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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鬼魂-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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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然合上手机盖的时候,感到有人在自己背后,他转过身,却没有看什么。
  陶然告诉黎琅说公司有点急事,必须马上去一下,就急匆匆地出了门,他发动车的时候,抬起头看了一眼窗户,蓦然看到小烨的脸。那张脸紧紧地贴着窗户玻璃,像一张纸上的画像。
  陶然驱车来到梁阔的家里,按了几遍门铃,却无人应答。他在门外喊梁阔的名字,仍没有回应。他来到房子的背后,找到一扇窗户,打碎了玻璃,纵身上了窗户,爬了进去。
  他在房间里搜寻着,喊着梁阔的名字。
  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
  他来到了书房,看见梁阔坐在书桌旁边,手里拿着电话听筒,像是在打电话。
  他喊道:梁阔,我来了。
  梁阔一动不动。
  他小心地走过去,拍拍梁阔的肩膀,说:梁阔,你怎么啦?我来了。
  他转到梁阔前面,看到了梁阔的脸,立刻魂飞魄散。
  那张脸上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全是腐烂的肉和爬动的白色虫子。
  梁阔显然已经死了。
  陶然呆了半天,惊恐之余,开始用目光搜寻整个屋子。
  桌子上放着一张纸,陶然一看,正是公安局的一张检验报告单。
  检验结果是这样写的:
  根据该植物内含成份来看,疑为传说中的〃迷魂草〃,该草种子含有大量具有麻醉作用的莨菪胺,最初被用于制做麻醉剂或催眠剂。这种种子一经磨成粉末被吸入人体,就会直接影响人的神经系统,使人产生幻觉,全身软弱无力甚至失去知觉。正是因这种功效,一些犯罪分子常用它来作案。
  迷魂草?
  陶然立刻想起了关于迷魂草的民间传说:据说迷魂草一般生长在众多的坟场,有的坟年代久远,没有后人祭拜休整,就会渐渐变成平地。这些地方最容易长出迷魂草。但谁也没有见过真正的迷魂草是什么样子,因为迷魂草只是天黑以后才长出来。有的人在夜间赶路时为了操近道,可能会经过这些地方,只要踩中了迷魂草,他就会在坟场里面转圈圈,而他自己却不知道。如果没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就会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累死为止,或一直走到天亮。
  难道小烨离家出走的时候踩上了迷魂草?
  他转身往外走,路过客厅的时候,他又觉得身后有人,回头一看,看见了一个女人。
  一个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女人,她的一大半脸都藏在头发里。
  他看出来了,那是女法医邢洁。
  邢洁的脸上也烂了,眼睛里流着血。她直愣愣地看着他。
  陶然吓坏了,扭头就外门口跑。
  门锁着打不开。
  邢洁正迈着僵硬的步子往这边走来。
  陶然靠着门,惊恐地看着邢洁。
  邢洁走到陶然面前,瞪大了血红的眼睛盯着他,突然咬牙切齿地快速说了四个音节:alafasuan。
  邢洁的嗓音沙哑,有点含混不清。陶然听不出她说的是哪四个字。
  陶然喘着气,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你你……说什么?
