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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蓉也不敢驳宝玉的话,只附和着笑道,“听老爷说,宝二叔现在和北静王爷一处学习。得蒙王爷赏识,也是二叔的好福气。”
宝玉正扯着笑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心道,这福气你要我全给你。难道他们不知道“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吗?王爷跟君主是同一回事。
转念一想,自己以后指不定还要依仗着这位王爷……但看那天郡王府那些门客的阵势,想来他家里也不缺少溜须拍马之辈。那个叫子谦的学问这么好,自己什么都不懂,要怎样才能引起王爷的注意呢?
正在心里胡乱思忖着,耳边传来贾蓉的唤声,“二叔,二叔?”
宝玉骤地一下回神,问道,“怎么了?”
贾蓉笑了起来,和贾蔷相互对视了一眼后道,“二叔,走这边。”
宝玉面色微窘的跟着贾蓉从街道尽头转弯,突然想起茗烟和李贵也不知怎么了,便问,“我出来时茗烟几个跟着,现在走散了,他们会怎么样?”
贾蓉道,“只怕这会儿满大街的找着呢!若是寻不着人回府,打一顿赶出去事小,指不定太太、老太太要怎么责罚他们。”
宝玉一听,本就有些内疚的心愈发不好受起来,便道,“那我们买了东西就赶紧回去吧!免得让他们无端被打,受皮肉之苦。”
贾蓉和贾蔷却笑了起来,甚是随意的道,“二叔倒是怜惜这些奴才,但跟丢了主子这等大事,在府里还甚少出现过。如今不过是杖责,已是格外开恩了。二叔不必记挂在心,这些个奴才,皮粗肉厚的,打几下死不了人的。”
见他二人说得这般风轻云淡,丝毫不将他人生命放在心上,宝玉眉头一蹙,强压了心中不悦道,“行了,我就白问一句,不用拉扯这么多。”
抬头见前方一处门口挂着“染墨斋”三个大字,宝玉抬步走了进去。
贾蓉扯了一把贾蔷,等他停了脚步压低声音问道,“二叔今儿个是怎么了?”
贾蔷冷哼了一声,撇开他道,“你甭管怎么了,跟好别丢了人,不然回去老太太问起来,就是你的事了。”
见贾蓉倒吸了一口凉气,似有发作之意,贾蔷这才扯着嘴角笑了起来,揽过他走到一旁问道,“你觉不觉得,二叔这一遭醒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贾蓉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么说来着。模样没变,性子倒是越发有趣起来。”
贾蔷斜睆了贾蓉一眼,透亮的黑眸里漾着明显的嘲弄,“怎么?对自家叔叔也敢动这歪念,就不怕二老爷、老太太揭了你一层皮去?”
贾蓉嗤鼻道,“他那样,能大我多少?”见贾蔷眼光一沉,面上也有些难看的紧,忙改口笑道,“我也不过白说说罢了,你切莫当真。快走罢,免得二叔疑心。”
贾蓉拽了贾蔷一把,两人齐齐走进书斋。
宝玉顺着几排书架来回走了几遍,随手取了几本诗词歌赋付了银子给老板,拿着就要往外走去。
“就这些?”贾蓉见宝玉似乎并未认真看那里面写了些什么,便问,“二叔难得出来一趟,不再看看?”
“不看了。”宝玉扬了扬手中的几本诗词,“这几本够我看很久了。我还有别的东西要买,”看着蓉蔷二人,又问,“你们是先回去,还是……”
宝玉自然是巴不得蓉蔷二人先行回去的。但他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基本不大。
人家特意打发了小厮先走,两人跟班似的跟了过来,自然是打定了注意要跟到底的。
果然不出宝玉所料,贾蔷笑道,“二叔若是烦了,我和蓉哥儿跟得远些便是,也不打扰二叔的兴致。”
贾蔷本就生得俊俏,扬唇起笑时,眉目间流转着一股清浅的风流,倒把一旁的贾蓉给生生比了下去。
见贾蔷这么说,宝玉倒觉不好意思起来,心里那点想要赶他二人回去的心思也一并抹去,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我逛街挺没劲的,怕你们两个觉得无聊。”
蓉蔷二人同时笑了起来,皆道,“二叔不必道外,能陪着二叔在这附近走上一遭,侄儿何苦之有?”
