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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红楼之宝玉新传 作者:沈令澄-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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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会有他得不到的人或物。
  北静王只是笑了笑,道,“既然皇上心意已决,微臣只得多言一句。自古历朝便无男妃先例。圣上既要开这先例,需得事先想好,如何止住文武百官、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元妃娘娘原是荣国公贾源之嫡孙,而荣国公与宁国公逝后,其子贾代化任京营节度使世袭一等神威将军。且不论宁荣二公的赫赫战功,就是如今还在世的史老太君,皇上也该备好说词才是。皇宫乃皇帝、后妃居住之所,而今皇后元妃等人尚在,贾宝玉进宫后,皇上虽有心袒护,也难免疏忽。这后宫争斗,男子岂能等同女子?”
  在北静王说完那些话的时候,小顺子分明瞧见皇帝的脸色一阵铁青,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盛怒。却未置一词。
  接下来,北静王又正正反反的说了一些话,终于使得皇帝打消了接贾宝玉进宫的念头。但小顺子知道,皇帝的心思,绝非北静王能够说服的。王爷越是维护贾宝玉,皇帝只会越发的想要得到那人。不为别的,就为证明,他这一国之君无人撼动的尊严。
  北静王出宫时,小顺子一直送到了阶下。看着北静王的侧脸,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王爷,恕小的多嘴。这贾公子究竟为何,不愿入宫?”
  北静王停步看了小顺子一眼,似笑非笑道,“他是男子。”
  凝视着北静王远去的背影,小顺子沉默了。
  他不是很明白北静王那四个字的含义。也许很久以后,他会参悟。但至少现在还没有。
  经此一役,皇帝的怒火烧得愈发炽烈。对北静王的情谊也有了一丝疏远与隔阂。
  得知贾宝玉前去王府小住,皇帝坐在龙椅上闭眼假寐,身上散发出一股森冷的寒意。
  就在小顺子以为皇帝已经入睡之时,皇帝骤地一下睁眼,沉声自语,“朕得不到的……”
  接下来的话,小顺子没有听真切。皇帝再一次宣北静王进宫见驾。
  这一次,皇帝甚为亲和的接见了北静王,先夸赞了一番他的贤德,再道,“王妃已去多月,也该时候另迎新妃才是。”不等北静王回话,又道,“既是郡王,怎可任凭正室一位空悬?朕今日召你来,就是想与你商议此事。”
  北静王料想不到皇帝此次召他来,并非是为贾宝玉一事,又想着这话原是正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口。
  小顺子陡地一下惊醒。他瞬间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尽管如此不动声色,他却真正达到了目的。
  几日后,皇帝下旨,齐国公陈翼孙女、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之胞妹陈婉书,赐婚与北静郡王。并与下月初八完婚。
  小顺子再次想到了花灯节晚,那站在灯下傲然说话的人。
  “他是男子。”
  这一刻,小顺子终于读懂了北静王话中的含义。
  大婚之日,皇帝遣了小顺子去北静王府道贺。在人声鼎沸的大厅内,他看见了昔日花灯下的那一抹身影——贾宝玉。他只是静静站在角落里,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厅中那抹身着喜袍的男子。周遭的一切喧嚣热闹皆与他无关。
  北静王回头。两人视线对上,不过是刹那光景,却缠尽所有的柔情、无奈、释然,以及信任。
  小顺子的心顿时有些莫名的发痛。回宫后,皇帝问及婚礼情况,小顺子一一答了,却将贾宝玉那专注的眼神给悄悄隐瞒。
  “宝玉,也去了吧?”皇帝勾唇笑得有些随意,“若少了他的观礼,这赐婚,也就毫无趣味了。”
  小顺子低眉顺眼的站在皇帝身后,不敢接言。
  少时,皇帝自身旁的枝梢上随手捏了朵花在手,嘴角那抹笑愈发深邃起来,“近日风和日丽,当真是成亲的好日子。今晚,去元妃处。”
  小顺子忙应了,并退出园子差了小太监去元妃处传话。心中却想着,皇上甚少去元妃娘娘处,此次前往,莫不是因为元妃请旨为贾宝玉赐婚一事?