  邢洁又往前逼近了一步,她转动了一下头颅,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骨头碰撞声,她的脸都要贴到陶然的鼻子了,陶然能清晰地分辨出她脸上一只虫子身上的茸毛。
  陶然感到紧张得窒息,张大嘴喘息着。
  邢洁又用同样的方式说了一遍:alafasuan。
  陶然还是没有听明白,这听起来像一个外文咒语。
  邢洁说完又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僵硬地转过身,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向楼上缓慢地走去。许多白色的虫子从她的衣服里掉出来,落在地板上。
  陶然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尽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猛然看见自己的胸前有一个虫子,立刻惊恐万分地用手将那虫子打落在地上。
  他好半天才平静下来,费力地打开大门,冲了出去。
  他掏出手机,想打110报警电话,但犹豫了一下,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想到他刚才破窗而入,一定留下了脚印指纹等许多在现场痕迹。他会陷入警察漫长的破案漩涡里去,那样他也许会失去救小烨的机会。
  他静下心来想了想,决定给黎琅打电话。
  黎琅现在还正在家里,和小烨在一起,他应该和黎琅约她见面好好谈谈了。

  鬼妻(14)

  见面的地点还是那个咖啡馆,黎琅如约而来。
  但是,陶然发现黎琅神情不对,她看他的目光不再是信任的,充满爱意的,而是像一把冷漠的剑,直刺进他的内心。她似乎要用目光把他的身体透视一遍。
  陶然看着她,不知如何开口。
  黎琅先开了口,她的语气带着强烈的讥讽:你叫我来,不只是为了在这里喝咖啡听音乐吧。你在电话里说有要紧的事。
  黎琅,我知道,自从小烨出走以后,你心里和我一样,很难受。现在小烨虽然回来了,但他变成那样,我们的心里并没有轻松多少……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黎琅,拜托你不要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好吗?你难以想象我心理承受的煎熬有多痛苦。
  我能想象得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肝肠寸断,还有失魂落魄,这四个成语够了吗?
  黎琅!
  哦,还应该再用一个成语:疑神疑鬼。
  陶然觉得自己快要失去耐心了,他说:黎琅,你相信我,小烨真的有问题。他不是我们的小烨。
  黎琅作出大吃一惊的样子说:哇喔,是吗?那他是谁呀?
  这我会搞清楚的。你知道吗,他的作业本上写满了古文。满本子上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你看,你看看。
  陶然从包里掏出他从小烨卧室拿出来的作业本,递给黎琅。
  黎琅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舐犢之情虎狼猶勝父母,这我早见过了。
  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吗?小烨以前从来不写古文的,他最讨厌学古文。
  这有什么,小烨以前不知道学习,现在知道了,你反倒不相信他了。你不觉得这句话是在批评我们吗?你不觉得我们应该用更宽容的胸怀来温暖他那颗受伤的心吗?你不觉得自己过去对小烨缺少关爱,缺少理解,缺少宽容吗?你不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父亲欠小烨得太多太多吗?
  这是两码事!两码事!陶然觉得自己的声音大了起来。
  黎琅突然像机关枪似地发泄起来:这就是一回事!如果不是你那么粗暴地用脚踢他打他的脸,他就不会离家出走。如果他不出走,他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陶然也激动起来:啊,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他连着逃了三天学去网吧打游戏,我去网吧应该怎么说?我应该说:哇噻,小烨,你打得太好了。你来教教爸爸怎么玩?
  从小烨出生的时候你就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你说他长得太丑了。你连尿布都懒得给他洗。后来他长大了,变得英俊了,你又说他不像你。哦,我们是不是还要去医院申请做一个DNA亲子鉴定。
  黎琅!我现在心里很难受,求你不要再提这些陈年旧事了。这样解决不了我们家眼前的问题。
  我说过了,我们家的问题出在你的身上。
  陶然看到周围的人都在往他们这边看,他严肃地压低了声音说:不,黎琅,我们都冷静冷静,吵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听我说,请你相信我,小烨确实有问题,不但小烨有问题,老太太也有问题。
  哦?我妈又怎么了?
  今天早上我悄悄回到小烨卧室里,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老太太在做法害我!
  黎琅眼睛直直盯着他说:那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有问题呀?
  黎琅的神情让陶然出了一身冷汗。
  我,我不是在说你。我告诉你,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个纸盒子,里面是我的照片,……
  是不是还有一个布偶呀?
  陶然惊异地看着黎琅,点点头。
  你知道不知道他这么做是我让他干的?
  前面两个人的对话很激烈,空气中充满了火yao味。而此刻却静场了。陶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了半晌才喃喃地说出了一个字:你?!
  是我。
  ……为什么?
  那不是做法害你,那是在帮你。……我们家里发生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我找了一个懂得驱鬼的人,那个人说,是你的丈夫出了问题。他一定是有外遇了,是那个女人在诅咒你的丈夫和你的家。他说你的丈夫晚上起来那不是在梦游,而是鬼缠身。
  你……相信他的胡说八道了?
