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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身上不要携带电子设备。”
大家等着,但丁仪没有再说话。
“就这些?”许大校问。
“该说的话我都在该说的地方向该听的人说了。”丁仪面无表情地说。
“真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吗?”林云问。
“到目前为止,对与宏聚变,我还没有发现什么事情是我们能预测的。”
“不过是两个原子核的巨变,虽然是大原子核,但也仅仅是两个,我们世界的微聚变,一颗氢弹也有几吨重的,物质量远远大于这两根弦。”
丁仪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不知是表示自己不清楚,还是对林云的幼稚无可奈何。
第二天,本地卫戍区一个营的兵力开到,,加强了基地的警戒,这让人们兴奋起来,因为这是试验即将开始的迹象。
“即使聚变的能量只摧毁了第一目标圈的芯片,我们也得到了一件不可防御的武器,想一想,一支舰队如何防御10公里外的一次爆炸呢?而这次爆炸将使舰队的所有电子系统瘫痪!”林云兴奋地说。
基地的人们都处于这样一种心态之中,上次的失败使他们失去一次创造历史的机会,现在这种机会再次来到他们面前,而且更加真实。
这天直到深夜,林云还在同几名工程师对“桥”作最后调试。为了避开空中侦察,两个“桥”被放置在一个大小如一座体育馆的大篷里,试验中,这座大篷将首先被聚变的能量摧毁。丁仪将林云叫了出来,他们在戈壁的寒风中慢慢走着。
“林云,离开基地。”丁仪突然打破沉默说。
“你再说什么?!”
“我让你离开基地,你可以申请调动,或请假,总之要马上离开,必要时请你父亲帮忙。”
“你疯了吗?”
“你留下才是疯了!”
“你有什么话不能告诉我吗?”
“我没有话,只有感觉。”
“你就不想向我的感觉?这时我怎么能离开。”
黑暗中,林云听到丁仪一声长叹:“在上星期,我在弦问题会议上对国家尽到了责任;现在,我对你也尽到了责任。”他两手对着夜空用力一挥,仿佛彻底抛开了什么,“好了,既然你不走,就让我们做好准备,一起欣赏奇观吧,你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奇观!”
远处,在月光下广阔的戈壁滩上,在那一片白色的简易库房里,三百多根弦无声而永恒舞蹈着。
第二天上午,基地接到上级通知,一个特别领导组将在今天抵达,并全面接管基地的工作。听到这个消息后,人们激动万分,这是宏聚变试验即将进行的最明确无误的信号。
当天下午,特别领导组乘两架直升机抵达。组长是一位少将,名叫杜玉伦,他戴着眼镜,一派儒雅风度,是一名学者型将领。基地负责人和球状闪电项目组的全体成员在降落点迎接特别领导组,当许大校介绍到林云时,丁仪注意到将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林云向他敬礼时,许大校分明听到她叫了一声: “老师。”杜将军只是冷冷地点了一下头,就立刻转向了下一个人。
在去基地办公楼的路上,丁仪听到了杜将军和许大校的对话。
“首长好像认识林少校?”许大校问。
“哦,我曾是她的博士生导师。”
“是这样。”许大校说,没有进一步问下去。显然,他也注意到了将军和林云之间不自然的关系,但杜玉伦并没有转移话题。
“我曾极力阻止她获得博士学位。”杜将军朝远远落在后面的林云偏了一下头说。
“为什么?林少校在专业上是十分出色的。”
“要说专业,从我所带过的所有学生来讲,她是最出色的,得承认,她在技术有一种无人能及的灵性。但在我们这个研究领域,我把一个人的道德放在与其才华同等的位置上。”
许大校显然有些吃惊:“哦……是的,林云个性太强一些,也很任性……”
“不不,”将军摆摆手,“这与个性无关,我认为,一个把武器当毒品的人,是不适合从事武器研究的,特别不适合从事尖端核心概念武器的研究。”
“许大校,你大概听说过液体地雷事件吧。”
“是的,总部纪委向我打过招呼……怎么,调查有结论了?”
