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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之淳说:“手里有个案件要处理。”又转向滕哲问到:“听说你们最近在办一个杀人案件?”
“嗯。”滕哲说:“是市国土局的一个女同志,被人捂死在家里。”
韩雪看到他们在谈工作,知趣地走到一边去与儿子说话去了:“你看那边好多人在打羽毛球,哪天我们也把羽毛球拍带上来打打吧。”刚才听到欧阳之淳每天都要锻炼,韩雪心想自己也该锻炼了。
儿子说:“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不一定吧?我中学时可是校羽毛球队的主力呢!”
儿子说:“嘻嘻,那是哪个时代啊?都过来这几十年了,你知道拳不离手、三天不练武艺生的道理吗?”
这边欧阳之淳在问滕哲:“案件进展如何了?”
滕哲说:“大案队在办理,说是她老公杀的。”
“杀人的动机是什么?”欧阳之淳问。
“不清楚。”滕哲说完又补充到:“我们干技术的,现场勘查完后就不管事了,破案是侦查员的事情。”
“哦。”欧阳之淳没有再问什么,说:“那我走了,还得赶去上班呢!哦,那是你儿子吧?长得与你一模一样啊!”
滕哲说:“嘿嘿,一副傻样!”
“哈,挺机灵的模样哩!你们玩一会吧,我走了啊。”欧阳之淳向滕哲与韩雪道别后就走了。
滕哲与欧阳之淳是因为工作上相识的。当时欧阳之淳在主办一起银行女行长的经济案件,在对这个女行长“双规”时女行长趁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跳楼自杀了,死者家属一口咬定是被纪委的人害死的,说是为了杀人灭口,掩护真正的罪犯。当时欧阳之淳的压力特别大,后来还是滕哲去作了尸体检验,结论是跳楼自杀后才帮欧阳之淳解了围,不过欧阳之淳也因为这个事情受到了处分。
欧阳处长刚走,滕哲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大队综合科的小刘打来的,他说王莉被杀的那个案子因为证据不足被检察院退回来补充侦查了,石大队长通知十点钟在会议室开会研究案件。
滕哲一看时间,九点二十分。对妻子尴尬地笑了笑,说:“嘿嘿,马上要去开会了!”
妻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就你们的事多!”
儿子站在旁边一副大人口气说到:“唉!这警察啊,怎么总也没有星期天呀?”
滕哲与妻子扑哧一下都笑了起来。
第1卷 第12章:上卷第二章(5)
十时差五分,滕哲、延清、张行等技术员走进大队会议室的时候,教导员牟思其、副大队长江平、大案中队长樊斌、探长李吉、审案中队长钟明以及几个侦查员也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十点差一分,大队长石星仁走进了会议室。江平起身将旁边的椅子挪了一下,待石星仁坐下后也跟着坐了下来。
石星仁坐下后朝牟思其点了一下头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都到齐了啊?牟教导员,开会吧?”
牟思其微笑着也点了一下头。
石星仁说:“钟明,李吉,你俩谁来谈谈检察院退侦后案件审查的情况?”
大队长石星仁中等个子,从长相上看,外面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是个破了很多大案要案疑难案件的刑侦大队长,平时话不多,本来没有什么特色的脸上却总是显出很威严的模样。不过对纪律要求确实特别严,就说这个开会吧,以前如果说九点开会,最起码也得到九点一刻以后人才能到齐,但自从他当了大队长后,一说开会,没有任何人敢迟到一分钟。有一次副大队长江平迟到了几分钟,当着全大队十多个中队、科室负责人的面,石星仁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话:“你来干什么?出去!”——冷硬的声音里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然后继续会议内容。而江平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还是离开了会议室。
钟明把案件卷宗翻开,把笔记本打开,然后说:“检察院退侦的原因是法医鉴定死亡时间是晚上九点,但高原是凌晨两点才回到家里的,故以案件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理由退了回来……”
樊斌插话道:“这肯定是法医鉴定的结论错了,对死亡时间的鉴定以前在其他案子上也出过错的!”说完后左右看了看,见没人附和,顿时觉得很是没趣,呆在那里不吭声了。
滕哲满肚子的不高兴,心里骂到:“混帐话,以前错能代表这次错吗?”
