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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军翻了个白眼,没有理她。
“看!扶摇那个小叛徒果然就在里面!”
“抓住她!”
“梓笙大人!”
有人认出了端坐结界内的梓笙,失声叫了出来。
璧渊一惊,对着结界细看几眼,忽然放声大叫:“梓笙,你这个挨千刀的,快给老娘滚出来!”
梓笙叹了口气,一声不响催动结界,从妖怪们还没来得及合龙的阵形缺口直冲过去。
这次石军他们面对的,已经不是普通的妖兽和小妖怪,基本上都是一些妖精和大妖怪,璧渊之前发出传讯,便是在召唤他们,这些人都是妖灵聚澜最为忠诚的属下,因此当身为聚澜唯一亲妹妹的璧渊要求帮助,便毫不迟疑地迅速赶来援手,现在看到结界想要溜走,当下呼啸一声,聚拢而来,手中武器挥动,不约而同向结界上招呼过去。
第七章蝶骨龙族
“轰”地一声巨响,结界光球的外壁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强横打击,被硬生生阻住了去势,停顿在半空中。
红光闪过,最外层的爆流及时发动,火光陡起。
离得较近的两三只大妖怪连忙抽身飞退,饶是如此,身上也被烧起了火,被身边的人急急扑灭。
虽然伤势不重,但是初战失利,不由得激起了这些妖精的同仇敌忾之意。众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围拢起来,再次集结完毕,却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低声商量着,似乎在寻找着结界的弱点。
“他们想干什么?”石军见状,难免有点着急,扭头看着梓笙。
梓笙没有回答,冷冷地看着外面。
一只名叫冰眉的清秀女子越众而出,她本是水面上中生存的一种娥类,虽然已变幻人形,但双肩后却仍然保留着雪白的翅膀,犹如蝴蝶一般缓缓扇动着,煞是美丽。
只见她缓缓吸气,微张樱唇,霎时间,千千万万粒极细小的冰粒从口中激射而出,带着冰寒刺骨的雾霜,准确无误地尽数打在爆流之上。
只听“嗤嗤”之声此起彼伏,水火不容,冰粒遇热即化,爆流上顿时激起蒸腾的雾气,当然,就凭这些许水雾,并不能奈何爆流的高温,只不过冰眉双手按在胸前,那些冰粒竟没完没了、源源不绝地从她口中喷射而出,石军看她体形消瘦,怎么看也不像能在肚子里装那么多冰块的人,不禁大奇。
与此同时,另一个鸟头人身,下巴奇长的家伙也不甘落后,与冰眉并肩而立,大吼一声,口中像自来水龙头一样飙出一股深褐色的水流,齐齐浇在结界之上。
璧渊等得不耐烦,本想喝斥几声,想了想,毕竟这些人都是哥哥的手下,又忍了回去,撇着嘴,在一边瞪眼瞧着。
梓笙看起来并不想轻易动手,仍然稳坐不动,银色的长发遮住了俊美的面庞,看不清他的表情,反倒是扶摇,睁大眼睛东张西望,神情紧张。
石军也渐渐冷静下来,心知梓笙应该不会盲目自信,再加上赤阳也是神情漠然地闭目凝神,于是也干脆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
爆流的红光闪闪烁烁,被冰粒和那“鸟人”吐出的“口水”浇得明灭不定,正在此时,银光乍现,隐藏在爆流下面的无数银色丝线突然如刀锋般凸起,“嗡”地一声,从结界上弹了出来,像锋利的鞭子般四下乱抽了一阵,迅即又重新没入结界,消失不见。
猝不及防之下,众妖被犀利无比的“三千烦恼丝”再次打乱阵脚,不少人衣衫被尽数割裂,浑身鲜血淋漓,大骇之下,连忙远远闪开,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结界光球“呼”地飞起,旋转着撞开十来个企图阻挡的妖精,呼啸着向乱石山脉的上空冲了过去。
“岂有此理,早知道就不玩了,都怪你们这些笨蛋!”璧渊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纵身要追,却被之前那个“鸟人”一把拽住。
“璧渊小姐,前面可是蝶骨龙的禁制结界,去不得!”