  不敢猜测君心,但依着小顺子伺候数十载,对这位帝王的了解,不免心有感叹。
  这路,只怕还远着……

  林瑾容相劝宝玉

  北静王离去不久,玄赋挽了帘子进来道,“贾公子,荣国府打发人来,说是林姑娘回府了。”
  宝玉一听,哪里还坐得住,赶忙就要回府。玄赋挽留不住,只得打发人去备马。送宝玉出府时,欲言又止道,“贾公子,有些事,原不该我们这些做婢子的多嘴。只是……”
  宝玉脚步一顿,看着玄赋道,“姐姐有事但请直言。”
  玄赋看了宝玉一眼,犹豫片刻后,咬牙道,“王爷和公子的这番情谊,我们做婢子的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欢喜。王爷待公子全心全意,未有二心。只是,王爷与公子皆无子嗣,即使将来一处,也于世不容,为世人唾弃。”
  宝玉浑身一震,皓如美玉的脸上瞬间笼上一层震惊与沉寂。
  见宝玉神色有异,玄赋一步上前朝他跪下,低了头道,“不瞒公子,皇上此次召王爷进宫,多是为赐婚一事。王爷贵为二等郡王,王妃一位断不能空悬的。”
  宝玉忙扶玄赋起身,忍了心头的刺痛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玄赋点头,心底满是愧疚。“来传旨的夏公公与皇上身边的近侍顺公公交情匪浅,消息自是可靠。”
  宝玉脸色微变,喉间猛地窜起一股灼烧的气,拳头紧攥,手心里泌出微微细汗。
  “所以,”宝玉艰难开口,“你是希望我离开北静王,是否?”
  玄赋骤地抬头看向面前之人。稍作怔神后忙回道,“公子误会了。王爷对公子情深意重,赐婚之事定会断然拒绝。如此一来,便是抗旨之罪。小婢斗胆恳请公子,劝一劝王爷。公子的话,王爷一定会听的。”
  宝玉思绪一滞。玄赋的话仿佛千斤重锤,一下一下重重砸在他的胸口,闷得呼吸也随之□起来。
  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玄赋的唤声,宝玉这才回神,嘴角强弯起一抹苦涩的笑,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去。
  看着宝玉眸中隐含的痛苦与无奈,玄赋既感不安又觉内疚,待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宝玉已沿着游廊远去了。一时间,玄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愣站原地目送宝玉背影消失。
  少时,怜诗出来,见玄赋正站在游廊的口子上出神,遂走近推了她一把问道,“这是怎么了?大头日下的,站在这里发什么愣呢?”
  玄赋摇了摇头,也没了顽闹的精神,找了个忙的借口扭身走开了。
  宝玉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荣国府。一路上只觉心神恍惚,下马时也差点一脚踩空跌落在地。还好茗烟眼明手快飞扑上来将他一把抱住,不觉七魂吓掉了六魂,扶了他不住喊着,“我的小祖宗,怎么去了一趟王府回来,把魂也给丢了?还不仔细脚下,若再磕了碰了,又是半月不得出门。”
  宝玉直等双脚落地,才感觉股间一阵剧烈的扯痛。当着茗烟等人的面又不好去看,只得强忍着一步步朝怡红院走去。路上双腿摩挲,只令身后那难以启齿处痛得越发厉害。
  好容易挨到怡红院,袭人等人正在门口张望着,见宝玉进来,迎上前笑道,“林姑娘、林公子、柳公子回来了。如今都在老太太处。”说着,拉他进房,取了衣服就要替他换上。
  宝玉也不知身后是否出血,不敢让袭人瞧见,忙接过衣服道,“我想起有个要紧事要找瑾容兄。你且去老太太那里带个话,让他来怡红院一趟。”
  袭人疑惑的看着他,还欲说话,宝玉已推开镜门进到里间,只好打了帘子往老太太那边去了。
  等袭人离开,宝玉忙将外袍一件件脱下,回头去瞧时,果见雪白的里裤上染了些许红。刚要脱下,晴雯推门进来,目光恰好落在那抹刺眼的红上,大惊失色,慌忙上前道,“哪儿来的血?这是怎么说的。不过出去几日,回来身上就这么带着血,莫不是王府的人对你用刑了不成?”
  宝玉哪里好意思跟她解释,只得胡乱推说从马背上摔下来不小心划破了大腿,总算是哄得晴雯相信,又道,“这原也见不得光的地方。你快出去,等一会儿瑾容兄来了,我自会让他替我上药。”
  晴雯本不肯,非要亲自替宝玉上药,却经不住宝玉一阵好劝歹求的,想着如今他也大了,只是有那羞愧之心的。便也不拆穿他,依言退了出去。
  在外间等了半盏茶的时间,林瑾容匆匆赶来。晴雯打了帘子让他进去,又伸手拦住袭人笑道,“想是太久未见,有什么贴己话要说,我们就别去打扰了。”
  听晴雯把话说到这份上,袭人心中纵使再有不悦,也不好多言。
  林瑾容进内屋时,宝玉正抹了药穿上新的里裤,所以也未曾瞧见他身上的血迹。
  “什么了不得的要紧话,还非得让我赶过来。”林瑾容找了张椅子坐下,笑道,“此去苏州耽搁了不少日子,本是定的几日便回,不想竟拖了半月之久。”
  宝玉边穿袍子边问他是为何事而不得动身,林瑾容说是家里的一些琐事,又和他说了些途中的趣事,才问,“你可是有事找我?”
