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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什么事?”他坐在椅子上,不安地再问了一次,“什么事?”
乔走近桌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班丁,令班丁备感威胁。
“乔!快说吧!不要吊我胃口。”
年轻人脸上浮现一丝微笑:
“我不认为我要讲的话会让你感到意外。”
班丁摇着头,这可能意味着“是”,也可能表示“不是”。
两人相视了一段时间,班丁觉得时间特别的漫长,好不容易千德勒开口了:
“我想,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班丁太太最近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是因为你女儿黛丝的关系。”
班丁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我女儿?”他叫道,“天啊!难道就是你想说的?真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他真的大大松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位女儿的情人,对班丁而言,他还代表着可怕的法律象征呢!班丁对这位访客傻笑着,千德勒突然感到一阵烦躁与不耐,黛丝的父亲真是个老驴子!
之后,班丁变得严肃起来,他说话时尊严十足:
“就我的立场,我祝福你,你是很好的年轻人,而且我也很敬重你的父亲。”
“谢谢!你真好,班丁先生,但是,她,她本人呢?”
班丁注视着他,想到黛丝尚未如爱伦所暗示的已将自己交给了他,心中十分高兴。
“我无法替黛丝回答,你必须自己问她,这事别人无法为你代劳的。”
“我一直没有——我从来没有机会和她独处。”千德勒有点激动。“班丁先生,你不了解,我从来没有和她单独相处过。除了有一次和她一起走路。我听说她星期一就要离开了。班丁太太管她管得很严,有时可以说是吹毛求疵……”
“那是善意的苛求,毕竟黛丝是个年轻女孩。”班丁若有所思地说。
千德勒点点头。他同意,与其他女孩比较起来,班丁太太也不算太严格。
“黛丝已被教养成一位淑女,老姨婆很少让她离开视线。”班丁语带骄傲。
“我想去见老姨婆。”千德勒说。“班丁太太好像认为你女儿将来要和这老姨婆过一辈子。所以我才要问你,班丁先生,真是这样吗?”
“我会和爱伦说的,不要害怕。”班丁心不在焉地说。
他的心思从黛丝和这年轻人身上转回他原先的挂虑。他说:
“你明天来,我会让你和黛丝一起去散散步,让你们在没有长辈陪侍的情况下彼此了解,否则黛丝如何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你?事实上,乔,你并不了解她。”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位年轻人。千德勒不耐烦地摇着头:
“我了解她。自从第一眼看到她时,我就做了决定。”
“真的?”班丁说,“我对她的母亲也是一样,多年后,对爱伦也是如此。但是,千德勒,希望你不会有第二个。”
“但愿不会!”年轻人低声说道,接着又渴望地问:“班丁先生,你想她们会出去很久吗?”
班丁突然想到他疏忽了待客之道。
“坐下,坐下。”他说,“我看她们不会出去太久,她只是要买一些东西。”接着,他的语气转为紧张。“乔,你的工作呢?没什么新鲜事吧!我猜你们在等待下次的任务。”
千德勒的语气也变了,声音转为阴沉:
“我们已经厌倦不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你自己有没有想过这畜牲会是什么样子?”
班丁问道,他觉得自己必须问这个问题。
“有!”乔慢条斯理地说,“我想这人一定有一副野蛮、凶猛的长相。目前公布的歹徒外形让我们走错了方向。我不相信是他们描述的那个人在浓雾中攻击女性。不过我也不太确定,有时候我猜他是个水手,如另外一些人所说是个外国人,经常一次就出去个十天、八天,到荷兰或法国那些地方。有时我又想这个人可能是中央市场的屠夫。不管是谁,这人一定已习于屠杀。我真的这么想。”
班丁起身走到窗边。
“听起来你似乎不认同报上的说法,报上说这人是个——”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说出,“是个绅士。”
千德勒很惊讶地看着他。
“不,我认为那是错误的判断。我知道有些同事认为给那女孩金币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对象,但是,班丁先生,你想,如果真是这样,这人倒像是个脱逃的精神病患;果真如此,一定有人看管他,会在身后喊叫、追赶着他,不是吗?”