“滚开!”璧渊暴怒之下,一拳向那鸟人轰了过去,她原本是想好好戏耍一下石军他们,所以这才招呼了些人来,没想到却给石军跑了,怎么能不生气?当即扔下那些被气得发呆的妖精,独自向光球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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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军坐在结界内,清楚地看到那几百号妖精都不约而同地停止追击,只有璧渊一人仍然紧随其后,心中不解:“梓笙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乱石山脉四周有一道无形的结界,易进难出,是当年聚澜与蝶骨龙族的族长谈判后布下的。”梓笙耐心地解释道:“由于蝶骨龙是妖界中最嗜杀的种族之一,以弱小的妖兽为食,为了不让他们在妖界闹出大乱子,聚澜召集各部落酋长与蝶骨龙族谈判,定下协议,未经族长许可,从此不许他们踏出结界一步。”
“那……那这些蝶骨龙找不到食物,难道就会坐以待毙?”
“这个禁制结界是透明的,外面的妖兽如果不慎闯入,自然是难逃一死,但毕竟限制了里面那些狂暴嗜血的蝶骨龙到外面去胡乱捕杀,而且聚澜同意他们可以在结界内自行圈养动物食用,还准许他们可以去到人界经由正当的途径捕捉野生动物或购买食物。”
“啊?”石军愕然:“蝶骨龙跑到人界去找吃的?”随即会过意来:“哦,那他们应该都是变身了的,要不然可真恐怖。”
看来人界的平静还真是如同在钢丝上行走呢,走在大街上,谁能肯定迎面而来的人就一定是自己的同类,而不是其他四界中人呢?如果某天,哪一只蝶骨龙狂兴大发,在人界兴风作浪,又有谁能治得了他?或者其他那些法术高深的仙人、妖怪和魔头之类的家伙发了神经病,在人界大打出手,又会是怎样一个情景?对于这一切,人界的人有多少知道底细?和平和自由来之不易,可偏偏人类自己并不珍惜,整天你打我,我打你,恨不得同归于尽,真是何苦来。
石军的脑子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苍凉——穿过一片原始森林,一座巨大的白色石山耸立在眼前。
“到了。”梓笙轻轻提醒道,扶摇听了,显得有点紧张,不自觉地轻轻抓住了赤阳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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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亘在眼前的,是一座连绵起伏几百里的白色山脉,山势雄伟挺拔,料峭险峻,山体密布着千千万万、无数的大小空洞,山上没有任何植被生存,山下全是白色的砂石,润白晶莹,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在山脉最高峰的山脚下,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水平如镜,深不见底,在空中的高度,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鱼儿在游动。
山脉的另一端,假尼苏宝藏冒出的金光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一大块山体完全崩塌,露出一个整齐的圆洞,深不见底,仍然冒着巨大的黑烟。
想不到尼苏竟然这么厉害,死了多少年还能把妖界众生折腾得死去活来,真不愧是上古时代就已修炼得道的大妖巫。
由于身在半空,因此石山的面貌十分清楚地呈现在他们眼前,石军不禁惊叹:“这、这哪里是山,简直就是一具大骷髅架子啊。”
“不错。”梓笙站了起来,“这乱石山脉原本是蝶骨龙始祖的尸骸而化,后来便成为了蝶骨龙的家园。”
石军还想再问,却骇然发现一眨眼的功夫,乱石山脉上那无数的空洞中,突然齐刷刷飞出来几百条张牙舞爪的生物,随后又有一串跳动着的蓝色火舌从山洞中扑了出来,如同有生命一般,紧随在那些生物的尾巴后方。
在阳光下闪烁着异彩的七色鳞片,包裹着强横的身体,四只足以裂金碎石的尖利巨爪,硕大的带有触须的脑袋上同时长着四只血红的眼睛,大嘴,白森森的獠牙,肌肉发达、摆动有力的长尾巴……石军瞪大眼睛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蝶骨龙,和传说中的龙真像!
石军原本以为这些蝶骨龙是因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这才准备群起围攻自己,谁知道情况显然并非如此——此刻,这些被山洞中喷出的火焰紧追不舍的蝶骨龙正仓惶地在半空中游走,四散躲避着那一团团蓝色火焰的追击,同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声,随着这吼声远远地传出去,几百里山脉“隆隆”作响,发出巨大的震动。
看到这种景象,一向恬淡冲和的梓笙也难得地睁大眼睛,神情大为惊讶:“奇怪,居然要这么多蝶骨龙集体发声示警,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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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光球进入蝶骨龙势力范围的乱石山脉之后,璧渊毕竟心怯,不敢贸然闯入,无奈之下只得恨恨地啐了几口,转身飞远。
“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赤阳说话了。
“嗯,再等一下。”梓笙回答,同时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的动静。
石军点点头:“我估计,要不了多久,那个厉害的正主儿也该出场了。”
果不其然,石军话音刚落,众人耳边响起一声长啸,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山体其中的一个孔洞中飞身而出,手持着一把明晃晃的金属短棒,纵身跳到了半空,只见这人身穿玄色战甲,褐发披肩,长身而立,威风凛凛,状如天神,长笑声中,那金属短棒“轰然”吐出火舌,流星一般,把四周的蝶骨龙追迫得四处逃窜。
“大伯!”
