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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第二天,北静王府来人传话,只说是王爷一早入朝如今还未回返,让宝玉今日不必过府。
宝玉霎时心一凉,想起昨夜自己这么忙上忙下的准备就是为了今天,偏那人又说不用去了。
打发了那人离开,宝玉也没了出去游玩嬉闹的心思,随手拿了本诗集走到窗边坐下,双眼却出神的看着外面的天空。
少时,晴雯掀帘走了进来,见宝玉正坐在窗边发呆,不禁上前笑着推了他一把,“还怔着呢,快去瞧瞧你的林妹妹吧!”
宝玉回神,忙问,“林妹妹怎么了?”
晴雯笑道,“听说苏州来人了,是林府的亲戚。如今就在前厅,老爷正在接见呢!”
宝玉一愣。林府的亲戚?
掩不住好奇,宝玉放下书几步跑出院子,朝前厅奔了去。路上正好遇见被丫头扶着一路赶来的林黛玉,便问,“林妹妹可知道了?”
林黛玉眼中既是焦急又是期盼,嘴角抿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笑意。
“知道了。”林黛玉道,“我也自是怀疑来着。父亲去世得突然,也不曾听见提及苏州之事。若来人真是我林家同宗,可真是我的造化来着。”
两人说着就到了前厅,宝玉不好跟着进去,便在门口等候,顺便偷偷打量那所谓的“林府亲戚”。
也不知里面说了些什么,只见林黛玉眼眶瞬间一红,晶莹的泪水随即流了下来。
宝玉探出半个脑袋直往里瞧,只见背影颀长的男子正背对大门朝林黛玉作揖,又说了话,并将一物交给林黛玉过目,只惹得后者越发伤心起来。
宝玉一头雾水的站在门外,想着认亲戚不是该欢喜雀跃的吗?怎么她倒是哭得好像生离死别认错了对象一样。
少时,那人又朝贾政作揖说了些什么后,在林黛玉的双眸含泪注视下走出大厅。
贾政唤了小厮送那人出去,宝玉伸手拦下应声奔来的小厮,朝他笑着眨了眨眼睛道,“我来。”说着,几步追上那人。
感觉有人跟了上来,那人回头,瞧见是宝玉,不由得一怔,问道,“你是?”
宝玉待看清那人面容,猛地记起他不就是几日前那个来找长袀的人么?好像叫什么……来着?忘了……
“我是贾宝玉。”宝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问,“你是林黛玉的什么人?”
那人即刻回神,朝宝玉俯身作了一揖,道,“在下林瑾容,与黛玉是堂兄妹。”
“林瑾容。”宝玉一拍手掌,大笑道,“就是你,就是你。”见林瑾容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宝玉又道,“那天柳长袀掉了一个玉环,我是捡了给他。后来你跟了过来。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
林瑾容虽不记得捡玉那天的事,却从柳长袀口中提及过贾宝玉此人,直赞他友善纯真,不同于寻常的富家公子,如今得见真人面,果见他行事言语爽朗直气,也不禁心生喜爱,便笑道,“久闻贾府二爷衔玉而生,貌若桃红杏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宝玉脸部神经不着痕迹地弹跳了两下,咳嗽两声将话题岔开道,“那个,柳长袀跟你是朋友吗?”
林瑾容不疑有他,笑着点头,“柳家与林带世代交好。长袀是黛玉妹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婿。”
宝玉一听,浑身一震,一步上前瞪大了双眼瞅着他,“你说真的?”
林瑾容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愣,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才引来对方的震惊。
得到林瑾容的点头肯定,宝玉张口大笑起来,两排皓白如玉的牙齿暴露在空气里。
“太好了,太好了!”宝玉用力拍着林瑾容的肩膀,力大到每拍一下林瑾容的身体便跟着晃动一下,“太好了,我太高兴了!咳、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太替林妹妹高兴了!”
林瑾容也只当宝玉是真的替林黛玉高兴,笑了笑未曾言语。
宝玉又问,“那,这个事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吗?”