将军点点头:“就是她把那种东西同时转让给智波冲突双方的,性质极其恶劣,她将要为此负责的。”
许大校神色黯然地又看了林云一眼,她正在后面和几个年轻的技术军官一起专心地讨论着什么。
“林云将被隔离审查,从现在起,严禁他接触与弦研究有关的一切资料和设备。我要特别说明,这是林峰将军的意思,他比我们更了解自己的女儿。”
“可……她是基地的技术核心人物,离了他,眼前的宏聚变试验是无法进行的。”
杜将军意味深长地看了许大校一样,没有再说话。
会议一开始,基地的人们就发现气氛不对。杜将军的一番话让大家震惊:
“许大校,你的工作是怎么做的?你参加了弦问题会议,应该了解上级的意图,应该知道从来就不存在进行宏聚变试验的计划,更没有做出过这样的决定!之所以命令你们进行试验的准备工作,只是一种预防万一的措施。”
许大校叹口气说:“首长,我把这些反复向基地的同志们强调过,可……他们有自己的想法。”
“那是因为你纵容基地中的某种危险的思想倾向,误导了他们!”
会议室里出现了微微的骚动。
“下面我宣布上级的命令:”杜将军扶了扶眼镜说,“一,立刻停止宏聚变试验的一切准备工作,封存所有试验设备;二,同时停止对宏原子核的一切试验性研究,停止与宏原子核有关的任何试验项目,对宏原子核的研究应严格限制在纯理论范围;三、将已经收集并存贮的宏原子核中的大部分重新释放回大气层中,只留下其中的十分之一供以后的研究使用;四、特别领导组将接管基地的全部设施,除少量留守人员外,球状闪电项目组的全体人员立刻撤离基地,回京待命。”
会议是陷入一片死寂,但这冰窟般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林云的声音打破了。
“老师,这是为什么?”
“我现在不是你的老师!同时,作为一名基层技术军官,这次会议你只有旁听的权利。”说这话时,杜将军没有看着林云。
“可我有一个军人的职责,在如此严峻的战局面前,仅仅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危险,我们就要放弃一次胜利的机会?”
“林云,你最大的浅薄和幼稚之处就在于,认为靠某一件新武器就能赢得战争。在想想你自己的作为,还有资格奢谈职责吗?”杜将军直视着林云说,然后环视了一下会场,“同志们,战局确实严峻,但在为战争负责的同时,我们更应该为整个人类文明负责。”
“您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崇高?”林云头一样,充满挑衅的问。
“林云!”许大校厉声说,“不许这样和首长说话!”
杜将军挥挥手劝止许大校,然后转向林云说:“我是在执行一项崇高的命令,这个命令是那些比你更理智、更有道德、更负责任的人做出的,这些人中包括你的父亲。”
林云没再说话,她的胸脯急剧起伏着,眼眶中充盈着晶莹的泪,目光却如火一般炽热。
“好了,许大校,立刻安排交接工作吧。但我声明,基地的交接工作组中不包括林云少校,她已经被调离球状闪电项目组,会后立刻乘直升机离开基地。”杜将军说,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林云一眼,“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林云缓缓坐下了,过了一会儿再看时,丁仪惊奇地发现她好像换了一个人,她心中的狂澜似乎在瞬间消失了,神色平静如水。在会议的后半段,她一直沉默着。
后面的会议由持续了约一个小时,主要讨论基地交接的细节,当散会时,林云逆着离去的人群走上前来,对杜将军说:“老师,叫个人跟着我吧。”
“去哪儿?”杜将军不解地问。
“到聚变点去,我走前要拿些私人用品。”林云平静地说。
“是啊,这些天,为了调试,她一直吃住在‘桥’那里。”许大校说。
“你跟她去。”杜将军对身边的一位中校说。
林云敬了礼后转身走去,消失在外面大戈壁上如血的残阳中。
宏聚变