  宝玉本是要遣袭人离开而随意找的借口,但听林瑾容这般认真询问,又觉有些尴尬,便在他对面坐了,问他,“倒是有个事。别的人我不好问,也问不得。正好你回来,不如就问你罢了。”
  林瑾容因问他何事,宝玉想了想,道,“金陵那些个皇族贵胄公子哥之间的风月之事,说来也是乱得很。只是,日前听人提及,虽顽闹归顽闹,倘若因此断了香火,势必要背了骂名。可是如此?”
  林瑾容颇为惊讶地看着他问,“你从何处听来的?”宝玉推说是天香楼听曲时其他的公子哥儿说的。林瑾容眉头轻蹙,静默半晌后道,“确是如此。孟子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怎么,也需得留了子嗣在世,才能止住悠悠众口。”
  宝玉抬头看了林瑾容一眼,随即又立即低下头去。黑长的羽睫在眼廓投下一圈浓郁的黑影,遮住了眼底深处的那抹暗光。
  似乎猜到了宝玉话中的含义,林瑾容叹了一口气,道,“多少公子流连风月之所,也不过是应应景,虚度岁月罢了。若真要定了主意与对方厮守,也是前路艰险。”
  宝玉依旧垂着眼睑,瞳眸被一片落寞黯然所覆盖。
  林瑾容不愿刺伤宝玉,但倘若不说清楚,又恐他日后伤得更重,索性一股脑道,“若是寻常百姓家,倒也罢了。但若是王爷,如何使得?正妃,王位,社稷重任,哪一样他抛得?”
  宝玉陡地一下想到了玄赋的话,嗓子眼处一阵干涩,张口挣扎了许久才吐出一句干巴巴的话来,“你,你知道……既然如此,为何人人都来这般劝言?”话音犹落,又想起这原与林瑾容无关,忙改口笑道,“不,瑾容兄好言相劝,宝玉应该感激才是。”
  林瑾容勉强笑笑,走近宝玉身边拍了拍他肩头,“你心中自有苦楚,我明白。若是真做了这决定,哪怕是要舍去些什么,也该早些觉悟才是。”顿了顿,又道,“你若是信他的,此事只管与他商议。你虽出生富贵,也终究敌不过世事定局。”
  宝玉此刻已稍稍平定心神,咽了喉间那抹苦涩道,“若是皇上下的旨,仍谁也不得违抗。何况你也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是再遮掩躲藏,也躲不过世人的烦碎言辞。”
  林瑾容语噎。又劝宝玉几句,恰好老太太打发人来传饭,便一同往前面去了。
  饭后,众人聚于一处顽笑了一回。再看柳长袀和林黛玉二人神情,倒比去苏州前愈发亲近了。只惹得贾母不住握了林黛玉的手叹着“可惜”。
  林黛玉等人从苏州带了一些特产和笔墨纸砚等物,交由紫鹃雪雁二人分类包好送去各处。独有宝玉比别人多了一倍。
  几人略坐片刻,林瑾容和柳长袀两人告辞。宝玉执意相送,并悄悄拉了柳长袀道,“我随你一同去店里。好些日子未见,也该咱们三个单独说回话才是。”又唤人去备轿。林瑾容忙拉住他道,“我与长袀自有马匹。你也与我们一道。”
  宝玉脸上即刻浮起一丝微不可见的尴尬,踌躇道,“近来身子不爽,坐不得马。”又恐林柳二人过细追问,遂唤了茗烟等人去备轿,三人一路去到柳长袀的店内,柳长袀才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多日不见,倒是消瘦了不少。”
  宝玉与林柳二人相交至深,原也未打算隐瞒,便将他与皇帝永颐之间的事说了一些,并道,“如今,我也没了主意。也不知他是何想法。若是真要召我进宫倒也罢了,只是这么些日子过去,却不见动静。偏又传了北静王去,到如今也未见回府。”
  林柳二人虽不知宝玉是如何与皇帝牵扯上的关系,但听他这么一说,也只觉事情格外难办。
  林瑾容道,“既是皇帝,岂能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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