石军看得真切,忍不住大叫一声。
大伯是来找我的!他是担心我的安危,这才独自一人大闹妖界!看到烈烬雄姿英发的模样,石军心里温暖、感激、惭愧、担忧……种种感情交替更迭,心情激荡之下,顾不上赤阳等人同时投来的惊讶的目光,放声大叫:“大伯,我在这里!”
烈烬猛一抬头,凝神片刻,眼中射出难以置信的欣喜之情。
就这么会儿功夫,几百里乱石山脉中,成千山万的蝶骨龙鱼贯而出,箭一般冲着烈烬和石军等人所在的光球飞了过来。
为首的一条蝶骨龙,身体与众不同的巨大,鳞片呈银色,显然是个“领导”。只见这蝶骨龙口中呼啸,其他的蝶骨龙迅即排出阵形,巨尾扫动,卷起满天白沙,如同子弹一样,向烈烬和结界光球激射而来。
数十只蝶骨龙迅速包围了光球,依靠着他们身上足以耐抗高温炙烤的鳞片防御,不惧爆流的酷热,利爪挥动,向结界发动了猛烈攻击。
爆流在之前已经受创,在蝶骨龙的巨爪之下,连三分钟都没撑到便宣告完蛋大吉,梓笙在结界上布下的“三千烦恼丝”随即发动,无奈这些锋利的银丝抽打在蝶骨龙铜皮铁骨的一身蛮肉上,就如同三岁小孩儿给老牛挠痒痒,单纯用以防御还可以,拿来攻击就力有不逮,被无数狂兴大发的蝶骨龙利爪挥去,连拉带搅,尽数从结界内拔了出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不等赤阳和梓笙再次布下防御,“噼噼啪啪”,数十只龙尾有力地击打抽得结界滴溜溜乱转,同时这些蝶骨龙大嘴一张,吐出无数白色弹珠大小的砂石,一颗颗打在结界外壁之上。
赤阳闭上眼,默念咒语——之前她身中“罹患散”,一身灵力被散掉,无奈之下只有强运“换血渡魂大法”,虽然勉强集聚灵力,但是根本撑不了多久,眼下她已是强弩之末,可恶战在即,无论如何也要继续顶下去,想到这里,她唯有继续以“换血渡魂大法”支撑身体,至于结果如何,已经不是她所能预料的了。
施法完毕,赤阳感觉身体似乎再次枯萎了几分,但精神却恢复了不少,就如同重病垂死之人回光返照一般,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她默默望了石军一眼,见他两眼大睁,双拳紧握,正不转睛地瞧着外面,摇摇头,轻轻摘下了肩后的金弓。
扶摇的双鞭已然在手,但身体却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显然是心中极为害怕,反倒是阿离,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模样,长长的触角撑在地上,稳稳地护在扶摇的身前。
“先是小冰雹,现在又是小石子儿,怎么这些家伙都喜欢在肚子里装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石军眼睁睁看着结界外壁四分五裂,已经再也撑不下去,他虽然本性并不嗜杀,但对这种没完没了的追打、逃跑游戏早已厌烦透顶,而且在内心深处,也生出了想试试自己身手究竟如何的冲动,更何况大伯独自在结界之外,以一人之力与蝶骨龙鏖战——大伯可是为他而来的!难道自己还要继续龟缩在这个结界中当个胆小怕死的孬种吗?
“嚓”地一声,结界终于从中间爆裂开来,分为两半。
与此同时,石军再也按捺不住,从结界内踏步而出,双手不停变幻法印,从黄泉老祖那里学来的水系高级法术“风雷破”已然准备就绪,一大排闪动着幽蓝光泽的冰箭突现,向眼前漫天飞舞的蝶骨龙分射而去。
半空中突然间打了一个焦雷,原本湛蓝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但这乌云转瞬间便浓缩集结,呼啸着向石军的方向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