会后,特别领导组的成员和基地的几名技术负责人留下来,讨论江要保留的少量研究用宏原子核的保存问题。他们一致认为,为了避免因空袭等以塑造成的危险,这些弦应存贮在地下防空设施中。
许大校又问起了球状闪电项目组的最后去向问题,杜将军说:“刚才我在会上可能太严厉了些这个项目组的卓越成就上级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弦的研究暂时停止了,但宏电子的研究还可以继续。”
“首长,普通的球状闪电武器已经陷入了绝境。”许大校苦笑道。
“哪有那么严重嘛!不就是对舰队攻击的一次失利?舰队本来就是现代战争中防伪最严的目标。但在陆战中呢?敌人不可能每个单兵都扛着一套电磁屏蔽装置吧,我看啊,每辆坦克和装甲车配一套都困难。另外,上级现在对纯耗散型球状闪电有很大兴趣。”
“纯耗散型?那都是无用的废品啊。”许大校不解地说。所谓纯耗散型,是指那些根本不进行爆发式能量释放的球状闪电,它们被激发后,只是以普通的电磁辐射形式缓慢地释放自己的能量,被认为是最温和同时也最无军事用途的一类宏电子。
“不,许大校。你们是否注意过它们释放的电磁辐射?其中几乎包含了所有的通讯波段,且强度很大。目前,我军在电子战中采用双盲战略,对敌实施全频段阻塞干扰,但干扰源极易被定位和摧毁,而纯耗散型球状闪电可以作为干扰源,它的最大优势是很难被摧毁。”
“是这样!当一个纯耗散型雷球在空中飘行时,周围很大范围内的无线通讯都中断了,而这种球状闪电寿命很长,它的能量释放过程最长达两个小时。”
“而且不易被摧毁,我们做过试验,飞行中的球状闪电被一发炮弹穿过后都不受影响。”
“是啊,首长,我们以前应该想出这个主意的。”
“许大校,主意就是你们想出的,你们上交的技术报告很多,你可能没有注意到那份。”
丁仪说:“我知道这事,那个想法是林云提出来的。”
提到林云,大家都无声了。
正在这时,聚变点的方向传来了枪声。
聚变点距这里有上千米远,声音传到这里已很弱,从周围军人们突然警觉的样子,丁仪才知道那是枪声。紧接着又响了几声,更加急促。会议室的人们纷纷冲到外面,向聚变点的方向看。
聚变点与办公室之间是一片空旷地带,人们看到,在这片戈壁上有一个人在跑动,他显然是刚从聚变点放置‘桥“的大篷中跑出来的。稍近些,人们认出来这是那名陪同林云去聚变点的中校;再近些,可以看到他左手捂着右肩,右手提着手枪,当他跑到办公楼前时,可以看到顺着枪管向下滴的血。
中校推开了要给他看伤包扎的人,径直走到杜玉伦将军面前,喘息着说“林云少校,她要强行进行宏聚变实验!”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人们都向聚变点方向看去,一时间,世界的其余部分在他们的视野中消失,只剩下那座大篷赫然而立。
“谁先开的枪?”杜将军问。
“我,他们人多,我不先下手就出不来了。”中校把沾血的手枪放下,疲惫地坐了下来。
“还有伤亡吗?”许大校问。
“我肯定打中了他们中的一个,好像是个尚未,是死是伤不知道。”
“林云呢?”杜将军问。
“他没事。”
“他们共有几个人?”将军接着问。
“加林云六个,其余的是三个少校和两个上尉。”
“竟有这么多人跟她跑?”杜将军看了许大校一眼说。
“在基地的一些有激进主义倾向的年轻人中,林云很有吸引力。”
“聚变实验用的原子核呢?”
“两根弦都已经在‘桥’上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远处的大篷转移到杜玉伦将军身上。
“命令基地警卫部队,立刻突击并占领聚变点。”杜将军队刚刚赶来的警卫部队指挥官说。
“首长,这怕不行!”特别领导组的副组长,一名叫石剑的大校急步走到杜将军面前说,“弦已在 ‘桥’上,聚变随时都可能发生,应该采取更果断的措施!”
“执行命令。”杜玉伦面无表情地说。
石大校万分焦虑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丁教授,我们一起去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