班丁压低了声音:
“你不认为他可能只是在某处租房子住吗?”
“班丁先生,你是说复仇者可能住在西区的某家旅馆中?嗯,听起来颇有意思。”
他微笑着,仿佛觉得这种想法很滑稽。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班丁小声地说。
“班丁先生,如果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我从没说过这是我的想法。”班丁急忙说道。
“好吧,如果这想法是对的,那么我们的工作将会更加困难,这就如同在海底捞针,班丁先生,我不认为事情会是这样。”他犹豫了一下。“我们有些人——”他压低了声音,“希望他自己会逃走,我是说,逃到另一个大都市,像曼彻斯特或爱丁堡,在那里他会有更多活可干。”说完,他自己还因这笑话咯咯地笑了起来。
然后,他们听见了班丁太太插钥匙入孔的声音,两个男人私底下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此时此刻,班丁很怕再谈论复仇者和他的罪行。
黛丝看见千德勒还在这里,双颊因喜悦而泛红。她一直很担心回到家时千德勒已经走了,尤其是爱伦好像故意在买每样小东西时都把时间拖得很长。
“乔刚才问我可不可以带黛丝出去走走。”班丁冲口而出。
“我的母亲邀请你到舍下喝茶,黛丝小姐,我是来问问你能不能赴约?”千德勒笨拙地说。
黛丝以恳求的眼光看着继母。
“你是说现在?”班丁太太尖声问道。
“不,当然不是。”班丁急忙插嘴。
“你母亲说哪天方便?”班丁太太问,面露讥讽地看着这年轻人。
千德勒犹豫了一下。他母亲没提哪一天,事实上,她也没有想见黛丝的意思,但是他现在得应付一下。
“星期六怎么样?刚好是黛丝的生日,她星期一得回到老姨婆那里去。”班丁建议。
“星期六不行,我得上班。”千德勒悲伤地说。
“那就星期天好了。”
班丁口气坚决,妻子讶异地看着他,他很少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果断。
“黛丝小姐,你觉得怎样?”千德勒问。
“星期天可以。”黛丝文静地说。
这时候,千德勒拿起帽子准备离去,因为继母未曾阻止,黛丝鼓起勇气陪他走向大厅。
千德勒关上门的时候,还隐约听见班丁太太在说:
“我像他们这样年轻的时候,星期天才不会出去闲逛呢!交往中的男女,星期天都相约上教堂,这样比较得体……”
25
黛丝的十八岁生日终于到了。她父亲信守承诺,送她一只手表做为生日礼物。这是只漂亮小巧的银制手表,是班丁在日子过得还不错的时候买的二手货。那似乎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班丁太太视此表为奢侈品,但是这时候她自己太苦恼了,因此没有心思去管这档事,而且她也明白不该去干涉丈夫和他女儿之间的事。
这天早上,班丁外出为自己买了一些香烟。除了在离职后头一个礼拜曾猛吞云吐雾一阵外,班丁已经很久不曾像过去四天那样抽得这么凶了。吸吸烟管对他而言真是快活似神仙,好像尝禁果一样乐趣无穷。
抽烟已经成为他惟一的松弛之道,和鸦片一样令他遍体舒畅,不仅缓和其内心的恐惧,并且有助于思考。但是他吸过头了,使他变得很神经质,外头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或妻子突然开口跟他说话,都会吓他一跳。
刚才爱伦和黛丝在下面的厨房里,所以史劳斯先生和他之间只有一道楼梯之隔,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悄悄地走出去而没有告诉妻子。
过去四天以来,班丁避免到平常走动的地方,甚至避免和邻居或旧识打招呼,他非常害怕这些人会提及这个复仇者的话题,惟恐自己泄露了这占满他内心的疑虑。
但是今天可怜的班丁先生很渴望有个同伴,而且,是除了妻子和女儿以外的人。
这种念头终于驱使他走入狭小拥挤的爱德华街。今天的人潮比往常多,附近的家庭主妇都利用周六购买周日所需的物品。这位卸任的仆役长走进一家小型的老式商店,他通常都在这里买烟。
班丁和店员东拉西扯地闲聊着,竟然都没扯到左邻右舍仍在谈论的热门话题,班丁感到意外,却也松了口气。
他站在柜台前准备付帐,手里还拿着一包香烟,突然一眼瞥见他的妻子爱伦,正站在对面的杂货店门口。
他道了声抱歉,匆忙冲出店门跑到对街。
“爱伦!”他声音嘶哑地叫,“爱伦,你不应该跑出来,留我女儿和房客单独在家!”
