔钱有什么用途?”正宏说。“终归是酒吧的帐欠太多了吧!”
“他不像哥哥!而是为了雕刻——”
“有点纠纷罢了。”横山耸耸肩。“没啥大不了,已经解决啦,只是为了解决纠纷,花了一笔钱——”
“赔偿费吗?”正造说。“你的作品被人起诉是盗用别人的设计,我晓得。”
横山顿时脸红耳赤,气忿地说:
“巧合罢了!只不过偶尔相似……那个判决是不当的!”
“无论如何,那一亿元非给不可吧!”
昌代突然用撒娇的语调说:
“爸爸,拜托嘛。跟大哥比起来,我们很少对你提出无理要求吧!”
原本在桌子底下规规矩矩地吃东西的福尔摩斯,突然跳到桌子上,叫一声“瞄”,伸个大懒腰。
看到这样,表示喜悦的是沙世和香子。
“好可爱。”
“小猫咪!我请你喝汤。”
两名小女孩又吵又闹起来。
大概福尔摩斯觉得情势不妙吧,它噔的下到地面,匆匆忙忙逃跑了。
“等等!”
“小猫咪!”
小女孩们从饭厅冲出去追猫儿了。
“吃饭途中,真是的。”康子皱起眉头。“不过,孩子们也吃得差不多了,算了吧!”
片山把刀叉摆在碟子上,说:
“福尔摩斯为何跳到桌面,你晓得吗?”
“啊?”昌代眨眨眼。
“因为它不想让小孩子听见各位的谈话。虽然只有七、八岁,却也相当理解大人的话了。当面听见自己的父母说借钱给我什么的,孩子会怎么想?”
说完,片山慢吞吞地喝水。
“原来如此。”正造点点头。“我也没想到这点,我要向你的猫君道谢才是。”
晴美多少对自己的兄长另眼相看起来,石津也是——不,他依然在狼吞虎咽地吃着。
“二郎,你是来干什么的?”正宏说。
“我吗?”
“不可能什么也不干而跑到这里吧!”
“不错。”二郎顿了一会,说:“我不是来申请贷款的。只是有事报告一下而已。”
“到底报告什么?”昌代点了一支烟,说,“一支总可以吧?”
二郎笑了。
“没啥大不了的事,我决定结婚啦。”
“呵?那真恭喜了。”
“愿意嫁给你的好事者是谁?”正宏问。
“那个好事者就在眼前,你这种说法很糟糕哦。”
二郎所说的意思,大家花了一段时间才搞清楚。
在这场合中的独身女性——当然晴美不算在内——只有一个。
“你和山口小姐?”
“那真意外。”正造也瞪圆了眼。“我也完全不晓得。”
山口结美子脸红心跳地站起来。
“对不起……我……失陪了!”
然后从饭厅奔了出去。
“等我一下!”
二郎也追在她后面出去了。
“好事好事!”正造愉快地说。
“喂,等一等呀!”二郎终于在走廊尽头边逮住结美子,“何必跑掉呢?”
“谁叫你在那个场合突然说出来嘛。”结美子瞪着二郎。“过份!怎不事前跟我说一声?”
“对不起。不过,那是好事.我本来就想在今天这个场合告诉大家的。”
“可是……”
“没关系吧!抑或你想改变主意?”
“改变主意,即是放弃了?”
“那我在这里掐死你!”
“好粗暴的人。”结美子笑了。
二人拥吻,紧紧相拥在一起——
“瞄!”
“好浪漫!”
“安可!”
福尔摩斯、沙世和香子“三个人”正在注视这对情侣。
“噢!”结美子慌忙离开二郎的怀抱,“我去补补妆!”
说完就冲上楼去了……
“头痛死啦。”片山摇头说。
“什么事头痛?”晴美问。
“那还用说,当然是杀人未遂事件了。”
“噫?哥哥的工作不是捉杀人狂吗?”
“说的也是……”片山含糊地说。
“打搅一下!”传来说话声。
片山等人用饭之后,来到客厅。田代家的其他成员,各自退回二楼的房间去了。
进来的是二郎。
“家父有事和片山先生谈一谈。”
“好。”片山点点头。“请问老先生在哪儿?”
“书房。让我带路,还有——”
“什么呢?”
“他说务必请令妹一道来。”
“乐意得很。”不用说,晴美霍地站起来了。“猫咪怎办?”