钟明待樊斌说完后停顿了一会,看到没人说话了,就继续说到:“案件是前天退回来的,昨天我们工作了一天,经过审查卷宗,并再次提审嫌疑人高原,高原说是否与其媳妇王莉扭打已经回忆不起了,他说那天晚上好象是做了一个恶梦,梦见与媳妇打了一架,然后就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的,那时天色还没有完全亮,他上了一趟卫生间后又回到沙发上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已是九点过了,就去洗漱,洗漱完后准备去上班,走到门边时看到媳妇王莉的手提包还放在电视柜上的,心想莫非王莉也睡过头了,就进卧室去,发现王莉的嘴角上有血,人已经死了,很是惊恐,他说怕是自己醉酒后撞下祸了,就把王莉嘴角的血迹擦洗掉,给她穿上衣裤,并把床单被套换了。大约在九点半钟的时候给王莉的母亲打的电话,说王莉生病了,起不了床。”
“这么说来,他不是把他以前说的是他用手捂死他老婆的说法推翻了?”江平皱了一下眉头,每说一个“他”字他都停顿一下,好象是有什么东西卡住喉管非把要它吐出来才顺畅似的。
“高原讲他以前也没有说过是他捂死他老婆的,他说是樊斌队长告诉他法医鉴定他老婆是被捂死的,他觉得反正怎么死的都是他造成的,所以就在笔录上签字了。”钟明说话的语气就好象是被江平传染了一样,每说一个“他”字也都要停顿一下。也许他觉得要用这种语气的对应才能更好解答江平的提问吧。
江平又皱了一下眉头,冷冷地朝钟明瞅了一眼,在人们毫无觉察的情况下眉头又舒展开来了。
樊斌那圆圆的大脑袋上左右额角青筋凸现,前额愈发光亮:“胡说!简直是狡辩!”边说边朝江平看,审讯时他也在场的。江平好象并没有看到樊斌的表情,庄重地坐在那里。
第1卷 第13章:上卷第二章(6)
“高原发现王莉死了的时候,王莉身上没穿衣服?”滕哲觉得钟明的汇报中在这个环节上没有说明白。
“高原说王莉平时睡觉都是光着身子的,习惯裸睡。”李吉马上解释到。
“高原当天晚上回家的时间查证了没有?”石星仁问。
钟明答到:“已经查证了!那天下午下班的时候,他们单位的几个同事约起一起到饭店吃饭,包括高原一共五个人,其中有一位女同事。四个男的喝了两瓶白酒,女士没喝。饭后几个人就在饭馆的包房里打起了麻将,一直打到十二点半钟。把女同事送回家后,几个男的又到小吃街夜市吃了宵夜,喝了两瓶白酒还有十多瓶啤酒。高原的几个同事都说他当时醉得很厉害,他们招来出租车送他回家,下车后一起搀扶着他到了他家门口,看到他拿钥匙开了门进了屋后几个同事才离开的。那个时间大概是在凌晨两点十分。另外……”
钟明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到:“高原还讲那天中午王莉打电话给他,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说不清楚。王莉叫他下班后就回家,下班时因同事相约他就忘记了。在饭馆喝酒的时候王莉打来了不少电话,因为手机设置在震动上,并且是放在提包内的,提包又挂在包房内衣帽架上的,高原没有听到。他现在回忆说那天可能是他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
“难怪得,餐桌上摆放着玫瑰花。”张行终于有机会插上了一句话。
石星仁问滕哲:“对死亡时间有什么解释?”
滕哲说:“我们是通过测量尸体直肠温度推算出来的死亡时间,死亡时间应当是晚上九点钟左右。如果高原确实是凌晨两点过钟才回到家里的话,那么作案人就肯定不是他!”
石星仁又问:“胃脏的解剖情况呢?”