班丁太太的脸色因惊吓而发白:
“我以为你在家,你不是在家吗?”她叫道:“你为什么没确定我在家,就自己跑出来?”
班丁无言以对,两人痛苦地沉默相视,终于了解对方已经知道了。
他们转身冲出了这拥挤的街道。
“不要跑,只要走快点就行了;爱伦,别人在看你,不要跑。”
班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倒不是因为走路太快的关系,而是因为害怕和激动。
终于走到了家门口,班丁一个箭步抢在妻子前面,推门而入。
毕竟黛丝是他的孩子,爱伦无法体会他的感觉。他三步并作两步,用钥匙开了门。门一打开,他便四处找寻黛丝的踪迹。
“黛丝!”他用哭泣的声音大喊,“亲爱的,你在哪里?”
“爸爸,我在这里,什么事?”
“她没事——”班丁一脸灰白地转向爱伦,“爱伦,她没事!”他停了一会,身子靠在通道的墙壁上,“让我缓和一下,”他说,然后警告爱伦,“不要吓着了孩子。”
黛丝站在起居室的火炉旁,对着镜子欣赏自己。
“爸爸!”她头也不回地说:“我见到房客了,他是个很温和的绅士。刚才他摇了铃,但是我没上楼去,所以他下楼找爱伦要东西。我们谈了一会儿,我告诉他,今天是我的生日,他邀请我和爱伦下午到杜莎德夫人蜡像馆去。”她笑了,有点不自然,“当然,我可以看出他挺怪的,刚开始说话时很滑稽。他问我:‘你是谁?’口气带着威胁。我告诉他:‘先生,我是班丁先生的女儿。’他说:‘你很幸运有爱伦这样一位继母,难怪看起来这么天真无邪!’接着他又引用了一些《圣经》的话,还说:‘保持你的纯真。’说时还摇头晃脑的。天啊!这让我感觉好像又和姨婆在一起了。”
“我不会让你和房客出去,我是说真的!”
班丁的语气颇为严峻,一手擦着额角,另一手不自觉紧握手中那一小包香烟,这才想起,刚刚还没付钱呢!
黛丝嘟嘴不高兴地说:
“噢!爸爸,我还以为看在我生日的分上,你会给我一个宠遇呢!我告诉他周末这个时间不太合适去参观,他说可以早点去,趁大家还在吃饭的时候。”她转向爱伦,高兴地咯咯笑:“他还特别邀请你呢!爱伦,房客很喜欢你叫喔!如果我是爸爸,一定会吃醋呢!”
她最后一句话被敲门声打断。
班丁和妻子忧心地互望了一眼,会不会是刚才急急忙忙忘了关上前门,让哪位无情的警察悄悄地尾随而入?
当他们发现原来是史劳斯先生时,竟感觉一股奇特的满足感。他身着盛装准备外出;手上还拿着一顶高帽子,是他初次来这里时戴的那顶,而身上则穿着外套而非大斗篷。
“我听见你们回来的声音,”他以高亢而犹豫的声音说,“所以下来问你们和黛丝小姐要不要去杜莎德夫人蜡像馆,我从来没参观过这些著名的蜡像作品,只不过是久闻其名。”
班丁勉强自己盯着房客,心中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同时却突然产生一股疑虑。
眼前这位举止温文的绅士,在过去四天竟被自己认定是那位残酷的杀手,真是不可思议啊!他答道:
“先生,您真好!”
他寻找妻子的目光,但是班丁太太却看向别处,眼神空洞。她身上还穿着斗篷,头戴小圆软帽,这是刚才外出购物时的衣着,而黛丝已开始戴帽、穿大衣。
“怎么样?”史劳斯说。
班丁太太转了身,觉得史劳斯先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