在她说完之前,福尔摩斯已来到二郎脚畔,严阵以待。二郎看了大笑。
“哎,了不起的猫!请!”
一行人走出客厅。
结果,客厅里只留下石津一个。然而他对戒备工作毫无帮助。
因为他睡着了。
“连续杀人犯很可怕吗?”二郎边走边问。
“外表看来是个十分斯文的男人。”片山说。
“反而更恐怖呀。”
“不错。必须好好看守门户才行。”
“我也糊里糊涂的。”二郎扬扬头皮。“时常忘记锁门。”
“但愿没事发生就好了。”
“不过,在我进来以前,大门是开着的哦。”二郎说。
“在你进来以前?”
“嗯。我来到时,门并没有上锁。”
晴美和片山面面相觑。
“那就怪了。到底是谁——”片山喃喃地说。
二郎打开书房的门。
“爸爸——片山先生来了。”
“打搅啦。”片山喊,可是田代正造没有答腔。
“是不是睡着了?——爸爸。”二郎向着轮椅走去。
“瞄!”福尔摩斯叫了。
“怎么啦?福尔摩斯。”晴美问。
福尔摩斯吧嗒吧嗒地走向时钟,回头看晴美。
“哦,停啦。”
重甸甸的金属钟的摆停止了摆动。
“爸爸!”二郎喊。“怎么睡着了?”
片山冲到轮椅前面。
田代正造的头垂在胸前,看上去睡得很安详。
可是,他没有了脉搏,手是冰冷的。
田代正造已经死了。
4
“不好了!”二郎苍白着脸,“快叫医生!”
“已经太迟啦。”片山说。“有没有家庭医生?”
“有。我们有家庭医生,长期替爸爸看病。”
“请马上联络他。”
“我得告诉大家去!”
二郎急忙走出书房。
“杀人事件终于发生了!”晴美说。
“唔。”片山拧拧头。“可是,到处也找不到伤口,替我开灯好吗?”
晴美走到门进。走廊上的灯光,以及暖炉的火焰,已使书房足够明亮。
“什么地方切断了电源。”片山说。
“瞄!”
“福尔摩斯,你也很在意吗?”
片山让正造的身体稍微往前倾,仔细检查,可是既没出血,也没伤口。
“果然有古怪。”片山说。“完全找不到伤痕,看来有必要验尸了。”
就在这当时,正宏夫妇、横山夫妇匆匆赶来。
“爸爸!”昌代奔上前,“到底是谁干的?”
“你的意思是什么?”片山问。
“可不是吗?爸爸当然是被杀的了。”昌代困惑地说。
“在医生来到之前,谁也不能下判断。”片山说。“老先生本来心脏就不好是吗?”
“不太好。”正宏点点头。“最近的情形则不太清楚。”
“茂木医生马上来。”二郎回来说。
“那就先让遗体躺下来……”昌代说,片山打断她的话。
“不,保持原状,直到暴毙的疑问解决为止。”
“二郎。”山口结美子走进来,“正造先生他……”
“嗯。刚才家父就说过,他已不久于人世了,他想起码可以看看媳妇的脸,所以我实现了他的愿望。”
“原来如此……”
结美子紧紧咬着嘴唇,似乎没有人流泪……
“心脏病造成的。”茂木医生说。
聚在客厅的人有一瞬间沉默。
“他的心脏那么差吗?”昌代说。
“嗯。”白发苍苍的茂木医生拿下眼镜来。“其实他顶多只有半年命了。加上一点心劳或受冲击,这就完啦。”
“那——不是被杀?”昌代说。
“那是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那就好了。”
不管是谁想枪杀正造都好,结果终归徒然。片山想。
但也不能视而不见。杀人未遂的罪人仍旧存在。
“今晚已经迟了,明天再详细安排后事吧!”茂木说。
和平日一样处事冷静的结美子说:“我会安排一切。”
“拜托了。老先生一直都很信任你的。”茂木向众人致意一番,道别之后离开。
结美子送茂木医生出去。
所有人暂时静坐无语。
“呜呼。”正宏摇摇头。“老人家年纪也不算小了,想做的都做了。”
“不错。”昌代点点头。“大概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那可不一定。”片山说。“总会想知道开枪打自己的是谁吧!”
正宏和昌代对望一眼,正宏清清喉咙。
“你是片山先生吧!”
“是。”
“怎样?能不能忘掉这件事,当作没有发生过?家父实际上并没有被杀,若是传出说是某个孩子是凶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