宝玉只好和蓉蔷两人一起去到布行。刚走进店门,老板便认出了宝玉,忙将早已备好多时的布取了出来。
“最多也就只能做成这样了。”店老板见宝玉翻看着已经过处理后的布,陪笑道,“客官的要求,可是从未有人试过。”
宝玉仔细捏了捏那改良后的帆布,比上次来看时确实薄了不少,颜色也被渲染成了蓝色,想着能做成这样也确实难得了,便收起布,朝店家笑道,“谢谢,这样就挺好的。”
店家弯腰点头,笑容满面的将宝玉等人送出了门外。
三人刚出门,贾蔷便上前抢着要替宝玉拿那布,“二叔,还是让我替你拿着吧!”
“不用。这东西不重。”宝玉摆手拒绝了贾蔷的好意,来到马鞍店,又将做好的人字拖和皮带取走。
走在回府的路上,贾蓉好奇的看着宝玉手中提着的人字拖,问道,“二叔,此为何物?”
宝玉想了想后,支吾道,“那个,打蚊子的。”见蓉蔷二人仍是一头雾水,便含糊着解释道,“夏天房子里小虫子多,光用扇子赶走了它们又回来。这个呢,底板很结实很平稳,可以用来打虫子,一劳永逸。”
蓉蔷二人只觉这想法既是稀奇古怪,又是新鲜有趣,忙笑着和宝玉商量道,“若真有这么好,二叔也给侄儿做个吧?”
宝玉一口气没接上来猛地咳了一声,好容易才忍住了心底笑意,一本正经道,“我先试试,要是效果好,就给你们一人做一个。”
蓉蔷二人答应了。
宝玉心中始终惦记着茗烟和李贵要受杖责之事,也不敢在外多做停留,取了东西后便往荣国府走去。
等回到府里,问了侧门的小厮,才知道茗烟和李贵还未回来。
宝玉既是不安又觉愧疚,便换了几个小厮沿街去将他二人寻回来,便再三叮嘱,这事万不可传到老太太耳朵里。
贾蓉和贾蔷二人将宝玉一直送入了府中,看着他穿过弄堂去了后院,这才转身从侧门出去了。
宝玉回来后,先将那改良后的蓝布和白色棉布一起交给了晴雯,让她有空时就按自己所绘的图样做出来,还需避及旁人才是。又找了块大一点的帕子将人字拖和皮带一起包了塞在柜子底层,这才换了衣服去贾母那边回话,将买的几本书给她过目。
贾母先夸赞了宝玉一番,只说他懂得学习,贾政听了心里也觉欣慰。想来去北静王府上学习还是奏效的。后又道,“下回再去王府便和北静王告罪,直说你大姐姐蒙皇恩回家省亲,要等过了正月十五才可出门。”
宝玉应了,心中却想着,过了正月十五元妃省亲,自己能不能回现代便也成定局了。指不定下一次见北静王,就是最后一次相见。
出了贾母房子后,宝玉回屋的路上又遇见几个和他嬉笑顽闹的丫头,宝玉也没心思和她们逗趣,笑了笑后走回房中。
倒是袭人见他一脸的心事重重,便掀了帘子进屋问道,“莫不是在外面受了闲气?还是身子哪儿不适?”
宝玉也不搭话,只去床边找自己第一次出门带过的荷包。
袭人见状忙上前拉起他问道,“找什么呢?”
宝玉问,“我上一次出门时带的那个荷包呢?”
袭人从柜子里取出递给他看,“可是这个?”
宝玉接过来笑道,“就是这个。”将里面的五彩绳子取出,宝玉走到一旁坐下,按照自己曾在学校学过的服装配饰编织手法,将那绳子编成了一段腕长的手绳。
袭人站在一旁看着宝玉将绳子拧成一股花结,不禁笑着接了过来鉴赏道,“好独特的花样,你这是打哪儿学来的?”