  黎琅突然泪水夺眶而出,她说:我多么希望他是胡说八道。可是我失望地发现他是对的。
  我,……哪里有什么外遇呀!
  你真的要我说出来吗?
  黎琅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陶然面前。
  陶然愣住了,那是一张电话费打印清单。是他自己的手机话费清单。上面清晰地罗列着最近两个月来他打过和接过的每一条电话。他明白了,是因为他的前妻刘绵绵的电话。
  你说的是刘绵绵吧。我跟她早就没有关系了,是她最近老缠着我要钱。
  她会平白无故地找你要钱吗?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鸳梦重温”吧。黎琅的话里充满了讥讽。
  黎琅,请你相信我,自从我跟她分手后,我和她真的什么联系也没有。她说她的孩子病了,急需要钱治病,我要是不给她,她就来办公室闹事,搅得我不得安宁。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还是你们的孩子?
  什么?我跟她没有孩子呀。
  你知道刘绵绵的孩子多大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需要知道这些?
  可我知道,我了解过,那个孩子与小烨同岁。
  那又怎么了?
  那时候你们还没有分开。
  陶然愣了一下,很快又否认道:不可能的,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怀孕了。
  没告诉不等于没有啊。
  黎琅,现在我们没有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
  那她凭什么老找你的麻烦,刚才是不是她打的电话,你一定又背着我去见她了?
  不,是梁阔的电话。
  哦,是吗,那梁阔人呢?他不想见我吗?
  他死了。
  这句话镇住了黎琅,她愣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
  死了?黎琅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的,他死了!
  黎琅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说:啊,他刚才打电话找你,你见到了他,你,你杀了他。
  陶然急得伸手捂住了黎琅的嘴,说:嘘,黎琅,小声点。你听着,他不是被人杀死的,他身上没有任何刀伤枪伤也不是被人毒死的也不是跳楼摔死的。
  黎琅说,那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他是腐烂死的。我见到他时,他坐在那里,还是打电话的姿势,而他的脸上和身上,都已经腐烂了,就像他已经死去一个月似的。
  不,这不可能的。你在撒谎!
  我没有撒谎。你看看这个,这是在他桌子上发现的。
  陶然将那个检验报告单递给黎琅。
  黎琅看了,感到莫名其妙:迷魂草?哪儿的?
  是小烨那天回来穿的鞋子上粘的一种植物。
  小烨?迷魂草?……你报警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我是从窗户进去的,我在现场留下了一大堆痕迹。我也许会成为头号嫌疑犯。
  我不信你的话,你带我去看看。
  黎琅,你不能去,我是逃出来的。
  逃?为什么?
  那里现在还有一个人。
  谁?
  那个女法医,邢洁,她身体也开始腐烂了,但还没死。
  我要去看看。
  ……好吧。我带你去。
  陶然带着黎琅回到了梁阔的家里。
  他们找到邢洁的时候,她正在楼上卧室里照镜子,她很平静,像在给自己化妆似的,慢慢地将脸上的虫子一个个地拨落。
  邢洁的嘴里还在小声地重复中那四个音节:alafasuan。
  黎琅惊恐地倒吸一口冷气。
  陶然小声地对黎琅说:你听,她在说什么?是不是在念咒语。
  黎琅没有作声,她小心翼翼地上前,轻声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邢洁猛地回头瞪着黎琅,露出满嘴的粘着血的牙齿,咬牙切齿地说:alafasuan。
  黎琅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突然,邢洁脸上表现出很痛苦的样子,好像要呕吐。她大声地咳嗽着,像是要将肠子呕出来了。终于,她哇地一声,从嘴里吐出了一大堆血淋淋的东西,那堆东西在地板上蠕动着,渐渐散开来,原来是无数只粘着血的虫子。
  邢洁像一袋沙子那样重重地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嘴张得大大的,任凭那些虫子在她的脸上爬来爬去。
  邢洁死了。
  黎琅再次惊呼起来。
  陶然一拉黎琅的胳膊说,我们快走。
  这时,楼梯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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