林瑾容含笑点头,“长袀自然知晓。那日你替他捡到的玉环,便是信物。黛玉妹妹这儿,我还未言明。想着来日方长,日后再说也不迟。”
宝玉乐不可支的点着头,心里不断拨打着小算盘,口中却道,“恩恩,言之有理。你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说啊!这个亲事,拖不得的。”
林瑾容跟宝玉再三道了谢后,又告知自己如今暂居柳府,邀宝玉改日有空可去府中一聚,这才离去。
宝玉站在角门口目送林瑾容的身影远去,心中既喜又忧。
喜的是,好歹林黛玉的事算有个着落了,只要她心病好起来,自己也就再无牵挂。
忧的是,柳长袀这个开当铺的金主,居然有一个朋友叫林瑾容。而这个姓林的,又恰好跟林黛玉是亲戚。这要是把东西当去他那里,万一七传八传还是传回了园子里,可要怎么办呢?
想着,也未着防前面,跟迎面走来的一人撞上,宝玉忙道歉抬头,见来人却是贾蓉,一张笑脸随即隐了下来,又想起太过明显不好,这才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今天这么好的心情,来荣国府走走。”
宝玉心知贾蓉对他并无不敬之处,但每次遇见他,他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总是忍不住在自己身上乱窜打量,仿佛要透过衣服看到里层一般,令宝玉打从心底感到不舒服。就好像现在,贾蓉虽面上带笑朝宝玉行礼,然而那笑意下藏匿着的一丝异样,却让宝玉一阵头皮发麻。
贾蓉笑着凑上前道,“园子里还有些工程没完,所以过来瞧瞧,却不想正好遇见了宝二叔。二叔这是从哪儿回来呢?”
宝玉一见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就觉眼烦,偏又不得明说自己的厌恶之心,只得勉强笑了笑道,“刚从前面看了东西。你这是要回宁国府吗?那就赶紧走吧!”语落,想起自己这不是在明摆着赶人么?随即补上一句,“入夜路不好走,咳、你早点回去休息。”
见宝玉话中溢满关切,贾蓉喜不自禁,又上前一步朝宝玉愈发靠拢道,“二叔若是闲暇无事,只管去侄儿那里坐坐。”顿了顿,眸底光点一闪而逝,又道,“侄儿那里最近来了一些好玩意儿,二叔若不嫌弃,可去挑选了留着。”
宝玉见他话中有话,虽一时未想透内里含义,却料定不是什么好的,便含糊着答应了,又说了些“难为你想着”“有空再去瞧”等场面话,好容易才将贾蓉打发走了。
回到院子里,想了想仍觉放心不下,又遣了晴雯去看了一回林黛玉,回来说一切都好,看着心情比往日高兴了许多,只是眼圈儿有些泛红等语,这才放下心来。
北静王亲授骑术
过了一日,等园子各处整理大好,宝玉等人便搬了进去。
宝玉入住之前便遣了丫头过来将怡红院整理一番,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一并去除,只留了少许瓷器摆设,其它颜色艳丽等物全都撤了去。又想着以后住的日子长远着,不带诗集进去少时荒废了又得重头开始,便将贾政和北静王送来的几本诗集一并带了进去。
这日,宝玉正闲来无事在园子里瞎逛,见姹紫嫣红的花朵开得甚是娇艳,便上前摘了几朵下来,可巧遇见紫鹃端着一盘子什么东西从小路另一头绕过来,见宝玉手中捏着一束娇嫩的鲜花,不禁上前笑道,“二爷今日怎么摘起花来了?平日里都说花虽娇美,却离不得枝,如今却自己身先力行起来了?”
宝玉原是看这花开的着实好看,也未曾多想便随手摘了几朵,如今见紫鹃这么一说,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道,“是我没考虑周全。这样,我回去拿个瓶子养起来,还能再开上一段时间。”低头见紫鹃手中端着托盘,又问,“拿的什么?”
紫鹃笑答,“林姑娘的药。”
宝玉掀开盅盖,只见青瓷小盅内放着十枚黑黝黝的药丸,凑近不过轻轻一嗅,一阵浓郁的药味随即扑鼻而来。
“是从药房那里拿来的?”宝玉好奇问道,“前两日不是见你们自己在屋里煮药来着,怎么还需要出去领药不成?”
紫鹃解释道,“这药在屋里如何煮得?自然是由人配齐做好了再送来的。”
宝玉恍然大悟,忙问,“这就是人参养荣丸了?”
紫鹃笑着点头,待宝玉搁下盅盖后刚走两步,后面那人又追上前喊道,“等等紫鹃。”
宝玉一步走至紫鹃身边,看着那装了药丸的小盅,心里一阵鬼使神差般开口道,“那个,给我个药丸好吗?”
紫鹃愣了一下,看着宝玉的眸子里漾开一丝淡然不解,“你要这做什么?”一顿,随即大惊,忙问,“可是身上哪儿不适?”