宝玉将那手绳在袭人的腕上比了比,彩色衬着她白皙的腕子尤是好看,便笑道,“上次出门时跟个老人家学的。”说着,将之收入荷包塞在枕头底下。
送绳结以示交好
过了一日,北静王果又派了轿子来接宝玉。
宝玉将那五彩结子从荷包里取出揣在怀中,坐上轿子朝北静王府去了。
到了王府大门,还是由偏门进入,丫头们引着穿堂过廊的走进前花园。
此时正值春分,整洁的园子里载满了姹紫嫣红的鲜花,微风拂过,纷纷扬扬的花瓣在空中旋舞,遥遥坠坠随风四处洒落。
北静王就站在园子内一条碎石子铺成的小道上,被金色潋阳笼罩全身的他,宛如一株清雅脱俗的绿竹,说不尽的风倚动人。
宝玉朝那沐浴金光的人静静走了过去,脚下踩中一截枝叶而发出轻微的响声。
北静王回头看向宝玉,晶莹透亮的眼睛里闪耀着堪比日月的灼光。
宝玉做了一个欲要跪下的动作,恭敬道,“叩见王爷。”
他知道,不等自己完全跪下,北静王便会过来扶他。
而事实也正如宝玉所料——他的膝盖还未靠近地面,北静王已经含笑着走了过来,伸手扶起宝玉道,“既无外人,虚礼则免了罢。”
宝玉环顾了一圈四周,偌大的园子里未有旁人,除了北静王和自己,空气里安静得可以听见风起风落的声音。
靠近北静王时才清晰闻到,一股清幽的紫檀香从他身上淡淡散出,在空气里弥漫延开。
宝玉深深闻着随风入鼻的紫檀香气,想着,上次秦可卿大殓时没闻到,难道是因为时间太短,还是四周无风的原因?
北静王带着宝玉在园子里漫步,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温和的笑。
“第一次见宝玉,是在宁荣街。”半晌后,北静王率先开口打破沉静,“那时你画的那些衣裳,现在可曾做出?”
宝玉未想北静王是问这个,猛地一怔后,忙回神道,“在做了。”心中稍一犹豫后,又补充道,“上衣很简单,一个晚上做出来没问题,就是裤子有些麻烦,缝合起来有点费事。”
北静王微微点头而笑,纯黑的眼睛里折射着灿灿潋阳,“却不知那衣裳究竟是如何穿戴在身?”
宝玉难得在古代遇见一个说得上话的人。虽然对方是个王爷,但性子偏又这般谦逊温和,对自己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从不觉惊奇。思索至此,宝玉心下一动,也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道,“那等我做好了,我拿来给你看。”
北静王闻言大喜,停步回身笑道,“若果真如此,倒要先谢过宝玉了。”
宝玉正在懊恼自己抢了话,平白给自己没事找事,听北静王这番言语后,只得在心中无声叹息,点头道,“没事的,其实拿来拿去……也挺方便的。”
说完,宝玉忍不住的又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说到底,你就是容易心软。心中又道,这样下去,何年何月才能回现代啊?
北静王脸上漾开温温笑意,净透的眸子里氤氲着柔软的光。
“宝玉果真如传闻一般,”北静王轻握住宝玉的手,温柔的暖意从他的掌心蔓延至宝玉的心底,“如宝似玉,浑然天成。”
宝玉有些没大听懂北静王话里的含义,但手上暖暖的热度却一再提醒着他,此刻那人正含笑望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回应。
宝玉不由得对上北静王的眼睛,在那双仿如美玉琢成般的眼眸里,他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宝玉突然想到,如果那衣服能做起,又侥幸能回现代的话,元妃省亲后自己也就不能再见到这位温润如玉的王爷了。今天的见面,也就是自己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当然,以后本主来见他,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宝玉抽出手,袖摆随着他的动作往肘上褪去三分,露出右腕上的鹡鸰香串。
北静王目光瞟向宝玉的腕处,凝视着那串念珠道,“这香串,宝玉从未摘过?”
宝玉正忙着去翻荷包里的五彩绳结,随口应了声,“恩,从没取过。”
将那绳结取出抬头之际,见北静王正柔柔凝视着自己腕上的念珠,遂挥了挥手唤他回神,将彩色的绳结递给他道,“这个给你吧!你是个王爷,稀罕东西肯定不少,其它能戴的也都是价值连城。不过这个是我自己编的,外面买不到,给你留作纪念。”
北静王接过绳结细细打量。
“这个可以戴在手腕上。”宝玉边解释,边小心翼翼观察着北静王的神色,心里不放心,又补上一句,“这个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要是你不喜欢,记得还给我,别扔了。”
宝玉想着,自己好歹来了红楼一趟,总得留下点什么证明,也不枉自己穿了这么一回。
若是过些时候自己真能回现代,这绳结就当是给北静王的谢礼。若不能回现代,要么就找个借口要回来,要么就当投石问路,看看这杆高枝是否有攀上去的机会。
北静王倒显得意外喜欢与好奇,将绳子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后,问道,“这要如何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