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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鬼使神差地、轻轻松松说出了那句萦绕在心头的话:
“我想带你到一个地方去看点儿东西……”
他以为她会问“是些什么东西?”可是江宁什么也没问,收拾了画夹就跟上他走了。
两个人走进这间光线暗淡的画室时,陈立文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向她表示,事情就在进门的一刹那发生了。他伸手去开灯的时候,被放在墙边的几幅画框绊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朝江宁的身上倒过去,她就连忙扔了画夹,用小小的身体把他撑住了。
陈立文站稳之后,还本能地把她推开了一点儿,可是紧接着,就又紧紧地把那个柔软的小身体抱在怀里了。一切都来得突然,他来不及想什么,只是梦呓般地在她的耳边嘟哝道:
“江宁,你别生气,我真的非常渴望你……”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就那么软软地任他揉搓着。
两人的关系转眼升温。陈立文再婚后的失落感一扫而光,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精神和肉体可以双重交流的女人,他陶醉了。
谁料到事情突然就急转直下了呢?江宁为了怀孕的事儿变得这样难以理喻,本已让他感到恼火,现在又在一张纸条上纠缠不休……
陈立文在眼镜后面一个劲儿地眨动着眼睛,就像无意中赌输了的赌徒一样,一时间清醒不过来。
一定要找到那个在江宁画架上放纸条的人,只有他能够解释眼下发生的这一切。可是很显然,自己在明处,那人却是在暗中对付他,怎么能是人家的对手?
江宁逃回宿舍时,马同同还没回来。
她从楼梯下面爬上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样东西,惊得差点儿失足摔下去。乔伟送的一大篮热带水果,已经端端正正摆在她的门前。
在确信没有乔伟的人影之后,她迅速绕开水果篮,手忙脚乱地开门进了屋子,立即锁好防盗门,然后把自己关在里面,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来。
乔伟说不定就隐藏在附近的什么地方……只要他看到水果还在,就会以为她还没回家。
江宁急忙给马同同打电话,可是手机一直占线,她知道马同同正在谈恋爱,十有八九是男朋友在跟她“煲电话粥”。
房间里空气沉闷,但江宁不敢打开窗户,更不敢开门。她焦躁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心里不住地祈祷:马同同,你快点儿回来吧!
乔伟最近的举动的确有点儿怪诞,婚都离了,还这么没完没了,到底安的什么心?昨天晚上湖边的事,还像一块凉冰冰的大石头,堵在江宁的心口,她老觉得今天乔伟送的这一篮水果,里面肯定有名堂。
不管乔伟想干什么,这个无利不起早的男人,都不会平白无故费这么大的心思,跑来给一个不相干的女人送水果,这不是乔伟做人的准则。
乔伟不肯放过她,就说明他对她义无反顾的离去还耿耿于怀,或者,他觉得她还有某种用途。而这“用途”里面隐藏着的,可能就是一个阴谋。
江宁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一心盼着马同同快些回来,虽然已经不是小女孩儿,不会动不动就向谁倾诉内心的烦恼,可是如果马同同回来,至少这空荡荡的房子里会有一个做伴儿、壮胆的。
马同同人小鬼大,是那种对两性问题看得非常透彻的女孩子。江宁知道,对于乔伟和陈立文,她肯定会有入木三分的评价和分析。只是江宁不愿轻易把自己的隐私拿出来,跟别人分享并加以讨论。
从昨晚到现在几十个小时的紧张疲劳,使江宁刚坐下不一会儿,就陷入了一场梦境。她蜷缩在沙发上,像一只可怜的小猫,任凭夜色一点儿一点儿地把她的身影吞没。
突然,尖利的电话铃声把江宁惊得打了个哆嗦,她猛然坐起来,盯着电话机一动不敢动……
自从一个月前在陈立文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儿,贺琳就养成了一个坏习惯。陈立文一离开家,她就立即翻查他换下的衣裤、遗落在家里的书和画稿,想发现一些陈立文在外面“与别的女人有染”的蛛丝马迹。
自己这是怎么了?
从前贝贝的爸爸在外面有外遇,那样无理地对待她,她都从来没有过跟踪盯梢、想方设法对付那个女人的念头。她认为那不是一个正常、健康的体面女人应该做的,所以她主动提出离婚,彻底退出了那场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战争。
现在,自己居然变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像毒品成瘾一样地不停重复着这个无聊的程序,而且身不由已!