“不不不。”宝玉忙摆手,心中暗自着急道,刚才也不知着了什么魔,突然一下就冒出了要那药丸子的念头,现在人家问到头上来了,可要怎么回答呢?
在心底飞速思索着,宝玉踌躇着道,“这个,我跟北静王一处学医理,如今小有所成,我想借林妹妹的这药来看看。你也知道,老爷成天怪我不务正业,若是我直白白的去跟药房拿药,让老太太们知道了又不好交差。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跟林妹妹最亲一些。你给个药丸给我,别告诉别人,行吗?”
一席话落,宝玉背上渗出了一层细汗,真想就这么喊一声,“我刚才那是着了魔的话,你看着办,不给也没事。”但转念一想,若这么说了,只怕更引得别人以为自己失心疯入了魔。虽然刚才那番言语疑点甚多,但毕竟是打着北静王的幌子,紫鹃纵使心有疑惑也不会多问什么才是。
果然,紫鹃只是抿了抿唇,蹙着眉头道,“既是和北静王一处学习,要个什么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只是这药,是林姑娘等着服用的,岂可随意给了人去?”
宝玉顿时怏了气,自知这要法确实过于离谱了些,也不再多言,往后退了两步让开道路,干巴巴的笑道,“那算了,你走吧!”
紫鹃看了他一眼,端着盘子朝前走了几步,想到还站在身后的宝玉,脚步不由得一顿,转身看着宝玉摇头轻叹,复又走回去取了一枚药丸用帕子包好塞入宝玉手中,咬牙道,“怎么偏就遇见你这么个主子。你且收好了,切莫交给别人便是。”
宝玉本也不知自己要这药丸做什么,只不过那一时口快说出的话如今又回返不得,只好将之慎重收起塞入了荷包,笑着作揖,“多谢姑娘。”
紫鹃笑着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宝玉目送了紫鹃远去,才在心中赞叹。到底是真性情的丫头,这么为林黛玉着想,林妹妹来这荣国府一趟,也算是值了。
正站在廊上发呆,晴雯急忙忙的寻了来,见他还捏着花站在日头下出神,既是好气又是好笑,上前推着他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北静王打发人来接你过去,还不快跟我回去把衣服换了。”拽着宝玉就往怡红院走去,回头见他还捏着那几朵花在手中,一把抢过来就要扔,“这劳什子还留着做什么,扔了它去。”
宝玉慌忙拦道,“别扔了,等紫鹃看到就不好了。”
晴雯扭过头朝他抿唇轻笑,“我说怎么瞧不见人影呢,原来是去林姑娘那里了。”
宝玉张口刚要解释,袭人已经迎了出来,只好阖了口跟着进屋换了衣裳,坐了轿子往北静王府去了。
轿子稳稳行了许久,宝玉越走越觉不对,掀开帘子去看时才发现,北静王府早已过去一段距离,轿子是绕过王府朝城外去了。
正觉诧异之时,轿子款款落地,帘子被人掀起,宝玉下轿走出平地一看,北静王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一身紫色狩猎装将他衬得身形挺拔、英姿飒爽。再看向一旁,数十名侍从各牵一匹骏马,宝玉心中咯噔一响,暗道,看这阵势,不会是要骑马吧?
念头才从脑中闪过,北静王已经笑着走了过来握住宝玉的手边走边道,“我见今日天气甚好,有意去城外走走,宝玉可愿随行?”
宝玉看了一眼最前头的那两匹枣红骏马,心中暗答,你都把我带来这里了,再说不去,能行吗?
但又想起自己来金陵后通共才骑过一次马,那种滋味足以令他毕生难忘,大腿内侧几乎磨去了一层皮,养了近一个星期才好。如今又要骑马,宝玉心中不禁有些后怕。
撇了那略显焦躁的马儿一眼,宝玉猛地吞了一口口水,迟疑道,“王爷,我不太会骑马。”
北静王扬唇一笑,道,“正因为如此,今日要教宝玉如何御马。”
宝玉挠着后脑再度看向那马,挣扎许久后又道,“但是我没有穿骑马的衣服来。”
言下之意是,总不能让我穿着这袍子去骑马吧?
谁想北静王只是微笑颔首,一侍从捧着一叠衣物上前朝宝玉行礼。
顺着来人的手中之物看去,宝玉嘴角的笑意瞬时一僵,心在瞬间裂成无数的碎片随风而逝。
连衣服都帮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