滕哲回答:“胃脏是空虚的,从现场情况看她当天下午没有吃饭,厨房内饭锅里的米饭没有动过。”
“你们在物证检验上还有什么想法吗?”石星仁从旁边江平放置在桌上的香烟盒里拿出一支香烟放在鼻孔前嗅了嗅。他不抽香烟,但喜欢闻烟草的味道。
“阴道内查到的精液成份虽然与高原的血型一样都是A型分泌型,但不一定是高原留下的,最好是送到省厅总队去作DNA检验。”滕哲说。
“在发案前高原与王莉的最后一次性行为是什么时候?”石星仁的问话让参与审讯高原的几个侦查员都低下了头,没有人敢吱声,对涉及案情的一个关键问题的遗漏一下子让大家如坐针毡,以为又要挨一顿劈头训斥了。
第1卷 第14章:上卷第二章(7)
短暂的冷场后,石星仁又问到:“现场勘查在痕迹检验上发现有什么情况?”
张行说:“餐桌上的碗、杯子、酒瓶上只显现出死者王莉的指印,在卧室内靠床的部位发现有一个残缺的皮鞋印,但无鉴定条件,门窗没有撬压和攀爬痕迹,室内抽屉箱柜也没有撬压和翻动痕迹。”
探长李吉说:“高原称在他把床上的被套床单换下来后,用拖把把卧室与客厅的地面都拖了一遍,另外,他与妻子平时回到家里进门前都要把拖鞋换上。”
沉默了一会,石星仁冷峻的目光向在坐的人扫视了一遍后说:“如果大家没有其他的问题,我把下一步的工作作一下安排,一、技术科再对现场进行一次重新勘验,问一下高原,他家里有什么贵重物品丢失没有,看一下现场上还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物证,把提取的阴道分泌物立即送总队作DNA检验;二、案件的侦查工作由大案队探长李吉负责,要对现场进行细致的走访,案发现场的那栋单元楼每家每户都要走到,每个人当天晚上的活动情况都要了解清楚;三、要对高原当天的活动情况作进一步核实,对王莉当天的活动情况作进一步的调查,对其夫妇关系进行了解,对与当事人有关的人和事都要一个个地走访到,一件件地查清楚。看大家还有没有其他的意见,没有的话就马上开展工作。”
虽然石星仁对这个案件的前期侦破工作已经很不满了,但他还是强忍住了自己的情绪。刚从党校学习回来,对自己的下一步安排也有了底,局领导找他谈话时一再要求他在近期要把握好自己的脾气,不要轻易训斥人,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知道,自己如果再坐在这会场上的话把不住真的又要发脾气了,于是也就把平时要大家都发表看法分析一下案件性质犯罪嫌疑人的特征作案人数作案方式等等什么的然后都要向教导员牟思其征求意见后才散会的惯例取消了,把工作安排完后就匆匆地离开了会场。
凭心而论,石星仁并不是一个情绪型的人,一个情绪型的人是不可能干好刑侦大队长的。但一百多号人的队伍,光靠思想工作,光靠说服教育,要把这支队伍带好,有时是勉为其难的。虽然警察队伍是准军事化的队伍,但这支队伍并不单纯,成分复杂,有的人与上层的领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事干不好,小事不愿干,但又要把位置占着,作为大队长的他又没有办法使这些人挪动地方。这逼得他有时不得不发雷霆之怒,以震慑一方了,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习惯性了,以致在他主持的每次会上都会让个别人感到难堪。而这也使得一些人在心中根植了对他的仇恨。
以为要挨一顿劈头训斥的,却突然就散了会,大家一颗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江平挂在脸上的是一副微笑,但从脸上肌肉时不时的抽动来看他是窝了一肚子的火了。石星仁在会上虽然没有发脾气,但临阵换将没有与他商量,说明石星仁对这个案件的前期侦破工作已经极为不满了。樊斌虽然被从专案中撤了下来,心里也不舒服,但看到江平在笑,他也就跟着笑。樊斌从一参加工作就在江平的手下,江平在当派出所副所长时樊斌是那个派出所的民警,江平调到大案队当中队长后就把樊斌要了过来,当副大队长后就推荐樊斌当上了中队长。多年来形成的一种默契就是江平笑樊斌就笑,江平生气樊斌脸上就阴云密布。
第1卷 第15章:上卷第三章(1)
这一阵每天出勘的现场只有几起入室盗窃案,而且案件都不大,技术科也就少了几分紧张忙碌的气氛。这天下午快下班时,突然接到大队值班室的通知,说在城区的凤凰路口一栋住宅楼内有一女性死亡,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到达现场并采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