尽管心里带着浓重的罪恶感,可每天只有做完这件事之后,贺琳的情绪才能平覆,心情才能舒畅一些。
她知道自己这是做下病根儿了,被欺骗过的妻子多数都会得这种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都说再婚男女没几个是幸福美满的,虽然她和陈立文的情况比较特殊,有当年那么一段情分作为基础,可她仍然尝到了一丝“回炉婚姻”特有的、过了火候的苦涩味道。
新婚时的短暂和谐很快就过去。
多年压抑的夫妻生活,严重破坏了她作为女人的敏锐和性感,她对扮演一个新娘已经力不从心。她明白,即使这新娘已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新娘,可是对陈立文来说,新娘就是新娘,就该有新娘应该具备的一切特质才对。
她曾经朝思暮想、甚至差一点儿为他寻死觅活的陈立文,与梦想中的男人已经根本不是一回事,可惜的是,当她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却为时已晚。
有一项社会调查,说再婚家庭的离婚率大大高于初婚的离婚率,贺琳现在相信那不是耸人听闻了。风雨可以把石头剥蚀得变了形状,岁月也可以把人变得面目全非或似是而非,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儿悟到这一点呢?
如果不是为了女儿贝贝,她也许还会再次离婚。贝贝正在上大学,还是等她毕业了,独立了,再考虑自己的问题吧!孩子不能再因为家庭的变故而受到伤害,尤其是贝贝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
贺琳叹了一口气,索然无味地把翻了一半的陈立文的衣服抖了抖,想放回原处。也许那天的纸条只是偶然现象,不可能总有这种东西出现吧?
她正犹豫着,一块白色的小东西,悄无声息地从衣服里飘出来,落在了地板上。贺琳的心“砰”地一声,翻了一个跟头。
弯腰捡起来一看,和上次一样,那是一小块儿叠得非常紧密的纸条儿,展开来,上面也是密密麻麻写着一行小字:
忘不了那些激动人心的时刻,你在我身心里种下的热情迟早会开花结果。
上次的纸条儿上写着的,还只是“你天天看着我,难道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吗?”之类试探的句子,才一个月,就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贺琳愣住了。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自认为了解得非常彻底的男人,还是免不了背着再婚的老婆,出去跟女学生拉拉扯扯。这虽然一点儿不像是陈立文能够做出来的事,可它毕竟发生了。
她还刻骨铭心地记得结婚那天晚上,两个人躺在床上回忆过去的好时光的情形,陈立文说到在学校里谈恋爱时候的一些趣事,眼睛里闪着一丝泪光……,最后,两人抱头痛哭了一场。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贺琳流浪多年的心安宁了,她觉得这一回真的找回了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可是现在……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好男人了吗?
她根据纸条儿的语言风格可以断定,这是出自一个女学生之手。只有她们那样的年纪,才会有这样空洞的措辞和貌似浪漫、实则幼稚的表达方式。
贺琳并不感到震惊,可还是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仔细回想起来,陈立文最近的确有些不一样了。他的穿着打扮,他的语气眼神儿,他对她的彬彬有礼,都被一层虚假的光晕笼罩着,亦真亦幻,让她看不清楚后面隐藏着的那层真实意思。
当初她那身为教育局长的前夫与女下属通奸时,不也是这样吗?开始的时候回到家里还跟她虚情假意地周旋,很快便沉不住气地撕下面具,动了真格儿的。
当丈夫头一次为了外面的野女人跟她动拳头的时候,那副丑恶的嘴脸简直陌生极了,是她今生今世见过的最丑恶的形象,就像打在心上的烙印一样,一辈子都抹不掉。
如果陈立文要不了多久也露出凶相来,她该怎么办呢?离开他?可是再一次躲开一个男人,自己最终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贺琳突然心如刀绞地想起女儿贝贝来,她拖着沉重的腿往沙发跟前挪去,想给女儿拨个电话。这种时候,哪怕听听她的声音也好啊!
可是,她拿起话筒的手腕子,突然像被一根无形的铁棍打断了那样,软了下去,话筒从手中倏然滑落……,贺琳瘫在沙发上,无声地流下了眼泪。
“醒醒!快醒醒!”
江宁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马同同正在拼命地摇晃她的肩膀。朦胧中,只看到马同同红红的小嘴儿频繁地蠕动着,却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她正在梦里跟乔伟吵架,质问他为什么把自己推进湖里,不想乔伟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拳。她真想冲上去跟他拼了,乔伟却摇身一变,突然变成了陈立文,他笑眯眯地看着江宁,任她怎么打也不还手。
江宁打累了,陈立文就上来抱她,他的两条胳膊像蛇一样,在她的胸前越缠越紧,越缠越紧,缠得她喘不过气来。江宁觉得形势不妙,拼命挣扎,可无济于事,想喊又喊不出声……
刚巧这时候江宁感到有人在推自己,便顺势狠狠地捅了马同同一拳,总算把梦里的积淤发泄出来。
马同同疼得失声大叫:
“哎哟!别打人啊……”
江宁挣扎着翻了个身,马同同的脸渐渐清晰起来,她正边脱外衣边问:
“你做什么梦呢?那么吓人!”
江宁猛地一翻身从沙发上爬起来,解脱地呼出一口浊气:
“你怎么才回来呀?”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我一进门就挨了你一记老拳!”
江宁的话突然梗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想起了乔伟送水果的事和睡前那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铃声,心里立时像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
把一切都向马同同和盘托出?不行。不告诉她吧?又觉得一个人快要承受不住了。
她愣愣地看了看马同同,马同同正把好看的小胸脯朝着她,脱她的薄呢裙子,一边脱一边拍拍平滑的小肚子,检视一下腰围。马同同十分注意体形,在江宁看来,她是那种有几分自恋的女孩子。
“什么事儿呀?还吞吞吐吐的!做那么可怕的梦,说明你近来一定有心事了,说难听点儿,是心里有鬼!对不对?”马同同调皮地斜眼看江宁,只见她愣愣地没反应,又改口道:
“其实也没什么,独身女人哪个没点儿秘密?正常,正常!”
“对了,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到门口的水果篮么?”江宁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什么来。
“什么水果篮?没有啊!”
“咦?怪了!”江宁爬起身来,打开防盗门,门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那个大大的果篮不翼而飞了。
马同同跟了出来,看到江宁的表情,也愣住了,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果然不出所料,乔伟送水果是假,探虚实是真。他居然猥琐到把送出的水果再拿回去自己享用的程度。
“哼,真是个怪物!”江宁坐在沙发上,嘴里神经质地不停嘟哝着。
“是哪个男人又来给你献殷勤啦?”马同同边往卫生间里走,边问道。
江宁懒得回答。
“最近你情绪不大对头啊。出什么事了,能说来听听吗?”马同同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头发已经湿漉漉的洗过澡了。
马同同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化着简单的晚妆,她是从来不素面对人的,即使晚上在家里,只与江宁一个人面对也一样。
“也许是快到月经期了吧?我这几天也老想找人吵架!”马同同似乎兴致很高,她自说自话,并不期望得到江宁的响应。
马同同到底是怎么看待她和陈立文的关系的呢?江宁突然想跟她说说。
“最近有个男人纠缠我。”江宁故作心不在焉。
“真的?那你一定是不喜欢他了?你用的词是‘纠缠’?”
“我……说不清。”
“那就相处一下试试呗。”
“可是他有老婆,还有女儿。”
“是吗?”马同同的圆眼睛滴溜溜地在江宁脸上转动着,“那你应该知道他和老婆的真实关系,如果他们关系不好,你说不定可以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他对夫妻关系什么都不说。”
“听他说不行,你得想办法自己去了解真实情况,男人为了满足一时的贪欲,哪有对女人说真话的?傻瓜!”马同同对江宁讲话很随便,就像两个玩得投机的小朋友。
“我怎么了解呢?”这种时候,比马同同大好几岁的江宁就成了小学生。
“找他老婆去呀!你如果敢于找他的老婆去,正好从反面证印了你是真爱他,这对你自己也是一个考验。”
“我不想这么做,不过我真有点儿喜欢他……嗨!谁知道呢?我有时候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
“我能帮你么?”
“最近我遇到一些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